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玩着变老

李华

玩着说相声，你听寂寞也在唱歌

在普通人眼中，遛狗逗鸟才算是玩，但对于谦来说，说相声也是玩，而他学相声，也是出于“玩”。

从小抱着收音机听相声的于谦，12岁那年在报纸上看到北京曲艺团招生的消息后，果断报考，只因为“觉得好玩”。没想到，跟师傅学相声，让他和动物结下了解不开的缘分。原来，那时的学员都要为师傅干杂活：洗衣服、买菜、做饭，而于谦分到的活儿是照顾师傅的宠物——一只鹩哥和一只百灵。他天天按时给它们喂食、洗澡，还到树上抓虫子给这两只鸟儿加餐。有一次，于谦因为说错了词而被师傅责罚，正想掉眼泪呢，只听一个腔调古怪的声音响起：“加油！加油！”于谦悄悄地看过去，竟是他一直照顾着的鹩哥，这可让于谦颇为感动……

学到第二年，于谦逗哏捧哏都不在话下。师傅让他选以后干哪个角色，于谦想了想，选了捧哏。在相声里，捧哏是绝对的配角，师傅让他再想想，于谦答：“抖的那一下最是销魂，好玩呐！”

从曲艺团毕业后，于谦每月能挣千把块，团里工作也闲，他自然是满地海玩。最初，他整天骑辆自行车往鸟市跑，车把上拴水葫芦，大梁上挂鸟笼子，兜里揣鸟食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鸟贩子。生鸟在他手里，不出两周，就能吃飞食、叫大远（人伸掌鸟飞来，人握拳鸟回杠）、叼彩旗。后来，他和朋友组了个吃喝玩乐小分队。

可热爱相声的于谦万万没有想到，在小品、摇滚、霹雳舞的冲击下，相声大势已去，北京曲艺团经济状况每况愈下。可于谦喜欢相声啊，干脆自个儿痛痛快快玩儿起来。没事儿的时候，于谦就会和学相声的朋友在家里弄点饭啊菜啊的一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把剩菜剩饭收拾收拾，然后支上吃饭的小方桌，让人拿着摄像机，两人就在镜头前说讲起来。时间一长，他们攒了一大堆刻录的相声光盘。

“现在想起来挺心酸似的，可那时候真不伤心，反正没啥指望了，干脆就彻底不想了。没了功利主义，反而玩得特别痛快。”多年后回想起来，于谦咂摸着嘴，还乐。

玩出动物园，做个快乐的“农场主”

2004年，于谦正式加入德云社，与郭德纲组成固定搭档。然后，德云社走红，郭德纲、于谦被誉为相声界的“黄金搭档”。

2006年后，德云社如日中天。于谦终于能喘口气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爷要狠狠地玩儿！”因为，他最渴望的生活状态就是“哥几个凑一起，喝茶聊天，放鸽钓鱼”。于是，当他从养家糊口的忧患中解脱时，他马上想做一件事：建个院子，养上花鸟鱼虫，给自己一个可以携妻带子、呼朋唤友来玩儿的地方。

当年年底，于谦在北京市大兴区租了个三亩多地的小院，盖新房，搭狗舍，种树，弄葡萄架，找工人看院子……为了方便朋友们串门子，他又弄了一排客房，专供喝酒聊天饮茶吃饭。日子是越过越惬意，动物也是越买越多，光马就是17匹。朋友们也乐呵着玩，调侃他：“你这是要弄‘北京第二动物园呐？”

但“北京第二动物园”还没成型，问题纷至沓来。先是地方慢慢不够用了，接着传来拆迁的消息。于谦无奈，一咬牙一跺脚：搬家！匆忙之中，倒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于谦一高兴一冲动，当即签下了30年的租期，然后兴冲冲写上几个大字——“天精地华宠乐园”。事后，朋友们一回味，全蒙了：“60亩啊，你得养多少动物！”

这年，于谦40岁。但早已过了“玩乐之年”的于谦只丢了一句话：“我一辈子就好这个，不玩儿亏得慌！”

2011年年初，农场终于弄好了，于谦便开始“扩容”，常住居民很快便有了一只绿孔雀、十多只猫、三十多条狗、五十多匹马、一百来只鸽子、两千多条锦鲤……为了让这些动物住得舒心，他盖了一间猫舍、一排狗舍、两间鸽棚、二十间马厩、若干温室，还请了十余名饲养员。而于谦将演出外的时间，都用在了打理这些动物朋友身上：为了养好藏獒，他同全国许多地方的养獒行家成了网友；为了养好鸽子，他翻阅了大量相关书籍，简直是半个鸽类专家……

“打鱼摸虾，耽误庄稼”，有人觉得好玩误事。但对于自己的各种“不务正业”，于谦不仅玩得不亦乐乎，还玩出了水平，玩出了“境界”。

欢乐一家亲，齐玩人生齐乐活

这样的酣畅淋漓，在某天戛然而止了——于谦的儿子于思洋给了他当头一棒。时年4岁的思洋生性内向不善于交朋友，最喜欢干的是憋在屋子里玩游戏，根本不受爱玩爸爸的影响。

为了让儿子的生活更丰富，更有乐趣，于谦绞尽了脑汁，最终还在是农场里找到了突破口——引进一批荷兰迷你马。这种“迷你马”身形袖珍，性格温顺，非常适合小孩子骑乘。更重要的是，在农场所有的动物中，小思洋唯独对马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就这样，17匹“迷你马”被“请”进来了。幸运的是，于谦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迷你马”进入园子后，小思洋放在电脑游戏上的注意力果然大大转移，每到周末都会央求去园子里喂马。大半年后，小思洋不仅成了半个专业驯养员，还练就了好骑术，再有空闲的时候也不乐意窝在家中打游戏了。

小思洋的变化让于谦又欣慰又兴奋。同时，他精心打造的私人动物园已经颇具规模，相当于六七个足球场大的园区里除了马、鸽子、锦鲤外，还有几千只蛐蛐、一只白狐狸、两头鹿、一群波尔多山羊以及两只松鼠猴——为了这两只小猴，于谦还特别申请了国家二类保护动物饲养许可证。既然已经玩出水平，那么，再往前一步玩出境界也未尝不可。于是，于谦对园区再度升级改造，2013年，园区升级为私人会所，正式对外开放。

一直以来，于谦都有个习惯：随手在手机里记录下与动物打交道的趣事，敲敲打打下来，竟有15万字。在朋友的撺掇下成册发行，这便是《玩儿》。

玩着玩着居然能轻松出书传授“玩经”，这大大惊呆了众人。北京市动物园工作人员果断上门，要求于谦出任“动物园形象大使”。郭德纲一听，“噗哧”一口茶水差点喷于谦一脸：“熬这么多年您终于让动物园认可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别说，还挺衬您！”郭德纲的调侃显而易见，倒是于谦，反而乐滋滋地：“不管是啥大使，大使就是大使！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你给我弄个大使当当？”

于谦不仅承接了大使重任，还将新书发布会挪到了北京市动物园。10月，《玩儿》首发仪式在北京市动物园科普馆举行。“我总结不了人生，也没资格立书作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将自己小半辈子玩儿的经验跟大家分享分享，图一乐呵。”于谦的梦想或许“很小”，但生活中很多人之所以觉得辛苦艰难，缺少的可能就是于谦的这么一种“玩儿”的精神。

摘编自《家庭百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