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文关系在理论著作翻译理解中的作用
——以伊格尔顿作品汉译为例
2014-04-06王玉峰吴静静乔志杰
王玉峰,吴静静,乔志杰
(1.军械工程学院 基础部,河北 石家庄050003;2.河北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巴赫金(Bhaktin)认为,所有的语篇都具有互文的性质,所有的语篇都指涉、回应、并在不同程度上包容其他实际的或可能的语篇;言语都是一个组织复杂的言语链上的一环,没有一句言语是一个孤岛[1]11。克里斯蒂娃(Kristeva)在定义文本时认为,文本是前指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经验、意识等形成的会解(signification)作为对过去经历的回忆不断添加到中立的意识形态形式,作为符号(signs)联系起来,遂成文本[2]121。可见,文本意义的产生有赖于其它相关文本,文本的生成过程就是与先前经验的互文过程。
理论著作间的承袭关系不言而喻,思想家作品间的互文关系更是显而易见。在翻译中积极寻找互文线索对原著的理解,特别是对一些难以把握的关键概念的理解无疑大有裨益。比如,一个名词多次出现在同一文本或多个文本中,情境形成交叉,如果译者有能力探寻到这些文本,就可以捕捉到该词的确切意义。
伊格尔顿是杰出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在文学批评、文化批评、意识形态和马克思主义研究诸方面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想体系。该文选其《文学理论导论》(LiteraryTheory:AnIntroduction,1983)、《后现代主义的幻象》(TheIllusionsofPostmodernism,1996)、《文化的观念》(TheIdeaofCulture,2000)、《理论之后》(AfterTheory,2003)和《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WhyMarxWasRight,2011)等5部作品进行互文关系探讨,并就互文关系对伊格尔顿作品翻译的参照功能(reference)进行实例化分析。
一、伊格尔顿作品中的互文关系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语言习惯,总有反复使用某些词语的偏好,这些词语往往具有某些特殊意义,也就是作家的个人语义韵律(semantic prosody)[3]。在理想状态下,同一译者翻译特定作家的作品,可以丰富对同一词汇的理解,提高翻译的准确性。语义韵律为译者或读者提供了广阔的互文空间,加深他们对文本的理解。以下3个例句选自伊格尔顿的不同作品,但都出现了“Laurel”和“Hardy”两个人称,这无疑为读者和译者提供了理解的契机。
例1.We shall see later that it is one of the more glaring errors of postmodernism to forget that the hybrid,plural and transgressive are at a certain level as naturally coupled with capitalism as Laurel is with Hardy[4]39。
译文:我们将在后面看到,后现代主义更明显的错误之一,就是忘记这些混合、多元和背离在一定程度上是天然地和资本主义相伴随的,就像劳莱伴随着哈代一样[5]48-49。
例2.It is dangerous to claim that the idea of culture is nowadays in crisis,since when was it not?Culture and crisis go together like Laurel and Hardy[6]37.
译文:宣称文化的观念如今正处在危机之中是很危险的,因为它何时不在危机之中呢?文化和危机就像劳雷尔和哈代一样结伴而行[7]31。
例3.Culture and capitalism are hardly as familiar a duo as Corneille and Racine or Laurel and Hardy[8]24。
译文:文化与资本主义从来不是两个相处融洽的伙伴,像是高乃尔和拉辛(Corneille and Racine),或是劳莱和哈台(Laurel and Hardy)[9]39。
译文:文化和资本主义并非是像高乃依和拉辛,或者是劳莱和哈台那样熟悉的搭档[10]25。
这两个人物到底是谁?是否历史名人如写恋母情结的“劳伦斯”(Lawrence)和写韦赛克斯(Wessex)系列小说的“哈代”?例1出自华明译《后现代主义的幻象》,译者做了考证,做了如下译注:“劳莱(1890-1965)和哈代(1892-1957)是好莱坞第一对电影喜剧演员搭档。”[5]49例2选自方杰译《文化的观念》,译者做出详细注释:“劳雷尔(Stan Laurel,1890-1965)和哈代(Oliver Hardy,1892-1957),电影史上最受欢迎的喜剧组合。”[7]31例3中的译文选自《理论之后》的两个译本,显然译者对这一对人名做了不同处理。台湾学者李尚远做了相似注释,使读者对两个人物了然于胸,而且明白他们的默契关系,对说明伊格尔顿思想更有分量。但是,商正译本没有做注,根据上下文,读者能够判断出两者关系紧密,但总是不甚明了。伊格尔顿意欲通过这一对好搭档说明“文化与资本主义”的密切关系,译成汉语却需借助待证明的内容来推断例证,有些本末倒置。
二、字典与伊格尔顿作品中词汇的互文关系
在诸多互文关系中,最基本的莫过于作品中的词汇与词典中相应词条的对应关系。每位译者心里都清楚,每一次严肃的翻译活动都离不开字典的参与。就大部分普通词汇来说,字典的互文作用是无与伦比的。然而,毕竟词典描述的是大千世界纷繁复杂的交际现象,难免顾此失彼。因此,词义的确定绝不是翻翻字典那样简单。词典是基于一个显然未经验证的假设,即语言是由对等的同义词组成的,这其实是人们的共同幻觉;使不相等的东西相等,这仅仅是语言的一种隐喻功能。例如,严复在翻译《天演论》时遇到了难题,发出感叹,“新理踵出,名目纷繁,索之中文,渺不可得,即有牵合,终嫌参差”,折射出译者在中国文献这个大文库中为西语词汇寻求互文关系的焦灼心态。在汉语中,有些西方名物似有却无,即便有也不能完全契合。如果译者没有必要的知识储备,不采取一定的格义手段,一味依赖先入为主的字典释义,不顾上下文,试图跨越式按字面对应“翻译”过来,往往会词义偏失,与句义不符,读者便会如坠五云之中。比如“argue”“recognize”“indeed”和“whereas”,这些词汇在字典中都有多个义项,但这些义项中哪个与整个句义相符,就需要译者练就一副火眼金睛。
例4.To recognize this, however,demanded a good deal of rigorous thought[8]72。
译文:然而要承认这一点,需要严密的思考[10]70。
例5.Society is in crisis,Richards argues,because historical change,and scientific discovery in particular, has outstripped and devalued the traditional mythologies by which men and women have lived[11]39。
译文:理查兹争辩的是,由于历史变化,尤其是科学的发展,已经超越和贬低了人们迄今赖以生存的种种传统神话,社会因此而陷入危机[12]44。
例6.Socialism does indeed posit a telos of a kind: the possibility of a more just,free,rational and compassionate social order.But so of course do radical postmodernists.Indeed some postmodernists seem to posit a teleology of a much more ambitious kind:the idea,for example,that the Enlightenment led inevitably to the concentration camps[4]46。
译文:社会主义的确设想了一种目的:更加公正、自由、合理和富有同情心的社会秩序是可能的。但是激进的后现代主义者当然也是这样做的。的确,某些后现代主义者似乎设想了一种更加雄心勃勃的目的论:例如这样一种观念,即启蒙主义必然导向集中营[5]56。
例7.Whereas Leavis waged war on the technologico-Benthamites,Richards tried to beat them at their own game[11]39。
译文:鉴于利维斯此时正与技术-边沁功利主义派交战,理查兹是想借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来击败对方[1357。
例8:Similarly,some modern-day cultural thinkers seem to believe that minorities are always more vibrant than majorities.It is not the most popular of beliefs among the disfigured victims of Basque separatism[8]15。
译文:同样,当代的一些文化思想家看来相信,少数派总是比多数派更生气勃勃。在因巴斯克分裂主义而毁容的受害者中,这并不是最受欢迎的信仰[10]16。
在这一组例句中,译者受到字典释义的制约,一些词汇的翻译不符合语境,出现了逻辑错误。字典中“recognize”有“承认”的义项,但也有“认识到”之意。这两个释义虽然接近,但“认识到”不等同于“承认”。它们的差异主要在时间点上。“承认”是确认,强调结果。“认识到”是长期思考或实践的结果,暗含过程。可能是由于对第一个义项比较熟悉,多数译者都选择了“承认”,没能把握好这些细微差别,使得例4译文逻辑出现细微偏差,读来不自然。此处的“recognize”译为“认识到”更符合句义。
字典中“argue”一词给出的主要意思为“争辩”,有在某一问题上与他人意见不同而有所辩驳之意。在理论著作中,多数情况下(如例5),读者在上下文中并未发现持不同见解的他者。因此,笔者认为这种“投射”的表述只是表明说话者的意见而已,“争辩”改为“认为”比较合适。
强调副词“indeed”如译为“确实”,意为对前面提法的肯定,成为前指。如果译作“实际上”,则引起一个新的陈述。例6的第1个“indeed”是对上段观点的强化,并且前置“does”以加强语气,译为“的确”没有问题。但第2句中作者是在通过“indeed”提出全新的论点。因此,译为“实际上”比较合乎句义。
在例7中,“whereas”相当于“while”。在理论著作翻译中,多数译者会将其译为“鉴于”。“鉴于”的通俗说法是“考虑到”。从上下文可以看出,“whereas”引导的从句与主句是对比关系,不是条件和结果的关系。此处所引用的是刘峰等的译本,明显发生了错译。一般译者对“believe”比较熟悉,翻译起来得心应手,一旦将之名词化为“belief”,总会感觉抽象,远离生活,多译为“信仰”,于是与动词的意义相去甚远。这可能是中国人素来对抽象名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的缘故。在例8中,“belief”其实还保持着动词“相信”或“认为”的意思,译为“信仰”略显牵强。
以上5个例子只是伊格尔顿作品汉译中一些常见词汇误译的冰山一角。如果译者对伊格尔顿作品文体有较全面的了解,这样的误译断不至于频繁发生。因此,当字典释义与上下义发生矛盾时,还是进行互文探究比较可靠。
三、文本间的互文关系在确定意义方面的作用
由于具有典律的性质,字典具有权威性,在互文关系中是黑帮老大,事事得“听我的!”。文本间的互文关系则要民主得多,颇似朋友结伴出游,是集思广益的产物,谁说的对听谁的。
(一)在确定概念意义方面的作用
对概念意义的准确把握需要译者的语言素养和专业知识。由于理论著作传递的多是思想概念,因而概念翻译的准确性是一个重要问题。下面以“satellite”一词的翻译为例说明互文关系在确定概念意义方面的重要作用。
例9.In the meantime, however,it managed along with its satellites to achieve cheap housing,fuel,transport and culture,full employment and impressive social services for half of citizens of Europe,as well as an incomparably greater degree of equality and(in the end)material well-being than those nations had previously enjoyed[14]14。
译文:尽管如此,前苏联在不断推进卫星计划的同时,仍能保证为占到全欧洲总人口一半的人民提供廉价的住房、燃料、交通和文化产品,实现充分就业,并维持一套完善的社会服务体系。而且在此期间,前苏联的社会平等和人民生活水平要远远高于欧洲其他国家之前的程度[15]18。
例10.Indeed,with the fall of the Soviet Union and its satellites,Marxism had quite literally disappeared from a whole sector of the globe[8]43。
译文:确实,随着苏联及其卫星国的垮台,马克思主义确实从这个地球的一整块区域消失了[10]43。
“satellites”一词有两个重要义项:1.【天】卫星2.卫星国﹦satellite state。例9选自李扬等译的《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译者望文生义,将“satellites”误译为“卫星计划”,为了附会这个说法,后续的几个分句也相继出现错译。“前苏联”本来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是一体的,伊格尔顿在把社会主义国家所享有的民主平等和物质生活水平与它们的过去进行比较,而不是国与国相互比较。由于一个单词的误解使得前苏联非得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比较一番。如果译者是有所准备的学者,如果他/她对伊格尔顿的其他作品有所涉猎,比如他/她读过伊格尔顿的另一部作品《理论之后》的无论哪个译本,都会发现例10中的“苏联及其卫星国”这一译法,就会自觉参照,避免硬译误译。
(二)在确定短语意义方面的作用
伊格尔顿是一位成熟的作家,在长期的写作实践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在委婉表述中,他偏好用一些短语或固定搭配,如“not least”、“men and women”和“haul oneself up by bootstraps”等。如果孤立地看,这些镶嵌在个性化表达中的短语有时很难确定意指。如果译者只是循着英语的词序照实硬翻,结果会导致上下文语气不贯通,甚至造成误译。
例11.Capitalism has created more prosperity than history has ever witnessed,but the cost-not least in the near-destitution of billions has been astronomical[14]8。
译文:资本主义制度创造的财富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多,但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的,不仅仅体现在那些极端贫困的人们身上[15]12。
例12:This book is largely intended for students and general readers who are interested in the current state of cultural theory.But I hope it will also prove useful to specialists in the field,not least because it argues against what I take to be a current orthodoxy[8]Prefatory note。
译文:该书主要为对文化理论现状感兴趣的学生和一般读者而作,但我希望对这一领域的专家们也会有用,其重要原因是它驳斥了我所认为现今正统的文化理论[10]前言。
例13.A distinction between fact’and‘fiction’,then,seems unlikely to get us very far,not least because the distinction itself is often a questionable one[11]1。
译文:因此,“事实”与“虚构”的区分对于我们似乎并无多少帮助,而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区分本身经常是值得怀疑的[12]1。
以上3例中的“not least”与后续词汇构成伊格尔顿偏爱的委婉表述;这样的表达方式可以使句义含蓄,回味无穷。但如果译者紧贴原文形式秉笔直书,则会梗塞汉语的语流。因此,采取动态对等的方式,反话正说,风格虽然稍逊原作,但更符合汉语表述习惯,可读性更强。在这组译例中,例11和例13都循原文措辞顺序,做否定处理,但似乎都赶不上例12的“重要原因”来得明了。因此,单凭一个段落或一部作品,译者可能捕捉不到这些表述的真意,倘若译者熟悉伊格尔顿的其他作品,就会熟悉这样的表述方式,循着汉语的习惯翻译出来,既地道又切题,一举两得。
例14.But it is impossible to haul ourselves up by our cultural bootstraps in this way[8]55。
译文:但用这种方式来改善自己的文化是不可能的[10]54。
例15.I can never pick myself up by my bootstraps out of all that and come to know in some absolutely objective way what it was Shakespeare actually had in mind[11]60。
译文:我绝不可能用我的鞋带把自己从这一切中提起来,从而以某种客观的方式来了解莎士比亚心中实际所想的是什么[12]68。
对于同一或近似的英语成语,不同译者采取了不同的处理方式。出现在《理论之后》的表述法“to haul ourselves up by our cultural bootstraps”很容易让读者联想到《文学理论导论》的说法“pick myself up by my bootstraps out of all”。“haul/pick oneself up by bootstraps”意为“靠自己的努力改善境遇”。例14用引申义,语义醒豁明了,例15则把原成语的意象也翻译了出来,读来生硬突兀。
例16.These men and women could then produce work free of both state regulation and the distorting pressures of the market[14]28。
读者很容易发现伊格尔顿作品中,该用“people”或“men”时作者多用“men and women”,这不是啰嗦吗?在《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一书的序言中,伊格尔顿写道:in the early days of feminism,some maladroit if well-meaning male authors used to write“When I say‘men,’I mean of course‘men and women.[14]xii’由此可见,伊格尔顿是在执着地挖苦那些怀揣女性主义的男性作家。伊格尔顿这种调侃的语气与他对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态度是分不开的;在伊格尔顿看来,女性主义与其他后现代主义一样,都是过眼烟云。译者不明就里,也多直接译成“男人和女人们”,啰嗦而怪异。
(三)在确定句子意义方面的作用
互文关系还可能直接影响句子结构的翻译。该文以“whereas”和“there is a sense in which”引导的句子以及“do worse than”为主要连接手段的句子为例说明。
例7.Whereas Leavis waged war on the technologico-Benthamites,Richards tried to beat them at their own game[11]39。
译文:鉴于利维斯此时正与技术-边沁功利主义派交战,理查兹是想借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来击败对方[13]57。
例17.Whereas New Criticism sunders the text from rational discourse and a social context,Empson impudently insists on treating poetry as a species of‘ordinary’language capable of being rationally paraphrased,a type of utterance in continuity with our usual ways of speaking and acting[11]45。
译文:“新批评”将作品的文字与理性的交流及社会背景分割开来,而燕卜荪毫则不客气地强调,应该把诗歌当作能够被理性阐释的普通语言的一种类型,一种与我们通常的说话习惯及行为习惯相连贯的话语类型[13]65。
在这两个译例中,“whereas”即使是在同一译著中,仅仅因为译者不同,翻译就表现出很大的差异,前后不统一。
例18.There is one fairly obvious sense in which this is false[11]61。
译文:从某种显而易见的意义上说,这是错误的[12]69。
译文:从一定的意义上说,这显然是大错特错的[16]89。
例19.If we are able to torture others,then there is a sense in which torture is natural to us[8]132。
译文:如果我们能折磨他人,那么,在某种意义上折磨他人是我们的本性[10]118。
例20.In fact,there is a paradoxical sense in which Stalinism,rather than discrediting Marx’s work,bears witness to its validity[14]21。
译文:一个看似矛盾的事实是,斯大林主义不仅不能破坏马克思主义的名声,反而是马克思主义正确性的最佳证明[15]25-26。
以上3例都包含了“there is a sense in which”这个句法结构。例18的两个译文分别选自《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2007年的新版和1986年初版,显然译者对该结构进行了不同处理:前者对原文句法形式亦步亦趋,使本来简洁的表述成了佶屈聱牙的死译;后者则翻译得较为自由,更符合汉语阅读习惯。在例19和例20中,同一句式翻译有别,但都比较灵活。
例21.If one wanted to put a date on the beginnings of the transformation which has overtaken literary theory in this century,one could do worse than settle on 1917…[11]v。
译文:想为本世纪发生于文学理论的变化的各个开端确定一个日期的人,可以比决定其为1917年做得更糟[12]序5。
例22.If one wanted to select another,more distinguished decade-and-a-half which transformed European culture,one could do worse than choose 1910 to 1924[8]64。
译文:如果还想选另一个更为著名的、改变了欧洲文化的十五年,1910-1925年倒也是个选择[10]63。
例23.And if one wanted to give a name to the single most important nineteenth-century instrument of the kind of hegemony in question,one which never ceases to grasp universal reason in concretely particular style,uniting within its own depth an economy of abstract form with the effect of spontaneous experience,one might do worse than propose the realist novel[17]。
以上3例采自伊格尔顿的3部不同作品,都包含了“do worse than”这个句法结构。例21严格按英语原文顺序翻译,意义不甚明确,“徇西文而梗华读”。例22译得较自由,符合汉语阅读习惯。例23尚无既成翻译。可见,如果译者能够充分利用互文关系,探索多项互文表达式,汉译语句会通畅得多。
综上所述,在翻译理论著作时,面对陌生词汇(特别是一些关键性概念),译者不宜单纯依靠字典释义,要多方查证,寻求同一词汇出现的不同语境,形成意义交叉,从而确定词汇的详尽内涵。遇有似是而非的短语难以决断时,也要努力查找相似案例,融会于心,下笔自然畅达。在一些决定整个句子走向的短语或固定搭配的理解上,译者更应充分利用互文关系,探究作者的真实意愿。只有这样,译者才能够心里有底,翻译越自由,笔下越活泼灵动。总之,理论著作翻译,特别是像伊格尔顿这样多产作家的作品汉译是系统工程,任何孤立的翻译行为都可能酿成误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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