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畅通:文学语言的社会意识与历史意识
——巴赫金超语言学理论探究
2014-03-20邢娟妮
邢娟妮
(温州大学建工学院,浙江温州 325035)
时空的畅通:文学语言的社会意识与历史意识
——巴赫金超语言学理论探究
邢娟妮
(温州大学建工学院,浙江温州 325035)
文学语言在语言发展演变过程中积淀了社会意识和历史意识。通过理解文学语言,能将语言所具有的社会意识与历史意识内涵充分展现出来,使文学语言本身成为蕴涵深厚社会意识及历史意识的语言。
巴赫金;文学语言;社会意识;历史意识
人和语言都植根于现实,文学语言对人的专制是无形的,它于不知不觉中将社会、历史意识强加给人,它钳制着人的思维,让人心甘情愿地匍匐于语言的权威之下。
一、文学语言与理解
“对立的索绪尔式的符号研究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被他的小组批评”[1],巴赫金对语言观进行了精辟论述,他认为作为最纯粹和最巧妙的社会交际手段的语言,是最纯粹和最典型的语言。语言具有双重性质,一方面,语言的现实性是客观的;另一方面,语言本身是外部现实世界的现象,渗透着人类意识的能动语言要经过感知、认知的概念意义和在现实中的语境意义来进行理解。
首先,文学语言的理解与空间形式上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感知和这一语言已知的或本知的认知,是通过理解语言复现的概括意义来理解语言所反应的全部意义。语言存在着其体系的共同逻辑,这种共同逻辑在原则上都是可解码的。有一个潜在的统一的语言之语言,这种方法把语言归入一个内涵深刻的语言意义群,这种语言意义群在实际使用中,表现为具体的文本,这种文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彻底翻译,它表现出来的只是材料和手段,而由材料和手段表现出来的潜在文本实际上也是不存在的。就潜在文本而言,语言所体现出来的表述是某种个人的,关系到社会、历史的深刻理解。
其次,文学语言的理解与当时所处的时代环境有着紧密联系。文学语言的理解是在与整个环境的密切联系中得以完成的,任何现实中的语言,都与它所处的时代有关。任何一种物质性存在都是现实的,语言是灵活的物质现实材料,它作为意识媒介的这一特殊作用决定了语言的社会性无所不在。语言伴随着任何一种现实行为,在人们的相互影响、相互交往中起着真正作用,如劳动协作、意识的交流、生活交往、相互的政治关系等。语言是整个时代创作的必不可少的成分,如果没有语言的参与,无论哪一种时代现象的理解过程都不会实现。
再次,文学语言的理解与当时所处的意识形态有着紧密联系。人们理解积极的能动性的文学语言,这关系到语言接受者个人思想意识形态的参与和交流,理解语言有个由概括而具体,由一般而特殊的过程。“意识是在由有组织的集体的社会交际过程而创造出来的符号材料中构成并实现的,个人意识依靠符号,产生于符号,自身反映出符号的逻辑和符号的规律性”[2]353-354。能动的文学语言是经由意识形态所感知的自我社会、历史意识来复现的。“个人意识作为社会意识形态的事实,是栖身于意识形态符号这座社会大厦里的住户。”[2]353语言是生活交际的材料,担任着意识形态媒介的功能。语言的理解与意识形态的普遍适应性、生活交际的参与性、成为内部话语的功能性以及最终作为任何一种意识形态行为的伴随现象都是密不可分的。
二、文学语言的社会意识
巴赫金超语言学理论是一种关于意识形态的语言哲学。任何意识形态都是一种反映、一个现实的影子、是这一现实本身的一部分,无论是人的个体意识,还是人所使用的语言,都体现着外界社会现实、寓有社会评价的意识形态性。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及社会权力的运作对语言有着重要的影响。语言有着定调的表述,是权威的语言、专制的话语、有内在说服力的话语,是社会斗争的武器。
首先,话语是渗透着意识形态性的评价性语言。语言不会产生于个体的意识当中,它只产生于众多单个意识之间的相互作用的过程中,语言处在充满意识形态含义的文化语境中,寓有一定的社会评价,具有他者性。语言中反映的存在不是简单的反映,而是语言的折射。“语言是社会斗争的武器”即“语言就等于武器”。任何意识形态的语言,在社会交际过程中实现时,都是由这一时代的社会氛围和该社会团体所决定的,正因这一特征,才使语言符合某一时代本阶级的意识形态要求,得到社会承认的价值,而语言的这种社会价值,成为代表占有绝大多数统治阶级言论的折射着意识形态的媒介物,成为一种单一的重音语言。任何语言都折射着一种公共行为,社会心理。人们谈论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说话人,说话人用他所具有的语言风格,用权威性的内在的说服他人的力量,不断地重复着,或是直接掌握着谈话,进行话题拓展。
其次,语言是存在于一切社会、一切时代中的一种社会权利现象。语言的理解始终都离不开语言实现的时代环境,没有社会,也就没有语言。语言都是由时代的社会氛围和社会团体所决定的。语言不是中性的词语,社会含义和社会权力结构渗透着抽象的语言,语言是强者和弱者之间关系的语言,从实质上说,语言蕴涵着一切社会、一切时代社会现象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语言是社会权力斗争的场所。作为一种实实在在的社会权力,要求一种更为专制的语言,这种有着社会权力的专制语言能表现各种不同的内容即专制性、权威性、传统性、普遍性、官方性等,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讲,语言是一种社会行为,是人的一种现实的存在方式。
再次,文学艺术语言同样也是内在地具有社会意识。“艺术之外的社会环境在从外部作用艺术的同时,在艺术内部也找到了见解的内在回声。这里不是异物作用于异物,而是一种社会构成作用于另一种构成。‘审美的’领域,如同法律的和认识的领域,只是社会的一个边体。艺术理论,很自然,只能是艺术社会学”[3]。艺术作为思维整体是由语言实现的部分及语言暗示的部分组成。语言实现的部分是语言直接可表现的内容。语言暗示的部分是通过语言间接所知、所见、所认可、所一直认同的反映的内容,这种反映是产生共同评价内容的现实生活条件的统一,这种统一的规范行为存在着家庭的、家族的、民族的、阶级的、年代的和整个时代的暗示,甚至通过艺术语言可以在空间和时间中扩展。
三、文学语言的历史意识
文学语言中沉积了社会历史文化的积淀物及历史铸就的惯性,在历史的长河中,人要用语言交流,要能被人理解,就必须遵循一定的语言习惯和规则。这种语言习惯与规则要在交流过程中不断强化,才能保证语言成为畅通无阻的交流工具,即语言习惯和语言规则成为人不得不顺从的一种强制力量,即是“语言说人”,而并非“人跟着语言说”。巴赫金的超语言学理论不但关注语言的微观结构,更关注语言的宏观结构,研究语言与人类文明兴衰成败之间的互动关系及运作模式,全面把握语言的本质特征。
首先,语言是历史形成的。在以往人类文明历史进程中,还是在当今人们现实的社会文化生活里,语言都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语言与社会交流、社会变化的关系是紧密相连的。每一具体的历史时刻,每一社会阶层中的每一代人,每一种年龄实际上也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词汇,自己特殊的情调体系。语言具有各种变体,能够反映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在每一具体时刻,都有社会和思想生活中不同时代、不同阶段的语言共处并存。甚至还存在以时日计的语言,因为今天和昨天的社会思想和政治,在一定程度上就可说没有共同的语言。每一天都有自己的社会思想和观念的性情,有自己的词汇、自己的情调体系、自己的口号、自己的骂语和赞语。”[4]71语言的历史意识具有本质内在逻辑和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它能够促进文明、改造社会、改造文化。
其次,语言具有历史性的集体意识。社会分化的力量,如职业、体裁、流派、个性等用一些确定的起着限定作用的意向和语调来充实语言,语言生活中有两种对立的关于向心力的统一标准语和离心力的杂语倾向,这两者形成了两种尖锐的矛盾统一体。一方面,统一的语言,是由各种语言规范构成的体系,体现了语言和思想的具体组合与集中的力量,是语言生活的创造力量,它克服杂语现象,把语言和观念的思维组合集中起来,在混杂的民族语当中创造一个坚固稳定的语言核心——即得到正式承认的规范语,或者维护已经形成的这样一个规范语,使其免受不断发展的杂语现象的冲击。另一方面,“社会性的杂语现象,偶尔还是多语种现象,又是个人独特的多声现象。统一的民族语内部,分解成各种社会方言、各类集团的表达习惯、职业行话、各种文体的语言、各代人各种年龄的语言、各种流派的语言、权威人物的语言、各种团体的语言和一时摩登的语言、一日甚至一日的社会政治语言(每日都会有自己的口号,自己的语汇,自己的侧重)”[4]41。语言在自己历史存在中的每一具体时刻,都是与杂语同在的,同时,杂语中的这些语言以多种多样的方式交错结合,如在艺术作品中,杂语从四面八方侵入标准语的时候,不同语言特别紧张而有力地相互交锋相互作用。在杂语最繁复的时代,也就是在对小说表现现实世界与艺术世界最为有利深刻的时代,规范话语与杂语的交错纵横,呈现出一种语言历史的交错感,体现出了一种无形的历史意识。
再次,人与语言、与世界关系的多样性是历史形成的。在历史的长河中,一种语言会演变为多种语言,即便是同一种语言,也有不同的发展阶段。在历史的演进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语言逐渐通过改变原有的样貌吸引外来语使新的语言在历史中形成发展起来。外来语从社会政治体制到日常生活伦理,在各民族的历史意识深处与政权思想、权力思想、宗教思想联系在一起。人的发展与语言的发展是相互促进的,人应当以一种批判的审视的眼光来看待时空传承中渗透着历史意识的外来语。
四、结 语
文学语言是临界语言,人在选择语言言说、对话时,无不渗透着言说者对社会、历史世界的感受与认识,无不在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做着紧张激烈的交流与对话。语言正是在人与现实世界、历史世界的对话中,表现了现实社会和历史世界。语言有着主体意识的声音,有着对现实世界、历史世界或赞同、或反对,或无动于衷、或积极参与的评判。文学语言不但着眼于对语言形式、声律、词的组合和秩序、陌生化,以及其它造成诗性、文学性的各种语言形式的自觉,而且能敏锐地意识到与社会历史生活的关联,能够指涉社会历史生活,反映丰富的社会历史生活内容,对社会历史生活有鲜明的评价。
[1] Emerson C. The First Hundred Years of Mikhail Bakhtin[M]. New Jerse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7: 47.
[2] B. H. 沃洛希诺夫. 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哲学: 语言科学中的社会学方法基本问题[C] // 巴赫金. 周边集. 李辉凡,张捷, 译. 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8.
[3] B. H. 沃洛希诺夫. 生活话语与艺术话语: 论社会学诗学问题[C] // 巴赫金. 周边集. 李辉凡, 张捷, 译. 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8: 80.
[4] 巴赫金. 小说理论[M]. 李辉凡, 译. 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8.
Unimpeded Time and Space: Social and Historical Senses of the Literary Language——Exploration on Bakhtin’s Ultra-linguistic Theory
XING Juanni
(College of Civil Engineering and Architecture,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China 325035)
In the process of its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the literary language accumulated the social and historical senses. Through the comprehension of the literary language, the connotation of the social and historical senses the language hold can be fully disclosed, which makes the literary language itself become a language containing both the profound social consciousness and the deep historical senses.
Bakhtin; Literary Language; Social Consciousness; Historical Senses
I045
A
1674-3555(2014)04-0035-04
10.3875/j.issn.1674-3555.2014.04.005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编辑:刘慧青)
2013-9-22
浙江省教育厅高校科研项目(Y201016984)
邢娟妮(1980-),女,汉族,陕西合阳人,助理研究员,硕士,研究方向:文艺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