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文化的形成与特色(之一)
2014-03-22张佳生
张佳生
(大连民族学院满学研究所,辽宁大连116605)
一、盛京与八旗军事文化
在清太祖努尔哈赤建都沈阳之前,沈阳不过是明朝所设广宁所辖的沈阳中卫一座小城。自建都沈阳之后,改称盛京,逐渐成为东北地区的政治、军事、文化的中心。自此之后,以八旗文化为特色的盛京都城文化开始兴起,并促进了八旗人才的大量涌现,从而使盛京的都城文化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并更加丰富多彩。
八旗军事文化在沈阳都城文化的形成发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这种文化具有鲜明的民族和地域特色,是在八旗制度设立和不断发展完善过程中形成的。
八旗制度是一种兵民合一的制度。在八旗中分为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三项人等。其建制分为三级,即牛录(佐领)、甲喇(参领)、固山(旗)。在这种三级建制中,牛录(佐领)是八旗制度的基础建制。八旗制度下的牛录是一种既简单又复杂的基层社会组织,举凡户籍、出征、比丁、差徭、婚丧、抚恤、田亩等等,均由牛录额真直接管理,同时又服从于本甲喇和本旗的管理。因此,八旗既是一种具有社会性质的军事组织,也是一种具有军事性质的社会组织。八旗中的满洲、蒙古、汉军天下如此,这对八旗整体性和凝聚力的形成,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并因此催生了八旗文化的出现和发展。
八旗的迅速崛起,以盛京建都为标志。盛京成为八旗军事、政治、文化中心之后,八旗的各项制度开始逐渐完善。其中除了八旗编建管理制度之外,还制定了严密的户籍人口制度,法律制度、军功制度、军令制度、职官制度、土田制度、典礼制度、选举制度等等。此外对八旗社会基层影响更为广泛的婚丧制度、服饰制度、等级制度、乡礼制度、抚恤制度等等也都相继制定。针对八旗所制定的这一系列制度,约束和规范了旗人的思想与行为,使八旗成为与民人有显著区别的社会集团,也正是在这种基础上形成了八旗文化的特色。
八旗文化是以满族文化为主体的文化,同时也吸取了其他民族文,尤其是汉族文化和蒙古族文化。八旗文化除了建筑文化、宫廷文化、民俗文化之外,更多的表现在军事方面,八旗各个方面的军事人才与经典战例则是军事文化的代表。
八旗的军事文化是八旗文化最为突出的方面。满族是一个尚武的民族,在八旗建立之后尤其是在他们入关之前,尚武精神成为八旗精神的核心内容。在军事方面八旗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军事人才,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努尔哈赤自1583年起兵,至1626年去世,前后征战40余年,“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惟宁远一城不下”。宁远城为今辽宁兴城,守将是明朝名将袁崇焕,此役之后,努尔哈赤中炮不治身亡,此役之前数百战,皆战无不胜。努尔哈赤军事谋略的核心思想是“远交近攻”和“以众击寡”,并将这种谋略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努尔哈赤原属建州女真,当时建州女真分为五部,各部相属,他起兵之后首先以全部兵力各个击破,用了近10年时间将建州五部的苏克苏护河部、哲陈部、王甲部、浑河部、董鄂部和长白山二部置于统治之下。而后集中兵力征服临近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之哈达部、辉发部、乌喇部、叶赫部,扈伦四部原有联盟关系,其势力不弱于建州部,然在不足20年时间内即被吞并。万历二十一年(1593)用“各个击破”的战术击败扈伦四部及科尔沁部、锡伯部、瓜尔佳部、朱舍里部、纳殷部组成的九部联军,并采取“集中优势兵力”的战略战术,于1601年灭哈达部,1607年灭辉发部,1613年灭乌拉部,1619年灭叶赫部,至此扈伦四部皆被降服,邻近之东海女真各部大多也都被纳入势范围之内。于此同时,努尔哈赤还采取“集中优势兵力歼敌一路”的策略,将来犯之四路明军歼灭三路,大败明军于萨尔浒。随之集中八旗兵力在一个月之内,相继夺取了明军守据的开原城、铁岭城、沈阳城和辽阳城,并建都于沈阳,在辽沈地区站稳了脚跟。而对于居处相对较远的蒙古部落,努尔哈赤则采取结盟联姻之法解除后顾之忧。以努尔哈赤全胜的最有名的战例,是“萨尔浒大战”。萨尔浒是今抚顺地区的地名。天命四年(1619)农历三月初一至初五,明军10余万人与后金军6万余人于此大战,仅5日明军便全线崩溃。此战明军分为四路,后金军集中兵力首歼明总兵杜松2.5万人于萨尔浒,次歼总兵官马林军1.5万人,再歼总兵刘挺军1.5万人,而另一路总兵李如柏军不战自退。这次大战胜利的主要原因便是采取了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以众击寡”谋略,使战略上的劣势转化为战术上的优势,这也是努尔哈赤能够迅速壮大的重要原因,这种战术思想也成为了八旗战术的核心思想,清太宗皇太极就继承并发展了这种战术思想。
清太宗皇太极也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他在当时已经具有了相当的军事实力之后,以盛京为中心,向漠南蒙古和辽西汉人地区展开攻势,在扩展统治地域的同时,扩大了兵源并增强了经济实力。在这个过程中,他将被征服的漠南蒙古部分人丁编为八旗蒙古,将收编的部分明朝军队编为八旗汉军,八旗由此成为一支由多民族组成的战斗力极强的军队。随着皇太极欲占据整个辽西思路的形成,以优势兵力“围点打援”的攻坚战,成为这一阶段的主要战略方针,此间两次大战即大凌河城之战与松锦大战,均运用了这种战略并取得成功。天聪五年(1631)八月,皇太极倾八旗之全部兵力围困大凌河城,先铲除城外堠台并截断与锦州的联系,围而不攻。其间明军有援大凌河城者,尽皆阻击。至十月,大凌河城粮草殆尽,外无援兵,数万军民,饿死大半,主将祖大寿以下万余人皆降。皇太极以此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巨大的胜利。松锦大战发生于崇德六年(1641),历时共一年。松山、锦州是辽西的重要门户,松锦失守,山海关则成为卫护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故松锦之战意义重大。八旗兵先围锦州,后围松山。明朝廷调洪承畴为主将,集13万兵力解松锦之围。皇太极则采取围城掘壕之法,使被困之明军不能突围。同时又时而展开截击行动,消灭明军有生力量。至崇德七年(1942)初,松山城被困明军发生内乱,随一举攻克并俘获明军主帅洪承畴。松山城攻破之后,锦州城被困已近一年,粮草已尽,饥民相食,城内守军开门请降,历时一年的松锦大战结束。此役八旗损失的代价极小,而13万明军几被全歼,明朝廷再也无力抵抗八旗劲旅,此时之八旗也成为一支能够夺取全国政权的重要军事力量了。松锦大战是关系八旗与明军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在这次战役中,皇太极以“围点打援”分别击破的战略术布局整个战役。同时扬长避短,避开八旗长于野战而短于攻坚的弱点,使八旗的优劣矛盾发生转化,从而奠定了胜利的基础,皇太极所创造的一系列典型战例,使他成为了出色的军事家,作为大本营的沈阳也因此成为八旗军事文化逐渐成熟的摇篮。
在这个过程中,八旗中还涌现出了一批新生的军事家,除了努尔哈赤的几位子侄旗主外,以“开国五大臣”最有代表性。“五大臣”为额亦都、安费扬古、何和礼、费英东、扈尔汉,他们在长期的军事生涯中成长为出色的军事家,皆能统帅大军而独当一面,在八旗军事史上都曾有过经典战例,丰富发展了八旗军事文化。
二、满文创制与巴克什达海
金代创制的女真文字在明代中期以后逐渐失传,这个时期的女真人处于无文字状态。地处辽东建州女真的首领努尔哈赤于万历十一年(1583)起兵,开始了统一女真各个部落的事业。至1587年,努尔哈赤基本统一了建州五部女真,此时“定国政,凡作乱、窃盗、欺诈,悉行严禁。”开始设立地方初级政权。
在此期间,努尔哈赤还向海西女真之扈伦四部、东海女真部及部分蒙古部落用兵。随着统治势力的不断扩大,与蒙古、朝鲜、明朝的交往频率日益增加。而此时女真文字已不通行,所以通用蒙古文字。据《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
时满洲未有文字,文移往来必须习蒙古书,译蒙古语通之。(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二月,太祖欲以蒙古字编创国书,我等实不能。太祖曰:汉人念汉字,学与不学者皆知;我国之言写蒙古之字,则不学蒙古语者不能知矣。如何汝等以本国言语编字为难,以习他国之言为易耶?刚盖、厄尔得溺对曰:以我国之言编成文字最善,但因翻编成句,吾等不能,故难耳。太祖曰:写阿字下合一妈字,此非阿妈乎?(阿妈为父)尼字下合一脉字,此非厄脉乎?(厄脉为母)吾意决矣,尔等试写可也。于是,自将蒙古字编成国语颁行。创制满洲文字自太祖始[1]。
将满文借鉴蒙古字来进行创制,有一定的道理。一是当时的女真人与蒙古居处相近,其风俗文化多有相近之处。二是满语与蒙古语同属阿尔泰语系,两者的渊源相近,在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也多相通之处。三是当时女真人中有相当数量的人通晓蒙语。故借用蒙古文创制满文较为方便并易于通行。同时,努尔哈赤以及满文创制者厄尔得溺、刚盖都熟知蒙古语文,选择蒙古文来创制满文也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新创制的满文是一种拼音文字,用蒙古文字结合满语发音来拼写满文,也就使通行的满语有了固定的字形,用于书面表达。
满文创制之后不久便被推行使用,其使用范围大致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用于对明朝廷及蒙古、朝鲜的交往文书。二是用于档册记录。满文创制时努尔哈赤政权已经初具规模,随后八旗制度确立,凡管理人口、财物、牲畜、军队、物品等,都有记档案人记录在册,使政权的管理更为有序化。三是方便下达政令、军令和制定颁行法律,以管理约束八旗。四是用满文教授八旗贵族子弟。满文在开始通行之际,努尔哈赤曾在八旗中选择了八位“师傅”,专门开展满文的学习与教育,这也成为八旗和满族教育的开端。
满文在创制之后,对满族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由于满文处于初创阶段,表音达意尚不完备,故在实际应用中常常会出现问题。
十二字头原无圆点,上下字无别,塔达、特德、扎哲、雅叶,雷同不分。书中常用语言,视其文义,易于通晓,至于人名地名,必致错误。”[2]
也就是说初创时的满文字母形式并不统一规范,没有达到一个字母只有一个读音即一个读音只能用一个字母记录表达的要求,以至引起种种混乱。在这种情况之下,达海受命对满文进行改革。达海对满族文化尤其是满族语言文字的形成发展作出过重要贡献,因此在有清一代受到了特别的尊重,被作为满族的“文圣人”看待。达海对老满文的表音表意及书写方法进行了仔细研究,采用了极为简便聪明的方法使满文得到了改善,并使满文逐渐成为了一种成熟的文字。清代史书记载了达海改革满文的基本情况:
太祖初命额尔德尼巴克什同噶盖扎尔固齐,将蒙古字创立满文。形声规模,尚多未备。复命大海(即达海)增添圈点,分别与其。又以满文与汉字对音未全者,于十二字头正字之外,增添外字。犹有不能尽叶者,则以两字连写,切成一字。其用韵之巧,较汉文切法更为稳叶,于是满文无不全备[3]。
达海于努尔哈赤时代的天命末年开始改革满文,至皇太极天聪三年(1629)基完成改革。此阶段达海已用改革后的满文翻译了一些汉文书籍,他也因此在天聪五年(1631)七月被赐号“巴克什”,这种满文在天聪六年(1632)三月被“详定”并推广使用。满文改革之后,达海所制满文被后世称为新满文,没有改革时的满文被称为老满文。新满文出现之后,除命文臣库尔缠等继续记注当朝政事之外,命达海等专译汉字典籍,以供学习借鉴。至达海去世时,他已经翻译完成了刑部会典、素书、三略、万宝全书等法律与兵学书籍,而通鉴、六韬、孟子、三国志及大乘经诸书正在翻译过程之中。
达海改革的满文由于通行使用方便,除了在政治、军事、法律等方面发挥了作用之外,对八旗提高政治、军事和文化素质也起到了积极作用。如天聪五年(1631)闰十一月,皇太极就再次下令满族贵族“凡子弟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者,俱令读书。”[4]着这种教育的深入开展,在满族中掌握满文的人越来越多,满文也随之被逐渐推广开来,及至入关之后,满语文也被定为“国语”,成为官方语言文字。
新满文在推广之后几乎用到了政治、军事和文化的所有的方面,比如官修史书,各种档册、文书和军事奏折等,都有满文本,其中最重要的有清历代历朝的《清实录》和《大清皇帝圣训》,以及《大清会典》《大清律》《八旗通志》《八旗满洲祭神祭天典礼》等等。在民间满文还被用来翻译许多汉文小说,如《三国演义》《金瓶梅》《温凉盏》等等,都有满文翻译本,从而起到了满汉文化交流的作用。同时满文创制之后,还逐渐渗透到了满族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用满文记录的家谱、神谕、唱本、契约等等,在今天也多能见到,满文已经成为满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在今天要全面系统研究满族的历史文化,仍然要大量借重满文资料。
满文的出现还促进了一门世界性学科“满洲学”的形成。“满洲学”是专门研究满族的学科,它是从研究满语满文和满文档案开始的,继而扩展到满族的政治、军事和文化各个方面,现今已有数十个国家的学者在进行这项研究,从而使满族的历史文化在国际上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三、文馆与八旗文臣
明末之际,女真社会仍处于半奴隶制状态,这个时期的女真文化相当落后。据记载清太祖努尔哈赤起兵初期,能称为文化人的只有江南汉人龚正陆。在努尔哈赤众子中,也只有皇太极“仅识字”。随着后金军事力量的不断强盛,大批汉族文人(生员秀才等)被掳入八旗,但努尔哈赤并不信任他们,曾下令大肆屠杀这些汉族文人,只任用了少数主动投顺者如范文程等一些文人。此时的文书工作还主要由女真人出身的榜什和巴克什来承担。此时著名的巴克什有额尔德尼、库尔缠、希福、达海等,他们不仅完成了满文的创制,而且负责起草文书传达政令和翻译典籍任务,对八旗社会的发展起到了很大作用。
清太宗皇太极执政以后,开始重视政权和文化建设,相继建立了六部、理藩院和都察院,对文化人才的需求也亟剧增加。天聪三年(1629)四月,八旗中文臣的作用地位受到重视。
上命儒臣分为两直。巴克什达海同笔帖式刚林、苏开、查素喀、胡珠、詹霸等四人,记注本朝政事,以昭信史。”[5]
并于此年九月,考试儒生,此时的汉人儒生在努尔哈赤下令屠杀后仅余300人,此次考试取中200人,分别任用。天聪八年(1633)三月,又一次考取汉人生员228人。此年四月开始第三次举行八旗科举,招揽任用了大批文化人才。
在八旗整体的组织和文化建设中,文馆的设立起到了重要作用,许多重要的改革都出自文馆的建议。在努尔哈赤时期和皇太极执政早期,文臣办事机构成为“书房”,又时称“文馆”。天聪十年(1636)三月,设内三院,即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任职其中有后来成为名臣的范文程、宁完我、高士俊、鲍承先、高鸿中、王文奎、朱延庆、张文衡、李棲凤等人。范文程,早年投顺清太祖努尔哈赤,后入文馆,任内秘书院大学士,天聪以来深得清太宗皇太极依重,每议大政必资筹划,凡外交之文书皆出其手。八旗入关之初,凡安抚百姓之公文,皆署范文程官阶姓氏公布。并主张为明帝发丧、封爵明朝皇族、举用明朝官吏、安抚百姓、更定法律等等,一系列安定民心之策略皆得实行,对建立全国性政权起到了重要作用。宁完我,原辽阳人,天命年间归顺,天聪年时入直文馆,后任内弘文院大学士、议政大臣。曾与鲍承先等上疏请设立六部,皇太极接受建议于天聪五年(1632)七月正式建立六部。六部的建立是后金政权进一步成熟的标志,设官立法使政权建设从单一的八旗制中脱离出来。六部管理政务,八旗则管理旗务,这种改革加强了八旗社会的封建化程度,实乃十分重要。此年十二月,宁完我又提出了更馆名、辨服色、立谏臣的建议,这此建议得到皇太极认可。天聪六年(1633)十一月,制定服饰制度,对各级官员、兵丁、闲散及妇女,都制定了相应的服饰制度,以区别等级。天聪七年(1634)六月,又再一次详细审定服饰制度。天聪十年(1637)扩大规模设内三院,以及设立通政使司,也是出于宁完我等人的建议,宁完我对八旗社会政治制度的完善贡献极大。
除此之外,文馆中的其他文臣尤其是汉人文臣,由于熟知中原王朝的典章制度,同时又了解八旗社会的实际情况,从“参金酌汉”的角度出发,也提出了诸多良好的建议,其中大部分得以实行。如王文奎在《条陈时事奏》中,提出凡出兵要出师有名,“集众誓师曰:幽、燕本大金故地,吾先金坟墓现在房山,吾复吾之故疆耳。慎无杀人,无捩掠,遍张明示。”[6]11-12在同一奏书中还提出了“正衣冠以辨等威”的建议。前条建议立即被采纳,八旗凡出兵过房山皆祭奠金太祖与金世宗。此外王文奎还有《荐举人才奏》,提出从公抡选,量才委用的原则,以招揽选用人才。又如胡贡明《五进狂瞽奏》中提出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即八旗之传统是“有人必八家分养之,地土必八家分据之,即一人尺土,贝勒不容于皇上,皇上亦不容贝勒,事事掣肘 ,虽有一汗之虚名,实无异整黄旗一贝勒也。”[6]30这个意见可以说切中了阻碍八旗社会发展的要害。当时八旗每旗设一贝勒(旗主),均由努尔哈赤子侄担任,所有人财物必八家平均分配,皇太极虽有执政之名,但无专断实权,八旗仍是一个扩大了的宗法社会组织,极不适应向封建社会转化的趋势。此奏书写于天聪六年(1633)九月,至天聪九年(1636)十二月,八旗有请皇太极上皇帝尊号的要求,皇太极主意不定,特别征求了文馆鲍承先、宁完我、范文程、罗绣锦等人的意见,得到这些汉人文臣的赞同,并命其余贝勒书写拥戴誓词。皇太极于次年四月乙酉(1637年5月15日)改国号为“大清”,上尊号为“宽温仁圣皇帝”。汉族文臣的其他一些建议,如李棲凤的“轻徭薄赋”,高鸿中的“赏罚依法”,朱延庆的“选贤任能”等等奏议也多被采纳。
正是文馆诸臣为八旗的兴盛倾心筹划得到了清太宗皇太极的信任。天聪九年(1636)二月,皇太极与文馆汉文臣言:“我国贝勒等皆以贪得为心,应作何禁止,此朕之时为廑念者也。尔高鸿中、鲍承先、宁完我、范文程等,其酌议疏奏闻。”[7]“贝勒等”皆为八旗显贵,皇太极召文馆文臣商议抑制制约之策,可见对文馆的重视。
有清一代,尤其是八旗入关之前,文馆在各个方面都起到了作用。他们对当时的政权建设、制度建设,以及对八旗政治素质、军事素质和文化素质的提高,都有所贡献。八旗文人阶层的形成及八旗尚文风气的出现,也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而这种局面的出现,都是在定都盛京之后形成的。
[1]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2[M].影印本.台北:华文书局,1964:1.
[2]满文老档:下册[M].北京:中华书局,1990:1196.
[3]八旗通志初集:卷236[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5324.
[4]清太宗实录:卷10[M].北京:中华书局,1985:29.
[5]清太宗实录:卷5[M].北京:中华书局,1985:11-12
[6]天聪朝臣工奏议[M].印本.沈阳:辽宁大学历史系,1980.
[7]清太宗实录:卷22[M].北京:中华书局,198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