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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聘绘画艺术个性特征研究

2014-03-21龚咪吴越滨

艺术教育 2014年2期
关键词:梅花绘画创作

龚咪 吴越滨

【内容摘要】作为殿军人物,罗聘在秉承“八怪”的艺术风格外,又有自己的创新之处,他将“八怪”的绘画艺术又延续了30多年。文章对其绘画的艺术个性特征进行了分析和总结。

【关键词】罗聘 “怪” 创新

有文献指出:“扬州八怪”这个画派终结于清乾隆三十年,实际并非如此。罗聘将“八怪”的绘画艺术又延续了30多年,直到他去世,才真正标志着“扬州八怪”画派的衰退,作为后起之秀,对“扬州八怪”画派的传承与发展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罗聘24岁拜金农为师,一生致力于绘画艺术,创造了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他人物、佛像、山水、花鸟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尤精于画鬼,且能刻竹、画壁画、鉴赏金石等。他的作品不仅有“扬州八怪”扩笔写意的特点,且以清新奇拙见长。他吸收了金农的奇妙拙朴之风、石涛精髓的笔墨气韵,除秉承“八怪”的艺术风格外,又有自己独到的“怪处”。鉴赏分析罗聘的绘画时,我们发现罗聘在创作题材、创作材料、创作技法和创作思想等方面,有如下独特的艺术怪语。

一、“鬼”题材之显“趣”

在“八怪”中,罗聘是绘画方面的“多面手”,在众多创作题材中,罗聘能够从众多画家中脱颖而出的就是他的鬼魅画《鬼趣图》。

最早提到“鬼”这一话题是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鬼”是一种实际不存在的虚幻事物,没有明确的界定,靠画家的自我发挥。唐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是最早有关“鬼”题材的绘画,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与现世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南宋李嵩的《骷髅幻戏图》中的“鬼”与画面中的人物很好区分。南宋末龚开的《中山出游图》有神仙情结。“扬州八怪”中画家画鬼,有李方膺《朱袖蔽颜图》、黄慎《倚树钟馗图》等,他们所画之鬼具有神仙情结的钟馗形象。

为什么罗聘在乾隆三十六年,所画之鬼在京城轰动一时,传京中传观,人们对罗聘画鬼的兴趣,主要原因是罗聘所画之鬼有别于之前画家的“神仙情结”。罗聘所画之鬼,向人们展示了一个魑魅魍魉的非人间生活状态。他的《鬼趣图》计八幅,这八幅阴森恐怖之画中的艺境和意态,罗聘并没有直接告诉人们,“只用了一个‘趣字来概括”。

在尚鬼之风盛行的社会大环境下,《鬼趣图》的实质就是人趣图,深深被世人顶礼膜拜的《鬼趣图》,曲折地反映了罗聘所生活时代的社会矛盾和美好愿望,融进了画家对现实社会的独特感受和认识。《鬼趣图》是罗聘真实心境的反映,饱尝了一系列变故的他,用“鬼”这一非现实的事物来表达现实事物,目的是通过无影无形的“鬼趣”,讽刺和鞭挞清代官僚腐朽的统治。正像同时代蒲松龄笔下的《聊斋志异》,一方面,把“鬼”这一非现实事物组织到现实生活中来,又极力把“鬼”人格化,把幽冥世界社会化,通过人“鬼”相杂、幽冥相间的生活画面深刻地反映了现实矛盾;另一方面,充分利用“鬼”所带来的超现实力量,突出表现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和生活境界。罗聘用“趣”字来描述自己的画意,通过艺术的特殊理解表现、表达内心世界的寄托。

二、水墨技法与材料应用之出“怪”

笔墨作为传统中国画作画必不可少的材料,但罗聘尝试使用不同的作画材料与工具,这主要体现在他画的梅花和瓜果上。如果说《鬼趣图》使我们了解罗聘的人格境界,那么所画梅花,让我们看到他艺术的造诣。罗聘师从金农而有所发展,金农的梅花以古拙见长,所绘梅花之枝多直枝;而罗聘所画梅花多曲枝,显得更加富于变化,刚劲、婀娜,动态感强,同时也显得更加工整与细腻。为充分表现其心中之梅,在画梅花时用牵牛花花瓣浸染画中花瓣,使得梅花更加活脱,有如真梅。翁方纲、吴锡麒等诸家对其有极高的评价,赞语集中在两点:一为古,二为媚。媚而古,便有色有香,便有神有骨,便不同凡俗,便有独到的气韵。①其次罗聘用手指作画,罗聘作为指画鼻祖高其佩的传人,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指画花鸟与人物,用墨用色极富表现力,可以说胜过其用笔。甚至到近代的潘天寿、钱松岩等都有一指画的相关作品及研究。

罗聘的《鬼趣图》所描绘的阴森恐怖之景,总会让鉴赏者不寒而栗,这也就是《鬼趣图》技法带给人们的特殊画面效果。他注重运用晕染的独创手法烘托背景,先将画纸打湿,然后再在湿纸上作画,形成《鬼趣图》中那种隐隐约约朦胧的艺术效果,恰当地表现了阴间鬼世界离奇恐怖的气氛,“虚堂惨惨装阴风,愁云漠漠无西东”的气氛便脱颖而出了。同时,鬼怪的身形因水分的渲染或虚或实,将空灵缥缈的气氛表现得淋漓尽致,显示了鬼影飘忽渺然的艺术形象特征。这就是罗聘创造性地将泼墨山水的技法,运用到人物画的创作中来的独特之处。

三、创作思想美学创新之“丑”美

袁枚题跋:“我纂鬼怪书,号称《子不语》。见君画鬼图,方知鬼如许。得此雅趣者,其唯吾与 。画女须画美,不美不倾城。画鬼须画丑,不丑人不惊。美丑相轮回,造化为丹青。”②袁枚对罗聘《鬼趣图》的评价,在他的题跋中使我们一览无余,这道出了一个美学中的“美丑”问题,袁枚成为了罗聘的伯乐。罗聘对鬼怪的兴趣,力求描绘出鬼的“丑”,这在中国传统绘画中是独一无二的。晚明陈洪绶等画家糅合晋、唐、五代传统与民间艺术传统,开辟出一条“宁拙勿巧,宁丑勿媚”的艺术道路。对世人而言,“拙”与“朴”可能被等同于“丑”。③罗聘《鬼趣图》中所画的鬼,在人的眼中是“丑”的,但这是自然的艺术产物。能够看出在“丑”的背后藏有内在的含蕴,是一种丑怪的艺术美。造型怪异之“丑”的物体,被视为万物背后最神秘力量的化身,因没有受到人世间假与恶的玷污,从而更接近于道。这种观念在最早的时期就已经普遍存在了,如中唐时期白居易描写太湖怪石的一首诗中可见证。“扬州八怪”是“丑八怪”的代名词,不仅是因为他们长得都较丑,更是他们的绘画内容和表现手法之怪,他们把现实的、自然的、平民的、生活的题材都搬到了作品之中,与当时的正统画派发生较大的冲突。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美丑的态度并不是特别清楚,是美是丑其实是相对的,丑既不是美的从属,也不是美的陪衬。儒家的观念里只有道德丑的才算是丑。而道家眼里,美丑简直就是等同于一个概念,丑就是美,美就是丑,丑到极致也是美的极致。这就是在当时,罗聘创作题材中,阐释的“丑”即“美”的美学思想赋予的新含义。

(注:本文系扬州大学八怪研究所立项课题研究成果)

注释:

①丁家桐.扬州八怪[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2001.

②申兆敏.罗聘的鬼趣图研究[D].北京:中央美术学院,2012.

③叶舒宪.鬼的原型——兼论鬼与原始宗教的关系[J].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1):85—89.

作者龚咪系扬州大学艺术学院在读美术学硕士研究生

吴越滨系扬州大学八怪研究所副所长

(责任编辑: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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