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伯荣《现代汉语论文集》编后*

邵霭吉

(盐城师范学院 学报编辑部，江苏 盐城 224002))

黄伯荣先生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60多年来，专注于现代汉语的研究，成果丰硕。由他任第一主编的黄廖本《现代汉语》教材于1979年出版，以后年年重印，年年畅销，其印量居同类教材之首位，至今已发行500多万套，其使用面之宽，影响之大，真可以说是我国《现代汉语》教材史上的一个奇迹。这部教材既坚持自我特色，保持原有框架，又坚持与时俱进，不断吐故纳新，吸收新的研究成果。这本教材先后共修订过8次，最新版本为“增订五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连同此前在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4个版本(试用本、正式本、修订本、修订二版)，和在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4个版本(增订版、增订二版、增订三版、增订四版)，30多年来共有9个版本传世。它不仅是“一本受欢迎的《现代汉语》教材”(《高教战线》1986年第6期)，而且也是“一本常出常新的《现代汉语》好教材”(《盐城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之前获得荣誉好多次，这两年又有三次，一次是2011年11月被教育部评为“普通高等教育精品教材”，是进入这个系列的唯一的一部《现代汉语》教材，一次是2012年11月被教育部评为“普通高等教育‘十二五’国家级规划教材”，是进入这个系列的三部《现代汉语》教材之一，还有一次，是2011年10月被评为“山东省高等学校优秀教材”一等奖。

黄先生在语言学方面有丰富的著述。他先后在《中国语文》、《语文学习》、《语言学论丛》(北京大学中文系)、《语文建设》、《汉语学习》、《兰州大学学报》、《甘肃师范大学学报》、《青岛大学学报》、《盐城师范学院学报》等刊物上发表了很多有影响的论文。20世纪50年代他发表的《形容词和副词的界限》《关于划分词类问题的考察》等论文，从大量的实例入手，进行具体的分析，实事求是地解决了汉语词类划分中的许多具体问题。80年代发表的《谈句法分析》、《一种层次分析的图解法》、《句子成分分析法》、《词组研究中的一些问题》等论文，对汉语句法分析问题提出了许多有创意的见解。90年代初期发表的《十二年来汉语析句法的发展变化》、《从“词”到“语”是80年代语法发展的趋向》是对改革开放以来汉语语法学研究进展的回顾，同时也是对汉语语法学继续发展的展望。90年代后期发表的《框架核心分析法》，和进入21世纪以后发表的《框架核心分析法答客问》、《三论框架核心分析法》，继承吸收了“中心词分析法”、“层次分析法”、《提要》析句法等析句方法的合理内核并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既讲核心又讲层次、既讲句型框架又讲位次的新的析句法，在国内引起了积极的反响。黄先生出版的语言学专著，独著的和主编的加起来共有几十部，比较有影响的独著如《祖国的文字》、《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感叹句》、《句子的分析与辨析》等，它们初版于20世纪50年代、60年代，到80年代又一一再版重印，发行量很大，广受欢迎。他所主编的《汉语方言语法类编》、《汉语方言语法调查手册》等，都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和良好评价，称赞他的《汉语方言语法类编》是做了“一件开创性的工作”(王均)，是“语言研究领域一项很有意义的系统工程”(丁崇明)，称赞他的《汉语方言语法调查手册》是填补了汉语方言语法研究的空白、“做了一件雪中送炭的好事”(詹伯慧)。他所主编的《现代汉语知识丛书》，一套共25册，有二十多位语言学家参加编写，约300余万字，是20世纪80年代高校现代汉语教学与研究的必备参考书。

黄先生又是一位现代汉语教育家。从1951年起，他先后任教于我国的南(中山大学)、北(北京大学)、西(兰州大学)、东(青岛大学)4所大学，退休后又被母校中山大学聘为特聘教授。他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硕士研究生导师。几十年来，他桃李满天下，为高校、科研和出版部门培养了一大批语言学方面的学术骨干、学术带头人。他们都对黄先生的言传身教、为人师表、诲人不倦感恩不已。我从1981年因参加“现代汉语知识丛书”编写与黄先生相识30多以来，受到他的教诲也是不计其数。他多次为我的书稿字斟句酌，提出一系列详细、中肯的修改意见，1985年，我的第一本著作《现代汉语词组》正是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出版的。此后，他与我年年书信不断，谆谆教导不断。近几年，有了电子邮箱，更是联络频繁，每年都有上百封书信来往。2006年曾写信邀我参加黄廖本《现代汉语》(增订四版)的修订会(后未果)，2008年给我的《汉语教学语法探索》写序，2009年邀请我参加了黄廖本《现代汉语》(增订五版)的修订会，会后又通过电子邮件继续与我讨论教材中的一些有争论的问题，最后又逐章把修订后的书稿寄给我审订。他对我在增订五版修订过程中所做的具体工作充分肯定，因而在《增订五版前言》中增加我为这本教材的新编者。可以说，在我语言研究之路上，最值得我感谢的就是黄先生。

黄先生一直没有时间把自己的论文结集出版，以致许多人想求黄先生论文集而不得。前些年，我曾几次建议黄先生把自己的论文结集出版，每次黄先生都以修订《现代汉语》教材工作太忙为由而推辞。2011年，“增订五版”上下册出版，教材修订终于告一段落，我又发信催促，2012年3月初他写信来让我编辑出版他的论文集。他寄来了母目录，我又从网上搜索，补充了十几篇进去。我们在母目录的基础上，选出42篇，我把它输入电脑，排成书版。我们原先是准备出语言学论文集的，所以选得较多，入选面也广。后来高等教育出版社决定出黄伯荣《现代汉语论文集》，于是我们把其中跟《现代汉语》教材、现代汉语教学与研究有关的论文挑出来汇集成册，形成现在这部书稿。

黄先生一辈子都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现代汉语和编写《现代汉语》教材。2012年，黄先生90岁高龄，他又出版了一部由他担任第一主编的《现代汉语》教材(与李炜等合作，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3)；出版了《陇上学人文存：黄伯荣卷》(甘肃人民出版社，2012.10)；又和我一起编辑这本论文集，为论文集写了《前言——关于现代汉语的几个问题》和《〈中学语法教学语法提要〉用的是什么析句法》，前文概述了自己的几个学术观点，后文对《提要》的析句法提出与自己从前不同的新见解，对框架核心分析法也作了新的补充。这种学者的风度令人敬佩。

今年5月，黄先生病逝，我得到噩耗，悲痛万分。这么一位慈祥、善良、令人敬仰的先生，怎么就走了呢？我多想再聆听先生的教诲，再拜读先生的新作啊！今年8月，在黄先生的家乡——广东阳江举办“2013南国书香节”，特设“语言学家黄伯荣学术主题馆”，反响很好。家乡的人民没有忘记黄先生，同事、朋友、学界也没有忘记黄先生。年逾八旬的高更生教授(山东师范大学)感慨地说：“我直到现在仍然时刻在头脑里经常出现最敬仰的黄先生的身影，他真正是我最敬仰的好朋友！”这也是我们大家的感觉。

我们相信，这本论文集的出版，对想了解黄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教材的师生将会大有帮助，对现代汉语的学术研究和《现代汉语》教材的编写工作将会提供一个新的视角，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谨以本书的出版纪念我们崇敬的黄伯荣先生！

(黄伯荣《现代汉语论文集》将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