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与生产企业间产品质量问题博弈分析

于 涛 刘长玉

政府与生产企业间产品质量问题博弈分析

于 涛 刘长玉

针对频繁发生的产品质量问题，以政府产品质量监管为出发点，基于博弈理论，构建了政府与生产企业的纯策略博弈模型、混合策略博弈模型。分析了监管过程中存在的漏洞及不足，研究了政府与生产企业间的博弈关系及策略选择；探究了政府对企业实施监管过程中的影响因素，证明了政府监管的有效性取决于对违规企业的惩罚力度、企业生产劣质产品而获得的额外预期收益、政府监督支付的成本。最后给出政府加强产品质量管理的建议及生产企业提高产品质量的措施。

政府； 生产企业； 产品质量； Nash均衡

一、引言

质量事故不断发生，暴露出产品质量偏低、质量竞争意识不高、质量安全隐患难以消除的问题。尤其是食品、药品事件层出不穷(如地沟油、毒胶囊、白酒塑化剂等)，一系列事件足以说明：一方面，我国产品质量确实存在严重问题，许多安全隐患还未能被及时发现，曝光的只是少数部分；另一方面，多数产品质量事件不是被政府查出，而是由媒体或社会曝光，走入了“媒体曝光—监管查处”的怪圈，表明我国产品质量监管力度还远未达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要求。同时重大产品质量事故的频繁发生，既威胁人们的身体健康，又造成资源的巨大损失，严重制约着社会的快速进步与发展，对我国的产品质量声誉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2013年3月，国家新组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旨在使产品尤其是食品质量有所提高，规定农业部进行源头管理，食药管总局进行生产过程、流通过程管理，卫生部门只管食品药品的风险评估和化验标准的制订，实现生产、流通、消费环节的统一监督管理。以前监管过程中职责不清、执法不严、监管混乱的问题一定程度上得到解决。因此，在监管机构不断完善的基础上，探究政府如何对企业实施具体的监管措施，分析在监管过程中受那些因素影响，对提高政府的监管水平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相关文献综述

实际上，无论是产品标准制定过程还是产品生产加工过程及产品质量监管过程，博弈标准制定方与执行方、产品质量监管方与被监管方均存在双方甚至多方博弈的情形。即围绕产品质量监管问题，监管方总是希望将标准制定得更高，生产过程控制得更严，流向市场的不合格品更少，而生产方则希望标准越宽松越好，生产过程控制的成本越少越好，市场中存在质量问题的产品被检查到的概率越小越好。博弈理论以及方法贯穿于产品质量形成的整个过程，之前诸多研究者围绕产品质量规制、质量监管体系、信息披露等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定性分析，缺乏对政府与企业双方安全监管的决策动机和利益分配进行深入研究。

基于以上理论基础，本文将从定量的角度运用博弈方法探讨政府(监管方)与生产企业(被监管方)间如何进行博弈，就产品质量问题分析二者间各自策略的选择。通过建立政府与企业之间的纯策略Nash模型、混合策略Nash模型，研究政府监管力度、监管成本对企业策略选择的影响，并从政府与企业两个层面分别给出提高产品质量的具体建议与措施。

三、政府与生产企业的纯策略Nash均衡模型

(一)产品质量监管的模型假设

在质量监管过程中采用博弈理论进行问题分析，核心就是参与者在发生相互作用的情况下，采取怎样的策略，能够实现各自利益最大化。为了便于对政府与生产企业进行研究，现给出如下假设：

1.两个博弈局中人——政府与生产企业，参与者对信息、对方的策略及收益函数都完全十分了解，博弈双方是完全理性的，属于完全信息博弈方。所以，政府与生产企业都希望以最小成本实现自身效益最大化。

2.政府制定规则，维持市场秩序，对生产企业实行监督管理。政府的策略空间为a=〔a1，a2〕=(对生产企业监管，对生产企业不监管)。如果对生产企业进行监管，行政成本耗费费用为-Cg1；若生产企业产品不合格，政府对违规生产企业进行经济惩罚Fg，政府的行政支出为Fg-Cg1。

3.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的主体是政策的执行者，企业的策略空间为β=〔β1，β2〕=(生产合格产品，生产不合格产品)。生产合格产品出售时获利为Me1，企业生产质量不合格产品出售时获利为Me2。当企业违规生产时，生产成本降低，获得经济利益增多，可知Me1

4.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时，若政府采取不监管措施，因未及时发现产品质量问题，导致不合格产品在市场上流通，作为管理者自身受到的经济损失为-Zg。两者之间的博弈矩阵如图1所示。

图1 政府与生产企业纯策略博弈矩阵

当政府监管、企业生产合格产品时，政府与企业的支付为(Me1，-Cg1)；当政府监管、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时，政府与企业的支付分别为(Me2-Fg，Fg-Cg1)；当政府不监管、企业生产合格产品时，政府与企业的支付为(Me1，0)；当政府不监管、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时，政府与企业的支付为(Me1，-Zg)。

(二)产品质量监管的模型分析

根据构建政府与生产企业的模型，可得到纯策略博弈模型的Nash均衡：

1.当政府加强监管α1时，若(Me2-Fg)Me1，即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政府监管并对其做出一定的经济处罚后获得的利润仍比生产合格产品时要高，那么企业会选择生产不合格产品β2。可知，政府处罚力度的大小对企业的策略选择具有重要影响。

2.当政府不进行监管α2时，因为Me1

3.当企业生产合格产品β1，政府监管要支付监管成本-Cg1<0，所以政府选择不监管α2，此种情况对企业、政府和社会均实现收益最大，其社会效用最小。

4.当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β2，若(Fg-Cg1)>Zg，即对违规生产企业惩罚的金额与政府的行政成本的差值仍高于不合格产品的流通导致自身受到的经济损失，政府会选择不进行监管α1；若(Fg-Cg1)

四、政府与生产企业的混合策略Nash均衡模型

实际情况中，企业不知道政府监管力度大小。因此，假设政府对企业进行监管的概率为P(0≤P≤1)，政府对企业不监管的概率为1-P。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为n(0≤n≤1)，企业生产不合格产品的概率为1-n。政府与生产企业混合策略博弈矩阵如图2所示。

图2 政府与生产企业混合策略博弈矩阵

通过构建的模型可得，政府的期望收益函数为：

πg1=np(-Cg1)+p(1-n)(Fg-Cg1)+(1-n)(1-p)(-Zg)

(1)

生产企业的期望收益函数为：

πe1=npMe1+n(1-p)Mei+(1-n)p(Me2-Fg)+(1-p)(1-n)Me2

(2)

(3)

(4)

推论1.1 对违规生产的企业实施惩罚措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惩罚的力度越大，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越大，那么政府部门监管的概率越小，反之亦然。

推论1.1表明政府部门依据相关法律法规，对违规企业进行惩罚，会使企业加强自律，按照标准生产产品，自觉遵守行业规定，这样政府对其监管的概率就会减小。

推论1.2 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如果企业按照既定标准生产合格产品，获得利润越大，企业就会积极提高产品的质量，那么政府部门对企业监管的必要性就减小。

推论1.2表明整个行业的参与者都合理的从分配格局中受益，使优质的企业综合竞争力不断提高，避免因恶性竞争导致低水平、市场不规范运作的现象，从而为企业竞争营造良好的市场秩序。

推论1.3 生产企业销售不合格产品获得额外利润，违规生产不合格产品获得收益越大，政府必然会加大监管力度，依法查处违法违规行为，抽查假冒伪劣产品的概率就越大。

推论1.3也表明企业生产合格产品时获得的收益越大，违法的可能越小，这也是大多数不合格产品都是由一些中小企业生产的原因。

(5)

(6)

推论2.1 政府支出的监管成本越大，越不利于政府对生产企业进行监督管理。因此，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越小，即违规生产的概率越大。所以政府应优化内部管理机制，形成统一的监管体系，提高监管的效率，实现责任明确、分工协作，降低监管的行政成本支出，从而提高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

推论2.2 政府选择不监管时造成社会资源浪费，政府受到的经济损失越大，其监管的力度越大，那么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越大。所以，政府应做好本职工作，提升监管的密度，为提高产品合格率提供保障。

推论2.3 政府对企业进行抽查时，对违反规定生产的企业惩罚的力度越大，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也越大。对生产企业实施相应的奖惩制度，可提高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积极性，能够维护企业之间公平的竞争秩序。

结合博弈模型可以得出，政府对企业实施监管力度的概率，与企业受到经济惩罚Fg、企业出售合格产品的收益Me1成反比，与违规生产不合格产品获得利润Me2成正比。表明政府为提高企业的自律性，应完善对违规企业的惩罚制度；保障企业合乎规定的生产收益，避免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同时对企业因违规生产获取的收益需依法查处。企业是否选择生产合格产品的策略，与政府监管支出的成本Cg1、政府监管不当受到的经济损失Zg、生产企业惩罚的力度Fg有关。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概率与监管成本Cg1成反比，与政府监管不到位时的经济损失Zg、企业惩罚的力度Fg成正比。

五、结论

针对政府与生产企业关于产品质量监管的问题，构建了纯策略Nash博弈模型与混合策略Nash博弈模型。从博弈分析的结果得出，政府为提高产品质量监管的有效性，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第一，构建全面的产品质量监控体系，完善质量监督管理信息系统(QMIS)，建立统一高效的产品质量监管机构。充分发挥行业机构的作用，有效降低政府监管的支出成本。同时加强自身监管队伍建设，理顺职能，明确各个部门的责任，可根据行业特点、产品特性实施分类监管，提高监管的针对性与效率。

第二，完善质量方面法律法规，制定严格的奖惩制度。一旦发现不合格产品，对违规企业进行严厉惩罚，让企业承担产品质量欺诈行为产生的社会成本，对不法企业的惩罚必须大于其不法活动的收益，从而较好地遏制生产企业的不当行为，提高企业自律水平。

第三，政府监管部门应建立长效的问责机制。为避免假冒伪劣产品在市场上流通，增强政府对产品监管的主动性，应建立明确的问责制度，没有问责，监管就形同虚设，只有职责明确，才能保证政府监管措施落实到位，监管能力得到不断提升。

为提高企业生产合格产品的积极性，从生产企业层面改进产品质量的具体措施包括：

第一，全面考虑层次性、经济性、策略性和技术性的要求，设计具有前瞻性的质量标准，为生产合格产品提供坚实的保障。只有制定严格的产品标准体系，才能掌握生产过程中的主动性，从而出售合格产品获得更高的收益。

第二，实施问题产品召回制度，鼓励生产企业主动发现问题，尽量减少影响与损失，从而降低产品的生产成本，主动由事中监督与事后监督向事前监督转变，使合格产品与不合格产品收益的差值逐渐变小，保证企业质量管理策略的有效实施。

第三，企业应发挥自身的主体作用，加强行业自律，大力推进企业质量诚信体系建设。目前国内知名的企业对安全信息的主动披露积极性尚且不足，所以，企业领导应从战略高度上意识到产品质量关系到企业的生存与发展，激励每位员工在实践中改善产品质量，从而更新企业的质量理念，不断提高产品质量水平。

[责任编辑：贾乐耀]

GameAnalysisonProductQualityIssuesbetweenGovernmentandEnterprises

YU Tao LIU Chang-yu

(School of Management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Jinan 250014, P.R.China)

With the frequent occurrence of product accidents, the pure strategy and the mixed strategy game model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enterprise were constructed based on game theory, using the product quality supervision of the government as the starting point. This paper analyzed some deficiencies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in the process of supervision, studied the game relationship and strategies between the government and the enterprise. It proved that the effectiveness of government regulation depended on the punishment for the illegal enterprises, the expected benefits of inferior products and the cost of supervision. In the end, we provided some advice for the government on how to supervise effectively and for the enterprise on how to improve the products quality level.

government; enterprise; product quality; Nash equilibrium

2013-11-16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区域质量影响因素及管理对策研究”(项目号10YJA630194)，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我国区域产品质量影响因素分析及监管对策研究”(项目号13AGL012)，山东省“金融产业优化与区域发展管理协同高等学校创新中心”。

于涛，山东师范大学教授，管理学博士(济南 250014)；刘长玉，山东师范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博士研究生(济南 250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