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德电力：游戏行将结束

◤国联换帅，尚德清盘，这两个消息一起让尚德破产事件的未来走向几无悬念。但在微观上，一系列的繁琐的法律程序仍在进行，尚德留下的关于中国公司海外上市资产纠纷的问题仍未完结。

南方周末记者 谢丹

最近的两个消息都在暗示尚德电力已无限接近于剧终。

一个消息是，在美上市的尚德电力（STP.NYS）计划在2014年2月21日向美国法院提交破产申请保护，这是自去年3月其子公司无锡尚德破产重组以来又一个重大事件。在此之前，这个第一家登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中国民企已经进入退市处理程序，如无意外，尚德电力可能将在本月宣告剧终。

本周三，2014年2月12日在开曼群岛（尚德电力注册总部）召开的尚德电力债权人大会也没有吸引多少投资人关注。对他们而言，这个会议各方是否能达成清算协议，尚德电力的上市公司地位能否保住，可转债最终如何打折，都已经不再是重大问题，用他们的话说，大玩家和大利益都已经定了，“游戏已经结束了”。

另一个消息来自于无锡当地最大的国有企业无锡国联集团。南方周末记者获悉，主政无锡国联集团多年的无锡国联董事局主席王锡林最近已正式退休，由无锡市发改委主任高敏接任，无锡国联官方网站上的领导班子成员也悄然换帅。

在过去两年挽救尚德的努力中，无锡国联集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王锡林的决策则一直是关系尚德生死的重要因素。如今，无锡国联集团内部正在忙于领导班子调整，用无锡国联内部人士的话说，集团下一步对尚德问题的态度模糊不明。

在此之前，无锡国联集团在挽救尚德电力上一直不遗余力。国联不仅为接盘尚德安排了一系列产业布局（参看南方周末2013年10月31日报道《尚德收购案“局中局”》），还曾打算拿出不少于1.5亿美元的现金注入尚德电力，希望保住尚德电力的美国上市公司地位。但外界知之甚少的至少两次失手，将无锡国联拯救尚德电力的希望落空。

如今，国联换帅，尚德清盘，全球最大光伏电池组件制造商即将正式宣告落幕，地方政府强力扶持起来了这个全球巨头，却最终没能不让其倒下。

这两个消息一起让尚德破产事件的未来走向几无悬念。但在微观上，一系列的繁琐的法律程序仍在进行，与阿里巴巴的支付宝事件类似，尚德留下的关于中国公司海外上市资产纠纷的问题仍未完结。

如今，尚德电力的临时清盘人对收购方案的质疑并未结束，这些海外投资人表示要用法律手段挽回对债权人的损失。

2014年2月10日，尚德电力公布，该公司的直属子公司PowerSolarSystemCo.Ltd.（公司清盘中，以下简称PSS）已于2014年1月15日在新加坡对SuntechPowerInvestmentPte.Ltd。（以下简称新加坡尚德）发出传讯令状，追讨为数2.6亿美元的欠款，这一请求获得了新加坡法院的支持。

PSS的清盘人JohnAyres称，追讨行动将集中调查据称转让日本尚德及新加坡尚德股份予无锡尚德太阳能电力有限公司的交易，以及PSS出售无锡尚德股权予江苏顺风光电科技有限公司的交易。

此前，尚德电力曾宣布，公司的联合临时清算人（JPLs）已通过决议让直接子公司PSS依据相关破产法进入清算程序，清算人在调查时发现，尚德电力曾转让给无锡尚德的资产是非法无效的，无锡尚德的破产重整，也未经过母公司PSS的认可。随后尚德电力就发声明表示，公司的联合临时清算人普华永道对无锡尚德出售给顺风光电的合法性正在展开调查。

争夺的焦点在日本尚德，作为尚德电力旗下的优质资产，尚德电力在日本光伏电池板国内供货量方面占约5%份额（2012年），是日本该领域最大的外资企业。该公司在中国召开的债权人会议就日本法人的去向达成了协议，但这却在后来遭到了清算人的反对，他们希望向已收购无锡尚德资产的顺风光电讨回日本尚德的资产。

中方的态度颇为强硬，顺风光电董事长张懿对媒体表示，将日本尚德划入无锡尚德名下，遵循的是中国企业破产法，获得无锡尚德资产是经无锡中院批准，在这过程中，顺风光电并未参与，不存在违规行为。无锡尚德破产重整小组管理人杨二观则表示，无锡尚德重整期间与尚德电力董事会已达成相关协议，整个重整过程完全合法、有效。

跟踪此案的法律界人士称，日本尚德的实际控制权已转入顺风光电，即便提起法律诉讼，最终很可能成为长时间的口水仗，“清算人处于下风，且中国法律方面未必会偏向海外权利人，尽管中方在法律上存在瑕疵，但海外权利人很难获胜。”上述律师说，尽管对中国在美上市公司的形象又是一次打击，但就像阿里巴巴的支付宝事件一样（2011年6月，阿里巴巴将支付宝的所有权转让给马云控股的另一家中国内资公司，这一转让让其与股东雅虎利益发生冲突，最终各方以现金回报协议了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