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涛 探索不可知的想象空间

从画面形态来看，刘文涛的作品具有典型的几何抽象特征。于本科时期开始的对几何图形的关注在留学美国期间得到了进一步深化。“美国一直有抽象绘画的传统，他们是通过比较理性的方式对抽象元素进行分析的。在美国学习的时候，我更多关注的是建筑的形体构造，以及建筑的光影变化。我画面中出现的几何图形基本上是源自建筑的基本元素。”

当走近刘文涛的作品时，便会发现更多的细节。画面整体呈现出的几何图形实际上是由密集的线条构成。每根线的距离是固定的，通常为5毫米。交织的线条以“井”字格，或“米”字格的方式组合，极具规则性及秩序性，而在整体上呈现出变幻的视觉特征。“由于每一遍叠加的角度都不尽相同，所以画面会呈现出不同的空间效果，就是在这种规则里面做一些变化。”透过这些细密交织的线条，艺术家缜密严谨的创作过程仿佛跃然眼前。“没有任何理由，最初就是喜欢线的效果，经过时间的积累找到了理性的规则。”谈到为何以线作为画面的组成元素时，刘文涛说道。事实上，早在中央美术学院本科学习阶段，刘文涛就开始了对线的探索，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铜版画的学习经历。“铜版画的特点就是线。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做与线有关的尝试。”在这个过程中，刘文涛对线的关注逐渐脱离了形象塑造的层面，转而进入到对线的本体语言的探索之中。“当关注线本身的时候，它所要描述一个什么形象变得不再重要。当把线单独拿出来组织画面的时候，会发现它同样具有美感，或者说同样有它本身存在的价值。”

刘文涛的创作大多是以铅笔在画布上进行的。在媒介的选择上，艺术家力图实现材料与作品表达的一致性。“我想追求比较极致的效果，如果选用太复杂、太炫的工具或材料的话，与我所想的就是两回事了，所以我选用最简单、最朴素的工具和材料。我们每个人学习绘画最早都是从素描开始的。”画面上，布的肌理与铅笔画出的反复叠加的线条形成了一种有趣的重组关系，在简约中显现出微妙的细节性。不难发现，刘文涛的抽象作品展现出一种平面绘画所少有的空间感。从一些作品的外在呈现形式来看，艺术家通过对画框的处理以及对展现形态的设定，使作品与墙面不再以传统的平行关系呈现。“这是探讨空间的一个过程，可能会慢慢产生变化。装置或雕塑都是独立在一个空间里面的，当关注空间的时候，所要做的就是让作品慢慢脱离墙面。”对于刘文涛来说，相比于可知的空间，抽象作品所展现出的不可知空间更令他着迷。“我个人更喜欢那种不可知的空间，想象的空间也是一种空间。比如我们在看一片水的时候，水的表面也许会有一些波浪，当你盯着它看一会儿之后，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会把你吸走，我的画面就是想追求那种东西。”

尽管作品的形式具有强烈的理性特质，但刘文涛的抽象绘画带给观者的感受并非冷漠生硬。当凝视着这些由线条构建的几何图形画面时，一种莫名的宁静之感油然而生。“我画面中表现出的平静、安宁是我在美国生活的那个阶段的体会。”刘文涛说道，“那时的生活安静、简单到无法想象。回国以后，生活突然间变得喧嚣、复杂，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这与之前的生活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我现在特别留恋、怀念那种安静、简单的生活方式，所以在画面中也想呈现、传达这种效果。”或许，对于刘文涛来说，艺术创作意味着一种避世的方式。在画面本体语言获得延伸的同时，艺术家对理想生活状态的向往也在这个过程中得以自由释放。（采访/撰文：王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