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现状、结构及影响因素分析
2014-04-01牛喜霞胡安水
牛喜霞,邱 靖,胡安水
(山东理工大学 法学院,山东 淄博 255049)
社会网络分析和社会资本研究是社会学研究的新领域,并已取得了丰厚成果。对个体社会资本的研究大多数学者把目光放到了城市居民,对农村居民的社会资本研究较少,且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的测量体系也不完善。为此,本研究立足于这两个问题,在国内外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引发出测量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比较全面的测量维度和指标,对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现状、结构和影响因素进行了深入分析。
一、相关文献回顾
(一)社会资本分析的三个层次
布朗将社会资本归纳为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1]19微观层次上的社会资本是一种嵌入自我的观点,代表人物有科尔曼、波茨和林南。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存在于人际关系中,[2]345波茨认为社会资本是个人动员稀有资源的能力,[3]12林南则将社会资本定义为一种“可以在有目的的行动中摄取或动员的资源”。[4]19中观层次的社会资本是一种结构的观点,主要测量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制度、组织惯例、习俗、规则等形式,代表人物是罗纳德·伯特。伯特将企业内部和企业间的关系也视为一种社会资本。[5]5宏观层次的社会资本研究主要涉及社会环境、政治环境、法律环境和文化环境等宏观内容。
(二)个体层次社会资本的测量
国外对于个体层面社会资本的测量是通过讨论网进行的,在美国社会学家博特的重要问题讨论网的方案中主要是一个问题:“大多数人都多次与其他人讨论重要事情,请回顾一下过去的半年中您与谁讨论过重要问题?”[6]22-131调查的步骤是让被调查人就此问题列举所有可能的人,然后详细记录了前五个人的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等个人特征,并回答这五个人彼此的密切程度,这是采用提名生成法来测量的。之后,费舍尔和范德普尔又通过提名生成法测量了个体社会支持网。
国内对于个体社会资本的测量也是从讨论网开始的,阮丹青通过提名法研究了天津城市居民的“重要问题讨论网”。[7]157-176最早关注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的是张文宏、阮丹青和潘允康,但他们的讨论网沿用了城市居民讨论网。贺寨平从情感支持、实际支持、社交支持和赡养支持四个方面研究了农村老年人的社会支持网现状。[8]11刘军从情感支持、劳动力支持、小宗物资支持和资金支持研究了法村的社会支持情况。[9]137边燕杰等通过位置生成法研究了拜年网、讨论网、餐饮网和求职网等社会网络。[10]25
(三)简要评价
由于个体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原因,对于个体层次社会资本的测量依然存在不足。第一,研究对象多集中于城市居民且缺乏地区差异的比较研究。第二,测量体系不完善。突出问题是城市和农村居民社会资本测量指标存在混用情况,降低了测量效度。第三,难以找到一个有效反映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的关系网络。目前,个体社会网的测量主要有讨论网、拜年网、求职网、餐饮网、情感支持网。但讨论网和情感支持网不是农村社会生活的突出特点,没有代表性。农户的社会交往是极其频繁的,单用拜年网效果不理想。显而易见的是,餐饮网、求职网与农村居民的生活密切度较低,不能单独使用。
通过以上梳理,我们将农村居民社会资本定义为农户通过亲属、朋友、邻居等不同关系而获得情感慰藉、社会信任、帮工和借贷等社会资源。
二、研究设计及数据来源
根据农村居民的生活特点,我们通过咨询网、情感网、帮工网、信任网和借贷网,全面测量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
(一)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测量维度
1.咨询网。咨询网是社会网中发展最早、最为成熟的一个测量维度,在本研究中,咨询网是通过问卷“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碰到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人商量或谈论:如当您在生活中遇到一件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做出决定;当您与配偶或子女发生严重矛盾,而又无法与其讨论解决;当您心情不好时,想找人谈谈时;等等,您会找谁商量或谈论?”测量的。
2.情感网。个人情感是复杂的,也有很多表现形式。在这里我们通过以下问题进行测量:“您和谁一起外出,如赶集(会)、进城、逛商店、看戏、看电影、下饭馆、散步”。
3.帮工网。该网是通过以下问题测量的:“当您家中有些活需要别人帮忙,如搬大袋粮食或重物,或红白喜事、盖房子、打场等,您会找谁来帮助您?”
4.信任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表现在多方面,在农村最为重要的是土地,因此通过“当您有急事要外出一段时间(一周或更长时间),您会请谁帮助您来照料孩子、庄稼、牲畜并看管家呢”来测量信任关系。
5.借贷网。借贷网主要是从借物和借钱两方面来测量的,借物主要是小宗物资的借用,体现在日常生活用品、食物和小型农具上。借贷网测量的具体问题是:“当您需要借日杂小物(如自行车、筛子、饭桌等)、食物(油盐酱醋、大米白面等)、农耕用品(如小四轮、拖拉机、耕牛)时,您会找谁借?”“当您急需一大笔钱(看病、教育、结婚、盖房等),您会向谁借呢?”
(二)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来自2011年1月~2012年3月山东、陕西、甘肃和宁夏四地32个自然村作为调查地点。在获取自然村户主的名单的前提下,按照村落农户的比例随机抽取户主作为调查对象。本次调查每村访问了30~185个户主,由于搬迁、外出打工、年龄太高、拒绝访问等原因,最终我们得到的数据集包含2201个户主组成的样本,见表1。
(三)基本概念及测量
1.网络规模。为调查对象提供支持的人的总数,但不重复计数。
2.网络密度。按照社会网络分析理论,个人的社会网络密度(有向图中)应该是L/ N(N-1),其中N为网络中包含的节点数,设L为实际的连线数。由于网络实际线数的数量难以计算,根据别人的研究我们用强关系来代替,即网络密度等于强关系数除以网络规模,强关系由家庭成员和亲属构成。
表1 样本的基本变量描述性分析
3.关系构成。各种关系在整个网络中占的比例。我们将所有可能的关系分为家庭成员、亲戚、朋友、同学、邻居和其他六类。
4.互动频率和距离。我们以“见面或联系的频次”指标来测量,共分为经常(每周一、两次)、有时(每月一、两次)、很少(半年一、两次)和没有过四类。其次,网络成员与调查者之间的空间距离也与交往频率有关,因此我们选取“家庭住址距您家的距离”这一指标来测量。
5.职业异质性。某一社会网中全体成员在职业特征方面的分布状况,理论上最大为1。在探讨职业异质性时我们参照边燕杰对职业地位阶层的划分标准。“按照产权、管理权、专业技能三重指标划分为6个职业地位阶层,并确定了在社会等级结构中的相对高低位置,分别是行政管理阶层、专业技术阶层、普通白领阶层、商业和服务业阶层、小雇主阶层和工人阶层”。在此基础上考虑到农村居民的实际情况,我们添加了农业劳动者阶层这一职业地位,并以此为参照分析职业地位阶层对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的影响作用。
三、统计结果分析
(一)农村居民咨询网的基本特征
从表2看出,农村居民咨询网的平均规模为3.3,个体网络平均密度为0.57,说明咨询网中亲属在所有支持者中占比超过了一半。咨询网规模超过5人的占7.6%,规模为0人的仅占1.7%。这说明农村居民的咨询网络发展的比较完善,当遇到重大问题需要找人讨论时,大部分农村居民会得到相应支持。
表2 农村居民咨询网规模和密度分布表
表3显示的是向什么人寻求咨询支持,从中可以看出家庭成员的支持仍然占绝对重要地位;其次是朋友;亲戚排第三位。这与我们预想的不太一样,基于费孝通差序格局的设想,我们预期亲戚的地位会高于朋友。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农村居民外出打工比以前要普遍得多,因此社会交往的范围就会扩大,认识的人也不只局限在原有亲属圈中,当遇到重要问题时,有相同经历的朋友就成为首选。从交往频率来看频繁的见面或联系是农村居民社会交往的突出特点。网络中提到的人以农业劳动者阶层为主,其次是产业工人和小雇主阶层,其职业异质性也超过了0.5,第一个人之间的职业异质性为0.56,第二个人为0.75,第三个人为0.98。
表3 农村居民咨询网关系构成、交往频率和职业异质性频数表
(二)农村居民情感网的基本特征
农村居民情感网的规模和密度要比咨询网低,其平均规模为2.6,密度为0.45。超过5人的支持规模占2.4%(56人),有8.9%(195人)的人情感网规模为0,最大支持规模为11人。从网络规模来看,少于两个人或两个人一起外出赶集、进城的超过了50%,见表4。
表5显示,朋友关系被提到了2074次,是被提到次数最多的关系;其次是家庭成员,这种朋友关系超越家庭成员的现象值得我们探究。农村居民的社会交往不仅局限在亲属的小圈子里,建立
表4 农村居民情感网规模和密度分布表
表5 农村居民情感网关系构成、交往频率和职业异质性频数表
在相似的兴趣、脾气、价值理念之上的朋友圈彼此更为了解,为居民的情感世界提供了有效支持和慰藉。从交往频率来看,农村居民的社会交往是相当频繁的;从交往对象的职业来看,群内选择的现象依然明显,在农业劳动者阶层共被提到了8485次。整体来看,交往对象的职业几乎遍及居民生活的各个方面,其间的职业异质性比例也比较大,从第一个人到第三个人的职业地位阶层异质性分别为0.633,0.737和0.980,第四个人和第五个人的职业异质性到达了1。
(三)农村居民帮工网的基本特征
农村居民帮工网的平均规模为3.4,个体网络平均密度为0.46。帮工网规模超过5人的占20.1%(442人),2.8%(61人)的样本的帮工网规模为0,最大规模为15人,见表6。帮工网是农村居民社会生活的典型特征,村民往往以帮工人数的多少来衡量一个家庭的“面子”或者说人缘。
从网络密度来看,帮工网中家庭成员和亲属的比例占到近一半,此外在我们实地调查中发现,如今的农村特别是东部地区,不计报酬的帮工形式很少,更多的是以一种“包工”形式或者“以帮工换帮工”的形式存在的,但这主要体现在农忙时节,在红白喜事等活动中这种不计报酬的帮工形式还是比较普遍的。
表6 农村居民帮工网规模和密度分布表
从表7显示的帮工对象的特征看出,家庭成员和朋友的支持仍然占主体地位,其次是邻居和亲属。相较咨询网和情感网,邻居和亲属被提到的次数有不同程度增加。这不难理解,相较情感问题的理解和认同,帮工的支持不需要有同理心等方面的要求,影响这一支持的因素往往是地理位置上的方便性和互惠性。综合上述三点,邻居和亲戚的比例就会有小幅的上涨。从交往频率来看,农村居民的社会交往是相当频繁的;从交往对象的职业来看,农业劳动者、产业工人和小雇主等阶层依然排前三位。职业异质性较咨询网和情感网低,说明在农户的帮工网中,支持者的职业分布比较集中。
表7 农村居民帮工网关系构成、交往频率和职业异质性频数表
(四)农村居民信任网的基本特征
农村居民信任网的平均规模为2.5,平均网络密度0.58,网络规模超过5人的占2.8%(63人),5.4%(119人)的样本的信任网规模为0。其平均网络密度在这几种社会网中排名第二,显而易见的是信任网的规模是这几个社会网中最小的,农村居民的社会信任度不高,且处于熟人信任状态,即信任家人和亲属,见表8。
表8 农村居民信任网规模和密度分布表
从农村居民信任网的关系构成看,虽然家庭成员和朋友仍然处于第一、二位,但是相较咨询网、情感网和帮工网中朋友关系被提到的次数,朋友关系明显下降,几乎是家庭成员的一半,说明农村居民更倾向于相信家庭成员。调查中我们发现,在经济理性的驱动下,过去农村那种纯朴的风俗正在逐渐消失,社会的发展带来了“小农经济”的破产,却没有打破“小农心理”,尤其在东部,网络规模的扩大似乎并没有促进农村居民社会心态的开放。虽然认识不同的人但发生重要事情需要找人帮助依然停留在家庭或者过去“老相识”的圈子中。大家对“老相识”了解更深,更加清楚其为人,凭借这些社会经验农村居民也就更愿意相信他们,见表9。
表9 农村居民信任网关系构成、交往频率和职业异质性频数表
(五)农村居民借贷网的基本特征
农村居民在物品借用上,平均规模为3.1,平均密度为0.39。在资金借贷上,平均网络规模为2.8,平均密度为0.62。小宗物资借用中超过5人的占16.4%(362人),资金借贷中占11%(243人)。资金借贷网和情感网的网络规模为0的人数最多,而网络规模超过5人的比例同样很低,加之情感网的数据分析,我们可以说在这几种社会网中资金的借贷和情感的支持是最难获得的。其次,资金借贷网的平均网络密度为0.62,是几种社会网中密度最大的,根据本研究网络密度的测算办法我们可以判定农村居民的资金借贷多从亲属中获得,见表10。
从表11看到,农村居民在借用物品上倾向于朋友关系,家庭成员和邻居次之。这与小宗物品的特点相关,通常情况下小宗物资的缺乏是一个家庭的事。另外,前面我们讨论了互惠性对小宗物品借用的影响,这种互惠不对称性使得农户常选择关系不错的朋友。对于邻居的选择则往往考虑到地理位置的方便性。从交往频率看,农村居民的社会交往相当频繁;从交往对象的职业看,依然存在群内选择现象。整体来看,职业异质性比例依然呈现从第一个人到第五个人职业异质性比例逐渐拉大的趋势,从0.57直至1。
在资金借贷对象的特征中,我们看出家庭成员、亲戚和朋友的地位依次排列,这比较符合“差序格局”理论。资金借贷网的规模和密度数据给我们这样一种信息,资金借贷是这五种社会网中最难获得的,碍于情面,农户向关系亲密的家庭成员、亲戚等借钱的成功率较大。加之农村毕竟还是一个熟人社会,情感的纽带依然起着关键作用,因此对于不易获得的支持,“差序格局”现象凸显出来。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朋友关系和亲戚关系在支持者中所占比重相差不大,“差序格局”的影响也在逐渐改变。从交往频率来看,农村居民的社会交往是相当频繁的,人们几乎不会向没有联系的对象寻求支持和帮助;从交往对象职业来看,依然存在群内选择现象。整体来看,资金借贷网的职业异质性比例较其他支持较大,第一个支持者和第二个支持者之间的职业异质性分别为0.79和0.81。
表10 农村居民借贷网规模和密度分布表
表11 农村居民借贷网关系构成、交往频率和职业异质性频数表
(六)当前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的现状
本文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的测量是通过咨询网、情感网、帮工网、信任网和借贷网这五个网络进行的,除了网络规模能够通过计算直接得到,其他三个变量均不能实现简单相加。所以,我们采用因子分析方法解决这一问题。网络密度是用五个社会网的密度求出因子值得到的,网络顶端和网络位差采用了同样方法。
为了叙述和理解的方便,我们将0~1之间的因子值转化为1~100之间的百分值。因网络密度对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因子负荷值仅为0.006,因此将其删除。从因子负荷值来看,网络顶端和网络位差对农户社会资本的影响很大,因此我们可以判定较高的网络顶端和较大的网络位差是农户积累个体社会资本的理想社会网络结构。表12只报告了转化后的分布结果,农户个体社会资本存量的均值为16.71,但标准差较大,说明农村居民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存量相差较大。从性别来看,男性的社会资本比女性的社会资本略高,在网络规模、网络密度、网络顶端和网络位差上也都呈现男性比女性略高现象。从地区分布来看,东部地区农户个体社会资本为21.89,西部地区农户个体社会资本为9.95,可见,东部地区的农户个体社会资本是西部地区的2倍多。
表12 农户个体社会资本整体分布频率表
四、影响因素分析
为了进一步探讨影响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状况的具体因素,我们将年龄、住房类型、户口、民族、宗教信仰、政治面貌、家庭收入和教育年限等8个变量分别引入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状况及其各因子的线性回归方程(见表13)。为简明起见,表13只报告了最后模型的计算结果。
从表13第5列看到,自变量对农村社区社会资本总体状况的解释力达到了显著水平(R2=0.169,p=0.000<0.001)。从具体因子来看,对网络规模的解释力最大(R2=0.228,p=0.000<0.001),其次是对网络顶端的解释力为0.092(R2=0.121,p=0.000<0.001),对网络位差的解释力最小(R2=0.115,p=0.000<0.001)。
从具体变量影响看,年龄变量对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6.030(p<0.000),说明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年龄小于60岁的农户比60岁以上的农户的个体社会资本要低6分。对于具体因子来说,年龄变量与网络规模的回归系数是-0.695(p<0.05),与网络顶端的回归系数为-4.825(p<0.001),与网络位差的回归系数为-4.297(p<0.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相同的情况下,年龄小于60岁的农户比60岁以上的个体社会资本在网络规模上要低0.695分,在网络顶端上低4.825分,在网络位差上低4.297分。
住房类型变量对于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16.973(p<0.000),说明控制其他变量的a以60岁以上为参照;b以政府未统一建造居民区为参照;c以农业户口为参照;d以少数民族作为参照;e以无宗教信仰作为参照;f以非中共党员作为参照;g以5年以下为参照;h以20000元以下为参照。
表13 农户个体社会资本影响因素(非标准化系数BeTa值)
情况下,居住在政府统一建造的居民区的农户比未居住在统一建造的居民区中的农户个体社会资本高16.973分。对具体因子来说,住房类型变量与网络规模的回归系数是0.348,没有统计显著性,与网络顶端的回归系数为17.940(p<0.001),与网络位差的回归系数19.084(p<0.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时,居住在政府统一建造的居民区的农户比未居住在统一建造的居民区中的农户个体社会资本在网络规模上高0.348分,在网络顶端上高17.940分,在网络位差上高19.084分。
户口变量对于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9.669(p<0.001),说明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非农村户口的农户比农村居民的农户个体社会资本高9.669分。对具体因子来说,户口变量与网络规模的回归系数是-0.897,没有统计显著性,与网络顶端的回归系数为14.700(p<0.001),与网络位差的回归系数为8.755(p<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时,非农业户口的农户比农村户口的农户个体社会资本在网络规模上要低0.897分,但在网络顶端上高14.700分,在网络位差上高8.755分。
民族变量对于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6.401(p<0.001),说明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汉族的农村居民比少数民族的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高6.401分,汉族的农户多集中在东部地区,而少数民族的农村居民多居住在西部,这与前面我们分析东西部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差异相符。对具体因子来说,户口变量与网络规模的回归系数是3.561(p<0.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时,汉族的农村居民比少数民族的农村居民的网络规模高3.561分。
宗教变量对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2.048,没有统计显著性,说明宗教信仰变量不是影响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的显著因素。对具体因子来说,宗教信仰变量仅对网络规模有较为显著的影响,其回归系数是-0.756(p<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时,有宗教信仰的农户要比没有宗教信仰的农户个体社会资本低0.756,从回归系数来看这种影响并不大。
政治面貌变量对于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5.967(p<0.01),说明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党员的农村居民比非党员的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高5.967分。对于具体因子来说,户口变量与网络规模的回归系数是-0.588,没有统计显著性,与网络顶端的回归系数为2.043(p<0.001),与网络位差的回归系数为6.612(p<0.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的同时党员比非党员的网络顶端高2.043分,网络位差高6.612分。
教育年限变量对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1.809,没有统计显著性。但教育年限变量与网络顶端和网络位差有显著性影响,与网络顶端的回归系数为2.282(p<0.05),与网络位差的回归系数为1.088(p<0.05),说明控制其他变量情况下,教育年限高于5年的农村居民比低于5年的网络顶端高2.282分,网络位差高1.088分。
收入变量对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回归系数为7.533(p<0.001),说明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收入高于2万元的农村居民比收入低于2万元的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高7.533分。对具体因子来说,收入变量与网络规模的回归系数是2.353(p<0.001),与网络顶端的回归系数为6.194(p<0.001),与网络位差的回归系数为5.098(p<0.001),说明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时,收入高于2万元的农户比收入低于2万元的农户在网络规模上高出2.353分,在网络顶端上高6.194分,在网络位差上高5.098分。
简要概之,住房类型、户口和收入是影响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三大因素,这三个因素既包含了村庄外部环境的影响,又包含了个体因素的影响。
五、结论与讨论
基于前述分析,我们总结如下。
(一)农村居民的个体社会资本整体偏低,且个体差异较大
相较农户社会资本整体分布情况,不同个体之间的社会资本差距十分明显,这种分布可从以下原因得到解释。第一,如今有不少农村居民从事非农经济活动,个体经营和外出打工现象普遍,这就扩大了交往的规模和层次,无形中影响了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增加。第二,农村中能考上大学并有能力供上大学的家庭越来越多,这些大学生毕业之后离开了这片土地,这对以家庭成员为核心的社会网而言大大增加了农户获取社会资本的能力。但在农村并不是绝大多数的孩子都能通过大学获得较高社会地位,因此也就扩大了个体社会资本的差异。
(二)男女社会资本差异较小,但东西部地区农户个体社会资本差异较大
从表12中我们了解到男性的社会资本为17,女性的社会资本为15,而东西部地区比较而言,东部农户个体社会资本为21,西部地区农户个体社会资本为10,东西差距近两倍。现如今,女性已经走进了现代社会,社会交往也不再局限在家庭和亲属中,另外女性受教育程度明显提高给她们获得较高的网络顶端奠定了基础。
(三)农村居民个体社会资本多来源于农民阶层、工人阶层和小雇主阶层
从这五种社会网的职业分布中我们发现,支持者的职业类型几乎涉及生活的各方面,而干部(包括村干部)、经商者、工人、职员、务农、教师、医生和司机又是这五种社会网中都会提到的职业。从职业地位阶层来看,支持者的职业地位多集中在农民、工人和小雇主阶层,这三个阶层处于职业地位金字塔底端,群内选择效应依然存在。
(四)经济发展因素是影响农村居民社会资本的主要因素
在第四部分中我们发现住房类型、户口和收入是影响农户个体社会资本的三大因素。表面看,这三个因素好像分属三个不同领域,但细细追究,会发现它们都被经济因素这一宏观概念所牵引。具体又可分为地区经济发展差异和个人经济收入差异两方面。
(五)将小宗物资的借用从测量维度中删除的可行性讨论
当前,农村经济已得到长足发展,像食物、小型农具等的借用已经很少发生,因此我们认为可以将其删除,或找寻其他替代指标。当然这只是基于本研究分析而得出的初步想法,其可行性和效度还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验证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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