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臻:千秋元戎的“性情”人生
2014-03-02孙建和综合
文、图/孙建和综合
聂荣臻:千秋元戎的“性情”人生
文、图/孙建和综合
聂荣臻1899年12月29日出生在四川江津县(现重庆江津区)吴滩场附近的一个普通家庭,濯沐于浩淼奔流之长江,涤荡于山城淳朴之民风,聂荣臻的言谈举止,透着儒雅风范和作为一个彪炳史册的儒将的那种纵横捭阖、挥斥方遒的战场写意般的恢弘气魄,更有重庆人所赋有的耿直和厚道,后者更能体现其人性光辉的仁慈一面。
毛泽东主席曾两度说:聂荣臻,是个厚道人。从此,厚道成为聂荣臻元帅真性情的一个符号。而彭德华元帅则直白地使用“倔驴子”来形容聂荣臻元帅的耿直。1985年,著名作家魏巍在写给聂帅的祝寿诗中说:“一生厚道人称赞,千秋风流一元戎”。
元帅的伤心泪
在炮火硝烟、生死刹那的战场博弈中,聂荣臻元帅充分展现了指挥者的刚毅、果断与决绝,但在战斗的间隙,聂荣臻更有感性的一面。
1939年11月1日,白求恩大夫在给负伤战士进行手术时被碎骨刺伤手指,导致细菌感染,11日清晨,他忍着剧痛给聂荣臻元帅写下遗书,于12日长辞人世。
“两个行军床,你和聂夫人留下吧,两双英国皮鞋也给你穿了。马靴和马裤给冀中的吕司令。贺龙将军也要给他一些纪念品。给我的小鬼和马夫每人一床毯子,并另送小鬼一双日本皮鞋……”当读完白求恩大夫的遗书,聂帅的手微微颤抖,别过身去,双手捂住了面庞,泪水慢慢地浸透了遗书的纸背。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离开了他十分眷恋的中国大地。此时聂荣臻的身体不是太好。当工作人员把这一消息告诉他的时候,聂荣臻怆然泪下……许多老同志都说,聂荣臻元帅对毛泽东同志的感情是很深的,战争年代两人结下了“生死之交”的情谊。
1948年,在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他和毛泽东曾有过一次历险的经历。那时国民党的特务侦察到毛泽东到了城南庄,就派飞机来轰炸。毛泽东正在睡觉,聂荣臻听到飞机的声音,立即跑到毛泽东的房间,把他叫醒。毛泽东却说:“不要紧,没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投下一点钢铁,正好打几把锄头开荒。”
聂荣臻急了,严肃地对毛泽东说:“你必须马上离开,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毛泽东还是不着急。聂荣臻也来不及等待主席的点头同意,就命令战士马上抬来一副担架,连拉带扯,把主席抬进了防空洞。敌机连投几枚炸弹,其中一枚正落在主席的小院里,把门窗和一些物品都炸碎了。
斗转星移,时至1992年1月,聂荣臻元帅的办公室要挂一张毛泽东的照片,选哪一张呢?工作人员找了半天,拿出两张请他过目。一张是毛泽东的办公照,一张是他本人陪毛泽东等人看飞行表演的照片。
两张彩照放在他面前,他看了看,说:“就要这一张。”他指的是毛泽东办公的那一张。
工作人员倾向挂飞行表演那一张。觉得画面上有主席和几位老帅,而且聂荣臻元帅正向主席汇报情况,主席仰望天空,神态表情都好。
老人思索着说:“不,还是毛主席办公的这张好。”毛泽东办公的这张照片,一直陪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旅程。
1946年4月聂荣臻在他的办公桌前
1946年2月大同、集宁战役前的聂荣臻(中)
呕心的勤务员
1956年11月,聂荣臻出任国务院副总理,主管科学技术工作,也从此开始了为中国科技事业特别是国防科技事业奠基的征程。
关于中国科学家如何在那个艰苦的条件下,依靠自己力量,成功研制“两弹一星”的故事,如今已广为人知。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聂荣臻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知识分子,并给他们提供最为稀缺的财富——信任和呵护。
1956年的数九寒冬、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一天清晨,刚刚成立的导弹研究院二分院的人员,像平时一样集合跑步,意外地发现一位少将在操场等着他们,少将像幼稚园的阿姨一样,逐个地查看两百多位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的双手,让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少将表明这是聂荣臻的安排,因为刚成立的导弹研究院白手起家,大家只能住在没有暖气的帐篷和大食堂里,夜里还需要时常加班,聂荣臻让少将来查看有没有人冻坏了手。
聂荣臻说,我要告诉院领导们,如果冻坏一个人,你们得赔我。聂荣臻受命领导全国科技工作和研制“两弹”,他自称是科研工作的勤务员。
聂荣臻还曾下规定:党委不要干涉技术工作,由专家自己解决。特别是他凭借一己之力,保护了军工科研一线的知识分子没被打成“右派”,在政治挂帅的特殊时代,这样的决策都是需要魄力的。
聂荣臻去世后,很多老科学家都著文回忆在其领导下工作的岁月,在他们的眼中,聂帅是真正了解知识分子的。钱学森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我们的科学技术人员在今天回顾往事,都十分怀念那个时代,称之为中国科学技术的‘黄金时代’。”
为了科学家,聂荣臻还有个著名的“募捐”的故事:1959年到1961年,天灾人祸,中国经济遭遇了最困难的考验。很多科学家因为吃不饱,出现了浮肿、色盲。聂帅听到这个消息后很着急,他说,这让科学家们怎么搞科研工作?聂帅当时自己生病在医院里,他把秘书找过去,说用我的名义向海军、广州军区、沈阳军区、北京军区、南京军区几个沿海的、条件好的军区发募捐倡议,请求他们援助副食品,来提供给科学家,保证科学家的营养和身体健康。
因为聂荣臻的威望,他“募捐”来的东西,比预料的多很多。海军和北京、广州、济南、沈阳等军区给了一批猪肉、鱼、海带、黄豆等,这在当时,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1960年11月5日,被聂帅称为“争气弹”的“东风一号”近程导弹成功发射;1964年6月29日,重新修改设计后的“东风二号”导弹,全程试射成功;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试验成功;1967年6月17日清晨,中国第一枚氢弹爆炸成功……当时,聂帅亲临西北核试验基地,坐镇指挥核爆最危险的“两弹”对接、通电,并在氢弹试爆现场亲自下达了试验命令,氢弹在预定高度爆炸。氢弹试爆成功后,68岁的聂荣臻无法像年轻人那样跃出掩蔽壕狂呼,但他手握电话,激动地凝视着天空那朵硕大的蘑菇云。
正因为在军事科研和实验一线结下了深厚友谊,自回国后,钱学森的住处始终未变,不知道有多少人劝他搬到新房子里住,他就是不肯。很久以后,钱学森对人说:“我住在这老房子里不愿搬家,是因为这是聂老总亲自分配给我的,它使我常常想起当年的科研工作,想起聂老总对我的关怀……”
耿直的厚道人
1958年,在一次军委常委会议上,毛泽东说:“聂荣臻是个厚道人。”
聂荣臻的厚道体现在其性格耿直的一面,特别是艰苦的战争年代,敢于坚持原则和直言不惧。
1932年2月,聂荣臻调任红一军团政治委员,林彪同时出任红一军团的军团长。从此,聂荣臻开始了与林彪的三次军事合作生涯,尽管时间不到5年,但两人却发生多达7次的争执。
1932年4月,红一军团攻克福建第二大城市,即著名的侨乡漳州后,有的部队在林彪的纵容下,将一些不愿出钱的“老财”拖到大街上拷打。
见此情景,聂荣臻立即找到林彪说:“对一些不肯出钱的‘老财’,给他们一定的惩戒是必要的,但我反对把他们弄到大街上去拷打。这种搞法不但不会得到一般市民的同情,甚至也得不到工人、农民的同情。其结果只会是:铺子关门了,人也逃走了,款筹不到,政治影响反而会搞得很坏。”
林彪反问:“那我们究竟要不要钱?政委同志,没钱就不能打仗!”
“钱,我们当然要,但我们不光要钱,还要政治。我们是红军,如果政治影响搞坏了,筹的钱再多,也是毫无意义的。”聂荣臻严肃地说。
资产专用性主要表现在一项资产用于特定用途而不具备他用的性质。为了保护退耕还林的资产专用性,降低其中的不确定性,实现交易成本降低,应该订立长期的退耕还林合同。植树造林本来就是一个长周期的活动,加之树木的养护以及栽培,如果不订立长期合同,则会增大交易成本,增大财政补贴的投入。此外,现有的造林合同虽然已有详实的规定,从退耕还林范围、作业方式、成活率、管护责任、资金和粮食标准、种苗来源等明确了农民的责任,但就退耕还林的政策目标而言,退耕还林的成林率才是检验政策成功的关键。因此,应该重新审视造林的相关指标,强化其中的关键指标,这样才能更加明确造林双方的责任,减少交易的不确定性。
经过争论,林彪在以后的工作中有所收敛,部队也杜绝了只顾筹款,不讲政策的倾向。
此后,在抢占九峰山战役中,聂荣臻反对并纠正林彪擅自改变军委命令的严重错误;在四渡赤水战役中,对林彪要求“三人团”撤换毛泽东的反党行为进行了严厉警告;在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对林彪不主动与张国焘作斗争、企图率部西进的分裂行为,聂荣臻泾渭分明,坚决纠正其错误倾向;长征胜利后,对林彪闹着去陕南打游击,聂荣臻劝说其服从中央的战略决策;在东征结束后,聂荣臻主动反省“本位主义”错误,对林彪的组织、政治的对立之说进行了反驳:你把政治上和组织上对立起来,完全不对头,我们之间争论的许多问题,都是政治问题;在平津战役中,聂荣臻提出和平解放北平,对林彪坚持“最终还是要靠打来解决问题”的错误主张进行了反驳。
改革开放后,聂荣臻的耿直还是一如既往,直言反感某些高干子弟的不正之风,他对某些高级干部子女为非作歹而家长又百般包庇纵容,十分反感,曾大力呼吁“今后考核干部时,也把他对子女的教育情况列为德才表现之一,认真考核。把这一问题看得重些,才能引起足够的注意”。又说:“如果不正之风在家庭里代代相传,那就要不了多久,我们民族的精神、党的优良传统都将荡然无存,岂不可虞!”
聂荣臻的厚道还表现在宽以待人,尤其是顾全大局的意识,和豁达大度的胸襟。据聂荣臻的女儿聂力回忆:父亲的厚道表现在诸多方面,他对党,对领袖,对战友,对下级,对同志,对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厚道。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哪怕是面对一个普通护士,面对一个普通战士,说话时他都非常注重礼貌,不管让别人做什么事,他都要说“请你”什么的,从不颐指气使,指责别人。“也许正因为他是个厚道人,他去世之后,才有那么多的人怀念他,念叨他。人们怀念他,为他落泪,并不是因为他当多大的官,也不是因为他是个元帅,而是因为他具有让人感动的品格。”
歉疚的故乡情
1992年3月以来,聂荣臻元帅的病情不断加重。4月12日,他自感病情严重,又一次把秘书叫到身边。他说,我的心力衰竭,恐怕很难度过这一关……
两位老秘书都劝说,别激动,要安静,专家们会有办法的。聂荣臻说:“即使医生想挽救,也很难抢救过来,因此趁头脑还清醒写几句话,就叫做临别遗言吧。”
“我已经93岁了,寿命也算是很长的。我入党已70年,从未脱离过党的岗位,始终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奋斗终生。我虽然对党没做过多大的贡献,但党交给我的任务都是坚决完成的。我坚信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坚信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是十分正确的,希望全军同志在中央军委的领导下,进一步巩固国防,保卫和平;希望海峡两岸尽快统一……”
1992年5月14日,是聂荣臻元帅一生中最后的一天,也在这一天,聂帅心中始终牵挂着那份一直歉疚的乡情。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很早就醒来。他用慈祥的眼睛和医护人员交流,他用低微清晰的语音同人们谈话。就在这天,聂荣臻元帅的家乡四川省江津县(现重庆市江津区)来人在北京开会,他们请在京的江津的同志对家乡如何进一步改革开放,跟上全国发展的大好形势,提出意见和建议,聂帅的女儿聂力参加了会议。
聂力回到家就来到老人的床边,老人忙问:“会开完了?”
“开完了。人们提了不少好的建议。”
“是要改革,要开放,要不江津就不能发展。”
聂力告诉父亲,“江津的同志看到了自己的差距,正在设法缩小这些差距。”
聂帅满怀对乡情的牵念与不舍,但苦于长期的革命斗争生涯,使其根本无法眷顾到久违的乡情,这也成为其一生的遗憾。
5月14日22时43分,聂帅想要睡会儿,入睡后便有鼾声。可是这天,他入睡不久就发生了呼吸困难,紧接着是心力衰竭。虽然医生及时抢救,未能挽救过来。创建共和国的最后一位老帅就这样安详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