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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综述

2014-03-29李芳芳

大学英语(学术版) 2014年1期
关键词:语料母语语料库

李芳芳

(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071)

1.引言

话语标记语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话语现象。近几十年来国内外众多学者从语用学、话语分析、会话分析、二语习得等角度对其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取得了诸多成果。话语标记语作为衡量学习者语用能力的一项重要指标,反映了言语交际的动态语用特征(何自然,冉永平 1999)。考察学习者如何使用与习得话语标记语,有助于揭示其规律,从而使学习者有效避免和改正语用失误,更好地运用目的语进行交际(徐捷2009)。国外话语标记语使用与习得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1)母语者对话语标记语的使用与习得(Svartvik 1980;Östman 1981;Schiffrin 1987;Watts 1989;Holmes 1990;Erman 1992;Andersen&Fretheim 2000;Stenstrom&Anderson 2002);(2)二语学习者对话语标记语的使用与习得(Muller 2005),以及与母语者在使用上的异同;(3)不同语言话语标记语之间的比较研究(Gonzalez 2004)及其对二语教学的启示。与国外研究相比,国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起步较晚,但近年来已取得了初步研究成果 (陈新仁2002;王立非,祝卫华2005;何安平,徐曼菲2003)。本文拟对近年来国内话语标记语的使用与习得研究进行回顾,梳理相关研究成果,指出研究中的不足,并对今后的话语标记语使用与习得研究做出展望。

2.话语标记语的定义、分类与功能

所谓话语标记语,是 “对话语单位起切分作用的顺序性依附成分”(sequentially dependent elements which bracket units of talk)(Schiffrin 1987:31)。但由于研究视角、侧重点不同,各家对话语标记语的定义也不尽相同,出现了如下说法:语义联加语(semantic conjuncts)、语义联系语(semantic connectives)、话语小品词(discourse particles)、 语用联系语 (pragmatic particles)、 语用表达语 (pragmatic expressions)、 话语标记手段(discourse signaling devices)等等(冉永平 2000)。为行文方便,我们暂且将上述说法统称为“话语标记语”。话语标记语是言语交际中,会话者为了会话交际成功而采取的一种重要的语言机制。它能够传递会话者对命题的态度、评判,或者是对命题之间语义关系的判断。其作用不仅仅是形式或语义上的,主要是从整体上对话语的构建与理解产生影响,具有动态的语用特征(何自然,冉永平1999)。

3.国内英语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概况

上一小节简要介绍了话语标记语的定义、分类与功能,下面从研究选题和研究方法两方面对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进行回顾,以勾勒出当前我国国内该领域研究的概况。

3.1 研究选题

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使用与习得的研究集中在语言产出方面,多以对一类或几类话语标记语的共时实证研究为主,主要讨论了如下五个问题:总体使用情况,语用认知程度及其对产出的影响,习得顺序,语用石化,以及使用失误。

3.1.1 总体使用情况

主要考察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的使用频率、类型、功能范围和出现位置,并采用语料库对比分析法比较中英学习者使用上的差异(王丽,王同顺 2008;王钢 2013;何安平,徐曼菲 2003;徐丽欣 2009;陈新仁,吴钰2006;王立非,祝卫华 2005)。王立非,祝卫华(2005)以中国学生英语口语语料库(SECCL)和英语国家语料库(BNC)的口语子库为参照,随机抽取数量相当的语料,统计话语标记语的类型、频率及出现位置,研究中国英语学习者口语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特点及规律。研究发现:(1)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口语话语标记语上和英语母语者有所不同;(2)与母语者相比,中国学生话语标记语的使用存在明显不足;(3)中国学生过度使用少数几个附加性和强调性话语标记语,如and、but、very等;(4)中国学生话语标记语的出现位置和母语者无显著差异。

值得注意的是,王立非和祝卫华(2005)发现中国学生使用频率最高的四个话语标记语分别是and、but、very和I think,他们认为and、but的过度使用是由于母语句法迁移所致,而very、I think则可能和口语交际压力、任务类型影响有关。如果该解释成立,那么交际压力、任务类型影响又从何而来?是否与口语语料的收集过程有关?收集的口语语料是否真实反映了受试者的英语语用能力?我们知道,中国英语学习者口语语料库依托南京大学全国四、八级口语考试中心,收集自1995年以来英语专业学生专四、专八口语考试的录音资料(参见王立非,祝卫华2005),这些语料的产生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在特殊的考试情景下发生的,这是否会影响到受试者口语话语标记语的使用情况?如果是的话,今后的研究中还能选取这种语料吗?如果不能,我们怎样才能收集到真实反映受试者语用能力的语料?这些问题的答案,现在还不清楚,值得今后做深入探讨。

3.1.2 语用认知程度及其对产出的影响

相关研究主要有李民,陈新仁(2007),杨世登,刘凌子(2006),徐捷(2009)。 李民,陈新仁(2007)考察中国英语专业学生习得well语用功能的情况,通过语料库文本分析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研究英语专业学生对well各种语用功能的理解程度,发现中国英语专业学生仅能较好理解well的“延缓标记语”和“话语分割语”功能,而对其“信息修正语”功能理解较差。徐捷(2009)考察了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话语标记语you know的情况,研究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对you know的认知理解尚未达到母语者的水平,话语标记语you know的各具体标示功能的内在认知难度对学习者的语用输出有显著影响,语用认知程度和语用输出程度呈正相关。

3.1.3 习得顺序

甄凤超(2010)通过自下而上的语料库数据驱动的研究方法,分析了不同口语水平的英语学习者习得well语用功能的差异,并与母语者进行了对比。该研究还发现,一定程度上,学习者习得well各种语用功能时存在先后次序,文本层面的组织话语结构的语用功能较先习得,然后发展到传递交互特征、表达人际意图的交互层面的语用功能。关于二语习得中话语标记语习得顺序的研究较为鲜见,有待进一步讨论。

3.1.4 语用石化现象

石化现象是中介语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常见现象。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过程中的语用石化现象已得到部分研究者的关注(郑群 2011;龚玲莉 2008;李巧兰 2004)。譬如,李巧兰(2004)对比分析了中国中、高级英语学习者与英语母语者的真实口语语料。研究发现,在使用一些常用的话语标记语如well、you know、I mean等时,英语学习者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语用石化现象,李巧兰认为石化的根本原因是英语学习者无法像母语者那样从功能出发,在语言自然接触中同时习得语言的形式与功能。

3.1.5 使用失误

研究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口语和书面语中均存在话语标记语使用失误现象,具体表现为对一类或几类话语标记语使用过度、使用不足及使用不当(刘丽艳 2006;赵颖 2012;潘琪 2011;何安平,徐曼菲 2003)。刘丽艳(2006)从历时和共时的角度对一名中国英语学习者和一名韩国汉语学习者进行跟踪研究,试图找出二语学习者习得话语标记语过程中的阶段性特征,并分析其中的使用失误现象及原因,认为语用失误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母语负迁移的干扰;二是语码转换规则的过度泛化。赵颖(2012)则通过比较英语专业学生和英语母语者在写作中使用过渡性话语标记语的情况,研究此类话语标记语的使用失误现象,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失误常表现为滥用连词、少用副词和用词缺乏多样性,在一定程度上与Connor(1984:301-304)的结论一致,即ESL学生的词汇衔接手段缺乏多样性。

对于上述问题,学者们已取得一些共同的发现:(1)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话语标记语时,在类型、频率与功能上与母语者相比有显著差异,对一类话语标记语使用较之母语者偏少,类型比较单一,对其语用功能理解不全;(2)不同水平英语学习者之间也存在个体差异,随着学习者英语水平的提高,习得话语标记语的数量及类型也由少到多逐渐增长;(3)对一些话语标记语的语用功能认知程度仍达不到母语者的水平,一定程度上导致语用输出不足;(4)学习者在习得话语标记语过程中出现不同程度的石化现象;(5)即使英语口语交际能力较高级的学习者,在准确使用某些话语标记语方面也存在不足。

3.2 研究方法

横向研究和纵向研究是二语习得研究中常采用的两种方法。横向研究是对不同的学习个体在同一时点进行研究,以考察学习者习得过程的某一方面,一般花费时间少、见效快、易于控制变量、可操作性强;纵向研究,也叫个案研究或连续调查,是对个体或群体学习者在一个连续时间段内进行研究,以探寻习得状况如何随时间变化而变化,这种方法耗时长,不容易控制变量,较之横向研究,纵向研究能够提供连续性记载,为研究者详细勾画出调查对象的发展变化曲线,其丰富程度是一次测试或调查问卷收集的数据所无法比拟的(陈治安,袁渊泉2006)。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多数采用了横向研究法以及历时共时相结合的办法,研究数据大部分来源于语料库,多采用语料库对比分析与书面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进行研究。纵向研究比较鲜见。

4.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展望

经过梳理,我们发现,近年来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已取得了一些成果,但研究中尚存在一些问题与不足,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4.1 研究数据有限

国内研究数据主要是中国英语学习者口语语料库。该语料库为英语专业学生专四、八级口语考试的口语录音资料,是在特殊考试场景下的语言输出,并非自然发生的语言。这类数据虽然易于收集和抽样调查,但是过于单一,且可能存在严重的环境干扰,不能完全反映学习者英语交际水平。研究二语习得最好的语料应是自发产生的真实语料(Ellis 1994),今后研究应收集更为真实自然的语料。

4.2 研究选题宽泛

目前的研究选题比较宽泛,主要集中在话语标记语使用频率、类型、语用功能以及与母语者的使用差异等方面,在广度与深度上都有待拓展。比如,学习者对某类话语标记语的语用认知达到了怎样的程度?是否达到了母语者标准?如果没有,如何判断学习者中介语发展的具体阶段?

4.3 研究人员较少

从已获得的研究成果来看,国内研究者主要是高校讲师、教授以及语言学方向的硕士研究生,研究队伍与国外相比,不论从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有待加强。

4.4 研究方法单一

研究者多数采用横向研究法,纵向研究较少。虽然纵向研究法耗时多,不易采集数据,但是这种方法收集得来的数据较为真实、自然,更能揭示话语标记语习得规律。今后研究应多采用纵向研究法,或者将两种方法结合使用。同时,其他方法如自然对话录音、口头或书面问卷调查、角色扮演等等也可用以实验数据收集。

综上所述,国内英语学习者话语标记语习得研究虽起步较晚,但已有所发展,取得了初步的研究成果。希望今后研究能逐步解决上述问题和不足,取得新的突破,这对语际语语用学、二语习得和外语教学的发展均有所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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