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芥川奖获奖作《乳与卵》的身体叙事
2014-03-25吴丽霞
吴丽霞
(常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州 213164)
论芥川奖获奖作《乳与卵》的身体叙事
吴丽霞
(常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州 213164)
文学对身体的关注不只是文学创作题材的拓展,具有更深刻的革命意义。身体叙事理论集中从身体的层面,将女性由沉默的被叙述者扳向叙述主体,对传统主流话语进行了主动突围。日本第138届芥川奖获奖作《乳与卵》的创作充分体现了这一理论。通过摒弃男性视角,以女性特有的方式言说三位女性不同的身体观。身体成为权力渗透后的能指,并成为女性认识自我的出发点。彰显了女性建构自身主体意识的希求和努力,表达出对人类文明进程中生命尊严和意义的思索。
身体;身体叙事;去势化;符号意义;女性自我
文学是人学,因此文学和身体有解不开的结。自柏拉图至今,学界对身体的关注从未间断过。20世纪70年代后,法国女权批评家埃莱娜·西苏认为追求政治、经济的平等并未给女性争取到预期的权益,因此提出“身体写作”的叙事理论,作为反抗逻各斯中心文化的突破口。她认为几千年来,女性“失语”的根源在于“失身”,即男权文化控制了女性的身体,遮蔽了女性的自我意识。她大声疾呼:“妇女必须参加写作,必须写自己,必须写妇女……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文本——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1]身体叙事既将女性界定为叙述的客体,又将女性构筑为叙述的主体,“用一种打破男性单一线性逻辑的发散性思维的表现形式,描述出经由身体而感知的女性生命体验。”[2]
20世纪90年代以降,伴随着全球多元化语境的形成以及消费时代的到来,国家、民族等宏大叙事渐次退场,日本文坛始现“身体写作”的叙事征兆。女作家连续不断斩获包括芥川奖在内的各类文学奖项便是极好的佐证。其中,2008年第138届芥川奖获奖作川上未映子的《乳与卵》以其醒目的标题冲击读者的视觉,引起一片哗然“男性读者能否理解该作品呢?”力荐该作品的芥川奖评委池泽夏树、小川洋子亦一致认为“该作品一夜之间改变了日本当代文学的风貌。”[3]“初潮”“月经”“乳房”“子宫”“精子”“卵子”等字眼充斥着文本,俨然是对身体叙事理论的最好践行。鉴于此,本文立足文本,聚焦于身体叙事理论,旨在深层理解该文本的叙事策略及其艺术旨归,挖掘隐藏于文本后的深刻意蕴。
一、男性的去势化书写
传统的叙事理论,是以男权制的价值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男性作家以女性的代言人自居,占据着叙述的绝对中心地位。女性躯体社会形象被扭曲、歪解,往往被描述成“天使”或“恶魔”两极。即便是以女性生活经历为轴心的故事,也被置于男性视域之内,经由男权社会的价值标准而裁定。翻检日本文学史,从平安时代的女流文学到明治时期的启蒙文学甚至近代女性书写圣手渡边淳一的笔下,女性一直处于被凝视、被规范的地位。即便是民主主义高涨时期的女性主义作品,大胆地书写身体也似乎成为禁忌,最终指向灵魂、思想、精神等形而上的层面。这种趋势在二战前后发展到极致,在宏大叙事的映衬下身体成为腐朽、堕落的代名词,不得不描写身体时也一定是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
而“身体写作”的叙事范式,则大胆悖离男权文化为中心的叙事伦理,以抗拒的话语将女性推向叙事的前台和中心。具体而言,就是另辟蹊径,将身体作为表达自我意愿的话语场,以女性特有的敏感和体验为支撑的女性视角对生活进行观照、审视。在这种生活中,女性在男女二性中的主导地位被极力凸显,男性抑或被驱逐出文本,抑或隐退到了无足轻重的边缘地带。“力图证明男性匮乏的世界依然是一个世界……一个自足的世界,一个不依恃男性造物主的世界。”[4]《乳与卵》的登场人物共有三个:卷子、绿子和“我”(夏子),夏子是整部作品的叙述者,中间穿插绿子的日记,两者有机融合在一起。卷子年近四十,是“我”的姐姐,绿子的母亲。十年前和丈夫离异后,现在大阪的一家小型酒吧从事陪酒女郎的工作。夏子至今单身未婚,也没有受精的计划。绿子正处于青春发育期,厌恶长大,因“妈妈隆胸”与母亲争吵后拒绝讲话,采用笔谈的方式进行交流。卷子为了隆胸,带着绿子来到东京的夏子家住了三天三夜。小说一改往日以男性为家庭主宰和社会主体的描写方式,围绕不同年龄段的三位女性不同的身体观与心理体验展开叙述,男性被驱逐到了文体的边缘。卷子十年前被丈夫抛弃,分手前,丈夫说道“怀上小孩,说穿了,这也不是谁的错。也不是谁捣的鬼。孩子,不,现在该说是绿子吧,从本质上说,绿子的出生,不,绿子的出现,既不是出自谁的本意,也不是谁选择的结果,一句话,怀孕不是人为的”。[5]57冠冕堂皇地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并且与卷子分手后能和不同的女性交往却毫无后顾之忧。而卷子为了生计,先后干起“超市的杂务、工厂的短工、收银员兼捆包工等各种差事,但仅靠这点薪水,还是难以为继,所以,她又当起了陪酒女郎。”[5]14当然,生育本应是男女共同肩负的使命,但在生理层面上由于男性缺少孕育后代的重要器官,因而得以逃脱育儿的责任,可以毫无顾忌地滥用自己的特权。在此,父亲的伟岸形象轰然倒塌,父亲的形象已超越于某个具体男性,而是庞大衰弱的父权制形象的代表。毫无疑问,对父亲形象的如此描绘,正是父亲的去势化书写或丑陋化书写。这实质上是女性主义身体写作蓄谋已久的叙事策略。这种叙事范式不仅凸显出女性渴望颠覆父权制的心理诉求,同时也为女性身体故事的隆重登场和纵深展开扫除了制度性障碍。父亲的伟岸形象及其支撑这种形象的父权制都被颠覆后,女性的身体冲破层层有形或无形的束缚和桎梏,走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女性夺回了身体的所有权,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享受自己的身体,女性的身体终于获得了展开故事的新空间。
二、女性身体的符号意义
小说标题《乳与卵》是以卷子、绿子母女最为关心的焦点事物为命名的。在记者问及作品缘何以令人羞于言说的女性生理特征为主题时,作者川上未映子回答道:“月经与乳房不正是我们女性生存本身的一种表现吗?以此为主题我本人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我想探讨的是,我们终究是活在一种什么样的人生里呢?也就是说我们一生下来就具有一些凭借自己的一直无法改变的东西,那就是身体与性别,这些到底具有什么样的内涵呢?”[6]可见,标题带上了浓郁的隐喻色彩,该文本堪称是一部女性心理的传记。女性写作强调“书写自身”,甚至直接书写“女性之躯”。她们认为身体不止于生理层面,而是从国家、民族、阶级等重大概念背后浮出地表,成为文化的载体,铭刻了社会规则、等级制度的烙印。卷子因为生育、喂奶而使年轻饱满的胸部变了形,干瘪的胸部满足不了酒吧工作的需求。于是坚持花血本去隆胸,关于隆胸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作者设置大段隆胸的论争情节可谓刻意所为,意在引导读者思考胸脯所包含的诸多问题。正如美国学者玛莉莲·亚隆女士所说:乳房一直不是女性自己的,在婴儿眼中它代表食物,在男人眼中代表性,在医师的眼中只有疾病,商人却看到钞票,宗教领袖将她转化为性灵的象征[7]——这是否意味着,女性因为身体上的特殊性而承载了不能承受之重?现代社会随着消费主义时代的到来,丰满的胸部成为女性身体的指代,被视为最能代表女性、最有性魅力的符号,由此形成一种审美观。而隆胸——在胸口上开刀是对妇女身体的扭曲和摧残。这与古代中国的缠足,19世纪英国妇女的“束腰”以及当今的节食减肥、整容相似,是依从男人的一种规范。在塑身广告不断地诱惑下,女性感觉到个人的生活基本上失去对自我的主宰,禁不住想通过对身体的塑造找回自我。因此也有人认为“消费文化进一步物化了女体,使其更受传统文化的控制,无论是‘消费女体’还是‘女体消费’,女性皆成了被动的客体,丢失了主体性。”[8]
“女人一个子宫、一个卵巢、她是雌的。”[9]27“卵”是绿子一直在意纠结的罪魁祸首,也是其失语的根源所在。绿子一天天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充满了“厌厌……”。对于自己的初潮与排卵,她倍感厌恶,甚至恐怖;对于新生命的孕育,她极其反感;对于尚未出世的女婴的卵巢里就有了七百万个成为卵子胚胎式的东西“恨不得把它连根拔掉,或是一拳打个粉碎。”[5]67原本自然不过的身体发育,却被成长期的少女视为罪恶的性别存在。究其原因就在于:“正如阴茎从社会方面获得了一种特殊评价,让月经变成祸根的也正是社会方面。这个象征男性气质,而那个则象征女性气质。正因为女性气质具有相异性和劣等性的意味,所以它的表现才受到耻辱的对待。”[9]364即传统父权社会对男女二性气质的规约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效应。男孩子的身体发育是男性气质日益彰显的标志,相较于尴尬难堪,更多的是充满优越感。而在少女看来,月经隐喻了少女在走向成熟的过程中,身体必须局限于女性气质强加的限制,这种女性气质意味着成为男性的附属物,这使她感到无助和绝望。
乳房、卵子——作为一个完整的女性的性别特征,二者缺一不可。乳与卵是母性的象征,更是权力微观运作的体现。卷子是日本传统女性的代表,而绿子是新一代年轻人的代言人,但是不管时代如何发展变化,乳与卵肩负的生育重任,往往成为男性控制女性,女性无从逃离家庭生活的陷阱。另一方面,正如伊格尔顿所言:“肉体中存在反抗权力的事物。”[10]女性作家以前所未有的坦率将女性隐秘的身体、生理体验裸呈于读者面前,体现了对父权文化秩序的主动突围。
三、身体言说与自我建构
“身体不仅是我们拥有的物理实体,它也是一个行动系统,一种实践模式,并且在日常生活的互动中,身体的实际嵌入是维持连贯的自我认同的基本途径。”[11]身体作为一个意义丰富的文化喻体,已不再是身体本身,而成为权力渗透后的一种能指,并且成为人认识自我、确认自我的出发点。关注和表现女性最真实的自我,对女性深层精神、心理世界,对女性真实的生存现状作细致的勘探、分析是身体叙事的终极目标。卷子、夏子、绿子三位女性不同的身体观体现了三种不同的自我认知状态。
在传统的菲勒斯中心主义中,女性的身体常沦为男性作家笔下的“被看”与“欣赏物”。“卵子原本应该叫卵细胞的,至于为啥要戴上‘子’字,说来,只是为了迎合精子这个说法,才加上去的罢了。”[5]3一开篇,就以绿子日记的形式,道出了女性的附属性地位。卷子年近四十,生活拮据,但却计划花大价钱去隆胸。她认为自己胸脯“干瘪”,堪比糟糕的“奥利奥饼干”。至于为何隆胸,文中通过对隆胸的争论道出了实情——“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男人才想隆胸的,不是吗?为了取悦于男人而改造自己的身体。”“胸脯增大就好,你这种朴素的价值观是受制于男性精神的产物。”[5]37可见,卷子害怕被这个以男性眼光为标准的社会所抛弃,想通过身体整形获得话语权。卷子在公共澡堂泡汤的过程中,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人们的胸脯上,“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就像是用视线舔舐着那些在浴室里来来往往的女人身体。”[5]47—48卷子与他人进行比照后,更加坚定了隆胸的信念。可见,卷子在隆胸的选择中,不顾实际情况,不顾女儿反对,始终遵循男性标准,始终以他人为参照物,而欠缺自己真实的想法。不通过他人这一媒介,卷子很难在脑海中形成自我的概念。
夏子对于身体的变化近乎麻木,半夜意识到来了例假后草草处理一切,又迷迷糊糊地钻入被窝,对于生理周期的紊乱虽不胜错愕但也习以为常。“我的意识因沉重和慵懒而粘糊糊地沉沦着,与此同时,新陈代谢也在无声地进行着。”[5]75而当与卷子母女接触后,特别是与卷子在公共浴室进行了交流后,夏子逐渐对女性的身体反思起来。“一旦做了隆胸手术,阿卷会发生什么改变呢?又能够有什么改变呢?”[5]59在结尾处,夏子对着镜子反复观看自己的身体,根据拉康的“镜像”理论,镜子往往是女人确认和建构身体形象和自我形象不可或缺的一种道具。实际上这时的夏子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主体认知,“我”不是借助于男性的目光来观察自己,而是成为观察自我的主体。回到前镜像阶段的夏子避开了被他者化的危险,但在映射媒介缺失的状况下,自我意识逐渐苏醒的夏子并未获得完全的自我,她仍处于对自我的寻觅和确证的过程当中。“这具不知来自何处又将去往何处的躯体,就这样收容着我,又被我审视着,一直模糊地浮游在这截镜 子 中。”[5]108
绿子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女,作者以率真的笔触记述了其成长中生理、心理上的变化。绿子不满作为女性天生就背负的生育责任。与卷子之间的矛盾冲突,也只纠结在女性特有的意识领域中。绿子对母亲隆胸感到不解,并埋怨母亲不该生下自己致乳房变形,同时她又觉悟到生而为女人的无奈。导致此心态的原因并不能完全归咎于女性成长发育期生理的不适,根源应追溯到根深蒂固的男权至上社会的女性处境。生理变化对于成长的少女来说宣告了父权社会规制的女性气质笼罩下的身体成为客体附属物的女性命运的来临。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女孩,在成长为女人的过程中,需要放弃原来的自我,蜕变成另一个属于社会规范内的自我。这种身份的蜕变是女性自我内部的分裂,一个男人成长过程中的非必经阶段,将真实的自我隐藏,以社会规范内“贤妻良母”的形象出现。绿子对此提出了抗议,认为大家还是停止让精子和卵子结合在一起的好。
耐人寻味的是,绿子在日记中时不时会透露出眼睛疼痛的情况。“眼睛”乃为认识自我的参照,绿子希望保持观察他人、自身时的单纯的双眼,但随着成长,她懵懂地意识到这一点无法实现。她为此异常痛苦,“不想睁开眼”,不想同母亲那样因为他人而改变真实的自我。因此,在夏子问她是否去公共澡堂时,她用力写道“我,不去。”[5]43为什么呢?无非是绿子对公共澡堂抱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因为人在沐浴时,彼此裸体相照,人处于放松的状态,人的自然性也最强,难免沦为“被看”。因此绿子情愿被反锁在家里,这便关闭了通往社会、连接他人的渠道。绿子采取回避被他人注视的方式,企图让自己的身体占据主导位置去寻觅自我。换句话说,她放弃他人的目光为参照物,她想成为认知的主体,行动的主体。
三位女性分别代表了否定自我,模糊的自我和独立的自我三种形象。尽管在自我表现方面大不相同,但是都无从为自我的认证找到一个合适的出路。决定女性命运的不是年龄、性格等,而是身为女人就已注定要背负生育与哺乳的宿命。可以说,乳与卵本身就代表了所有女性的一致性。在高潮部分,母女在一场砸蛋“比赛”中重归于好。“卵”在日语中既有“鸡蛋”的意思,也有单个雌性生殖细胞之意,因此,“砸蛋”这一戏剧情节具有高度的象征意义。卷子是众多安身立命女性的写照,将生育、取悦男人、自我牺牲视为理所应当,绿子怒其不争的原因正在于此。一个试图砸碎“安身立命”的麻木性,一个试图宣泄挣扎于传统伦理的困顿,这样的碰撞融合折射出女性意识的矛盾性——从身体器官拆解出的社会读本禁锢了她们的自由,从而衍生出“性别无奈”感以及一系列“自我拯救”的模式来。
四、结语
从解剖层面来讲,男女身体上的差异毋庸置疑,这正是女性进行身体写作的原点。身体叙事不止于生理层面,更具有深刻的革命意义。《乳与卵》摒弃男性视角,对女性的身体、生理体验、心理体验进行了细腻描述,这是男性作家无法进入的领域。这种小题材升华到一种人类精神状态的层面,实现了哲学、美学对身体的审美观照和伦理关怀,彰显了身体叙事对传统主流话语的主动突围。身体叙事试图从原初的女性身体来确认女性自我,感知被千年历史湮灭的真实的女性人性,但对于女性而言何谓真正的“我”,“我”应该如何生活,则成为人类共同面对的哲学命题。马克思认为理想的社会是“自由人的联合体”,人的理想的存在状态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12]所以女性解放自始至终都是人类解放的一部分,重建女性话语只有立足于人类解放的高度,才能实现女性最终的解放并达到两性和谐。
[1]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88.
[2]徐坤.双调夜行船——90年代的身体叙事[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64.
[3]川上未映子.『乳と卵』~男性が女性の生理を知って~[EB/OL].(2012-02-23)[2013-09-30].http://ameblo.jp/knowledge184-columnist/entry-11173116454.html.
[4]王又平.新时期文学转型中的小说创作潮流[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446.
[5][日]川上未映子.乳与卵[M].杨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6]宋刚.川上未映子的芥川文学奖作品:《乳与卵》[J].日本研究,2012(1):72.
[7][美]玛莉莲·亚隆.乳房的历史[M].何颖怡,译.上海:华龄出版社,2003: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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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英]伊格尔顿.美学意识形态[M].王杰,译.桂林:广西师大出版社,1997:17.
[11][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赵旭东,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111.
[12][德]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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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ody Narrative View on Akutagawa Prize for Tititoran
Wu Li-xia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 Studies,Changzhou U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The attention upon the body not only expands the literary theme,but also has a more profound revolutionary significance.The body narrative theory transforms the role of the female from being the target of narration to the narrative subject in the physical view,which is an active breakthrough to the traditional mainstream discourse. The creation of Tititoran that won the 138th Akutagawa prize in Japan fully embodies this theory.By abandoning the male perspective,the story narrates three different female views of body in a particularly feminine style.The body becomes the signifier behind the penetration of the authority and the starting point of the self-recognition of women.It reveals the desire and attempt of women to construct their own self-consciousness and in the meantime ponders upon the meaning and dignity of life in the process of human civilization.
body;body narrative;Castration writing;symbolic significance;female self-consciousness
I3/7—074
A
2095—042X(2014)02-0081-04
10.3969/j.issn.2095—042X.2014.02.018
(责任编辑:朱世龙)
2013-12-27
吴丽霞(1983—),女,湖北黄冈人,硕士,讲师,主要从事日本近现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