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士人间交游酬唱的文学意义
2014-03-21刘飞
刘 飞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 安徽 芜湖 241000)
北齐士人间交游酬唱的文学意义
刘 飞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 安徽 芜湖 241000)
北齐时,南北文士间进行了频繁的文学酬唱。在以军国文章为主流,诗歌为支流的北齐文学发展的背景下,士人间交游酬唱的文学意义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北齐军国文章对江左文风的选择接受;二是北齐诗歌对江左文风的接受与抵制;三是北齐士人对南北文风观念的彼此认同。而由此引发的北齐文学的勃兴,也于侧面反映出北朝文学与南朝文学分庭抗礼时期的到来。
北齐士人;交游酬唱;文学意义
北齐文学由文章和诗歌两部分组成,其中文章尤以军国诏书为重。北齐文学呈现为以军国文章为主流,诗歌为支流的同步发展。如此同步发展的态势,同样体现在北齐士人的入仕途径上。据《北齐书·文苑传》载,擅长以军国文章命世的北方士人,多因“参掌纶诰”、“参知诏刺”、“关涉军国文翰”而被征召入馆。所以,军国文章作为北齐文学发展的主流,有其特殊的政治需要。而反观诗歌,因南来士人深受江左诗风浸染,故其文学作品或多或少带有齐梁诗风的痕迹。江左士人的入北,为北齐士人直接学习南朝诗风打开了方便之门。同时,他们所带来的江左文风,也为北齐文章盛世下的诗歌勃兴提供了有益借鉴。北齐的军国文章及诗歌能与江左文风有如此深刻地互动关系,这和北齐士人间频繁的文学酬唱不无关联。
一
侯景之乱,江陵陷没,深受齐梁诗风浸染的南朝士人,顺利携江左文风进入邺下。他们的到来,对于北齐文学而言,可谓有举足轻重的意义。诸如“辞情典丽”的颜之推、“工于诗咏”的萧悫、文辞“清辩”的诸葛颍等江左士人的入北,直接促成了北齐文士间文学酬唱的形成,继而推动北齐文学的发展,尤其是促使了邺下军国文章与江左诗歌的相互借鉴。此实为北齐士人对南北文风的选择性接受。北齐本土士人因长期同处北地,故其间多有不同形式的文学交流。其中最为普遍的是由同事之谊形成的文学交流,此交流多集中于国史文章的撰写。以军功出身的北齐统治者,不喜经世文章偏于江左文风,担心文风盛行而引起军队的战斗力下降,故而在朝堂之上,重视以军国文章选才,非以诗赋取士。文襄帝时,曾大赞魏收为“国之光采”。魏收能得此殊荣并非其文词高于温子升、邢邵,而是缘于他的文章“雅俗文墨,通达纵横”,更为关键的是他有周悉文襄帝“忘而不语,语而不尽,意有未及”的神妙。可见,军国文章被北齐统治者所重实乃是因其表达的政治意义,而非文辞上的玩赏。魏收,其人也正因文襄帝赏识其军国文章的文采,不仅被召为主客郎,负责接待南来梁使谢珽、徐陵,还在齐受禅时,被收置于别馆中,“撰禅代诏册诸文”[1]2030。其中《为孝静帝下诏禅位》一文,便是当时之作。文曰:
三才剖判,百王代兴,治天静地,和神敬鬼,庇民造物,咸自灵符,非一人之大宝,实有道之神器。昔我宗祖应运,奄一区宇,历圣重光,暨于九叶。德之不嗣,仍离屯圮,盗名字者遍于九服,擅制命者非止三公,主杀朝危,人神靡系,天下之大,将非魏有。赖齐献武王奋扬灵武,克翦多难,重悬日月,更缀参辰,庙以埽除,国由再造,鸿勋巨业,无德而称,逮文襄承构,世业逾广,迩安远服,海内晏如,国命己康,生生得性。迄相国齐王,纬文经武,统兹大业,尽睿穷几,研深测化,思随冥运,智与神行,恩比春天,威同夏日,坦至心于万物,被大道于八方,故百僚师师,朝无秕政,网疏泽洽,率土归心。外尽江淮,风靡屈膝,辟地怀人,百城奔走,关陇慕义而请好,瀚漠仰德而致诚。伊所谓命世应期,实抚千载。祯符杂还,异物同途,讴颂填委,殊方一致,代终之迹斯表,人灵之契已合,天道不远,我不独知。
朕入纂鸿休,将承世祀,藉援立之厚,延宗社之算。静言大运,欣于避贤,远惟唐虞禅代之典,近想魏晋揖让之风,其可昧兴替之礼,稽神之望?今便逊于别宫,归帝位于齐国,推圣与能,眇符前轨。主者宣布天下,以时施行。[2] 44-45
此为魏孝静帝下诏禅位北齐之诏。全诏书唯有“朕入纂鸿休,将承世祀……主者宣布天下,以时施行”最后一节为真正的禅代内容,约占篇幅的五分之一,而其余的五分之四均为北齐承运命世、祥和晏如、终为大业的宏大描述。在文辞方面,该文虽无江左的骈俪之美,但它深富北朝文学所特有的“贞刚之气”。军国诏书能有如此刚健质朴之语,也正是魏收文章为北齐统治者所青睐的缘故,所以“自武定二年以后,国家大事诏命,军国文词,皆收所作”[1]2035。
同样以军国文章得名的李德林,其幼年时便与魏收结下不解之缘,据《北史·李德林传》载:
德林幼聪敏,年数岁,诵左思《蜀都赋》,十余日便度。高隆之见而叹异之,遍告朝士云:“若假其年,必为天下伟器。”邺京人士多就宅观之,月余车马不绝。……善属文,词核而理畅。魏收尝对高隆之谓其父曰:“贤子文笔,终当继温子升。”[1]2504
李德林因其文学作品的“词核而理畅”被魏收评为“终当继温子升”,这实为北齐文章所重之思想性的体现。此番李德林虽未与魏收见面,但他之后参典文翰,借共事之际,与魏收多有文学交流,如《北史·李德林传》云:“魏收与阳休之论《齐书》起元事,百司会议。收与德林致书往复,词多不载。”[1]2505魏收与李德林有过频繁的书信往来。该据虽未明确魏收与阳休之会议的具体内容,但通过往来书信基于“论《齐书》起元事”的事实,我们亦可略知其所谈之事。据《与李德林书论齐书起元事》所载:
前者议文,总诸事意,小如混漫,难可领解,今便随事条列,幸为留怀,细加推逐,凡言或者,皆是敌人之议,既闻人说,因而探论耳。[2]49
魏收将关于“《齐书》起元事”所论的内容告知李德林,便于与其讨论相关史学问题。又李德林回以《复魏收议齐书起元事书》,他提出“即位之元”与“受终之元”两种说法及各自反例,以答魏收。后李德林与魏收再次于《重遗李德林书》、《答魏收书》中,将上述问题深入探讨。以上皆是李德林与魏收频繁的史学交流,这对李德林军国文章思想境界的提升,颇有裨益。
同时,与擅长“雕虫小技”的魏收的长期交流,亦对李德林文章的文辞有潜移默化地影响。如魏收文章刚健质朴的风格就为李德林有所吸收。李文《为周静帝诛尉迟迥大赦诏》:“朕祗承洪业,二载于兹。籍祖考之休,凭宰辅之力,经天纬地,四海晏如。逆贼尉迟迥,才质凡庸,志怀奸慝,因缘戚属,位冠朝伦。属上天降祸,先皇晏驾,万国深鼎湖之痛,四海穷遏密之思。独幸天灾,欣然放命,称兵拥众,便怀问鼎。乃诏六师,肃兹九伐,而凶徒孔炽,充原蔽野。诸将肆雷霆之威,壮士纵貔貅之势,芟夷萦拂,所在如莽,直指漳滨,擒斩元恶,群丑丧魄,咸集鼓下。顺高秋之气,就上天之诛,两河妖孽,一朝清荡。自朝及野,喜抃相趋。昔上皇之时,不言为治,圣人宰物,有教而已。未戢干戈,实深惭德。思弘宽简之政,用副亿兆之心,可大赦天下。其共迥元谋,执迷不悟,及迥子侄,逆人司马消难、王谦等,不在赦例。”[2]4115叙事明晰,略无滞涩,且有北方士人中鲜有的事典之功力。与同时期的关中军国文书用典不多,多直叙而较少文采不同的是,李德林文章中既有北方质朴的思想内涵,又不失骈俪的华美文辞。再将李德林与江左文人所作的文章相比,江左文章的骈俪之美又有过之。因此,李德林文章的风格恰于江左的艳丽与北齐的质朴之间,很好地体现出南北文风在军国文章这一文学形式上融合的痕迹。于此,李德林因其军国文翰之才而被周武帝惊为“天上人”[1]2505,周代文书基本由他一人主笔,也就不足为奇。
李德林文辞上除受到魏收影响外,恐怕和其多与士人共事交流的经历密不可分。如李德林被敕与“美于词令”的李孝贞,“别掌宣传诏敕”;又与江左士人颜之推“同判文林馆事”[1]2505。除同事之谊外,“陆乂、马元熙尝造德林宴集”[3]2571,共同研读徐陵之文。如此广泛的交流,客观上为李德林文章兼具思理与藻饰提供了有益帮助。
总之,北齐士人在同事之谊式的交流中,使北齐文章,尤其是军国文章在保持北朝质朴文风,亦对江左文风中的清丽藻饰有所接受。
二
因北方士人生长在“唯以章表碑志自许”的文学土壤之上,故他们在崇尚江左文风的同时,亦能保留北朝刚健质朴的风格。对借鉴江左文风而言,北齐的文章仅取其词采华美,而北齐的诗歌却呈现出其接受的复杂性,即抵制与接收的两面。
对诗歌接受江左文风复杂性的考察,可从北方士人间常见的游宴交流入手。
不同于同事之谊间国史文章的探讨,北齐的游宴交流多集中于诗歌评点,且较多地反映出北齐本土士人对江左文风的抵制,如《颜氏家训·文章》中所云:
兰陵萧悫,梁室上黄侯之子,工于篇什。尝有秋诗云:“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时人未之赏也。吾爱其萧散,宛然在目。颍川荀仲举、琅邪诸葛汉,亦以为尔。而卢思道之徒,雅所不惬。[4]275
颜之推甚为赞赏萧诗,称其诗风萧散,所写之境宛然在目。同为南来士人的荀仲举与诸葛颍(字汉)亦持颜氏评价,而卢思道对此诗却“雅所不惬”。卢思道并非不爱江左的华美文风。反之,他对崔赡的“文词之美”颇为称道,又素与“文章绮艳,体调清华”的辛德源“时相往来”。故卢思道对萧诗“雅所不惬”,或许是地域对峙而带来的文风偏见,抑或“各有朋党”所引发朋党间的“更相訾毁”。而后更有甚者,抵制南风的举动逐渐演变为加害江左士人。据《北史·颜之推传》载:
帝时有取索,恒令中使传旨,之推禀承宣告,馆中皆受进止。所进文书,皆是其封署,于进贤门奏之,待报方出。兼善于文字,监校缮写,处事勤敏,号为称职。帝甚加恩接。为勋要者所嫉,常欲害之。[1]2795
颜之推入文林馆后,一切文书皆由其封署,且其监校处事极为勤敏,故后主对其礼遇甚厚。时当朝之勋贵,一方面嫉妒其被后主恩宠,一方面不满其奏立文林馆时“本意不欲令耆旧贵人居之”的主张,故“常欲害之”,索性没有得逞。
纵使北齐士人对南风有所抵制,但他们之间的文学交流却从未停滞。即使是在行“公事”时,王晞、阳休之仍“数与诸人游宴”;又“邢邵、魏收、阳休之、崔励、徐之才比肩同列,诸人或谈说经史,或吟咏诗赋”[1]946。北齐南北士人间文学酬唱的频繁,使北齐诗歌渐脱轻艳柔靡,并融合了北齐文章的质直。其中萧悫与北方士人阳辟疆唱和的《和司徒铠曹阳辟疆秋晚诗》:“叶疏知树落,香尽觉荷衰。山薮良多思,田园聊复归。”[5]2279该诗在句式上,皆为工对,颇为整饬。于语言方面,若说前两句中,落叶稀疏与香荷尽衰是南朝文风中特有意象的残留,那么后两句“山薮良多思,田园聊复归”则是以平淡质朴的田园语说出。此诗正是质直义理与清丽藻饰的完美结合,亦是北朝文风与江左文风融合的有益尝试。
除江左士人的诗歌渐渐褪去艳丽而融合质朴之外,北方士人亦积极模拟江左文风,吸纳其擅长清丽辞藻之风。据《北齐书》云,古道子“自袁奭等俱涉学有文词”[6]628。又“奭,萧庄时以侍中奉使贡。庄败,除琅邪王俨大将军咨议,入馆”[6]626。可知,古道子与饱受江左文风熏陶的袁奭,有直接涉学文词,模拟江左文风的经历。而从袁奭现存的《从驾游山诗》:“天游响仙跸,春望动神衷。涧水含初溜,山花发早丛。玉舆明淑景,珠旗转瑞风。平原与上路,佳气远葱葱。”[5] 2267来看,袁奭对从驾时春光明媚的景色描写,不乏江左的清丽明快。虽现已无古道子的诗歌留存,但不难想见,江左文风却为其所崇尚。
袁奭崇尚江左文风有其涉学文辞的确证,而大部分北齐士人模拟南风已无史料可考,其中卢思道便是一例。卢思道虽对萧悫的《秋思诗》“雅所不惬”,但他却有颇似江左文辞清丽的文学作品出现,《从军行》便是这样的典型之作。
它将传统的五言短诗变为七言长篇之作,“语言清丽流畅,句法多用对偶,具有早期七言歌行的特色”[7]。他以七言歌行把塞外肃杀的气氛、征人怀乡和思妇闺怨的情思巧妙地融为一体。既不同于南朝写作闺怨的轻艳绮靡,又异于北朝写作边塞的尚理重质,而是将二者融合,内质不殊于北方的刚健俊逸而词采又兼有齐梁的柔婉清丽,实属当时融南北文风之佳作。
通过对北齐南北士人间游宴的考察,可知北齐诗歌的复杂性是体现在抵制与接受江左文风上。而文学交流又无疑是消解了文学观念上的分歧,它对北齐诗歌融合南北文风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
前述萧悫《秋思诗》所引发对江左文风接受与否的争论,实质上是他们各自固有文学观念存在分歧。对南北文风观念上的差异,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多有论述。他对南北文风持中和态度。之所以颜之推的文学作品中有北方质朴和南朝清丽的融合,这与他“世善《周官》、《左氏》”的家学渊源和“虚谈非其所好”的个性主张,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持中和态度的他才能对南北文学观念的优势与不足,作客观分析。
据《颜氏家训·风操》云:
昔者,王侯自称孤寡不谷。自兹以降,虽孔子圣师,与门人言皆称名也。后虽有臣、仆之称,行者盖亦寡焉。江南轻重,各有谓号,具诸《书仪》。北人多称名者,乃古之遗风。吾善其称名焉[4]86。
颜之推对北朝文风积极赞赏的同时,亦指出其不足。他力求在分析导致南北文风差异的因素时,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如《颜氏家训·文章》所载:
江南文制,欲人弹射,知有病累,随即改之,陈王得之于丁廙也。山东风俗,不通击难。吾初入邺,遂尝以此忤人,至今为悔;汝曹必无轻议也。[4]259
盖上述两处材料并不意味着颜之推对南北朝一方有所倾斜,相反他正是从南北朝文化的优势来阐述其文风差异的。
在了解南北朝文风差异的基础上,颜之推从地域论及南北音辞,如《颜氏家训·音辞》云:
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举而切诣,失在浮浅,其辞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沉浊而鈋钝,得其质直,其辞多古语。然冠冕君子,南方为优;闾里小人,北方为愈。易服而与之谈,南方士庶,数言可辩;隔垣而听其语,北方朝野,终日难分。而南染吴越,北杂夷虏,皆有深弊,不可具论。[4]473-474
他从水土论及到音辞,全面细致地考察了南北文风相互渐染的原因与“深弊”,这意味着南北士人不再认为南北文风是难以调和,他们转而慢慢地接受彼此文风的差异。如此,北齐士人对文风差异的观念认同,在文学创作的接受上已初见端倪。据《北史·李德林传》所载“武平初……陈使傅縡聘齐,以道衡兼主客郎接对之。縡赠诗五十韵,道衡和之,南北称美”[1]1337云,从文学实践的角度来看,南北称美诗作的出现,说明当时对南北文风观念认同已然存在。此外,“南北称美”不仅可以理解为“道衡和之”之诗被南北士人称道,而且可被视为南北士人对“縡赠诗五十韵,道衡和之”唱和举动的称赏。若作后者理解,这一“南北称美”的唱和举动,无疑反映出文学酬唱对南北文风融合的推动作用。
此外,对南北文风的认识,北方士人亦持颜氏观点,如《颜氏家训·文章》所载:
齐世有席毗者,清干之士,官至行台尚书,嗤鄙文学,嘲刘逖云:“君辈辞藻,譬若荣华,须臾之玩,非宏才也;岂比吾徒千丈松树,常有风霜,不可凋悴矣!”刘应之曰:“既有寒木,又发春华,何如也?”席笑曰:“可哉!”[4]247
“既有寒木,又发春华”是指文章的深沉内质与华翰辞藻要统一起来。刘逖在此所要表明的是其南北文风融合的文学观念:一方面要求吸收北朝的清刚贞烈的内质;一方面要用南朝的词采文华来作润饰,“两须并存,不可偏弃”。同时,颜之推也从内容和形式两方面,具体阐述了如何在文学创作中,实现南北文风的融合,如《颜氏家训·文章》云:
凡为文章,犹人乘骐骥,虽有逸气,当以衔勒制之,勿使流乱轨躅,放意填坑岸也。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肾,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今世相承,趋本弃末,率多浮艳。辞与理竞,辞胜而理伏;事与才争,事繁而才损……古人之文,宏材逸气,体度风格,去今实远;但缉缀疏朴,未为密致耳。今世音律谐靡,章句偶对,讳避精详,贤于往昔多矣。宜以古之制裁为本,今之辞调为末,并须两存,不可偏弃也。[4]248-250
“以理致为心肾,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无疑是实现文章“既有寒木,又有春华”的具体途径。如此,南北文风融合便从观念上的认同,转而走向实践的认同。
综上,北齐文士间频繁的文学酬唱,使南北文士在同共事、共游宴的交流中,促成了南北文风碰撞的发生。而其碰撞出的文学意义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北齐军国文章对江左文风的选择接受;二是北齐诗歌对江左文风的抵制与接受;三是北齐士人对南北文风观念的彼此认同。其中北齐军国文章与诗歌对江左文风的借鉴,既表明了北齐文人对文学创作的自觉追求,又直接促发了“北地三杰”对“北地三才”文学转接的形成,为周隋培养并输送了大批文坛巨子。同时,北齐士人对南北文风融合也上升到文学观念上的认同。由此,北齐士人间广泛而深刻的交游酬唱,在文学创作与文学观念的双重向度上所引发的北齐文学的勃兴,也正预示着北朝文学与南朝文学分庭抗礼时期的到来。
[1]李延寿.北史[M].北京:中华书局,2012.
[2]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M].北京:中华书局,1958.
[3]刘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4]王利器.颜氏家训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0.
[5]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M].北京:中华书局,1983.
[6]李百药.北齐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2.
[7]游国恩,等.中国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19.
责任编校:汪孔丰
2013-10-25
刘飞,男,安徽合肥人,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时间:2014-8-28 15:45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40828.1545.023.html
10.13757/j.cnki.cn34-1045/c.2014.04.023
I207.2
A
1003-4730(2014)04-01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