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NA方法的航空产业集群结构分析——以天津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为例

李艳华，高世伟

（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00）

基于SNA方法的航空产业集群结构分析
——以天津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为例

李艳华，高世伟

（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00）

社会网络分析方法（SNA）被引入到产业集群研究后，对于弥补当前产业集群研究在网络结构和网络特性研究的缺陷发挥了重要作用。截止2012年5月，天津滨海新区已有注册航空企业35家，航空产业集群初具规模。采用社会网络分析理论及UCINET软件，首次对快速发展、全球关注的天津航空产业进行了集群网络结构分析，包括网络密度、网络距离、中心度、凝聚子群等的分析，对天津航空产业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SNA；天津；航空产业；集群网络结构

自2006年空客A320总装线入驻天津滨海新区（以下简称滨海新区）以来，中航直升机、“彩虹”无人机两家国内龙头企业，西飞机翼、古德里奇等空客配套企业，以及泰雷兹、豪士卡等众多国际航空知名航空企业都纷纷落户滨海新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发展迅速，集群初具规模。以空客总装线为龙头企业，西飞机翼、古德里奇等8家空客配套企业以及泰雷兹、豪士卡等多家国际航空知名企业共35家企业先后注册入驻，天津滨海新区已经成为民用航空工业国际合作的新基地，已经有超过100家的航空企业来考察访问。在龙头项目强有力带动下，天津市航空产业实现了突破式发展，成为中国航空产业的新生力量，并在世界航空产业中占有重要地位。

2012年，空客天津总装线突破了交付100架空中客车A320系列飞机的纪录，总装线生产能力也已达到每月总装4架飞机的水平。预计到2015年，航空航天产业实现工业总产值达到1 000亿元左右产业规模，进入全国前3位，发展速度如表1、图1所示。

表1 天津航空产业迅速发展Tab.1 Development of Tianjin aviation industry

然而与成熟的航空产业集群相比，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总量快速发展的同时，作为新兴的战略性产业，如何实现可持续、品牌化发展，就需要不仅关注当前的快速增长的总量，同时更要关注和研究集群的内部结构，及时调整优化，为天津滨海新区向世界级的航空航天产业基地发展创造条件。

图1 天津航空产业产值状况及发展趋势Fig.1 Output status and development trend of Tianjin aviation industry

1 SNA理论简介

SNA（Social Network Analysis，简称SNA）即社会网络分析理论，最早由Simmel提出，到20世纪60～70年代，社会学大师怀特（Harison White）及其后继者伯曼（Boorman）、布里格（Brieger）和弗里曼（Freeman）等人最早从数学的图形理论导演出一套数学分析方法，可以有效地对网络结构进行测量。

社会网络分析分个体网络分析和整体网络分析两个方面，主要探究深层次的、隐藏在复杂的社会系统表面之下的一定的网络模式。一个社会网络由多个点和各点间的连线组成，“点”是各个社会行动者；“边”是行动者之间的各种社会关系，社会网络分析就是建立这些关系的模型，力图描述群体关系的结构，研究这种结构对群体功能或者群体内部个体的影响。目前，社会网络分析已被视为结构分析中最具说服力的工具之一，广泛应用于社会学量化研究中，横跨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心理学等不同社会科学领域[1]。当前SNA理论又被引入到产业集群研究中，它从更微观层次刻画了产业集群的网络结构和网络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当前产业集群研究的缺陷[2]。

2 实证研究

2.1 数据搜集与处理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和企业访谈相结合的方法，于2012年多次对天津滨海新区空港经济区航空产业集群进行了实地调研，走访了民航科技产业化基地、空客A320天津总装线、中航直升机、彩虹无人机等大量航空机构和企业，对当前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企业的项目名称、类型、投资总额等信息进行了全方位了解。截止2011年12月，滨海新区共有在册航空企事业单位35家，本研究将其全部纳入分析范围。并通过邀请相关专家就集群中各航空机构和企业的联系性（包括有无产品供销、原料供应、项目合作等等）进行了判断，用0表示两者之间无关系，用1表示两者之间有关系，以此关系数据为依据，建立了一个35×35的矩阵（如表2所示）。

表2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企业关系矩阵（部分）Tab.2 Partial relationship matrix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in Binhai New District

2.2 天津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网络分析

2.2.1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关系图

做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关系图，可以从宏观角度直观地观测整个集群的发展规模、发展结构、网络集中性、关系数量和结点所处地位等等指标。通过分析，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关系图，如图2所示。

图2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关系图Fig.2 Relationship diagram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in Binhai New District

首先，可以看到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是以网络中空客A320、中航直和彩虹无人机为中心的，这3家企业是集群的核心结点，与其他相关企业有着广泛的联系，是集群的锚企业[3]。其次，从整体上看，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网络的联系性不强，网络结构等仍然需要进一步的完善，比如齐迈工业、豪士卡等企业的网络联系较为单一，企业交流合作不够，这对整个集群的发展起到一定的滞后作用。再次，集群中本土企业与外国企业建立联系的只有中远、西飞、天津航空和银河航空，中外企业联系少，不利于知识扩散。

2.2.2 网络密度分析

社会网络分析中的整体网络密度（Density）表示各个行动者之间联系的紧密程度，密度越大，表明网络行动者之间的关系越密切。联系紧密的整体网络不仅为其中个体提供各种资源，同时也成为限制其中个体的重要力量。计算公式为

其中：L为网络中线（联系）的个数，N表示网络中点的个数。密度为介于0和1之间的值，密度越大说明个体之间的联系越紧密，组织的凝聚力越高。

选用网络密度这一指标来衡量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联系紧密程度，结果显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网络密度为0.1724，结果偏小。根据越接近于0，越缺乏相互联系的规律，说明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内企业之间缺乏相互联系，企业的联系频度和强度较弱，合作交流有待加强。

2.2.3 网络距离分析

在整体网络中，两点之间的距离是图论意义上的距离，即二者之间在图论或矩阵意义上最短途的长度[4]。如果两个点之间有线连结，则两点之间有路径存在，而网络距离所代表的含义是指路径中包含几条线，即通过多少的中介主体到达目标主体。

网络距离越大，主体之间信息传播耗费时间越长，资源整合效率也越低。反之，网络距离越小，信息与知识的传播消耗时间越短，资源整合效率越高，从而更有利于集群的发展[5]。

社会网络分析中，网络距离这一指标可以用来表示集群中不同个体之间取得联系的难易程度，通过运行UCINET软件，结果如表3所示。

企业联系包括纵向联系和水平联系。从产业链纵向看，龙头企业空客A320总装与国外相关配套企业泰雷兹、英德拉、豪士卡、FTG、古德里奇等联系紧密，信息传播与沟通较为容易。而中国本土龙头企业中航直和彩虹无人机与航空配套企业泰雷兹、英德拉、豪士卡、斯耐尔森，维修企业古德里奇、卓达宇航以及齐迈工业、STTS、维斯等航空服务类企业“距离”较远，联系较弱。其次，从水平联系上看，同类型企业之间，如国外的泰雷兹、英德拉、豪士卡、FTG、米德复合材料、斯耐尔森，存在较强的直接或间接联系；本土企业西飞、105厂、冠联之间的联系也较为紧密。而外国企业与本土同类企业的联系则以间接联系为主，通过较远的网络距离才能到达，相互之间的合作交流机会较少。

表3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企业的网络距离（部分）Tab.3 Partial network distance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enterprises in Binhai New District

总之，无论从纵向还是水平看，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企业间联系都有待加强，而且显示出明显的地域特点，即外国企业之间联系较多、本土企业之间的也联系较多，而二者之间的“距离”较远，联系相对不足，联系的有效性亟待提高。

2.2.4 中心度分析

社会网络分析中，中心度可以用来表示某一个体在社群中处于怎样的中心地位，它可以分为点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3种。其中，点度中心度测量的是某一主体所拥有的权力的大小；中间中心度测量的是行动者对资源的控制程度，度数越高其控制能力就越强，在网络中的地位也就越重要[6]；而接近中心度测量的是某一个体不受他人控制的程度。

中心度是社会网络分析中的一个重要指标，它用来衡量某一企业在整个集群网络中地位的重要程度。通过UCINET软件，运行可得到点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的结果如表4～表6所示。

从分析结果可以看出，空客A320总装线的点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均为最高，表明空客A320在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作为锚企业，空客A320同集群内的航空产业存有大量联系，对整个集群起着重要的协调和促进作用，它可以通过合作交流来控制集群中的其他企业，而自身并不受其他企业的控制。但值得注意的是，本土龙头企业中航直和彩虹无人机的中心度很低，说明其企业间的联系性较弱，集群内相关配套企业的数量和能力还未到位。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亟待加强配套。

表4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企业的点度中心度分析（前10位企业）Tab.4 Point degree centrality analysis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in Binhai New District（top 10 companies）

表5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企业的中间中心度分析结果（前10位企业）Tab.5 Betweenness degree centrality analysis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in Binhai New District（top 10 companies）

表6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企业的接近中心度分析结果（前10位企业）Tab.6 Closeness degree centrality analysis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in Binhai New District（top 10 companies）

同时，古德里奇、米德材料、卓达宇航、海特维修等国外相关配套、服务企业也均位于前列，这表明国外航空相关企业在集群中的交往能力较强，影响力较大。而中国本土企业仅有天津航空、西飞、中远等入围，表明中国本土企业在集群中的带动、协调能力较弱，控制能力有待加强。

2.2.5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凝聚子群分析

凝聚子群分析是社会网络分析的重要方法，对了解整个网络结构具有重要意义。它将子群从整个网络中分离出来，能了解子群对整体网络的影响。根据不同的计算方法，凝聚子群存在着不同类型的定义和分析方法，包括派系、n-派系、n-宗派、k-丛及凝聚子群密度等。本研究利用UCINET凝聚子群分析找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中具有较高凝聚力的子群，进行聚类和非聚类分析，结果如图3所示。

分析结果显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内企业也存在明显的地域性集聚现象。国外航空企业空客A320、空客夹具、泰雷兹、英德拉、豪士卡、古德里奇、卓达宇航等有明显的“抱团”现象，且子群的凝聚力相对较高。此外，中国本土相关企业中航直（无人机）、西飞、105厂、翔宇航空维修等也有凝聚现象。但是本土航空企业与外国航空企业间的凝聚力较弱、联系性不强。

2.2.6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关联度分析

对于一个网络中的某个点来说，如果去掉与之相连的一些点，那么该点就可能达不到其他点，也就没有了关联度。而如果连接两个点之间的路径有多条，那么这两个点就具有高度的关联度。通常，关联度分析主要用于研究行动者之间的独立性或者脆弱性，即离开了某些点整体网络是否会陷入瘫痪[7]。

对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进行关联度分析，可以体现出集群中某一些企业的重要性，因为一旦排除它们，整个集群会陷入瘫痪。

通过对滨海新区航空产业的集群网络进行分析，可以计算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关联度（此时可达矩阵的密度等于关联度）为0.94，这表明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具有极高的关联性。但是，如果在关系矩阵去掉3家空客企业（空客A320总装线、空客工装夹具、空客交付中心）后，再应用UCINET对关系矩阵进行计算，则得到的关联度降到0.70，集群的关联度受到明显影响。这也进一步证明了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是一个以空客公司为核心的网络，离开了这个点，企业间的联系就会明显减弱。

图3 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聚类（上）和非聚类分析结果Fig.3 Clustering（upper）and non-clustering analyses of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in Binhai New District

3 结语

通过上述对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各指标的对比分析，可得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结构的4方面需要改进优化。

1）对外源性配套企业的控制亟待加强

实证结果显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网络密度仅为0.172 4，本土龙头企业中航直和彩虹无人机中心度位于10名以后，控制能力明显低于空客A320总装线。从整体结构上看，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与发达国家成熟的航空产业集群相差甚远。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明显缺乏企业间联系，企业之间的联系频度和强度较弱；其次，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内本土锚企业对资源控制能力明显很弱，尤其是对外源性配套企业的控制亟待加强。

2）积极争取本土化供应

从集群关系图可看出，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中与空客A320建立直接供应关系的仅西飞、古德里奇、FTG、卓达宇航、米德材料等8家企业，其他企业均为间接联系，且“距离”较长、供应关系薄弱。而空客A320作为大型制造企业，滨海新区集群内有限的配套企业根本无法满足需要，显然空客的大量零部件供应还是依赖于集群之外，包括中国其他地区或者欧洲本地。

3）增强航空产业在天津的根植性发展

对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凝聚子群分析显示，国外航空企业空客A320、空客夹具、泰雷兹、英德拉、豪士卡、古德里奇、卓达宇航等存在明显的“抱团”现象，且子群的凝聚力相对较高。中国本土相关企业中航直（无人机）、西飞、105厂、翔宇航空维修等也有凝聚现象，但凝聚力较弱。

由此可见，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中外源性航空企业的本地化程度较低，外国航空企业并没有融入到中国本土企业当中，而只是简单地嵌入集群，单一地为空客A320提供产品，其根植程度有待加强。

4）加强本土化的中航直升机项目意义重大

对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关联度分析显示，当前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关联度（此时可达矩阵的密度等于关联度）为0.94，这表明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的关联性（或者说可达性）较高。但是当去掉3家空客企业（空客A320总装线、空客工装夹具、空客交付中心）后，集群的关联度下降到0.70。说明目前滨海新区航空产业集群还是过于依赖空客A320的集聚效应，而这种依赖的后果是如果核心企业“漂移”，容易使得集群陷入“瘫痪”的境地。因此，中直公司在天津滨海新区建设中国直升机总部基地、研发基地、产品总成基地和客户服务支持基地，使空降的空客A320项目所引致的航空产业根植、可持续发展，对于天津乃至中国航空产业发展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1]覃学键，李翠白.虚拟学习社区的社会网络分析研究[J].现代教育技术，2009，19（2）：26-29.

[2]李二玲，李小建.基于社会网络分析方法的产业集群研究——以河南省虞城县南庄村钢卷尺产业集群为例[J].人文地理，2007，22（6）：10-15，128.

[3]AJAY AGRAWAL，IAIN COCKBURN.The anchor tenant hypothesis：Exploring the role of large，local，R&D-intensive firms in regional innovation[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2003，21（9）：1227-1253.

[4]刘 军.整体网络分析讲义——UCINET软件实用指南[M].上海：格致出版社，2009：191.

[5]郭 莹.基于网络视角的陕西航空产业集群发展研究[D].西安：西安电子科技大学，2010.

[6]赖文华，叶新东.虚拟学习社区中知识共享的社会网络分析[J].现代教育技术，2010，20（10）：97-101.

[7]黄 伟.社会网络分析视角下的虚拟学习社群研究[J].电化教育研究，2011（12）：53-57，68.

（责任编辑：党亚茹）

Clusters structural analysis of Tianjin aviation industry based on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LI Yan-hua，GAO Shi-wei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College，CAUC，Tianjin 300300，China）

Social network analysis（SNA）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industrial cluster research of network structure after being introduced to the industry cluster research.By the end of 2011，Tianjin Binhai New District has registered thirty-five aviation enterprises.Based on the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theory and UCINET software，Tianjin aviation industry cluster network structure is analyzed for the first time，including network density，network distance，center degree，and condensed subgroup analysis.The research is important for Tianjin aviation industry'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NA；Tianjin；aviation industry；cluster network structure

F560.6；V2

：A

：1674-5590（2014）08-0059-06

2013-05-13；

：2013-09-06

：国家软科学计划项目（2010GXS5D182）

李艳华（1969—），女，河南汝南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航空产业经济、技术经济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