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与繁漪悲剧命运的比较

付平

【摘要】《安娜·卡列尼娜》是俄国文坛巨匠列夫·托尔斯泰的一部优秀长篇小说，在小说中作者塑造了安娜——一个上流社会叛逆者的形象。繁漪是中国的戏剧大师曹禺的戏剧《雷雨》中的主人公。这两个人虽处在不同的年代和国度，但由于作者选材的相似和人物生活的文化背景的相似性，使得她们的命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关键词】安娜卡列尼娜；繁漪；悲剧；相似处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安娜和繁漪分别是俄国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和著名作家曹禺在他们的现实主义作品《安娜·卡列尼娜》和《雷雨》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她们都反抗封建道德，追求个性解放，渴望自由幸福的爱情生活，为实现这一梦想，她们在爱河中拼命挣扎，不懈追求，但最终却未能逃出梦幻破灭的命运。许多学者都曾对她们二人的悲剧形象和悲剧根源进行了探究。

性格决定命运。安娜是一个勇敢地向上流社会提出挑战的叛逆女性，她不仅光鲜亮丽、优雅动人、美丽善良、真诚勇敢，洋溢着青春的活泼与动力，还具有勇敢顽强的斗争精神，她义无反顾，到最终也不愿回到沉闷的生活中去，以死抗议了没有爱情的婚姻。为了和弗龙斯基的短暂的爱情，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也不害怕了，她豁出去了！这是一个备受压抑的心灵第一次发出坚决的、无爱的呼喊，是一个精神上备受摧残的贵族妇女对传统的道德观念的第一次大胆的反抗。

安娜有追求爱情自由、冲破社会传统道德准则的愿望和行动，但她思想意识并未脱离贵族的樊笼，贵族社会的道德观念始终是她评判自己行为的准则。她和弗龙斯基结合后精神上便承受着永远也摆脱不掉的罪恶感的重壓，永远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她经常把获得爱情和犯罪联系起来，认为自己是一个堕落的女人。但她又不能放弃和弗龙斯基的感情。正式由于这种内心矛盾的冲突最终引起了她的悲剧。安娜内心的矛盾主要表现在她对卡列宁的态度上。安娜病危时，曾对卡列宁袒露过矛盾的心理：“我还是跟原先一样……但是我里面有另一个女人，我害怕她，她爱上了那个男子，我想憎恶您，而又忘不掉原来的她，那个女人不是我。”她憎恨他，却又对他抱有真诚的负罪心理，这两种对立的感情在她的心中时时刻刻进行着激烈的冲突，使她感到痛苦不堪。和弗龙斯基在一起的时候，对卡列宁的负罪感压倒了对他的憎恶：当她回到家庭后，对卡列宁就只剩下了强烈的憎恶了。由此可见，对待卡列宁的态度集中地反映在安娜在爱情问题上的矛盾：她把追求爱情幸福当作维护自己做人的尊严、体现自己的个性独立、实现人生理想的途径，而她用道德观念审视自己的愿望和行动时，她承认这是犯罪，是堕落，因此把卡列宁视为被损害的人，她便对他怀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这种内心的矛盾是造成她精神崩溃的重要原因。

曹禺的著名话剧《雷雨》是以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的中国社会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带封建性的资本家周朴园的家庭悲剧。繁漪出生在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末年，上过私塾又受过一点新的教育，因此在她的身上既有着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影响，又有封建残余思想的烙印，这就造成了繁漪的双重性格。

周家是一个带有封建色彩的资产阶级家庭，周朴园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专制独裁，所有的人对他的话都要无条件地服从。在他的眼中繁漪只是附属物，是替孩子们做服从的榜样。繁漪就像沉入深渊的女人，在锦衣玉食的牢笼里，慢慢失去了青春的活力，痛苦不堪。她天天受到周朴园有形无形的威胁，终日抑郁。但她的心灵并没有死寂，所以当周朴园以一种命令的、不可抗拒的口气让她看病吃药时，她也曾十分努力地反抗过。她渴望有个人的幸福，所以当周萍从乡下回来，出现在她面前并向她发出爱的呼唤时，一股对爱情的渴求便决堤而泻，历经十八年的磨难后，繁漪终于大声的疾呼。她的爱犹如一颗压在封建专制主义沉重磐石下的种子，春风又把它吹得发了芽。为了博得周萍的爱，她无所顾忌地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把自己的真情、名誉、性命都交给了他。然而周萍却是一个自私懦弱、不值得她为之牺牲的人。周萍又爱上了四凤，像他父亲当年遗弃侍萍一样抛弃了繁漪。繁漪毕竟不是安娜，她有着“雷雨”般的性格，尖锐、激烈，当她得不到时就要破坏。这反叛的喊声惊世骇俗，振聋发聩，使周朴园认为“最圆满、最有秩序的大家庭”在她的呐喊声中土崩瓦解了。

繁漪虽然具有反抗的精神，有追求个性解放的要求，但性格中固有的封建道德礼法使她的反抗不得不带有“旧时女人”的痕迹，软弱无力。她作为周朴园的妻子却得不到他的爱，便把同周萍的畸形恋爱作为最大的满足；她对周朴园的禁锢和摧残感到痛苦，使出一切力量进行反抗，却不曾想过和他彻底决裂；她爱周萍，却不敢公开地表明他们的关系，当周萍弃她而去时，她显出了女人最后的绝望和无力的挣扎，也显出了繁漪性格中“旧式女人”的怯弱和自私：当她得不到时她就要毁灭，当她认为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报复的时刻即来临了。她承认了同周萍的关系，使周朴园认了侍萍，使周家复杂的血缘关系真相大白，使得周萍再次陷入乱伦而在痛苦中自杀身亡，她本人也在恨与爱都燃尽了之后走向了末路。

总之，安娜和繁漪自身性格的矛盾是造成她们悲剧的重要原因。她们一边有个性解放的强烈愿望，热切的渴望爱情，大胆地去追求爱情幸福，为此她们不惜舍弃一切；一边又摆脱不掉世俗观念和道德准则的束缚，在追求自由爱情的同时又觉得给自己戴上了背叛的精神枷锁，使她们的行动不得不带有矛盾的特点。这两种对立的意识形成不可调和的激烈冲突，最终直接导致了她们的悲剧。安娜和繁漪这两个悲剧形象不但具有巨大的现实意义，而且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争奇斗艳，久开不败，永远保持着旺盛的艺术生命力。她们犹如一对姐妹花绽放在中外文坛上，带给人们的不仅是艺术的美感，还有深刻的思考。

（编辑：毕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