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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苏州书院发展繁荣与科甲鼎盛

2014-04-10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山长官学讲学

陶 莉

(苏州市职业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104)

清代苏州书院发展繁荣与科甲鼎盛

陶 莉

(苏州市职业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104)

书院以其弘扬儒学传统、讲会论辩、祭祀先贤、收藏典籍等特点,成为中国官学的有效补充。清代苏州书院发展繁荣,官学化特征显著,成为科举制的附庸,为国家和地方培育了众多优秀人才,书院的繁荣发展一定程度上推动和促进了苏州科甲盛况。

苏州书院;清代;科举考试;紫阳书院

书院教育是在中国古代教育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一种教育形式,始于唐代,兴盛于宋代,以传承学术传统、研究探讨学术、培育人才为主要目的,以讲学、祭祀、藏书兼有刻书为主要形式。书院以其弘扬儒学传统、讲会论辩、祭祀先贤、收藏典籍等特点,培育了众多优秀人才,成为中国官学的有效补充,同时也独具特色,对中国教育的发展起着不可低估的重要作用。苏州文化底蕴深厚、人文荟萃,清朝时期的书院教育发展在全国处于前列。与此同时,苏州享有“状元之乡”的美誉,明、清两朝苏州状元、进士的数量在全国范围内列于榜首。苏州书院的繁荣对培育地方优秀人才、倡导科甲起着重要的推动和促进作用,同时,地方知识精英传播学术、教化乡民,提高了书院教学和学术水平。

一、清代苏州书院发展繁荣

有清一朝,吴地书院发展到了繁荣和鼎盛时期,苏州一地共新建、修复书院66所。以一府之地,有66所书院,数量多、密度大,反映出清代苏州书院的繁盛。[1]康熙即位后对书院给予了较大关注,张伯行任江苏巡抚时在苏州府学东兴建了苏州地区影响力最大、最著名的紫阳书院。乾嘉时期苏州书院进入鼎盛时期,嘉庆十年(1805)建立正谊书院。一府设有两个省会书院,这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极其少见的。

康熙时期,书院在经历了明代中后期的多次禁毁后得到恢复发展,书院数量急遽上升,吴地就建有江宁钟山书院、苏州紫阳书院两所在全国范围内影响巨大的省会书院。书院的繁荣发展也得益于清朝历代皇帝的支持,康熙四十四年(1705)赐匾“济

世良相”于文正书院,六十一年(1722)又赐紫阳书院匾额“学道还淳”。乾隆帝积极倡导,鼓励官民士庶大力兴建书院,并对当时一些知名书院给予了极大的关怀,乾隆十六年(1751),赐文正书院“学醇业广”,赐紫阳书院御书“白鹿遗规”匾及新刊殿版《十三经》和《廿一史》,还多次驾临紫阳书院和钟山书院。这一时期,书院教学内容和治学方向也有了从程朱理学到博习经史辞章的变化,苏州各书院聘请经史研究有成的学者或主讲或担任山长(或称“掌院”,即院长),如陈祖范、沈德潜等主讲于苏州紫阳书院,段玉裁主讲于太仓娄东书院等。苏州书院,无论是数量还是教学质量、学术氛围,在全国都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苏州书院培养了大批学者和政界显要人物,对乾嘉学派的形成和吴地学术文化的繁荣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影响较大的是钱大昕在苏州紫阳书院的讲学活动。钱大昕在主掌紫阳书院的16年中,培育了许多在学术上卓有成绩的学人,如在《说文解字》方面很有成就的钮玉树、经学家费士玑等,“贤士受业于门下者,不下二千人,悉皆精研古学,实事求是”[2],为清代吴地经学的勃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二、清代苏州科甲鼎盛

隋唐以后,随着吴地民风向崇文重教转变,苏州在教育史上尤其是科考史上占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唐代吴地归氏家族,36年间出了5位状元,享有“天下状元第一家”的美誉。自明朝开始,苏州一地的科考状元开始崭露头角,其数量一直在全国名列前茅。据统计,自清顺治三年(1646)开科取士,至光绪三十年(1904),258年间,全国共录取文状元114名,其中江苏49名,且大部分集中在江南的苏州一带,苏州一地共出状元26名,占全国状元总数的22.81%,占江苏全省状元总数的53.06%。据朱保炯、谢沛霖编的《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统计,苏州府明代共出进士669名,清代进士763名,数量之多在全国亦是遥遥领先。[3]清代苏州科甲兴盛不仅体现在苏州科举状元人数之多上,还体现在状元关系上,如吴地状元中,会元、状元“连元”多,清代苏州府“连元”有6人:韩菼、彭定求、陆肯堂、彭启丰、钱棨、吴廷琛。其中钱棨是清代连中解元、会元、状元“三元”的第一人。还有众多蝉联的吴地状元,如康熙十二年(1673)癸丑科、康熙十五年(1676)丙辰科、康熙十八年(1679)己未科的状元,分别为长洲韩菼、彭定求和常熟归允肃蝉联。而且清代状元中亲属关系多,有长洲彭定求与彭启丰祖孙状元;元和吴廷琛与吴钟骏叔侄状元。

三、吴地书院之于科甲教育的历史作用

(一)书院是传承儒家文化传统的重要媒介

书院的讲学、藏书刻书与祭祀职能决定了其成为儒家文化传统传承的重要媒介。明、清两代江南地区学风的繁盛与书院讲学有直接的关系。书院讲学有大师向其生徒传授学术学派理论要领或阐发经典内涵的授业式讲学,以及不同学派大师各抒己见、相互质疑、辨析理论精义的学术性讲会两种形式,书院成为各大学派向生徒们传道授业和弘扬学术的载体。书院讲学具有开创学术风气、汇聚学术人才、促进文化繁荣的积极意义。在书院讲学制度的影响下,明清时期的书院成为众多人才汇聚之地,也是研究著述、论辩讲学的中心,培育了一大批出类拔萃的学术名流,如钱谦益、黄宗羲、朱彝尊、徐乾学、万斯同、惠栋、全祖望、卢文弨、王鸣盛、赵翼、钱大昕、毕沅、洪亮吉、黄丕烈、俞樾、吴大徵等学术大师。

紫阳书院提出的学规“学者之所以为学,与教者之所以为教,当以紫阳为宗”,即学习朱子的性理之学,强化道德修养,探求儒家义理,学习辞章知识,使诸生“发真性于词章之内,敦风气于藻采之中”,从而达到提高士子的文化素质、维系风教人心之目的。[4]书院与讲学的结合,形成我国历史上极具学术价值和时代风格的教育形式,也成为我国传统思想文化的传播媒介与载体。

(二)书院教育成为古代官学的有效补充

书院教育成为古代官学的重要和有效的补充,从唐代开始已经有所体现。在古代官学培养优秀人才的同时,书院以其弘扬儒学传统的教学内容、讲会论辩的教学形式,以及祭祀先贤、收藏典籍的功能,成为官学教育的有效补充。苏州紫阳书院和正谊书院为省会书院,培养高等人才,而府县所立的各个书院专课童生,择优为省会书院输送生员。书院这一教育体系成为官学的重要补充,甚至某种程度上在培养优秀人才、引领学术之风向等方面超越了官学。

(三)书院引领了独具时代特色的教育思潮

书院的教育方式和教育理念是教训合一、教养合一,强调追求传授学问和培育高尚的品德。在为学之先,则应先“立志”“ 植品”,即追求学问的前提是要先培养高尚的品德修养。书院的教规、堂训和学则对学生的品德提出了具体明确的要求,教规、学则多取法于儒家传统观念和道德准则。此外,书院的教学

内容是以传授学术为主,主要是要求学生自学。大师讲学是提举纲领或借题发挥、自由讲学,由学生自行体会,师长在学习方法上给予学生具体指导,因此是指导性教学,而非灌输式的教育模式。早期书院多注重大师的言传身教和生徒的自学自悟,重讲会论辩而轻考课。因此书院山长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要求其品行端正,学术渊博,德高望重。而对生员的选拔一般也以学问人品为重,其入学年龄和就读资格并没有特别限制。书院的指导性教育模式和教规学则的制定,以及对山长、生员的选拔无不体现了重视自主学习和品行修养的教育理念,在当时引领了独具时代特色的教育思潮,对今天的教育发展也发挥着不可忽略的重要影响和借鉴作用。

四、清代苏州书院繁荣与科甲鼎盛之关系

(一)书院官学化特征显著,成为科举附庸

书院在清雍正后期逐步走向鼎盛,但官学化逐步显著,成为科举的附庸。首先,官府从经费入手,直接掌控了书院的经济命脉和发展方向。雍正十一年(1733)“命各省省城设立书院……督抚驻扎之地,为省会之地,着该督抚商酌奉行,各赐帑金一千两,资其膏火以垂永远”[5]。就苏州而言,地方官员对于书院的控制也较严,官府的影响力已渗透进书院,并成为影响苏州书院发展的最主要因素。[1]并且,清代苏州地方经济发达,地方士绅重视教育事业,在官民合力下,苏州书院的发展在全国范围内处于领先地位,对人才培养发挥了巨大作用。

其次,清代书院的教学内容以八股文为重点,乾隆十年(1745)发布上谕:“至每月课试,仍以八股为主,或论或策或表或判,听酌量兼试。”[6]这就使得书院的教学内容与官学保持一致,成为科举人才的培养场所。尽管以紫阳书院为代表的苏州书院在弘扬传统学术的过程中坚持自由讲学,但其教学内容根本上仍然为科举制度服务,满足士人求取功名的初衷。

书院官学化特征明显的另一体现,则是官府直接控制书院的管理和教学活动。官府为书院制定规章制度,如张伯行将朱子的《白鹿洞规》的教条列在紫阳书院的学规首位,即五教、为学之序、修身之要、处事之要、接物之要。[7]陶澍又规定书院“为学之要”,其大意是“一为学必先立志,一为学必先植品,一为学宜先宗经,一读书宜亲师友”。[8]在控制书院教学活动的同时,官府还通过考课直接参与书院的教学过程。如紫阳书院“每月课文两次……官课一次,掌教课一次。官课中巡抚两司逐月轮课,周而复始,巡道在省亦准轮课一次。官课之卷,或各衙门课阅,或请掌教评定,送各衙门阅发,悉听其便。掌教课卷评定次第出榜之后,仍送本院一阅,一体给赏”①陈宏谋《培远堂偶存稿文集》卷十,乾隆三十年(1765)刻本。。官府通过对书院教学内容、教学活动和考核权的控制,实际操纵了书院的发展,使之无法偏离科举的轨道,从而成为科举的附庸及培养科甲人才的工具。

(二)书院山长多科甲出身,储备和吸引科甲人才

清代苏州书院的发展繁盛培养了众多优秀人才和学术大家,这些科甲名士和学术大师也为书院的发展提供了人才储备。清代苏州书院的山长皆是名儒,如作为苏州地区最负盛名的书院,紫阳书院吸引了众多硕儒大师担任山长,有冯暠、朱启昆、韩孝基、陈祖范、吴大受、王峻、沈德潜、廖鸿章、韩彦曾、彭启丰、蒋元益、钱大昕、冯培、吴省兰、吴鼐、吴俊、石韫玉、朱珔、翁心存、董国华、赵振祚、俞樾、程庭桂、夏同善、潘遵祁、陆懋宗、邹福保,共计27位,无一不是科甲出身,其中状元2位,榜眼1位,进士23位,会元1位;正谊书院的18位山长中,状元1位,榜眼1位,进士13位,举人1位;太仓娄东书院的36位山长中,状元1位,探花1位,进士21位,会元1位,举人10位,贡生2位。山长的科甲出身吸引着诸多士子纷纷前往苏州地区书院尤其是省会书院求学,刺激和引导着书院诸生为夺取科考功名而奋进,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书院成为科举制的附庸,同时也吸引着各方科甲人才汇集苏州一地,促进了苏州的教育发展。

[1] 王坤,王卫平.清代苏州书院研究[J].中国地方志,2009(5):47-58.

[2] 林存阳.苏州紫阳书院与清代学术变迁—以钱大昕为研究视角[J].中国史研究,2005(4):151-164.

[3] 朱保炯,谢沛霖.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201-378.

[4] 戈春源.清代苏州的紫阳书院[J].铁道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3,10(2):52-53,80.

[5] 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礼部•书院•各省书院:卷395[M].台北:文海出版社,1991:123.

[6] 素尔纳,等.钦定学政全书•书院事例:卷72[M].台北:文海出版社,1968:98.

[7] 张伯行.正谊堂全集•学规类篡[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102.

[8] 陶文毅公全集:卷50[M]//续修四库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601.

(责任编辑:时 新)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Flourish of Suzhou’s Classical Learning Academies and the Golden Age of Imperial Examinations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TAO Li
(School of Management, Suzhou Vocational University, Suzhou 215104, China)

Characterized by propagating Confucius traditions, holding lectures and debates, worshiping sages of the past, and collecting ancient classics, classical learning academies used to be effective complements to the offcial schools.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classical learning academies fourished in Suzhou. The academies embodied obvious offcial school features, and were in effect dependencies of the official ones. The academies brought forth lots of excellent talents for the country and the local areas as well. The fourish of classical learning academies boosted to some extent the prosperity of imperial examinations in Suzhou.

Suzhou’s classical learning academies;Qing Dynasty;imperial examinations;Ziyang Classical Learning Academy

G649.299.53

A

1008-7931(2014)05-0031-03

2014-03-20

陶 莉(1979—),女,江苏靖江人,副教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文化、古代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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