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四库全书》中“永乐大典本”的误辑问题
2014-04-10刘倩
刘 倩
1.南开大学文学院,天津,300071;2.淮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论《四库全书》中“永乐大典本”的误辑问题
刘 倩1,2
1.南开大学文学院,天津,300071;2.淮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以文渊阁本《四库全书》为底本,对四库馆臣所辑佚的“永乐大典本”文献的质量进行考量。这些辑本虽经清代大儒之手,但质量高低不一,以误辑为例,四库辑本中既有重复辑录存世文献现象,亦有在辑录成书过程中误收他人作品或者混淆体例现象,其致误的原因亦是多种多样。细致探究辑本误辑的类型及原因,推求文献的原始来源,考订文献的可靠性和真实性,以期为学术研究提供真实可靠的文献来源和依据,对学界在使用和研究这些文献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有所裨益。
《四库全书》;永乐大典本;误辑类型;误辑原因
清乾隆年间所编《四库全书》在中国文化史和学术史上的地位早已为学界所公认,其中,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的三百多种明清以来亡佚已久或世间罕见的宋元遗集,在《永乐大典》仅余少量残卷的情况下,辑本可能就是考察作家生平及创作的唯一依据。然而,这些辑本虽经清代大儒之手,但质量高低不一,除了馆臣故意删削改窜外,绝大多数辑本都有漏辑、误收、内容错讹等问题,本文仅就误辑问题进行讨论,因为误辑是学者研究使用这些辑本文献时更需谨慎之处。
1 重复辑录
四库辑本中有少部分原本仍然存世,但当时可能未能征至朝廷,或者馆臣以为世间流传已少,又自《大典》中重新辑出,别为著录。以辑本中元人诗文集为例,尚存传本者就有5种,即张养浩的《张文忠公文集》、钱宰的《临安集》、刘敏中的《中庵集》、谢肃的《密庵集》和蓝仁的《蓝山集》。
张养浩(1270—1329),字希孟,号云庄,自号齐东野人,济南历城人(今属山东)。一生著述丰富,除自编《归田类稿》外,儿子张引及后人也曾多次编纂刊刻,现存张养浩著作既有元刻本,亦有多种清抄本;另据相关文献记载,明代亦有刊刻,但明代刻本今已不存。
刘敏中(1243—1318),字端甫,号中庵,济南章丘(今属山东)人。元前期知名文臣之一,诗、词、文兼善,有《平宋录》、《中庵先生刘文简公文集》两种。诗文集《中庵先生刘文简公文集》,由其女婿魏谊在至顺年间编纂,在元统二年或稍后刊刻,一直流传至今。但由于传世本或仅一线之传,存于天壤之间,清修《四库全书》时百征不得,以为其书久佚,又从《永乐大典》中重新辑录,题名《中庵集》。但元刻本尚存。
钱宰(1299—1394),字子予,元末明初会稽(浙江绍兴)人。有《临安集》传世,现存多种明抄本和清抄本。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著录北京大学藏“《临安集》十卷,抄本,十行二十字,原题:‘文林郎国子博士致仕钱宰著’,是集凡文五卷、诗五卷。按《四库》从《永乐大典》辑为六卷,当时未见此本,此本犹是乾隆以前旧抄。卷内有:‘大兴朱氏竹君藏书印’印记,朱氏为首倡纂《永乐大典》佚书之人,乃家有原本而不进呈,何也?”[1]朱筠,字竹君。四库馆征书之时,乾隆曾再三强调,如有书不呈,将严加惩处,朱筠作为馆臣之一,且首倡《永乐大典》辑佚之人,尚且家藏原本而不呈,其他藏书家更有此心,对于那些当时流传极少,或仅一线之传的珍本秘笈,藏书家们绝不肯轻易进呈朝廷。很多学者曾以此责馆臣疏漏,其实非也。
谢肃,字原功,上虞(今浙江上虞)人。其学问渊源实出贡师泰。元至正末,张士诚据吴,曾上书献偃兵息民之策,无果,归隐于越。洪武十九年举明经,历官福建按察司佥事,著有《密庵集》。但传本久稀,藏书家罕见著录,因此四库馆臣又自《永乐大典》辑出,为八卷。今存明洪武三十一年刘翼南刻本《密庵先生诗稿五卷文稿五卷》,前有清汪镛跋以及傅增湘校并跋,十二行二十二字,黑口,四周双边,现藏于国家图书馆。四部丛刊据此本影印。
蓝仁,字静之,崇安(今属福建)人,与弟蓝智都曾师从杜本,有诗名,著有《蓝山集》。因流传绝少,清修《四库全书》时“其存佚不可知,恐遂淹没”[2],故又从《永乐大典》中采掇裒辑,得诗五百余篇,仍编为六卷。今存明嘉靖五年蓝等刻、后代补修本《蓝山先生诗集》,十行二十一字,白口,四周单边,现南京图书馆、重庆市图书馆有藏。
从表面看,原本传世,使四库辑本失去了辑佚和利用的价值,但中国古典文献因其独特的流传过程,加上四库辑本文献来源的不可逆性,决定了辑本仍然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原本的存世,一方面为后人提供了更为全面的文献资料,另一方面也为后人客观评价辑本质量及其文献来源提供了参照。而有些辑本与传世本非同一底本来源,辑本对传世本则有拾遗补缺之功。
2 误收他人作品
四库辑本中误收他人作品的情况大致有三:一是馆臣辑录时致误;二是纂修《永乐大典》时,抄书胥吏之误;三是原本流传过程中混入他人作品,现分而论之。
2.1 馆臣之误
2.1.1 因作者同名或书名相同、相近而混编
清代劳格曾有考论:“大典本(《伊滨集》)羼入明王征士沂诗几于全部误入,凡所云丧乱之诗俱征士作也。”[3]《伊滨集》是元代中后期重要作家王沂的作品集。王沂,字师鲁,祖籍云中,占藉真定(今河北正定),未入明已亡故。王征士沂指元末明初同名者王沂(1317—1383),字子与,号竹亭,泰和人,有《王征士诗》八卷,存诗179首。杨镰先生在《元诗文献辨伪》一文中也对此作过详细考辩,指出:“经比勘这十二卷诗竟与元明之际人王沂的《王征士诗》有大面积重合……《宛委别藏》本《王征士诗》八卷所录王沂子与诗共一百七十九首,竟有半数以上(一百一十五首)同时见于王沂师鲁《伊滨集》辑本。重见诗显然属于王沂子与。这个错误,是《永乐大典》辑录《伊滨集》时,将同见《永乐大典》的同名人王沂子与《王征士诗》的篇什混同一编所致。”[4]辑本《伊滨集》出现这种大面积的混编现象,究其原因,极有可能是《永乐大典》编纂时,把两个王沂混为一人所致。首先,不可能是原本《伊滨集》中混入了《王征士诗》中的作品。《伊滨集》编集于至正八年或九年,其时王沂子与《王征士诗》尚未成编,其成书在洪武三十年(1397),据《永乐大典》的编纂不到十年的时间,不可能出现二者混编的现象。其次,现存《永乐大典》残卷中录引自王沂《伊滨集》诗作69首,其中如《与刘志善谈诗》《内白斋》《槎翁墨梅为刘生以传题》《野田花戏答友人》《宿鲤鱼村》《赠吕复仲善远行》等均是《王征士诗》中的作品,可见《永乐大典》抄录时已经把《伊滨集》和《王征士诗》当作一人作品抄入。当然,四库馆臣重新辑录《伊滨集》时未能详考,亦是造成俩人作品大量混编的原因之一。另外,由于《永乐大典》在编纂录入时不注明作者年代,馆臣辑录亦未加细辨,辑本《伊滨集》中亦因同名的原因,误收南唐人王沂的《送钟员外赋风》。
因书名相同或相近而致误者更是不少,劳格曾经论及赵湘《南阳集》伪文十首,其中有五首见于韩维《南阳集》卷一四。耶律铸《双溪醉隐集》中亦出现了宋代苏籀《双溪集》中的作品。这种误收跟《永乐大典》的编排体例有很大关系。《永乐大典》以“《洪武正韵》为纲,全如韵府之体……惟其书割裂庞杂,漫无条理,或以一字一句分韵,或析取一篇,以篇名分韵,或全录一书,以书名分韵,与卷首凡例多不相应,殊乖编纂之体……继以急于成书,遂不暇逐条掇而分隶以篇名,既而求竣益迫,更不暇逐篇分析而分隶以书名,故参差无绪,至于如此”[5]。同时,《永乐大典》引用书名的随意性也增加了四库辑本误辑的概率。如辑本《宛陵群英集》在《永乐大典》中的引称有《宛陵集》《群英集》《宛陵群英前集》《宛陵群英后集》《宛陵群英集》等多个名称,其中《宛陵集》和宋梅尧臣的诗文集名相同,从而导致辑本《宛陵群英集》中误收梅尧臣诗作。《永乐大典》这种总集或者别集名称随意增减文字的现象比比皆是,又或者不题诗文集名称,仅冠“某某诗”之类,此大概是《永乐大典》抄录时胥吏所为,人为增加了后世辑佚的难度。然辑佚之道不仅是抄录而已,还需要考校真伪,甄别去取,故馆臣亦有其未尽之责。
2.1.2 馆臣抄录时因辑佚程序不严密,导致辑本漏辑或辑出后不同辑本之间的内容混编
馆臣辑佚之初,刘统勋等曾拟定十三条《永乐大典》辑佚条例,今已不见。张升对四库馆臣自《永乐大典》中辑录佚书的主要步骤进行了考察,认为其步骤可分为签出佚书、抄出佚文的散片或散篇、粘连成册、校勘并拟定提要、誊录成正本[6]。其中最初步的工作就是签出佚书,即先把《永乐大典》原本分派给各纂修官,再由各纂修官逐册阅读分检,用签条签出该册所要辑佚的书名、页码及佚文条数,粘贴在《永乐大典》各册之上,然后交缮书处誊录。每位纂修官的签单工作原有日程限制,每月需要阅足一百六七十本,时限所迫,纂修官中有疏忽懈怠者也就择其易于为功者抄录,其遗漏和舛误也就在所难免。馆臣最初的签佚书单,其质量高低直接影响后面的辑佚工作,同时签单者的工作态度和学术水平也是影响辑本学术含量的主要因素。栾贵明先生曾谓:“《净德集》全部辑入了现存《永乐大典》标明《吕净德先生集》的二十二条,但标作《吕元钧集》和《吕元钧诗》的五条全部漏收。这很使人怀疑抄辑者是否知道‘吕元钧’、‘吕净德’和吕陶是同一个人,尽管写《提要》者知道这一点。”[7]这亦是导致辑本出现大面积漏收诗文的原因之一。
签出佚书单后,接着抄出佚文的散片或散篇并粘连成册。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导致《永乐大典》辑本之间的诗文混编。首先,《永乐大典》卷帙浩繁,即使“官隶翰林者,不得偏行检阅”[8],而且当时签出、抄录的佚书为数颇多,再加上个别馆臣的疏忽态度,辑佚书的散片或散篇在粘连成册时可能会和他书混淆。从大部分四库辑本中都有误收其他辑本内容的现象来看,在此过程中致误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同为四库辑本诗文混编,虽然有后面的校勘工作,但其甄别的难度可想而知。更何况从现存资料来看,当时的校勘仅仅作一些字句的修改,对其中所收诗文篇目尚未见有校勘之举。
2.1.3 馆臣未注意古书的编排习惯和体例,搜辑成书后又未能细加考辨而导致误辑
古书散佚,复从他书所引搜辑成书,但辑书不仅仅只是抄录而已,如果不通校雠、不注意古书的编排习惯和体例,就会伪舛百出。比较而言,四库辑本大多未能从他书搜辑材料,仅自《永乐大典》所载抄录成书,考辨相对容易,但馆臣却未能细心参校,致使四库辑本中大部分均有误辑他人他书文献的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永乐大典》卷帙浩繁,复检不易;另一方面馆臣的疏忽懈怠也是导致辑本误编诗文较多的主要因素。
从仍有传本的《中庵先生刘文简公文集》《张文忠公文集》和钱宰的《临安集》来看,辑本与原本的编辑体例有一定差别,次第更是不同,而且古律不分的现象时时有之,如钱宰《题董太初画时太初客死天台》《题万峰阁》《宅德民双竹》《题学圃轩》等四首皆七言律诗,辑本《临安集》归入七言古诗。清代学者卢文在《刘公是集跋》中曾指出,因馆臣没有注意唐宋人文集的编辑常例而导致误辑的问题:“刘原父《公是集》,元本分五种:《古诗集》二十卷、《律诗集》十五卷、《内集》二十卷、《外集》十五卷、《小集》五卷、总七十五卷……今从《永乐大典》中钞出者,区分而联缀之,合成五十四卷,不能依元本之次第,以赋为首,而古与律不分;又元本《内集》之与人书,古文也,《小集》之书启,俳体也,今亦混而为一矣……《公是集》尚有古法,而钞集者不察,或误以他人之作为原父作,七言近体中有其弟贡父先寄诗而原父和之,遂误以在前者属原父,而和诗反低一格,从附见之例。余与历城周太史书昌言之,当改正也。”[9]
同时辑本成书后,馆臣又未能仔细校雠,审慎处理,致使辑本中出现明显属于误辑的诗文,如辑本《临安集》中误收《祈雪再应签判徐安国次韩以二诗示同僚咸和并次韵》一诗,因徐安国乃宋乾道二年(1166)进士,受业于吕祖谦,绝不可能和生活在元末明初的钱宰有唱和之作,馆臣只要稍加注意,就不会出现这种误辑的现象。
自清代以来,就不断有学者对四库辑本中的误辑内容或篇目进行考证。
清代著名学者劳格在《读书杂识》卷一二中曾对四库辑本中的宋元人诗文集作了大量考证,发现赵湘《南阳集》、夏竦《文庄集》、宋庠《宋元宪集》、胡宿《文恭集》、王《华阳集》、刘敞《公是集》、刘《彭城集》……杨宏道《小亨集》、王沂《伊滨集》等41种宋人或元人别集中均有他人作品混入[10]。近代著名文献学家缪荃孙发现,辑本中宋代慕容彦逢所撰《文堂集》中的《降授奉议郎赵可差之徐州制》《杨愿除中书舍人诰》“以他人文羼入,编纂之误也。”[11]辑本内容的真伪成为后学使用这些文献的瓶颈。
2.2 《永乐大典》纂修时致误
官修之书为了防止怠工,大都有时限规定,纂修官们迫于压力,常常仅事抄录,无暇顾及其他。《永乐大典》“其始亦如韵府之体,但每条备具始末,比韵府加详。今每韵前所载事韵,其初稿也。继以急于成书,遂不暇逐条掇而分隶以篇名。既而求竣益迫,更不暇逐篇分析,而分隶以书名,故参差无绪,至于如此”[12]。因此,《永乐大典》内容亦多出现讹误之处,四库辑本仍之。又《明太宗实录》卷三六有云:“命礼部简中外官及四方宿学老儒有文学者充纂修,简国子监及在外郡县学能书生员缮写。”[13]据此,《永乐大典》的纂修官,除了监修、总裁是皇帝敕派,其余皆是征召而至,其来源大概有二:一为政府现任官员及国子监生,另一为州县各地的宿儒饱学之士与工书缮写生员[14]。既是如此,纂修人员的学术水平以及素质亦是参差不齐,加上工程浩大,程限所迫,急于成书,纂修官徒事抄录,根本未及细察文本,错误也就在所难免。更何况考辨作品和文本的真伪,如非通才大儒,断不能一眼判出。即使是饱学之士,也要费时费力才敢有所推断。谢保成在《〈永乐大典〉的价值、流传与利用》一文中对《永乐大典》中的错漏作了详细考辨,指出:《永乐大典》不仅有文字错漏,其随意删改原文的情况更加严重,同时因书名相似而弄错书名,考察了现存《大典》中至少有两处将裴启的《语林》误作《唐语林》[15]。前文论及的《伊滨集》和《王征士诗》的混编即可能是誊录胥吏把二者混为一人之作所致。但四库馆臣亦难逃其责,《伊滨集》提要有云:“然集中《壬寅纪异》诗有‘壬寅仲春天雨雹,南平城中书惊愕……’壬寅为至正二十二年,正中原盗起之时,距沂登第已五十载,尚转侧兵戈间,计其年亦当过七十矣。”[16]可见,馆臣对其中所收诗文已经有所怀疑,但却未能进一步详细考证,至于再用此误辑诗文考察作者生平,更是一误再误,殃及后学。
2.3 原本流传过程中已经混入他人作品
还有一种情况是《永乐大典》纂修时使用的底本文献已经混入他人、他书的作品,《永乐大典》过录,辑本仍之。杨弘道《小亨集》误收诗文中可能有部分即属此例。杨弘道(1187—1270),字叔能,号素庵,淄川(今山东淄博)人,生活于金元之际,与元好问、刘祁等均以诗知名于时,有《小亨集》,但久佚,四库馆臣自《永乐大典》中重新辑出,编为六卷,但辑本误收杨载《翰林杨仲弘诗集》中的诗17首。杨载(字仲弘),建宁蒲城(今属福建)人,后徙杭州,其文深得赵孟推重。有《杨仲弘集》八卷,四部丛刊初编据明嘉靖本影印。据今存《永乐大典》残本卷900页7录《杨弘道小亨集》中的《偶作》和《偶题三首》,但这些诗实为杨载作品,桂栖鹏先生考证当是杨弘道《小亨集》原本中已经误入杨载的作品,《永乐大典》抄录时仍之。但也不能排除是《永乐大典》抄录胥吏之误。因为杨仲弘和杨弘道仅一字之差,抄录者把二人混为一人的可能性极大,就如把两个王沂的作品混编一样。
总之,四库辑本中误收他人诗文或者诗文混编现象时时有之,其误辑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其一是《永乐大典》本身的缺陷。《永乐大典》是类书,类书的性质决定了其引用文献的方式,割裂全文,不易贯穿;而且《永乐大典》引用文献分韵编次,可能因韵因类择取,未必全录。再者《永乐大典》抄录胥吏未能审慎而导致作者或诗文集同名或相似者混编,四库辑本仍之。其二,《四库全书》一直是皇家藏书,阅读不便,佚书辑出后几乎没有复检的机会,这也是辑本文献较多舛误的原因之一。其三,时间紧迫。“清高宗欲速成而加程限”[17],致使馆臣既无暇求备,更没有时间去审慎辩误,抉择是非。其四,与馆臣态度有关。当时,总裁于敏中曾致函总纂官陆锡熊云:“《永乐大典》内集凑散片,原如鸡肋,(旁注:诸城(即刘统勋)似有不乐于裒辑之意,然未明言也,秘之),但既办辑多时,似难半途而废……至《大典》内集部概行不办,此与原奉谕旨不符,愚见以为既办《四库全书》,似属多多益善,断无因多而弃斥弗顾之理,为此言者,盖未通盘筹划耳。”[18]由此可知,议始之初,刘统勋即认为自大典辑录佚书乃非政之要,欲寝其事,开始辑佚后,亦不是十分乐意,馆臣中更有主张集部书概行不办之人;甚至作为正总裁之一的于敏中亦有“鸡肋”之喻,可见当时对从《永乐大典》辑录佚书一事在馆臣意识中原是可有可无之举,四库馆臣的普遍疏忽懈怠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辑本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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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01
刘倩(1973-),女,安徽淮北人,博士,副教授,南开大学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学。
10.3969/j.issn.1673-2006.2014.01.015
G256
A
1673-2006(2014)01-0054-04
(责任编辑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