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谁的公共空间?

2014-02-21吴光庭WUKwangtyng

世界建筑 2014年3期
关键词:台北市夜市都市

吴光庭/WU Kwang-tyng

谁的公共空间?

吴光庭/WU Kwang-tyng

本文主要藉理查德·桑奈特于1976年著作《再会吧!公共人》书中关于“公共地理”的观点,论述形成台湾都市主要公共生活领域的“街道”、“公园”及其与建筑所共同形成的空间及其使用文化,呈现都市公共生活的内涵在不同历史背景及都市涵构下的变化。

街道,公园,公共地理

就问题的本质或观念而言,“公共”与“私有”乃为相对且互为否定及对立,尤其在晚近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发展背景下所形成的生活环境中,且“私有”在实质环境中更形扩张,产生公、私之间模糊性,使得“公共”更显得必要及重要。大部分的情形下,公、私之间衍生的问题发生在以群居为主的生活环境中,尤其在与群体相关的概念,又尤其在华人聚居的都市中,对于如何定义公共空间及其使用,有相当特别的理解方式及呈现。

显然, “街道”及“公园”是我们的都市生活中处理或发生公共事务(活动) 最常见及频繁的地点,而不是如西方都市中的以建筑使用,如公共建筑或议会前广场……形成公共活动。就台湾的都市发展历程而言,藉“街道”所形成的市街生活的公共性有其固有传统,但“公园”在台湾都市生活中所形成的现代性,则是1895年日本人在台殖民治理后,藉现代都市计划之名引入台湾的都市治理体制之中,因此“公园”所形成的西方现代性都市生活景象,对台湾的都市发展影响实则不过百余年历史,与“街道”的悠久历史形成一大对比,而“公园”与“街道”两种不同社会文化及时间背景所交织形成的都市“公共地理”(public geography)层次,成为台湾的都市空间结构中非常重要的象征性元素,“走入公共”(out in public)因此成为一种类似于服装穿着般的成为市民社会的生活时尚,公共生活变成了生活形式上的重要特征。以下就与促成台湾公共生活相关的两个重要元素——“街道”及“公园”分做论述。

1 街道与公共生活

1 台南市海安路边热炒摊,旁侧二楼处有卡啦OK助兴

从学理或一般市民认知的层次而言,“街道”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公共空间,但是在台湾,“街道”成为除了私有的家庭生活之外的所有其他生活想象的实存空间想象存在的对象,我们所看到的典型台湾街道空间的使用过程,是将“家”无法容下的大型生活器物,如摩托车、自用汽车置于街边,将“家”无法容下的大型社交活动如祭典、婚宴、告别式等等,“借”街道空间举行,这是一般典型街道的使用特性。在晚近的都市发展过程中,伴随着富裕生活及便捷公共运输系统建立完成之时,都市中因为人的“流动性”产生了许多以“休闲”为名的街道活动,“夜市”是这其中最特殊的一种街道空间使用,“夜市”并不具有一定的形式,在既有街道上形成一种不具形式,且无特定内容的“另一条街道”,一个是法定都市计划所呈现的街道,另一个则是临时性、具视觉、味觉动态侵略性及爆发力的“边缘性”的公共活动及事件的街道,因为夜市的空间形式及存在条件的边缘性格(图1、2),所以,经常与都市中既定的常态生活及规则形成冲突,台北市的“师大路夜市”就是明显的例子,一度被视为台北市都市治理下的样版绩效,因影响所在原住小区居民生活作息及生活环境质量,使得原本自在且自我自律的夜市,必需面对文明法律规则的检验而萎缩,这里所凸显的“问题”不只是文明社会所持法律或守法的道德规范,而且也是由一大群经常或曾经参与流连于夜市的“陌生人们”关于“这是谁的公共?”的集体疑惑在都市空间形式上的呈现。

2 台北市汀洲路夜市景观

“陌生人”,确实是让街道活动乃至于夜市形成一个有活动形式及空间氛围魅力的主要角色,他扮演了消费者也是“闲晃者”(flauner) 。相对于白天日常生活、工作所需自持的文明形式,如谈吐、穿着、礼节等等制式的秩序(order)及时间管理,到了夜晚来临时的夜间都市(夜市),原来的斯文体面所承载的生活压力,藉由一处可让彼此相互陌生的人们

毫无拘束,享受片刻自由自在的穿梭,让身体及所有感官完全开放,感受因为彼此陌生所带来的好奇及重新认识想象,藉物美价廉的物质消费,让所有的陌生人在心理及生理上愿意放弃白天斯文体制下的社会阶级及从属关系,夜市让所有陌生人因此变得彼此不在乎被观看、碰触甚至意外熟识,即同质又无阶级般的共享或分享彼此,陌生只是形式上的呈现。而在夜市路上空间驻足、浏览,姿态佣懒偶有亲密行为、行动速度缓慢的“闲晃者”们,又为何要在一群由陌生人组成的空间中如此表现?这些夜市现象的观察,尤其是透过“陌生人”的角色观察,使我们不禁要问这种如此生动(dynamic) 人性的都市公共空间景观,是否仅存于被片面,甚且带着政治民粹同时又是“法外施恩”的文明社会所恩舍的“不幸”产物?失序既是对秩序的响应也是对秩序的超越,我们因此了解,在台北市与士林夜市为邻且原址为士林临时市场(白天市场晚上夜市) 兴建的台北艺术中心的建筑师库哈斯(Rem Koolhaas) ,于竞图时所提方案中,他有意将基地上原址“士林临时夜市”的真实活动样态重新设计置入于入口大厅中,对某些人而言,这是一种对不够体面的在地生活文化的嘲讽,可是,对某些人而言,任何以艺术为名而存在的形式都在面对“同时存在”而非“择一存在”,最后,可想而知,自认社会应向上的神圣道德态度,促使决策者否决了这位自认对台湾夜市文化的“动态力量”曾深入观察研究,并以实质空间设计贴近社会面向所提出的设计创意构想。

我们可以再看另一个例子,在台南市区内的海安路所在为昔日5条港河港所在,属台南市也是台湾早期开发区,曾繁荣兴盛一时,后因河港淤塞而没落。1992年,当时台南市政府决定将海安路拓宽并设置地下街及停车场,因诸多政治及工程施工问题丛生,导致工程非但无法如期完工,也因工程导向的决策从而根本改变了历史街区的原貌,形成断垣残壁的残破景象达8年之久。2003年,由台南市在地艺术家杜昭贤负责策展提出“台南市海安路艺术造街计划”案,以其经验及敏锐观察力,提出以较贴近生活及环境的装置艺术,展现街区及都市活力,让以街道生活为主艺术创作融入常民生活环境中,加上当时地方政府决策者的行政支持及居民协助,成就了全台湾都市艺术造街的成功首例,此案并获2004年度台新艺术奖评审团特别奖的肯定。

3 URS127建筑透视图

至于,在台北市都市更新处推动的“都市再生基地”(Urban Regeneration Station, 简称URS)则是另一种处理方式。基本上,URS的策略是将市府拥有或协商其他政府单位闲置的建筑空间,经整修后,委托民间组织经营管埋,促成建筑所在地区(大多数为早期开发的历史建筑街区) 在不以拆除重建的更新手段为基本原则的前题下,寻求透过建筑再利用(re-programming) 的方式寻求都市街区发展再生的机会,从2010年,由淡江大学建筑系我本人带领团队投入经营管理的台北市迪化街一段127号(简称URS127)历史建筑的首例(至2013年10月合约期满),URS目前已有约12处类似基地分布于台北市中,URS127是唯一由大学经营的非营利的地点,由于所在地区——迪化街为台北市最早于清代中期后即形成的历史街区,为当时具河港功能时代的台北市进出口经贸最发达的地区,1950年后因河港功能不再而逐渐失去其重要性,至1960年代,台北市政府发布该区都市计划拟将具独特街区建筑风格的廸化街,由8m拓宽为12m,引发对历史建筑街区保存的争取,中间过程无数但均无法达成如何保存的协议,至2000年,台北市政府以习自纽约的“空权转移”(Air Rights Transfer) 观念,允许在以迪化街为主体所形成的“保存特定区”内,针对经政府同意指定的“古迹”或“历史建筑”施行“容积移转”,保障其私有财产为古迹或历史建筑,因保存而无法开发的财产权利转换行使,才顺利化解民怨,同时也保存了廸化街历史街区的原貌,然而,保存之后街区活力除了一年一度的“年货大街”活动之外,街区日常活力依然不足。进驻URS127的淡江建筑系团队,决定就其建筑配置空间为街区内唯一可穿透街廓并连通两条道路的长条形街屋(基地长70m宽5.5m,建筑物长40m,图3) 的独特性,提供做为街区内任何一个“陌生人”于开放时间内都可自由穿越的“快捷方式”,再在空间上将一楼室内外均做为开放式多功能使用,如展览(图4、5)、影音、艺术(图6)、小区活动等较不受即有形式拘束、有创意的活动发想,促成不同年龄、社会阶级层次的陌生人聚集、好奇,也对开放穿越的陌生人及闲晃者做了身体经验上的“置入性营销”,形成走入公共后的开放性公共地景。3年多来,因非营利经营(不收取场租费用,

只收取使用期间水电费) 的公益坚持 ,意外获得了原本陌生旁观的左邻右舍们的肯定及支持,也实质鼓励了许多年轻未成名但有创意的艺术、设计工作者的展览、表演……,“URS127”甚至已成为一个会被更多不同生活、文化背景的陌生人注意及参访的亮点(light spot) 。

4.5 在URS127举办的吴光庭牙刷收藏展

6 在URS127举办的数字设计艺术展

上述3个案例,前者(台北市艺术中心),亟欲藉独特的夜市公共地理景象,延伸户外街道活动于建筑物之室内公共空间中,虽不成功,但其意图值得深思;台南市海安路艺术造街,直接以街道为美术馆,使得艺术表现的形式处理,因为必需面对在户外形成街道活动氛园的“陌生人”及“闲晃者”的存在,其艺术创作则更显自在及无拘束,建筑师及艺术家刘国沧利用被遗弃无用的街屋墙面,以剖面透视图绘法将原建筑空间的空间感绘出创作,并取名“蓝晒图”(图7),形成街区一大特色,也因为艺术造街成为触媒,海安路成为台南市重要的夜市街,而“蓝晒图”因所属租屋2013年中到期,可能遭拆除,后因媒体批露消息及广大“陌生人们”支持保留之意强烈,形成公民社会的意见表达,终获业主暂时留存之决定;后者(URS127),能在非营利的公益基础上,藉开放性的空间处理及非形式化艺术表现的接口,形成维系街区活力的一种表现方式,这些不同案例发生过程及结果,都使得我们必需重新省思艺术与公共的关连该如何表达关于“谁的公共?”这一疑问。

2 公园与公共生活

比起街道,公园的概念是比较新的公共生活体验。在台湾,在1895年日本人殖民统治开始,引进西方都市计划的概念及方法,开始改造台湾的城镇空间结构,其中,“公园”对改变台湾都市居民的现代性生活体验相当重要且明显。这种源自于古希腊时期露天集会场地及封建时期贵族们因狩猎需求而保留自然景观的做法,后因社会变迁逐渐开放,而形成“公园”的概念。在近代建筑史上,将建筑发展带入工业化建造及构筑过程的水晶宫(Crystal Palace,1851,Joseph Paxton) ,设计者帕克斯顿并非建筑师,而是景观建筑师,他成功运

用他所熟悉的温室建筑直接转化成建筑,赢得在英国伦敦海德公园内所举行的“伟大的展览”(Great Exhibition) 的展览馆设计国际竞图,这件完全以铸铁及玻璃构成的“透明”建筑开启了现代建筑时性代意义,传达了“公园”除了自然保育的功能之外,也呈现了在工业社会来临之际,“公园”做为现代生活规范的自律、学习、与人分享相处及知识传播的重要性。而帕克斯顿也在1843年在英国利物浦郊外的托克德斯(Toxteth) 设计了全世界最早的开放式公园王子公园(Princes Park)。美国景观建筑师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ad)受此启发,于1857年完成了至今仍令纽约都市居民引以为傲且至为重要的都市公共文化遗产与意象的中央公园(Central Park),从电影、小说及日常生活来看,中央公园不仅是充满绿意的都市之肺,更是博物馆集中之地,可以赋予的及已经存在或实现的想象丰富不知吸引了多少陌生人来访驻足体验纽约,中央公园的现代性生活内涵的影响是无人能出其右。

7 台南市海安路上的“蓝晒图”街道艺术创作(刘国沧)

8 日藉摄影家小三不老的作品——“新公园所见”(1931),其所见显现一种崭新的都会生活现代性(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9 清末天后宫遭拆除后之柱础石散布于公园树林中景像

所以,当“公园”引入台湾之际,要面临的是公共生活典范从街道转移成公园,这对台湾而言是相对处在一个对西方现代性生活咿呀学语的阶段,也因为时为日本的殖民统治,透过日本在维新以来对西方的理解加上殖民统治的需求,“公园”成为一种独特的教化场所,透过散步、野餐、听户外音乐会、阅读、沉思、到博物馆看展览等等,在19世纪末巴黎印象派画家对都市中公园活动的描绘竟一一出现在日本人统治的台湾都市之中,这种从所未见的“优雅”形成了殖民统治时期必要存在及分辨社会阶级权利成长的掌控方式之一(图8),其所形成的普遍性心理上对这种新公共地景使用适应的焦虑可想而知。

于是,以“市区改正”之名,日本人先于1903年完成了台中公园,1905年完成了台北新公园(现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 ,1917年完成台南公园等三大都会区大型公园。台北新公园因位处台北城市中心区,邻近总督府(今总统府) 、总督官邸(今台北宾馆)等统治权力脉胳核心区,因此其重要性及象征性更显独特。1915年,在公园内面北侧完成了以纪念儿玉总督及后藤新平行政长官治台政绩为名的博物馆建筑,整个博物馆为西洋古典建筑式样,一种台湾人从未经验过的建筑式样及使用呈现台湾的自然史博物展示典藏及研究,公园所呈现统治阶层的精英心态使用属性特质就更清楚了,而新公园的原址在清末时期为大天后宫之所在,庙遭拆除后的石柱础目前仍散置于公园内的树林中,成为一种独特的“地景”(图9)。在1935年,日本人为其在台殖民政绩,曾在台北举办了一次“始政四十周年纪念台湾博览会”,同为日本人所引入的台北市内主要公共空间——新公园及供大型集会使用的公会堂(今中山堂) 均为该博览会主要展场馆集中之处,连接这两处主要公共室内外场所空间的主要道路(今衡阳路) 则为当时台北最繁华的主要商业地区,这场博览会美其名为博览会,真正要被殖民统治者展示的其实是已步上现代化之途的台北市,更明确的说其实就是置入性的展示台北市的衡阳路,这才是其始政以来最大的成就,此时,太平洋战争尚未展开,正是日本殖民统治台湾的高峰期。从这里,我们也理解到建筑及建筑使用成为殖民统治上很重要的工具及手段,藉建筑及城市发展(urbanism)而刻意营造出明显的统治阶层社会及生活与被统治者阶层悬殊的现代性差异,似乎是曾为殖民地环境的一大特色。

10 博物馆广场夜间灯光秀的活力呈现

新公园曾是日本殖民统治者在台北很重要的现代性成就,除了博物馆、博览会之外,还有露天音乐台及运动场,可见其所拟想的现代性生活景象极为生动及优雅。1949年,国民党来台后,于1960年代初期,将原运动场改为中国式庭园区,置入5座北方官式亭台楼阁,较低矮的4座又分置郑成功、刘铭传、丘逢甲及连横之铜像,中间最高的一座则为纪念孙中山,做为国民党抵台初期在文化道统论述的政治正确上的建筑形式呈现,在做这项改变的同时,另外一侧的日式水塘庭园亦获保留,1996年,新公园因被选择做为“二二八和平纪念碑”设置所在,于1997年重新命名为“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而这些公园内所存有形文化地景的存在及其所形成的天际线,却又对应出与当代都会公共性脱离且具荒谬感的政治及历史情境的“公共空间”(图10-12)。

经过了几乎近百年的时间,在2008年底,台湾的社会早已有极大之改变,台湾博物馆被称为台湾现代知识的启蒙地,原有的铁栅式围墙终于拆除,虽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都市公园的原貌还原,却是象征社会迈向开放进步的一大步,一种迟来且真正的可以让“陌生人”及“闲晃者”全天24小时自由自在穿梭的公园终于被还原,“优雅”不必再是精英阶级权力的原罪,而是可抛开体面(respectability) 后,走入公共的开放场域的素养。在2009年5月的某个周末上午,我在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内正感受我身为陌生人及闲晃者的身份隐匿乐趣之际,我看见3位女性外佣,拎着竹编野餐篮,先铺了一张毯子在公园内草地上,快乐地坐在毯子上享受她们来台湾辛勤工作之余的野餐(picnic)休闲,我既感动又惭愧,感动的是公园的开放及公共性并目睹公共地理存在的真实价

值,惭愧是我不曾想象也无法优雅如3位女性外佣坐在公园草地上野餐,这是很大的冲击及再清楚不过的现代性休闲生活落差冲击,快100年了……,我们习惯于街道胜过公园,但是,在公园内设置文教设施在台湾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如台北市立美术馆(图13) 、台中市内的自然科学博物馆、台湾美术馆、高雄市的高雄市立美术馆,未来位于台中市的台湾塔(藤本壮介) 、台中市立图书馆美术馆(妹岛和世) 及高雄市的卫武营音乐、戏剧厅院(麦肯诺建筑事务所)等都是台北二二八公园发展脉络下将公园视为文教场所使用的典型案例。除了海安路及URS127之外,台湾并没有一所如纽约现代美术馆(MoMA)较正式地将街道生活引入其中的临街博物馆或美术馆存在。

11 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乌瞰,左侧为中国式庭园区,前侧仿古典建筑为台湾博物馆,右上白色量体为户外音乐台,博物馆轴线后方为二二八和平纪念碑。(作者Peellden, 引自:wikimedia commons)

12 二二八和平纪念公园天际线,清楚呈现不同时期的都市形貌构成

13 位于公园中的台北市立美术馆,远方中国式建筑为圆山饭店

另一个极为特殊的案例是于2012年完全落成使用的宜兰罗东文化工场(黄声远) ,同样是公园中的文化设施建筑,建筑师设计了一个将在地传统丝瓜棚架放大并加入水池内凝视巨木浸泡的抽象性意象,成为高18m(当地建筑的最高高度)的“大棚架”,以“大”(bigness)包覆了建筑(室内艺术展示)使用,也留空了1/2以上的建筑半户外空间供各种未设定、可供申请使用的大型活动使用,例如2012年的电影金马奖颁典礼,也可以是一般很常民的野台戏活动,是台湾少有的公共建筑在空间使用公共性(公共地理)上的呈现,显示台湾的公共性建筑以“在地”诠释“生活性传统”的可能,也微妙地改变了近期以来公园内设置文教设施的建筑规划相对包容的设计论述方式,呈现对公共的期待(图14-16)。

3 结论——谁的公共?

关注“公共”,是一段对建筑漫长的身体体验及成长历程的累积,建筑并非只是精美的形式创意或新风格,凝聚诱导一个可以让街道上及公园中的“陌生人”及“闲晃者”从容“走入公共”的“公共地理”是我的建筑期待,因此,“谁的公共?”,这句问语比较像是期待将建筑作为公共生活辨证及设计思考的议题(issue) ,而不是将公共生活当成处理“问题解决”(problem solving) 式的建筑问题。

评论

张利:“谁的”之问可谓切中要害。它点出了东方社会面对现代性(或标称为“后现代性”的“更新”的现代性)的两难境地:要么复制西方的答案,但所面对的人群不同,因而不能保证答案有效;要么发掘自己的答案,但借助的工具仍然是西方的,因而不能保证答案是自己的。对前者,人群的不同是困难的关键——或说,“谁的”是困难的关键。不论是齐美尔(Simmel)的“blasé”(陌生人)还是本杰明 (Benjamin)的“flâneur”(闲晃者),“neo-Marxists”(新马克思学派)给后工业的西方城市公共生活的提供了丰厚的工具。但当我们借助这些工具,并把那些包含了进步、平等与爱的承诺的公共空间和艺术品形式直接植入我们的城市时,我们能指望它们迅速带来真正属于我们的公共生活么?“谁的公共空间”?作为教师,我必须喜欢为“blasé”和“flâneur”们的街道、广场与公共艺术品。作为北京的市民,我更喜欢那些经常有大叔们的太极拳和大妈们的集体舞出现的城市残余空间。

Whose Public Space?

"Public geography", the main concept of this article is taken from Professor Richard Sennett's book The Fall of Public Man(1976). It is used here to discuss the formation of the two main spatial elements of urban public life in Taiwan — "street" and "park". These elements, along with architecture and the concept of "public", have been touchstones for gaging changes in the meaning of urban public life in various times and historical urban contexts.

street, park, public geography

14 位于公园中的罗东文化工场大棚架(未完工前)

15 完工使用后的罗东文化工场室内窗景

16 目前罗东文化工场外观

台湾成功大学建筑系副教授,前台北市立美术馆馆长

2014-01-22

猜你喜欢

台北市夜市都市
玩遍云南还有这些“宝藏”夜市等你来打卡!
潜行水下 畅游都市
文化夜市“点亮”福州夜生活
“网红”夜市
老天津卫的璀璨夜市
穿越水上都市
威尼斯:水上都市
都市通勤
台当局全力化解大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