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元话语之言据标记语对比研究
2014-03-13刘明
刘明
(南昌师范学院 外文系,江西 南昌 330032)
英汉元话语之言据标记语对比研究
刘明
(南昌师范学院 外文系,江西 南昌 330032)
言据标记语涉及的是话语的话语,引导读者理解命题信息,引导性的语言符号资源散见于短篇小说中。对言据标语语进行了重新分类,并用于分析英汉语短篇小说,对言据标记语的功能语义差异进行对比分析。
元话语;言据标记语;短篇小说
一、引语
具备引导功能的元话语不仅使得命题的逻辑语义关系清晰可见,还能让信息的交流更为流畅。从某种意义上说,说话人在引导着听话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理解语义。说话人不仅负责命题意义的传达,而且还需要引导听话人有效地理解事件的逻辑语义关系。引导性的语言符号资源散见于短篇小说中,但它们也存在语言的差异性。本文旨在分析言据标记语的范畴及其功能,探讨英汉语篇的言据标记语的功能语义差异。
二、言据标记语
Hyland(2008)认为言据标记语是话语思想的元语言表达,引导读者解读语篇的意义,构建了话语思想的来源。学术语篇的言据标记语为了论点提供了重要的支持,没有言据标记语的学术语篇是很难信服于人,言据标记语的语言形式体现为“accordingtoX”,“Zstates”等表达式,交代话语思想的来源,说明谁是话语责任的承担者。从语言体现形式上看,Hyland(1998,2008)的言据标记语与Williams(1981)的归属词和叙述语,VandeKopple (1985)的叙述标记和效度标记,VandeKopple (2002)的言据标记语,以及Crismore,et,al.(1993)的归属词等具有较相近的语言表达形式,几乎都是用来告诉读者话语的来源,证实话语的观点。
本文把言据标记语分为言辞言据和思想言据,前者体现为言语层面上的话语引导语,后者引出思维内心的活动。言辞言据和思想言据又都可以从直接和间接两个向度来考察,所以,我们把言据标记语分为直接言辞言据、间接言辞言据、直接思想言据和间接思想言据,见表1。
表1 言据标记语
三、汉语短篇小说中的言据标记语
言据标记是用于报道或引出命题信息的话语,既可以报道言语层面上的话语,也可以是引出思想观点的话语。在小说语类中,人物的言行举止和思维活动都可以通过言据标记得以标识。我们选取有代表的汉语短篇小说,《沉沦》、《坚硬的稀饭》、《小二黑结婚》、《邢老汉和狗的故事》、《小城三月》、《篱下》、《狂人日记》、《荷花淀》、《丈夫》、《与假想心爱者在禁中守望》,以分析言据标记语在小说语篇构建中的功能语义。
言据标记的体现形式多样,有言辞言据和思想言据,我们先来看言辞言据:
(1)那巡官装成很有威风的神气开了口:“这是什么人?”/水保代为答应,“老七的汉子,才从乡下来走亲戚。”/老七说道,“老爷,他昨天才来的。”(《丈夫》)
很明显,这是一个完整的问答话轮,巡官的问,以及水保和老七的答。双引号内的话语是人物的言辞,分别由不同的言据标记报道:“那巡官开了口”,“水保代为答应”,“老七说道”。需要说明的是,言据标记中的行为动词以及修饰行为动词的行为方式体现了叙述者对人物的态度,可以归入态度标记范畴下的行为态度。本例中的言辞言据直接报道了人物的原话,再现了人物话语的原貌,所以属于直接言辞言据。我们再来看看思想言据:
(2)①他不以为然了。含含胡胡的答道。(《狂人日记》)
②人家以为我是任性……其实是不对的。(《小城三月》)
③他以为水保当真是懂的……。男子以为这是笑大娘不懂事……(《丈夫》)
④有时候他忽然做出一首好诗来,他自家便喜欢得非常,以为他的脑力还没有破坏。(《沉沦》)
“以为”的语义比较复杂。此例①句中的“以为”是由“以”和“为”组合而成,二者分属不同的语法层面,必须拆开来理解。②句、③句和④中的“以为”不能拆开,只能作为一个词来理解。张邱林(1999)指出“以为”有两种意义,“以为1”表示确定的判断,相当于认为;“以为2”字面上表示一个判断的同时,总预设另一个相反的判断。②句的“以为”取认为之义,表对事物或事件的判断,标识了说话者的态度,属于态度标记词。③句的“以为”取“以为2”之义,报道了“他”的想法、观点,“以为”是“他”思想直接展现的窗口,强调了思维的过程。我们把③句中的“以为”看作是直接思想言据。④句的“以为”语义比较模糊,较为间接地报道了“他”的想法、观点,可以表达委婉、谦和的语气,被看作是间接思想言据。《丈夫》中的思想言据类元话语“以为”有效地传达了人物本真的思维状态,把人物的质朴特点向读者自然而然地展示出来了。
言据标记是小说《小二黑结婚》的一个典型特征。言据标记出现的次数高达100余处。语言体现形式有:“说”(58处)、“问”(11处)、“道”(27处)、“答”(8处)等。这些言说动词是言语行为的体现,指向语言本身。言说动词具有语言的反身性特点。上述四个言说动词的主要功能是直接引出言语,是比较典型的直接言辞言据语。言说动词具有不同的语力,其语力可以通过言说方式得到增强,如全文出现了以下各种方式的“道”:“喊道”、“念道”、“连声道”、“大叫道”、“哀求道”、“劝道”、“喊叫道”、“骂道”、“发急道”、“问她道”、“连声叫道”、“说道”等。言说方式增强了话语之力,表明了话语的意图。从话语接受者角度看,言说方式是说话人的话语意图的语言表现,反映了人物各自的身份、状态、性格,透露出人物细微的心理活动。这也是小说的语言生动性的原因之一。
相比而言,《篱下》使用的言据标记语较少,只有33处,主要体现形式有:“骂着”(1处)、“问”(6处)、“说”(17处)、“想”(1处)、“认为”(1处)等。“问”和“说”是全文主要的两个言说动词,用于引出人物之间的对话。同小说《小二黑结婚》中的“道”一样,言说动词“说”也有很多的言说方式,如:“妈用干干的嘴唇说”、“妈忙抱住环哥,咬着牙床说”、“妈气冲冲地指着环哥的鼻尖说”、“妈低声说”、“咬牙切齿地说”、“悻悻地说”等。这七个“说”都是用于报道妈妈的言语,分别有不同的言说方式。言说方式是人物性格的写照,引导读者更深入地接触和了解人物的内心世界,把握人物的性情。这些“说”的方式透露了妈妈在寄人篱下的处境中,对环的深切母爱。从某种方面上说,言说方式是叙述者对于人物的情感流露,叙述者选择恰当的言说动词以及言说方式,以表达对人物行为方式的态度。
四、英语短篇小说中的言据标记语
我们选取了10篇有代表性的英语短篇小说来分析言据标记语在英语小说语篇意义构建中的功能语义分别为:I’m a Fool;The Blind Man;The Chrysanthemums;A Rose for Emily;The Man Who Was Almost A Man;Soldier’s Home;The Fly;Araby ;The Use of Force;The School。注重心理表现,文笔优美流畅,表达细腻含蓄,富有诗意的小说“The Fly”由著名短篇小说家Katherine Mansfield创作。小说全文出现了近30处言据标记,体现形式多样,主要有以下动词:“piped”(3处),“added”(1处),“explained”(1处),“said”(11处),“thought”(3处),“cried”(2处),“remembered”(1处),“quavered”(1处),“groaned”(1处),“felt”(4处)等。下面简要列出了比较典型的言据标记形式,如言说动词“said”,意向动词“remembered”,“felt”,以及引出话语的言据名词“saying”。
(4)①“There was something…,”said old Woodifield.
②“There's miles of it,”quavered old Woodifield.
③But itwarmed him…-he remembered.
④The boss felt a rush of relief.
⑤…with the right word for everybody,with that boyish look and his habit of saying,“Simplysplendid!”.——The Fly
在本篇小说中,“said”是用的最多的言说动词,以比较明显的语言形式引出话语的来源,说明话语责任的承担者。①中的“said”用于引出老伍德菲尔德的“言辞内容”,直接向读者说明言语内容的承担者。②句中的动词“quavered”表示伍德菲尔德带着颤抖的声音讲话,除了可以引出话语的承担者之外,还表明了话语的方式,隐含了叙述者对人物的某种评价性态度。③句中的动词“remembered”是不同于言说动词的意向动词,引出“他”大脑中记得的事情,即“思想内容”,是较典型的思想言据标记。放在“思想内容”之后,并且用破折号隔开,其在形式上更加显著,标识了“But itwarmed him…”的承担者。因而,我们把“he remembered”看作是直接思想言据,用语言的形式直接呈现承担者的所思所想,再比如“Poor old chap,he's on his last pins,thought the boss”,句中的言据动词“thought”直接引出思想内容,说明思想内容的承担者。④句中的意向动词“felt”放在前面,间接地呈现老板的心理感觉,带有叙述者主观评价的意味,我们将其划入间接思想言据。⑤句中的名词“saying”和言说动词“say”有着相同的元话语的引导功能,也可以用来引出了话语的具体言说内容“simply splendid!”,并且用双引号特别引出来,直接标识了话语的内容,属于直接言辞言据。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可以从语言的标点符号层面判断言据标记的两个向度,用了特殊的标点形式,如双引号或破折号等,就可以看作是直接言据标记,反之,则为间接言据标记。
英国著名小说家D.H.Lawrence的短篇小说The Blind Man的言据标记的数量居10篇英语短篇小说之首,其主要体现形式有:“said”,“says”,“re-echoed”,“called”,“answered”,“asked”,“replied”,“added”等。“said”使用的次数最多,全篇共出现了79次,它主要用来标识话语的来源,说明话语的言说者即话语责任的承担者。言说动词和主语的顺序位置呈现出一种较为固定的组合结构模式,当主语为人称代词时,言说动词在主语的后面,而当主语为具体的人名时,言说动词则位于主语之前。另外,言说动词没有用言说方式来修饰,即没有对言说动词以及言说内容作出某种评价性的解释,言说动词仅仅用来标识话语的言说者而已。
五、英汉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语对比
言据标记是对命题信息来源及其可靠性的一种语言编码,也是对命题意义的一种话语补充。言据标记也可以视为是话语责任的语言体现,反映了语言和世界之间的互动关系,也是说话人用于引导他人理解话语的一种语言手段。言据标记是典型的元话语手段,反映了说话人企图使话语的命题内容听起来更客观的语言意识。Willett(1988)把说话人对信息或知识的态度等方面被排除在言据性范畴之外,这符合我们对言据标记的定义。从狭义的角度对言据性进行了分类,根据说话人获得信息来源的渠道不同,分为直接言据性和间接言据性。基于此,言辞言据和思想言据可以分别分为直接类和间接类,共得出四种言据标记语:间接言辞言据语、间接思想言据语、直接言辞言据语和直接思想言据语。使用这四种言语标记语类型,对20篇英汉语短篇小说进行分析,发现英汉语篇中的言语标记语的数量存在差异,见表2。
表2 英汉语篇中言语标记语的数量对比
对比统计表说明10篇汉语短篇小说使用的言据标记数量明显高于10篇英语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汉语短篇小说共使用了430余次的言据标记,而英语短篇小说仅使用了270余次,二者存在较大差异。英汉语短篇小说中的言据标记所占的元话语百分比也不一样,汉语为10.10%,英语为4.84%。说明汉语中言据标记使用的更为频繁。小说语篇中的言据标记数量也存在较大差异,譬如,10篇汉语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的数量如下:《小二黑结婚》90个>《沉沦》66个>《邢老汉和狗的故事》53个>《坚硬的稀饭》51个>《与假想心爱者在禁中守望》44个>《丈夫》34个>《篱下》33个>《小城三月》21个>《荷花淀》20个>《狂人日记》19个。考虑各短篇小说存在篇幅长短的因素,我们以每千字计算各短篇小说使用的言据标记,发现《小二黑结婚》有9.53个,远远高于10篇平均数3.99个,使用言据标记最少的是小说《小城三月》,只有1.53个。10篇英语短篇小说存在这种差异性,使用言据标记最多的是小说The School,每千字出现了12.23次的言据标记,其次是The Blind Man,有10.92,均高于10篇平均数6.82个。使用言据标记最少的是小说I’m A Fool,每千字仅有3.02个,远远低于平均数。
另外,英汉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的语言体现形式也有差异。10篇汉语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的主要体现形式有:1)直接言辞言据,“大娘说”、“水生说”、“区长说”、“自言自语的说”、“自嘲自骂的说”、“回答说”、“他问那日本学生说”、“起誓说”、“嘟囔道”、“儿子声称”、“爸爸声明”、“儿子叹道”、“堂妹夫说”、“他喊道”、“她干脆指出”、“骂着”、“她喘息着”等;2)间接言辞言据,“他记的日记说”、“长兄的来信说”、“一本书上说”等;3)直接思想言据,“他心里想”、“她重复想”、“她脑子里回答”、“寂旖在脑中说”等;4)间接思想言据,“依他自己讲来”、“他以为”等。10篇英语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主要体现为:“say”,“says”,“said”,“saying”,“in the old saying”,“said”,“Henry observed”,“he continued”,“he protested”,“she called”,“whispered”,“re-echoed”等。英语短篇小说的言据标记大多数为言辞言据,且以直接言辞言据为主,这可能是英语语言的特点之一。在英语短篇小说中,叙述者为了加快叙事的进程,往往省略引出人物对话的言据标记。而汉语短篇小说在这一点上并不十分明显。言据标记与语类存在较大差异,文学性语篇中的言据标记大部分是引出人物对话的报道语,汉语语篇有较多形式的言说动词和意向动词,而英语语篇中的言据类动词较少,主要言说动词动词“said”竟使用了高达235次之多,可见英语小说语篇的言说动词比较单一。然而,汉语短篇小说使用的言据标记更多一些,无论是言辞言据,还是思想言据,汉语的表现形式更为灵活多样。
六、结语
言据标记语引出言语层面上的话语,思想言据标记语引出思维内心的活动,把言语标记语分为这两种类型可以更为有效地解释语篇中出现的引导型元话语,引导读者理解语篇所构建的命题意义。言语标记语在汉语语篇中的表现形式更多,而在英语语篇中,表现形似则较为单调。言据标记语可以帮助读者理解语篇的含义,指引读者了解语篇信息的承担者,而语篇信息来自于其它的语篇。可以说,言据标记语也帮助构建了话语的互文性。由于小说是一种较为特殊的语类,语篇互文性的程度比较高,有其独特的话语模式。小说的故事情节的叙述可以以人物对话的形式展开,所以,小说人物对话的言据性报道可以也看作是言据标记语。总之,言据标记语为语篇的理解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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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ntrast study of evidential markers in Chinese and English metadiscourse
LIU Ming
Evidential markers guiding readers to understand the propositional information refer to the discourses in discourse,which sporadically appear in short stories as a language resource of kind.The paper reclassifies evidential markers,expounds the semantic differences of evidential markers in the twenty Chinese and English short stories.
metadiscourse;evidentialmarkers;short stories
H030
A
1009-9530(2014)04-0105-04
2014-02-17
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引导型元话语的功能研究”(13YY24)
刘明(1980-),男,南昌师范学院外文系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功能语言学、话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