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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强国实现途径的逻辑选择

2014-03-30

关键词:强国大学政府

田 联 进

(宜宾学院 高等教育研究所,四川 宜宾 644000)

一、高等教育强国与高等教育具有的正相关性规律

高等教育强国意味着高等教育从量增长向质提升的转变,它既包含着高等教育质量的提高,也包含着由高等教育所带动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实力的提升,即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转变。只有具备强大的高等教育作后盾,才能具有强大的人才优势和科研优势,才能保证现代化进程中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质的飞跃。

高等教育强国的逻辑既可以通过强大高等教育实现国家的强大,也可以通过强盛国家实现高等教育的强盛,其根本原因在于高等教育与强国之间存在正相关性规律。高等教育强国的历史逻辑多是基于先发展强大的高等教育来促进其国家强大,如德国新大学的迅速发展使德国在19世纪至二战前后领先世界,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英国学院制与德国大学模式在美国实用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土壤里的结合使美国自二战至今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二战战败后的日本也是通过发达的高等教育使其走向世界经济大国。而老牌资本主义的英国、法国一直是世界上发达的国家,其高等教育亦非常发达。显然,高等教育与强国之间存在着正相关性规律:高等教育强国包含着满足高等教育规律和一个国家政治、经济、文化传统的前提下来实现对高等教育强国的跨越;高等教育强国的跨越反过来会进一步促进高等教育进一步的强大。高等教育强国既是“高等教育的强国”,也能够“通过发展高等教育使国家强大”[1]。“教育要受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等所制约,并对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等的发展起作用。”[2]因此,高等教育与一个国家诸多因素相互促进、相互制约,强盛的高等教育必能促进国家的强盛。

强盛的高等教育能促进国家强盛就在于高等教育既能够遵循高等教育自身的规律,又能够遵循高等教育外部规律。高等教育与强国具有的正相关性规律体现在高等教育强国中高等教育系统是高等教育自身发展规律与一个国家发展规律有机结合而形成的超活力、超能量的高等教育系统。高等教育强国是世界知识创新、科技创新和高等教育创新的“集散地”,它“不仅蕴含着深刻的数量关系和质量内涵,而且渗透着结构优化和功能耦合的内外部规定性。”[3]所以,高等教育强国必是文明强国,强大的高等教育与强大的科技、经济、国防等共生共荣。

二、高等教育强国系统的构建

高等教育强国包含着完善而强大的高等教育系统,其系统是围绕高等教育与强国的正相关性规律而建构,能够反映高等教育强国的内涵与本质特征。一定人口所含高等教育人数的比例构成高等教育入学系统;国家对高等教育的财政资金投入成为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系统;高等教育的门类、专业、结构组成高等教育机构多样性、差异性系统;一个国家的大学、专业、科研论文、师资力量等的质量水平是高等教育质量系统。

(一)高等教育入学系统

高等教育入学数量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提供高等教育机会的综合水平的反映,是衡量高等教育系统强大与完善的一个重要参数,国际上通常以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代替高等教育入学数量。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是指高校在校生总数与相应年龄段(18~22岁)人口的比例,国际上以马丁·特罗的高等教育三阶段论作为国家高等教育发达程度的理论依据:毛入学率低于5%为精英阶段,介于15%~50%之间为大众化阶段,高于50%为普及化阶段。早在20世纪末,加拿大、美国、芬兰、韩国和新西兰等国家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经超过50%,我国高等教育1998年扩招前毛入学率为9.8%,到2002年达到15%,步入大众化阶段,而在我国率先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的有上海市、天津市、北京市。[4]显然,我国与发达国家存在差距,且国内城市之间不平衡,在一段时期内完善和强盛我国高等教育入学系统亦然存在困难。

(二)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系统

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系统决定着高等教育的结构、资源及其运转,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数量是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系统中的一个重要指标,是指国家财政性的高等教育经费所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高等教育强国是一个综合性的概念,也是一个世界性相互对比的概念,因此,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数量指标同样按照国际的标准,才更具有可比性。1990年,美国、英国的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数量为1.2%,法国为0.7%,德国为1.4%,日本为0.6%。自1980年至1993年美国、英国、法国各自的整体教育经费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来看,最低值为4.9%,最高值为6.7%。[5]如果把总入学率考虑在内,美国的高等教育体系直到2005年还是全球领先。[6]自2006年中国成为世界高等教育人数最多的国家,以在校生为2 300万超过美国的在校生1 700万。从2009年世界GDP排名[7]来看,中国国民生产总值约占日本国民生产总值的87.16%,而只占美国国民生产总值的29.46%,即使选取这三个国家教育投入的最高值作为这样一个大国教育的参照指标,教育的人均投入也不会很大。然而1993年《中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纲要》提出的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GDP比例4%的目标在教育的长期实践中仍然存在困难,毫无疑问,高等教育的国家财政投入数量成为高等教育强国过程的一个难点。并且,高等教育国家财政投入系统如何科学地规划各类大学、不同专业的财政投入亦然任重而首远。

(三)高等教育多样化、差异性系统

高等教育多样化、差异性系统是高等教育强国过程中一个质的飞跃,同时又与一个国家的政治、国防、经济等密切相关。高等教育大学机构多样化、差异性系统体现出一个国家的高等教育门类齐全多样、功能各异,分类明确、定位合理,专业结构适当、层次分明。虽然经过近十年的改革与发展,不同类型的高校并没有真正形成,并不具有多样化、差异性、良性互动的格局,表现为五大弊病:不同地区、不同类型高校学科、专业趋向“千校一面”,培养人才严重趋同;高技能人才严重不足;高水平的大师不够,具有专业性话语权的大师较少;原创性的科研成果较少;“热门专业”设置缺乏科学论证,盲目追求热门,导致人才相对过剩,而国家需求的能源动力类、机械类、地矿类等专业发展缓慢。由于政府缺乏对高校的科学分类,导致各高校定位不准、功能模糊。显然,建构高等教育大学机构多样化、差异性系统显得迫切而重要。

(四)高等教育质量系统

质量是反映一个国家高等教育的发展水平,在高等教育强国过程中高等教育质量系统最为重要。拥有一批世界一流的大学,享有一批国际声望的学科、专业,创造一批国际一流的学术、技术成果,具有一批国际顶尖大师,培育一批国际一流的人才,更是高等教育质量系统对高等教育与强国所具有的正相关性规律的反映。新中国成立后,诺贝尔奖在中国大学的“缺位”,构成中国国人的大学之痛。我国科研原创性论文、重大理论成果、重大技术发明、顶尖大师、一流大学等与发达国家还有一定距离,高等教育质量系统的构建成为高等教育强国过程中最大的困难。

高等教育强国系统应反映高等教育与强国之间的正相规律性,需要政府、社会组织、大学努力去塑造。并且政府、社会组织、大学的应有所为共同关系着高等教育强国梦的实现。

三、高等教育强国系统中政府、社会组织、大学的应有所为

高等教育强国显然需要关注高等教育的数量与质量、标准与差异、速度与效益、结构与功能等多方面的结合,其系统应符合高等教育与强国所具有正相关性规律。政府、社会组织、大学在高等教育强国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三者之间有效的互动关系才能共同筑起高等教育强国的中国梦。

(一)政府需要由原来的直接管理转为间接管理,由原来的管理转向监督与法治

高等教育强国中的高等教育系统是具有学术自由、学术自主、学术创新的高等教育系统,必然要求政府由原来的直接财政投入转向间接的财政评估投入,由原来的直接管理、控制转向间接管理、监督,由原来的人治转向求诸法律、法规。高等教育强国离不开政府的财政支持,资金是高等教育强国发展过程中的物质基础。高等教育强国中的入学数量、国家财政投入数量多在政府支持的条件下才能完成。当然,高等教育的财政来源是多渠道、多形式的,国家财政投入不是高等教育的唯一资金来源。而世界发达国家具有雄厚、多渠道的资金来源,且具有慈善捐赠的传统。高等教育强国欲实施多渠道的财政来源,政府可参照发达国家对高等教育的财政投入经验,论证高等教育财政投入的理想值或最低值,以实现对高等教育进行积极性的财政投入,并正确引导企业、工商界等对大学的捐赠投入,以及吸引社会资金等。

高等教育的科学分类与引领决定着高等教育强国中高等教育系统结构和功能的优化。西方高等教育的民主化进程,研究型大学的兴起等都与政府密切相关,都是政府推动的结果。高等教育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如高等教育机构多样化、差异性,甚至高等教育质量都需要政府的引领,否则会盲目地掉进追求一流大学、追求热门专业、追求科研的陷阱之中。在高等教育强国中政府对高等教育的作用和影响至关重要,政府一般扮演调控者、监督者的角色,主要体现在宏观上对高等教育发展进行规划,对高等教育的发展进行分类引导以促使高等教育向多样化、差异性方向发展。政府在高等教育强国中要发挥引领、宏观调控作用,政府必须是理性政府以发挥理性作用。引领的关键在于政府应引领一些大学追求卓越、一些大学向科技含金量极高的企业型大学发展、一些大学朝职业性领域发展:哪些大学注重基础,关顾民生;哪些大学重点突破技术新开发行业;哪些大学定位在新科学领域;哪些大学重点与经济密切相关,在世界经济格局中发挥主导作用,在经济链条中起控制作用;哪些大学追求世界一流;哪些大学既能定位世界一流又能在各个方面创造奇迹等。[8]

一旦政府从原来的管理、控制领域退出来之后,虽然有利于大学的自主,也有利于防止政府腐败,但是,大学、社会组织同样存在着违背政府正当意图的可能,甚至会陷入滥用职权、同流合污、腐败的泥沼中。在高等教育强国过程中为了防止像类似公有企业被私人侵吞的危险事件发生,政府加大对大学、社会组织的监督力度是必要的,并且政府的监督和高等教育中社会组织的职责与权限都需要法律、法规加以规定和规范。政府可以派政府官员列席加入大学的最高权力机构中,加入高等教育有关的社会组织中,这些官员应赋予拥有参与学校、社会组织重大事务的权利和义务,当然他们的职责是履行监督权,一旦发现大学、社会组织有违法违规行为,政府有权进行干预和制止。政府之所以要加强监督力度,主要在于政府时刻都不能放弃正义之剑,这也犹如大学不能放弃真理一样。

(二)社会组织需要介入高等教育系统行使管理行为

高等教育强国的实现需要建立具有非官方性质的社会组织,才能实现对大学新的管理方式。社会组织的在场对政府与大学关系的调整和理顺无疑起到促进作用,但是社会组织在二者的关系中能否发挥促进作用,就在于社会组织在二者之间能否起到支点作用,能否平衡政府、大学二者之间的关系。

由于社会组织不具备官方性质,它具备的是一种社会性的管理职能,因而社会组织对大学的管理优越于政府对大学的管理:社会组织与大学之间是平等的关系,政府与大学之间是不平等的关系;前者有利于大学的创造性,后者妨碍大学的创造性。由于高等学校得到的高校稀有资源需要社会组织按照一定的标准进行分配,这样就使大学与社会组织之间存在一种利益关系,二者之间利益关系就能在社会组织与大学之间建立管理关系,大学就会自然接受社会组织制定的标准。当然这种标准必须是公正、公平的,包括程序与过程的公正与公平。而社会组织管理过程的公正、公平自然要求社会组织自觉接受大学和政府的监督和检验。其目的既可以防止社会组织的腐败,也可以防止社会组织与大学同流合污。

高等教育强国的实现需要实施社会组织对大学管理的行为,其目的在于转变原有的管理方式。社会组织在对大学的管理过程更在于摆脱原来单一性的、千篇一律的同一个管理参照模式或标准。不同类型、不同专业的高等学校应按照相对应的管理参照系,而每一所具体的高等学校、具体的专业就在其对应的管理参照系之中,当然对管理参照系的具体制定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工程。所有的高等学校都能够在相对应的管理坐标系中公平竞争资源,同时也可以在相对应的坐标系中完成竞争排名。无论是对大学排名还是对大学管理,都需要在社会组织所制定的管理坐标系统中实现,而由政府对大学管理转向社会组织对大学管理,赋予社会组织既需要责任也需要理性:责任会使高等学校的社会组织不会违背正义、公平的尺度;理性是主体认识和改造客体的路标。[9]

(三)大学需根据大学规律打造大学特色、铸造品质、提升职能

大学在高等教育强国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能否促使国家可持续发展,能否为农业、工业、经济等提供强大的智力、人力、科研优势的强大支撑,最终取决于大学。大学如何发挥自身的优势以实现高等教育强国真正意义的跨越,大学要根据各自的特点、定位目标处理好诸多关系。大学既要处理好大学外部关系,也要处理好大学内部关系,尤其是大学内部之中的学术权力、行政权力、党委权力三者的关系,精英教育与大众教育的关系,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等职能关系都是大学在高等教育强国中必须考虑而又需要好好把握的。[10]

欲实现高等教育强国,大学对自身的正确定位,坚守大学的品位,提升大学职能都显得尤其重要。根据政府对大学的具体分类和引领,大学尚需要根据自己的历史特点、现状和优势进行科学定位,确立自己的发展目标及发展方向。不同的大学有不同的发展目标及其不同的突破重点,以发挥大学的优势。只有具有不同的大学办学特色,才能拥有多样化、差异性的大学。大学对自己定位要摆脱过去那种盲目跟风、盲目追热、盲目攀比与竞争的大一统的纯科研、追求一流大学的同一个模式。在不同的大学类型之中,学术自由、学术自治的品性是任何一所大学都需要坚守的,它是区分大学与其他社会机构的标志。坚守学术自由、学术自治需要大学按照大学内部治理的本质与特征实现教授治理,使教授对学术事务拥有绝对的治理权力,对非学术事务拥有相对的治理权力。[11]高等教育强国中大学发展的科学定位,坚守大学学术自由与学术自治的品性,其最终都需要落实在大学职能的实施上。大学如何更好地发挥和实现大学的职能,不同的大学应选择不同的大学职能:研究型大学要以教学与科研为依托,奠定本科生教育根基,发挥研究生教育优势,彰显研究型大学活力,突出大学的国家和社会责任感;杰出的企业型大学要突出表现对国家的经济发展起到巨大的支撑作用,在世界经济链条上要发挥控制、引领作用;普通大学突出大学的教学职能以提高整体国民素质,为改善民生而作努力。

四、结语

高等教育强国是一个多向量的综合性概念,是由高等教育的规模、质量、结构、功能、效益等共同构成的有机系统。高等教育大国到高等教育强国表征为一种以质量为核心的“系统性 ”跨越[12],高等教育强国实现途径的逻辑选择应是基于高等教育与强国具有正相关性规律建构高等教育强国系统,并在高等教育强国过程中发挥政府、社会组织、大学的应有所为,才能促进高等教育系统的强盛和完善,带动整个国家的文明进步。因此,高等教育强国的实现不仅有待于构建高等教育强国系统,而且有待于政府在财政投入、分类与引领、监督上发挥作用,有待于社会组织对大学进行科学的管理和评价,有待于大学根据高等教育规律打造大学特色、铸造品质、提升职能。

参考文献:

[1]邬大光,赵婷婷,等.高等教育强国的内涵、本质和基本特征[M].中国高教研究,2010,(1):5.

[2]潘懋元.新编高等教育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13.

[3]李枭鹰.系统科学视野中的高等教育强国[J].复旦教育论坛,2008,(6):27.

[4]丁三青.关于中国高等教育强国指标体系的战略构思[J].煤炭高等教育,2009,(1):404.

[5]谢安邦.比较高等教育[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344.

[6]Peter A.J.Englert.陈巴特尔,译.领导地位面临的挑战:美国高等教育发展趋势[J].中国高教研究,2009,(5):42.

[7]美国中央情报局.2009世界各国GDP排名[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f263130100caki.html,2009-02-12.

[8]田联进.中国现代高等教育制度反思与重构——基于权力关系的视角[D].南京:南京大学,2011.209.

[9]田联进.高等教育本体论的逻辑与演化[J].江苏高教,2009,(6):26.

[10]田联进.现代中国高等教育制度实践问题的探讨[J].高等理科教育,2010,(2):3~8.

[11]田联进.论教授治学的回归[J].高校教育管理,2013,(3):63~66.

[12]黎 琳,李枭鹰.高等教育强国的基本特征与生发机制[J].现代大学教育,2009,(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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