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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传播学受众视角的中国早期佛教传播研究

2014-06-09庄海玲

常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年2期
关键词:传播方式阶层精英

庄海玲

(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基于传播学受众视角的中国早期佛教传播研究

庄海玲

(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佛教传入中国采取了多元化的传播方式,佛教教义中的不同部分对于知识阶层和普通大众阶层两类受众各自产生吸引并取得了不同的传播效果。通过列举佛教向知识精英阶层和普通民间大众阶层两个不同受众阶层所采用的不同传播方式,分析总结出佛教向知识精英传播的性质属于雅文化传播,向普通民间大众传播的性质属于俗文化传播。佛教在两个阶层的传播效果最终形成了精英佛教和民俗佛教,两者共同组成了中国佛教文化。最后,对网络新媒体技术如何更好地开展佛教的弘扬服务进行了探讨。

佛教传播;精英佛教;民俗佛教;佛教文化;传播工具;网络媒体

佛教传入中国并成为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无疑是文化传播的典型成功案例之一。近年来,从传播学视域分析佛教传播的研究呈现逐渐增加的趋势,这些研究分别从传播主体、传播媒介、传播方式、传播类型以及传播效果等方面进行了相关研究,而基于传播学受众视角的中国早期佛教传播研究还少有论述。宗教传播是指宗教信徒、群体或组织通过传播媒介宣扬其超人间超自然理念及由此引发的人生观、价值观,进而扩展其社会影响、扩大信徒群体的宗教信息传递、接受与回馈过程,包括宗教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媒介和传播对象四大要素。[1]中国佛教从文化层次来说,可分为雅文化层次的经典佛教和俗文化层次的民俗佛教;前者在知识程度较高的教徒中信奉流行,后者在知识程度较低的教徒中信奉流行。[2]笔者基于精英佛教和民俗佛教两者的区别,将宗教传播对象划分成精英阶层和民间普通大众阶层,并分析佛教传播主体(僧人和佛教组织团队)对不同宗教传播对象所采用不同传播方式的原因及其效果。雅文化层次的精英佛教以佛教经典为主,积极依附并结合中国本土的主流文化思想,寻找佛教义理与人生观、道德观和修养观的结合点,通过汉译佛经的方式不断改进和完善佛教义理,并发展出新的中国式佛教宗派,从而实现佛教的中国化发展。俗文化层次的民俗佛教以个人的修福报和超脱为核心,简单的将佛教与民间道术相结合,并内化佛教的修行戒律于个人日常生活之中。

一、传播方式上的异同

佛教文化传播方式是指佛教传播主体为扩展宣扬佛教文化而使用的手段、工具、媒介、方法和路径等相关概念的总称。从信息传播的载体来说,传播方式可分为语言传播和非语言传播两种方式。

(一)语言传播

语言是直接进行跨文化和跨国界信息传播和交流的有效工具之一。语言本身作为一种信息,同时也是传递信息的工具,其传播媒介及物理方式必然对语言本体有塑造作用。[3]语言传播具有信息速度快和穿透力强的特点,并能够用来建立认同,使事物本身能被更好地认识。[4]借助语言作为信息交流工具,进行信息传播时显得十分简便快捷,可以说“张口即到、耳张即入”。宗教通过语言传达教义、学说和理论,语言研究是传教士们为传播宗教而进行的一种实用科学,是一种有效的工具和手段。[5]因此,语言传播作为一种信息传播方式在佛教传播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佛教传入中国初期对精英阶层和民间大众阶层都选择将语言作为信息传播工具,但随着时间的演进,语言传播方式对于民间普通大众阶层的佛教传播起到了比精英阶层更加重要的作用。外来宗教的传播往往需要经历相当长时间的历史动态演进过程,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也是如此,语言本身具有突破时空限制的特性使其在佛教的传播过程中作为不可替代的工具。佛教经典传入中国之前,佛教徒用语言讲述生动、有趣的民间故事来教化百姓,即以口耳相传的形式通过民间交往传入中土。[6]口语是佛教早期传播的重要方式。据 《三国志·魏志·东夷传》记载,西汉哀帝元寿元年有“博士弟子景庐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7]这是佛教传入中土的早期记载中有关口授佛经的重要事件,也是现有文献中有关佛教传入中国的早期记录之一。该事件不仅说明了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表明了佛教传入中国的途径和方式是口语传播。在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术并使之成熟之前,全靠供养而没有固定经济来源和财政支持的僧侣集团所进行的佛教汉地传播活动,主要依靠口语相传已为佛教传播史所证实。[8]现有文献记载表明佛教初传时语言是一种主要的传播方式,特别是佛教初期在民间普通大众中的传播。佛教初传时期,汉译佛经不仅数量少,而且大都由异国僧人和少数本土有文化的僧人所翻译,这些翻译后的佛经并非通俗易懂,加之当时普通民众阶层的知识匮乏,因此佛教传入中国的早期通过口头语言交流的传播方式存在于民间大众阶层。早期僧人在民间弘扬佛法只能以讲故事的方式为主,通过故事来向民众传递佛教中有关因果报应等思想,告诉民众为解脱现状就要按佛教的戒律去修行。当然,为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僧人们也会讲一些将佛陀神化的神异故事以便引起民间大众阶层的兴趣。

除口头语言这类语言传播方式外,文献和论辩都属于语言传播的范畴。文献这类书面语言作为信息传播的重要载体之一,也是最重要的语言传播方式之一。佛教在精英阶层和普通民众阶层两者之间传播方式的不同,也可从文献这类语言传播方式来论述。由于中国早期民间大众自身的佛经文献获取和阅读存在障碍,而对精英阶层来说相对容易,因而佛教初期传入中国主要在精英阶层中进行传播。对早期中国的普通民众阶层来说,文献传播这类语言传播方式效果很差。佛教传入中国早期,接受外来佛教的只有少数佛教徒,传播佛教和汉译佛经的重任由国外僧人和少数本土佛教徒承担。另外,由于早期中国能识文断字的民众十分稀少,因此,佛教文献在精英阶层中具有更加良好的传播基础。大约四世纪初,由于社会环境动荡不稳定对思想文化界的影响,原来对佛教义理相对冷淡的知识分子开始转向佛教,出现了精英阶层对佛经中深奥义理的热衷讨论。面对汉译佛经的内容,具有知识的精英阶层不断产生思考和疑问。为了更好地理解佛经内容,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根据自身的文化修养,用中国传统儒道的相关概念来翻译佛教义理,即产生了后来所谓的“格义”;由于精英阶层中个人主观意识和对佛经理解的不同,同一本佛经也出现了不同的版本,随着信奉佛教的知识分子数量的增加,一些知识分子为寻求对译本与原典的正确理解,通过对比原典与本义的理解,即产生了后来所谓的“合本子注”。[9]士大夫的不断参与不仅有利于佛经的汉译,更重要的是促进了佛教教义的中国化发展和传播。佛教文献传播按照佛经汉译——汉文经录编撰——汉文大藏经刻印的历史过程,在这一历史进程中三者之间彼此关联,发挥着其特定的传播功能。[10]佛教传播过程中,佛教汉译文献是传播教义的重要途径,但此种语言传播方式基本上只能停留在精英阶层内部和佛教高僧之间。

魏晋时期,语言这种传播形式在佛教于精英群体和普通民众二者之中运用的方式有所变化,主要体现在知识阶层(士大夫)与僧侣的语言辩论。由于社会环境大变迁引起了思想文化领域的骚动,迷茫的士大夫为寻找自身新的安身立命之所在,开始尝试着接触佛教义理。对于有知识有文化的士大夫来说,他们并非对佛教的神奇故事和高僧大德的灵异事迹感兴趣,而是注重佛教中的价值观和佛经修行的思想。在精英群体了解佛教的过程中,难免对其中与中国传统思想不同的价值取向产生疑问。中国古代是以“天地君亲师”为核心思想的宗法制度,忠君孝亲视为伦理道德的基本规范,孝是社会家庭伦理的核心,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法则,而按佛教僧人的戒律传统,他们不拜父母君王,对俗世的任何人只合掌致敬,口称“贫僧”,不受世俗礼法和道德约束,“沙门应否敬王者”之争一直是僧侣与知识群体争论的焦点[11]。僧侣与知识阶层两者之间的争锋辩论,有利于两者各自发现自身理论的不足和缺陷,对于双方完善各自的体系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这在无形之中促进了佛教在中国的发展传播。

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无论在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呈现出不断扩大的发展态势。以语言方式为传播媒介的形式也呈现多元化,如讲经,佛教音乐“梵呗”等形式的出现。僧人讲经的方式,从佛教初传开始就一直是受到普通民众和知识阶层欢迎的传播方式,由于在讲经过程中所讲的字句难易程度不同,故有僧讲和俗讲之分。前者主要是针对僧徒,目的在于佛法的传承;后者则主要面对俗众,目的是弘扬佛法。根据相关敦煌文献以外的记载来看,约九世纪前后中原地区通俗化的讲经、说唱文艺活动大为发展。[12]无论是采取僧讲的方式,还是采取俗讲的方式,讲经作为重要的弘法手法和宗教义理传播方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通过讲经,让受众从佛教的义理层面去理解并接受佛教的思想,进而信仰佛教。自南北朝以后,佛教为能在民间吸引信徒,扩大影响,开始推行经文的“转读”、“梵呗”的歌唱和“唱导”3种宣传教义的方法。[13]由于这种有说有唱两相结合的方式贴合民间大众的特点,更易于被普通民间大众所理解,因而更有利于佛教在普通大众的传播和渗透。可以说,这种传播方式是在民间传播佛教思想和信仰的最佳方式。

(二)非语言传播

与语言传播相对的另外一种信息传播方式就是非语言传播,即除口头和书面语言以外的一切信息传播方式,语言传播和非语言传播两者共同构成了人类信息传播系统。同语言这种具体传播工具相比,非语言传播因素不仅包括了作为信息载体的功能,而且影响了传播环境、受众以及传播各个环节及其总过程。[14]非语言传播主要是通过身体语言,如表情、姿势、手势等方式进行信息传播。佛教在中国取得的发展与广泛传播效果与艺术是密不可分的。艺术是非语言传播的高级层次,绘画、建筑、雕像、音乐、舞蹈等都属于表象符号,而表象符号是一种非语言符号用来表达语言符号所不能表达的情感意义。[15]艺术作为形象化的传播方式,对宗教的宣扬和传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艺术的形象性,将宗教教义、宗教人物、宗教故事融为一身,成为一种特有的宗教艺术。[16]从宗教存在外在的形态来看,各宗教中也都无不充斥着各种艺术,如宗教音乐、宗教建筑、宗教器物和宗教舞蹈。[17]从商“乐”到周“易”,从商“易”到周“易”,从一种具有神性特征、宗教思想与宇宙观意识的表演艺术的角度来加以考察,而这种神性的、宗教的与宇宙观的特点,同样存在于上古中国的音乐之中。[18]佛教作为宗教之一,其发展过程也与其结合艺术这一传播方式密不可分。艺术具备的其他信息传播方式所缺乏的优良特性,使得佛教传播者也意识到艺术作为传播交流方式的重要性。佛教传播者们把佛教的基本思想、观念和义理与艺术结合起来,以艺术的展示方式传达出佛教的精髓。佛教传入中国,原本都是将佛经内容加以形象化,借通俗宣扬之效果,其艺术手法大多带有相当明显的图解性。[19]伴随着佛教在中国传播范围的扩大和受众的增加,面对没受过教育的普通民间大众,借助艺术手段勾画出直观、可感和生动的形象就显得更加重要,艺术成为佛教文化在早期中国进行宣传的有效方式之一。佛教在表现艺术方面的魅力确实征服了中国人,佛教僧侣以其与“圣人制乐”相媲美,甚至认为被孔子赞叹为尽善尽美的韶乐和 “发声尽动梁上尘”的汉鲁人虞公所善雅歌,也无法与之较量。[20]传播主体借助艺术具体、生动与形象的特点,将佛教的神圣本质和佛教深奥的思想幻化成普通民间大众能领会和理解的形象化观念。所以说,佛教在中国的早起传播中,利用了艺术来影响民众与信徒。在中国各地存在的各种佛教建筑、佛教绘画、佛教雕像、佛教诗词等就是艺术在佛教早期传播功能的最好佐证。对于具有知识的精英阶层和未受过良好教育的普通民间大众来说,艺术对二者所产生的佛教传播效果一定程度上基本相同。只不过,对于普通民间大众阶层来说,主要从俗文化层次来理解佛教艺术,其信仰佛教就等同于面对佛像吃斋念佛和烧香拜佛;而知识精英阶层还能把佛教艺术中符合人生哲理和提高修养的内容从雅文化层次加以理解。

除佛教艺术外的其他非语言传播方式开始面向民众阶层,如各种佛教仪式和佛教礼供。宗教仪式更容易让受众从内心上产生宗教情感和引起共鸣。对于民间大众来说,直接传播者的身体语言,比如动作、手势、表情、语音语调等的综合运用比语言本身更具有感染力。[21]佛教仪式让普通大众阶层得到了良好的心理体验,各种仪式中所表现出来的佛教神圣性、畏惧性和不可言说性更有可信度。另外,非语言传播中的佛教幻术在佛教的早期传播中也起着重要作用,佛教从后汉传入以来,在佛教的理论和有关典籍之中,都或多或少地提及有关“幻术”的奇异现象,并对“幻”的意义进行解释。张衡《西京赋》描写的“鱼龙曼延”为汉代非常流行的幻术表演,该表演取材于佛教典籍《贤愚经》所记舍利弗与外道魔头劳度差以幻术斗法的“降魔”故事。[22]公元前四世纪有印度幻术人来华,已将佛教的影子向中国透露,但未留下任何传教的影响,迄秦汉之际,佛教始传入中国。[23]佛教经典中对于“幻”的阐释和对于义理的“幻”引证正是佛教初期传入中国的基本形式。

二、传播效果分析

佛教中教义的不同内容部分对于知识阶层和普通大众阶层两类受众各自产生吸引,于是分别形成了雅文化传播的精英佛教和俗文化传播的民俗佛教,这也是存在精英佛教与大众佛教之分的原因。佛教的传播主体针对精英阶层和民间大众阶层的不同特点,采取不同的传播策略创造并发展了适合中国国情的中国佛教,即精英佛教和民俗佛教。向知识士大夫的精英阶层进行的雅文化传播形成了精英佛教,该种传播方式使佛教思想契合中国本土儒家文化,获得了佛教在中国的成功传播和发展,佛教在中国开始走上了佛教中国化之路。而向普通大众阶层进行的俗文化传播形成了民俗佛教,该种传播方式使佛教修行戒律成为个人信仰和超脱的日常行为方式,佛教戒律与民众的世俗生活的成功结合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俗佛教,也对佛教在中国的成功传播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为了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实现佛教的中国化,分别从义理、形式与政治3方面来完成了佛教的中国化。[24]从思想理论上看,佛教在汉族地区传播发展的中国化进程大致可划分为3个阶段:从佛教初传到两晋时期、从南北朝到隋唐五代、从北宋至近代。[25]纵观佛教在知识精英阶层中传播发展的历史,基本上与佛教在中国的发展阶段相一致。魏晋时期,随着佛教不断被人们接受和理解,僧侣也开始广泛和士大夫结交,探讨佛学义理,佛教渐渐得到部分上层人士的支持。[26]知识士大夫对佛教义理的接触,并开始翻译佛经,这是佛教文化在中国发展的“译传”阶段。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在中国传播采取了迎合依附、争夺受众和话语渗透等多种策略,对儒学的传播构成竞争挑战。[27]佛教在对儒学文化传播进行弱化的同时,在南北朝时期发展迅速。隋唐佛教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南北朝时的各种师说发展成为佛教宗派。[28]在隋唐时期达到佛教在中国传播的鼎盛期,鼎盛期的出现离不开这期间大部分统治者对佛教的利用或崇奉。[29]伴随着佛经翻译的高度发展,知识精英在这个时期结合中国本土文化对佛教文化进行丰富和发展,形成佛教文化在中国发展的“创造”阶段。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思想来源有儒和道两家学说,士大夫开始用中国传统儒学文化来翻译佛教义理。至北宋中叶,思想领域呈现出儒、佛、道“三教合一”的态势,儒佛道三教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最终找到了它们的共同归宿。[30]知识精英把佛教中的精华融于中国本土思想文化中,儒佛道的结合形成了新的理学,这是佛教文化在中国发展的“融合”阶段。佛教的中国化,意味着佛教与中国儒道二家交杂互融,互补互通。[31]知识精英包括有教养的僧人能够通过结合佛教教义与中国传统学术,成功地发展出特定形态的佛教并在上层阶级中传播。[32]佛教文化传入中国早期,在民间大众阶层是以道术的形象出现,随着佛教传入的深入,佛教在民间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联。佛教对民众的影响都是在民众生活中潜移默化的发生,这种不断的发展变化形成了中国民俗佛教。

佛教对两个不同阶层传播的共同之处,即寻找到了符合对象的切入点。对于知识文化较高的精英阶层以佛教经典为主,而对接受能力差的普通大众采用形式化表现的仪式,两者共同组成佛教中国化的发展,佛教传播主体采取的不同传播策略适合中国国情的中国佛教。适合中国国情的佛教形成了禅宗这种面向士大夫的佛教以及净土宗这种很受下里巴人青睐的佛教。[33]总之,不能否认的是佛教传播者用深邃的义理禅法感染知识精英阶层的同时,又以形式化的仪式表演吸引普通民间大众。图1是佛教在中国早期不同阶层中的传播情况,佛教早期进入中国的分层次传播和多种传播手段的运用,使得佛教迅速成为汉地的主要宗教。

三、差异性传播方式的原因及其启示

佛教在中国传播形成的雅文化传播和俗文化传播两者差异的原因在于受众是具有复杂性、能动性、多元性和自主性的行为主体。受众在接受一种新事物的同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将新事物与其自身已形成的文化和知识结构进行匹配和重组,从而使得不同阶层的受众对同一信息会产生不同的理解。这就是信息传递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受众差异性。受众的差异性主要体现在个人的背景、智力、文化、心理结构、生理、生存地域等诸多方面。[34]因此,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应根据受众的特性进行分层归类,从而采取具有针对性的传播策略和路径,根据不同受众的特征使用不同的传播策略和路径。佛教传播就性质而言属于跨文化传播,但本质上都可以将其看作是一种信息传播过程。因此,佛教传播也必须考虑到受众的各项特征进行传播,可以说佛教传播的效果首先取决于对受众的区分。佛教在中国的整个传播过程中是成功的,也是因为传播主体根据知识程度的高低将受众分成两大群体,并分别努力寻求两个群体的各自切入点。另外,佛教在中国传播过程中与本土文化的融合,与士大夫知识阶层进行的完美结合,并由知识精英对佛教进行的本土化改造,让佛教得以在中国拥有更通顺的传播路径,同时也对中国文化的发展起到了促进和补充的作用。佛教在中国的成功传播是两种传播方式双管齐下的结果,精英阶层对佛教经典的汉化和本土化有益于佛教教义在中国的延续,而大量普通大众阶层对佛教的支持和信仰则加快了佛教的发展。雅文化传播和俗文化传播两种传播方式是密不可分、相互促进的关系,只有两种传播方式都在各自的受众中取得成功才是佛教传播在中国的成功。

图1 佛教在中国早期不同阶层中的传播情况

中国的佛教文化虽起源于古代印度,但兴盛于中国,外来佛教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的融合促进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也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在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的今天,国内外不同的宗教派别都在通过各种传媒手段积极地对大众进行文化信仰渗透,佛教有着网络弘法的必然性[35]。伴随科学技术的发展、受众知识结构和生活环境的变化,佛教文化的中国发展之路如何走的更加顺利,需要深入的思考。如何广泛地弘扬佛法?这就要考虑怎么样既能保持佛教原有的精神,又能够体现时代性,让社会上不同层次的人都容易接受,也就是要契理契机。[36]是否契理,即是否契合佛之说法的圣意;是否契机即是否符合当时要接受佛法的信众的根机。[37]网络时代下,更要注意如何在社会层面上通过网络及其传播来最大化和最优化宗教的积极功能,最小化和最弱化宗教的消极功能。[38]新媒体的快速发展与积极利用,不仅为中国当代佛教文化发展提供了崭新的传播方式和弘扬佛法途径,还有利于社会的和谐和国家传统文化的提升与弘扬。[39]网络环境下,佛教文化需要结合现代网络新媒体的各项先进技术来更好地开展佛教的弘扬服务,如Web2.0时代的微博平台宣传就是很好的应用,从佛教组织和高僧大德的微博认证,到佛教徒个人微博的开通。佛教微博可跨越时空的障碍进行与个体的良好互动与交流,进一步提高了网络新媒体的教育功能,可以说佛教微博正在悄然兴起,并在网络社会中不断地传播更多的正能量、传递出更多的人生智慧和哲理。根据受众的特征进行传播方式的选择,使佛教文化在历史的动态变化中更好地适应现代社会的需要,进而有利于更好地推进整个社会的全面发展和进步,最终为构建和谐社会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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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semination of Buddhism in Early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cation Audience

ZHUANG Hai-ling
(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South-centr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Wuhan 430074,China)

Buddhism came to China by multiple transmission ways.Different modes of transmission to two classes of intellectual elite and the general public produced different effects.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two different transmission ways,it is found out that the former belongs to elegant cultural transmission,while the latter belongs to the spread of popular culture.Elite Buddhism and folk Buddhism together form the Chinese Buddhist culture.Finally,the author discusses how to make better use of new media technologies to promote the spread of Buddhism.

Buddhism spread;elite Buddhism;folk Buddhism;Buddhist culture;communication tool;online media

B206,G947

A

2095—042X(2014)02-0006-06

10.3969/j.issn.2095—042X.2014.02.002

(责任编辑:刘志新)

2013-11-25

庄海玲(1986—),女,黑龙江嫩江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宗教信仰传播媒介和宗教学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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