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村金融发展对农村经济的影响分析——基于AK理论的多变量误差修正模型

张 煜 陈 捷 潘宏晶

（中国人民银行，北京 100000）

中国农村金融发展对农村经济的影响分析
——基于AK理论的多变量误差修正模型

张 煜 陈 捷 潘宏晶

（中国人民银行，北京 100000）

本文通过研究农村金融市场融资能力及信贷效率对农村经济的影响，来分析农村金融发展对中国农业经济的重要性。首先基于帕加诺内生经济增长理论选取与经济增长率相关的且能反映农村金融市场融资能力的金融指标，其次基于这些金融指标，通过误差修正模型，在统一的框架内综合分析金融市场的发展对农村经济的影响情况，并定量分析农村经济增长与信贷、投资间的互动过程。计量结论显示在长期信贷与优化的金融结构、完善的金融融资渠道能够促进农业经济增长，但中国农业经济增长不能内生吸引信贷资金。农业经济增长的长效机制在于发展高效农业，监管部门要通过指导意见改善农村金融结构与金融渠道、促进信贷支农特别是支持乡镇企业的投资，以此为基础实现农村产业与农村金融市场的良性互动。

帕加诺内生经济增长；误差修正模型

一、引言

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确定了大力发展农村经济的主题。农村经济的发展直接影响我国的和谐、稳定和繁荣，农村经济的发展离不开金融的支持。但是改革开放以来，尽管我国国民经济的增长速度达到8%以上，国家整体经济实力显著增强，国际地位不断提高，作为国家基础经济的农业经济和农业社会也都获得了很大的进步，但我们也看到农业经济发展中的不足：目前我国农村经济金融渠道非常窄，获取资金的成本非常高，大多数农户或乡镇企业都遇到资金缺乏问题，农业经济获利微薄。随着农村经济的不断发展，农村经济中的金融问题越来越成为制约农村现代化发展的瓶颈，制约着城乡二元结构问题的改善。

为摆脱我国农村经济中长期以来存在的"三农"困境，农村金融支持将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而金融支持的核心措施就是充分发挥农业信贷对农村经济的调控作用，发挥农村金融结构对农村资金的优化配置作用。随着党的十八大提出“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健全促进宏观经济稳定、支持经济发展的现代金融体系”，我国应如何动员国内外各种积极因素改善我国的农村金融管理体系，如何更多地发挥金融市场在农村经济发展中优化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来提高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建立健全面向农村的金融机构的管理制度、扩宽农村经济金融渠道、分析农村金融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影响，形成有效的农村金融体系，有力支持国家“三农”工作的发展。

二、文献综述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金融与经济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就金融与经济发展关系来看，Gurley & Shaw(1955，1956)通过研究得出了经济增长与金融发展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形成了金融抑制、金融深化、金融自由和金融约束等理论，国外涌现出许多研究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学者，通过实证分析获得一系列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成果。

金融市场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研究，早期有Goldsmith的金融结构理论，他认为金融结构的变化就是金融发展，而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依此推断农村金融机构的变化也会引起经济增长相应的增减。有许多学者对此进行研究并取得很大进展，其中Goldsmith 提出了衡量一国金融市场与金融发展水平的存量和流量指标即金融相关比率(FIR)等，证明了二者之间存在大致平行的关系，在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关系实证研究上作出开创性的贡献。

Ulrich Koester通过研究发展中国家农村金融体系资金的配置效率，认为当农村金融市场不完善时，农村资金的配置效率较低；Burgess研究了印度的农村银行与农村产业的关系，表明金融发展对农村经济有促进作用。一般来说，直接研究农村金融市场金融与农村经济增长关系的学者相对较少，相关的研究大多被隐含在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的研究之中，而我国熊德平教授住持编写的《农村金融与农村经济协调发展机制与模式研究》借鉴多种金融与经济关系理论，为这两者之间的理论关系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在实证分析方面，大部分的研究都把重点放在了信贷规模和效率的度量上，没有同时关注金融市场融资能力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大多数的研究都是以经济增长指标作为因变量，以包含信贷的多个指标做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这种分析易受样本范围和杨本期的影响。本文采用Rousseau在研究中使用误差修正模型的方法，同时将金融市场融资能力作为控制变量引入误差修正模型，增强了研究结论的有效性；此外国内农业贷款研究多集中于非正规信贷，或使用正规信贷与非正规信贷的混合数据，如林毅夫等人的研究。但国内农业贷款不仅包括正规农户信贷，还包括农业企业贷款。

三、研究设计

（一）理论依据

本文构建农村金融发展对农村经济增长关系的影响，主要从农村金融市场融资能力，特别是农村信贷效率与农村经济增长的关系建立模型进行分析。其中本文的农业贷款效率主要指农业贷款对农村经济增长的影响，农村金融市场在非银行金融机构不成熟的前提下，主要研究以农村银行市场结构为主体的农村内生性经济增长对农村经济发展的影响。

1.帕加诺模型

帕加诺模型是现代金融理论中说明金融促进经济增长机制的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理论模型，模型认为金融发展通过提高储蓄转化为资本的比率，改善资源配置效率和影响储蓄率等机制影响经济增长。其最终形式为：

将上式两边取自然对数得：

2、多变量误差修正模型

当我们分析的农村经济增长与农村融资之间的关系时，如果这几个时间序列自身不平稳，但是具有长期的协整关系，其变量的线性组合具备平稳性，误差修正模型就能够分析这两个变量间的因果联系。因此，本文同时建立以农村经济增长和农村信贷效率为因变量的误差修正模型，并分别考虑无约束模型和约束模型。

普通误差修正模型可以表述为：

（二）样本选择

本文选用的农林牧渔生产总值、农村固定资产投资（个人投资）、农业贷款、乡镇企业贷款等数据来自《中国国家统计局》的年度统计报表，农业存款、农信社贷款等数据来源于《中国金融统计年鉴》。数据的时间跨度从1985年到2009年，共25年的数据。为避免数据分析中出现异方差性，根据文献（张晓峒，2007）对数据取对数可以在不改变时间序列数据协整关系的基础上消除异方差性，因此为降低和后续待分析指标数据的变化幅度与异方差。本文对后续的待分析指标数据取对数以得到对数化后的样本数据。文中所有实证分析都通过EViews6.0 完成。

（三）变量设计

为分析农村金融市场融资能力对农村经济增减变化之间的关系，本文参考帕加诺模型的理论推导结论，使用农林牧渔总产值的同比表示农村经济增长率，其中农村贷款主要有农业贷款与乡镇企业贷款组成，具体计算方式如下：

农村经济增长率：测度农村经济增长的指标本文选用农林牧渔生产总值，农林牧渔四业产品产值及农林牧渔服务业产值相加即为农林牧渔业总产值，可以全面反映中国农业生产变化状况。为表示农村经济增长率，本文采用实际增长率计算方式计算，即以1985年的农林牧渔生产总值为基期价格计算每年的农村经济增长率。

农村资本边际产值率（A）：根据帕加诺模型的总产出与总资本存量的线性函数式，可以得出农村资本边际产值为Y/K，本文使用农牧牧渔生产总值表示农村总产出，农村资本存量是指在一定时点上所积存的物质资本，由于农村固定资产数据只能获取个人固定资产投资，缺乏乡镇企业固定资产投资与机械生产力投资，不能代表整个农村产业的物质资本，本文使用农村用电量来表示，并计算出农村资本边际产值率。

储蓄率（s）：以农业存款与农林牧渔生产总值来表示。

（四）模型设计

本文以协整理论作为研究方法。首先, 为了避免模型出现伪回归现象, 我们利用单位根检验法检验各变量的平稳性。对于非平稳性的变量进行处理, 使之成为平稳时间序列。其次是协整检验。如果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时间序列变量是非平稳的, 但它们的某种线性组合却表现出平稳性, 则这些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即协整关系。在经济学意义上, 这种协整关系的存在便可以通过其他变量的变化来影响另一变量水平值的变化。若变量间没有协整关系, 则不存在通过其他变量来影响另一变量的基础。本文采用Johansen提出的方法进行协整检验, 即先将向量单位根过程写成向量自回归( VAR )形式后对其进行差分变换, 然后在误差项的正态性假设下对协整向量进行极大似然估计。在Johansen似然比检验法中, 协整向量的个数是由矩阵的秩R决定的。最后是误差修正模型。

测量预期农村经济增长率模型，本文使用Agrip代表农业经济增长率，agric代表农村资本边际产值率，agrii代表农村金融存贷转化率，agrid代表农村储蓄率。我们将上述5个指标变量进行对数化处理，消除异方差。

建立如下经济增长公式：

依据上述公式建立的协整方程与VAR方程，可以研究农村经济增长率与农村金融市场融资能力之间的长期变动关系以及农村金融市场产生的冲击对农村经济增长的影响。

进一步分析，在农村金融市场中当代表信贷效率的金融存贷转化率、资本边际产值率与农村经济增长间具有协整关系时，可以使用误差修正模型分析分析信贷效率与农村经济增长之间的互动趋势，使用储蓄率作为模型的控制变量，模型表示如下：

四、农村金融结构的实证分析

要建立农村经济增长率与农村贷款效率的ECM模型，首先要求原序列具有协整关系，要对原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本文采用ADF检验对农村经济增长率等指标进行了单位根检验，检验类型中c表示常数项、t表示趋势项、k表示滞后期。通过分析检验结果。

1.单位根检验

采用ADF法对各指标进行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原序列agrip、agriloan与forcastagri均没能在10%的置信水平下决绝零假设，但是各变量的一阶差分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都拒绝了单位根假设，因此认为这三个时序变量均为一阶平稳序列。，因此各变量都是I（1）序列。下面基于ADF检验进行协整分析。

表1 单位根检验

2.VAR模型

为后续进行协整分析，并建立误差修正模型（ECM），首先需要构建VAR模型，为保证计量结果置信度，同时为保证后续方程分析有足够的自由度，本文首先估计VAR模型的滞后期间，并选取最大滞后期为2，建立VAR模型，模型的计量结果见表2。结果显示每个方程的拟合优度都较好，方程决定系数与调整后的决定系数都非常高，AIC与SC的值较低，说明模型的整体解释能力较强。通过模型系数计量结果可以看出，前期的农村经济增长对当期经济增长影响最大；当期农村储蓄与农村资产边际产值对农村经济的增长有负面影响，二期时影响转正，说明农村的固定资产投资于储蓄对经济增长有滞后效应。

表2 VAR模型系数及检验结果

农村经济增长VAR模型单位根检验

图1 VAR模型单位根检验

从图上可以看出，农村经济增长率VAR模型的单位根的模都在1内，得出的VAR模型稳定。

3.协整检验

在VAR模型的基础上，使用Jonansen特征轨迹检验农村经济增长率模型四变量间的协整关系，协整方程分别按照滞后一期、二期进行，使用无确定趋势有截距形式，协整向量秩为2。表3显示了Johansen特征迹检验的计量结果，说明协整方程在滞后一期时，四变量中至少存在1个协整关系存在，在滞后二期时，四变量至少存在2个协整关系。

表3 协整模型检验结果

通过建立协整方程说明四个自变量中任何一个在滞后二期内的某时间内，都可能改变其它变量的长期运动状；在长期运动中农村经济增长率与农村金融存贷转化率与农村资本边际产值率率呈现同方先变动关系，与农村储蓄率呈现反方向变动关系，说明过高的储蓄率会降低农村经济增长；农村金融存贷转换率在一期、二期协整方程中对经济的影响相反，验证了农村贷款对农村经济存在显著影响，但是在短期内影响不明显，甚至产生负影响；在一期和二期协整方程中的三个自变量的系数逐渐增大，说明金融市场融资能力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的延后周期为1年左右，后续随时间延长影响逐渐减轻，其中农村资本边际产值率相对其它两个变量，在滞后一期和二期内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都是最显著的，说明农村固定资产、机械生产力等物质资本对农村经济的增长影响较显著。

4.ECM模型分析

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Vector Error Correction,）是一个有约束的VAR模型，并在解释变量中含有协整约束，因此它适用于已知有协整关系的非平稳序列。当有一个大范围的短期动态波动时，VEC表达式会限制内生变量的长期行为收敛于它们的协整关系。因为一系列的部分短期调整可以修正长期均衡的偏离，所以协整项被称为是误差修正项。误差修正项反映了长期均衡对短期波动偏离自我修正的动态机制。

表4显示在约束模型和无约束模型中对agrip变量来说，误差修正项、系数均在5%的置信水平下通过统计检验，说明长期信贷对农业经济具有显著促进作用，国家可以通过信贷支农发展农业生产；对agrii变量来说，误差修正项在约束模型和无约束模型中通过统计检验，而系数均未通过统计检验，说明在长期农业经济增长对信贷资金缺乏必要的吸引力；变量agric与agrii相反，未通过统计检验而通过检验，说明对农村固定资产与机械投资来说，经济增长带来的促进作用更明显，原因在于经济增长带来农民或乡镇企业的收入增加，再无法获得贷款的情况下主要靠自营资金进行投资。

由误差修正变量系数分析，短期内滞后1期的农村经济增长对当前农村经济增长有显著正向作用，表明农村的经济增长具有一定的惯性。在无约束模型中滞后1、2期的agrii的系数分析，信贷与农村经济增长之间均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在短期内两者不能相互促进；滞后1、2期的农村物质资本与农村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关系，在短期两者可以相互促进；无约束模型中，滞后2期的agrip与agric对agrii存在显著相关关系，说明短期内经济增长与物质资本的增加对信贷的提高有滞后效应；对农村物质资本agric分析，短期内信贷对物质资本的增加影响很小，说明农村金融机构提供的金融服务没有惠及到大部分的农民和乡镇企业，农村融资渠道与融资服务质量有待提高。实证结果说明农业信贷是经济增长的滞后影响项，但农业经济增长不能吸引到信贷资金流向农业，农业经济增长与农业信贷之间的影响机制属于单向传导，信贷支农可能需要行政力量。

五、政策建议

(一)提高农村信贷效率，发展农村乡镇企业

农业信贷在现代农业发展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通过我们的分析发现农业贷款对经济的促进作用不是特别明显，原因在于农村产业经济增长的低效性及高风险性, 导致资金雄厚的国有银行先后退出农村市场，一般的商业性资金也不愿进入。对此政府应采取措施，鼓励发展乡镇企业，从文中数据可以看出乡镇企业贷款占农村存款比例越高，向固定资产与机械生产力的投资越多，农村产业越高效，一定程度上脱离自然环境也降低了农村GDP发展的风险性，有利于农村经济增长。此外，乡镇企业的发展还有利于吸收农村剩余劳动力，提高农民收入水平, 壮大农村经济市场，从而带动农村经济增长。

表4 误差修正模型

而现实中农村经济发展面临严重的资金短缺问题，乡镇企业金融难的问题是制约乡镇企业发展的瓶颈。建立一个合理、高效、完善的乡镇企业金融体系，扩大农村信贷规模，适当引导农村储蓄转化为农村投资，调整政府在农村金融市场的政策制定者地位。

(二)优化农村金融结构，服务农村融资需求

农村金融市场融资结构的优化将促进农村金融效率的提高，进而促进农村经济的长期增长。所以，优化农村金融市场融资结构应该成为农村金融改革的一项重要举措。目前在农村金融市场中，农村信用社在农村金融融资方面占据垄断地位是上述结果的主要原因。较少且单一类型的金融机构导致农村金融市场缺少竞争机制，金融供给与需求失衡，金融服务不到位，致使目前的农村金融市场不能高效率地为农村经济增长提供资金支持。从本文分析可以看出，虽然农村信贷对经济发展产生长期影响，但由于中国村产业对信贷资金缺乏吸引，导致农村经济的增长不能促进信贷资金流向农业，这更需要农村金融市场特别是农村信用社的支持。要完善农村信用社的管理体系，加强农村信用社的风险控制，规范存贷程序, 减少坏账比例，开发适应当地农村金融市场的金融产品；应完善农村金融机构的进入与退出机制, 鼓励多种形式的金融机构进入，引入竞争机制，优化农村金融市场融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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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the Impact of Chinese Rural Financial Development to the Rural Economy -- Based on AK Theory Multi Variable Error Correction Model

ZHANG Yu CHEN Jie PAN Hongjing

In this paper, through the fi nancing capacity of rural fi nancial market and credit effi ciency impact on the rural economy, to analyze the rural fi nancial development on the importance of agricultural economy Chinese. First, based on the fi nancial index of Pagano Hei Sen's theory of economic growth is choosing and economic growth rate, which can refl ect the rural fi nancial market fi nancing capacity, then the fi nancial indicators based on, through the error correction model, development in a unifi ed framework of integrated analysis of the fi nancial impact on the rural economy, and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the interaction process of rural economic growth and credit investment, between. Measurement results appear in long-term credit and optimize the financial structure, improve the financial financing channels to promote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but Chinese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cannot endogenous attract credit funds. The long-term mechanism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is the development of effi cient agriculture, supervision departments should adopt guidelines to improve rural fi nancial structure and fi nancial channels, to promote the credit supporting agriculture especially support township enterprises investment, to achieve the benign interaction of rural industry and rural fi nancial market.

Pagano Endogenous Economic Growth; Error Correction Model

F830

A

1009 - 3109（2014）06-0005-08

（责任编辑：何昆烨）

张 煜，男，汉族，中国人民银行，经济师。

陈 捷，男，汉族，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员。

潘宏晶，女，汉族，中国人民银行，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