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本生平事迹考述

陈卫兰

（台州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刘仁本生平事迹考述

陈卫兰

（台州学院 人文学院，浙江 临海 317000）

刘仁本是元末浙东著名的诗文家。在元末动乱中，他以方国珍幕僚和朝廷官员的身份，主持海道漕运备舟事，振兴文教，活跃诗坛。后被朱元璋鞭背溃烂而死。刘仁本生平资料不多，当时结集的诗集、文集也渐散佚。利用传世的诗文，可梳理出刘仁本的生卒、家世、仕宦等情况。

刘仁本；家世；生平；事迹

刘仁本（1311-1368），字德玄，号羽庭，今浙江温岭人。元末以进士业中乙科，历官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海道防御漕运官、温州路总管、行枢密副使。至正十四年（1354）入方国珍幕。至正十八年（1358）随方国珍领节钺镇四明（今宁波）。至正二十七年（1367）十月，朱元璋部将朱亮祖攻下温州，生擒刘仁本。被押赴应天（今南京），朱元璋历数其罪，鞭背，溃烂而死。刘仁本擅诗能文工书。有诗集《羽庭》、文集《亦玄》，惜早佚。清乾隆时修《四库全书》，馆臣从《水乐大典》中辑出刘仁本诗文六卷，题为《羽庭集》。

因刘仁本是被朱元璋鞭背溃烂而死，致使诗文散佚，生平事迹因缺少资料而模糊不清，只能从朱右《羽庭稿序》、贡师泰《赠天台郡君王氏墓志铭》、《列朝诗集小传》甲前集、《澹游集》卷上、《元诗纪事》卷二十八、《明史·方国珍传》附刘仁本小传等中，了解刘仁本的大概情况。结合传世的刘仁本诗文可以进一步梳理出刘仁本的生卒、家世、仕宦等情况。

一、生卒年

刘仁本的生卒有两说。一是《全元文》（2004）、《元诗史》（2003）、《元代文学编年史》（2005）中的“约1308-1367年”，二是地方志中的1311-1368年①参见台州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宁溪历代山水诗》，2003版，第29页。。

据《赠天台郡君王氏墓志铭》记载，刘仁本母亲王可道“生于至元二十一年六月二十四日”［1］第45册，366，“年二十六，嫔于礼部君”［1］第45册，367，即1284年出生，1309年嫁给刘仁本的父亲。刘仁本出生应在1310年或之后。刘仁本《癸卯新正次盛熙明见寄韵》之二有“乾坤补报百无一，岁月推移五十三”［2］1216-56，这首诗感慨“战策功名”成梦，报国未成，时光却已流逝53年。癸卯是至正二十三年（1363），如果当时刘仁本是53岁，那么应该出生在1311年。此诗即可为刘仁本生年定案。

至正二十七年（1367）十月，朱亮祖攻下温州，刘仁本被俘。一说刘仁本随方国珍降明。《太平县古志三种》校注者认为“仁本系随方国珍降明，后为明太祖鞭背死。《明史》云其在温州被俘，不确。见《仙居郭氏宗谱》。”［3］按此说刘仁本应是十二月随方国珍降明而不屈。刘仁本被押到行在（应天），朱元璋亲数其罪，当场鞭背。刘仁本去世时间史籍无明确记载。《黄岩县志》：“次年三月，被朱元璋鞭背溃烂而死。”［4］“至正二十七年……次年三月，刘仁本被朱元璋鞭背溃烂而死。”②参见台州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宁溪历代山水诗》，2003版，第29页。即至正二十八年（1368）三月，刘仁本因鞭背而伤口溃烂见肝而死。

根据上述资料，刘仁本的生卒应是1311-1368年，享年58岁。

二、家 世

刘仁本本姓郭，祖居仙居，刘仁本父亲始迁居到今温岭市温峤镇大球。刘仁本的族祖为南宋仙居郭磊卿郭正肃公。“君（笔者注：指刘仁父亲）本仙居郭正肃公再从孙，因出为舅氏乐清刘长卿后，遂居县之大球里。”［1］第45册，366刘仁本父亲是郭正肃公的再从孙，因出继给舅氏刘长卿，改姓刘，从仙居迁居到“县之大球里”，即当时的黄岩今天的温岭市温峤镇大球，郭氏家族的这一支开始定居于此。刘仁本和郭氏家族子弟来往甚密，始终以郭氏子孙自居。《赠侄郭元亮》诗强调从父亲那一代才开始出继给刘氏，自己和侄子郭元亮是“同曾祖”，甚至考虑要一同祭祖，以先祖郭正肃公为荣。所以史籍也称刘仁本为郭仁本。

至正十九年（1359）刘仁本向朝廷请封，朝廷封刘仁本父嗣奉训大夫、中书礼部郎中，母王可道赠天台郡君。刘仁本是家中长子，下有三个弟弟：桀、斌、章。

三、早年读书经历

刘仁本“始余读书郡庠，主外家王氏，郡之录事判官陈君谨之时来谒见外大父”［2］1216-90。“少时读书城府，侍古堂陈先生坐”［2］1216-90。刘仁本少年时期在府学学习时，住在外祖父家。府学的学习氛围、往来于外祖父家的乡贤熏陶、古堂陈先生的教诲，为刘仁本打下了良好的经学基础。

刘仁本参加科举考试，乡试中选，并以此任廉访司吏员。“仁本不肖，幸选于乡，吏于部使者。”［1］第45册，366“选于乡”即“乡试中选”，“吏于部使者”即“任廉访司吏员”。“只中过乡试，以乡贡而任廉访司吏员”［5］。“尝以进士业中乙科，宪府举其材，试吏于闽。”［1］第50册，528乡试中选后，由于宪府推荐，被派到福建任廉访司吏员。

四、仕 宦

（一）至正六年（1346）前后试吏于闽。“至正丙戌岁，余吏闽海，尝梦弟德载为前母姨夫人夏氏题门榜。”［2］1216-116至正六年（1346），36岁的刘仁本已在福建为吏，职务应是廉访司吏员，任职起止时间不详。

刘仁本“试吏于闽”时，公务兼文学活动主要在福建的建溪、闽江流域。沿建溪涉及的地方有建宁府及附近建上（建安）；沿闽江的路线有闽江上游的茶洋驿、闽江下游的闽清、福州。其中在建宁、建上、福州逗留时间较长。这段时期以廉访司吏员的身份，用旁观者的视角写诗，有应酬的《陪建宁太守宴水南楼索赠歌者二首》、《再陪宴用前韵》，有纪游的《登福州鼓山寺诗》、《登福州南台庙三首》，有同情百姓疾苦的《蕨萁行》（“原注：闽清县饥不报，民采蕨萁为食而多死者。作《蕨萁行》”）、《闽中女四首》。

（二）入方国珍幕。至正十八年（1358）随方国珍领节钺镇四明（宁波），从此刘仁本开始通过方国珍来实现自己的儒者理想。

一是主持海道漕运备舟。方国珍受命为元朝准备漕运船只，刘仁本以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海道防御漕运官的身份，主持了至正十九年（1359）—至正二十年（1360）、至正二十一年（1361）—至正二十二年（1362）的海道运送漕粮的备舟工作。刘仁本还用诗文记录了督漕过程、海运行程，可补史料之不足。另文专论。

至正二十年（1360）三月初吉，举办续兰亭诗会，参会者42人。此举在元末浙东影响甚大，甚至确立了刘仁本在浙东文坛上的领导地位。至正二十二年（1362）夏，刘仁本访得定武兰亭帖并刻之，并作《跋家刊定武兰亭帖后》。至正二十三年（1363）向行省申请创立黄岩文献书院，愿割私田二顷供春秋祭祀及师生给。至正二十四年（1364）黄岩文献书院落成。至正二十二年（1362）到至正二十三年（1363），关注四明东湖书院的发展，和书院的两任山长马易之（乃贤）、陆德阳来往甚密。

此外，刘仁本用笔记录下了当时其他文教方面的基本建设工程。如至正二十一年（1361）七月贺知章祠堂落成（《贺秘监祠堂碑记》）；至正二十一年（1361）十月望，四明郡博士连五云，奉方国珍命兴修学宫，建成（《庆元路儒学兴修记》）；至正二十三年（1363）一月余姚学宫修葺一新（《余姚州重

修学记》）；同年二月定海县学在吉雅谟丁（马元德）、汪汝懋（汪以敬）这两任地方官努力下落成（《定海县兴修儒学记》）。

三是关心民生。《同治黄岩县志》曰：“其在庆元，凡兴学、建桥及修上虞石塘诸善政，国珍皆用其言。”［6］第546册，242作为幕僚，刘仁本建议方国珍多行善政；作为文人，刘仁本还用诗文记录下方国珍政权的每一项民生工程，并大加赞美。如至正十九年（1359）春，上虞县尹韩谏在方国珍指示下核田（包括西溪湖湖田），刘仁本有《湖田》、《过上虞西溪湖二首》描述了核田前后的西溪湖给当地百姓带来的变化。《湖田》同情因西溪湖被豪右夺占谋利而受苦的百姓，而《过上虞西溪湖二首》则赞美了治理后的西溪湖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景。

五、刘仁本诗文集的名称、版本、流传

刘仁本曾有诗集《羽庭稿》（《羽庭诗稿》）、文集《亦玄集》流传。

诗集《羽庭稿》（《羽庭诗稿》），约在至正十九年（1359）底前结集，有朱右序、贡师泰序。至正十九年（1359），刘仁本和老友朱右重逢，之后朱右作《羽庭稿序》，对其诗歌评价甚高。“今年来获观刘君德玄所著《羽庭稿》若干卷，读之而有感焉。”“长诗宗韩，短律师杜，乐府、歌曲有李风度，而四言诗又当不在魏、晋下。”“尤工于诗歌，积而成编。”［1］第50册，528至正十九年（1359）冬，贡师泰作《羽庭诗集序》，曰：“遂名其稿曰《羽庭》”，“德玄之可与言诗也”。［1］第45册，170

文集《亦玄集》，在至正二十三年（1363）结集。有宋无逸序、自序。宋无逸序曰：“今辑所为文号曰《亦玄》。”“其雄篇也，浩浩焉不可端倪；其小章也，幽幽焉又不可破裂。”［2］1216-2稍后，十月十六日，刘仁本作自序，曾提到在上虞某次文人聚会扶乩时，韩愈降临，云“闻羽庭公能文章，敢请见教”［2］1216-2。“羽庭公近著《亦玄集》，吾请为之序”［2］1216-3。

因刘仁本诗集、文集散佚，清人不清楚诗集、文集的区别，统称为《亦玄》或《羽庭》。今传世本为《羽庭集》六卷本，收诗500首，文69篇，是清代从《永乐大典》中辑录出来的。“原本久佚，谨就《永乐大典》所载，以类编次，厘为诗四卷，文二卷。”［2］1216-1诗文集合而为一，是后人整理利用刘仁本诗文的主要版本。清钱熙彦《元诗选补遗》选录刘仁本184首。清潘锡恩辑《乾坤正气集》有《羽庭集》四卷，未收诗作。《台州丛书》己集收录了刘仁本的诗文，包括诗集四卷、补遗一卷，文集四卷、补遗一卷。即补遗诗、文各一卷。《四库辑本别集拾遗》据《永乐大典》辑诗15首文1篇。《全元文》收录了《羽庭集》文，还根据《台州丛书己集》本补遗一卷、《永乐大典》残帙和《康熙鄞县志》辑得集外文13篇，共收文82篇。但仍有《江浙行省兴复海道漕运记》、《送中书兵部尚书伯元臣回京叙》、《难经本义序》、《海堤记》等四篇未收录。《全元诗》收录了《羽庭集》诗，并辑佚若干首，收录较齐全。

［1］李修生.全元文［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

［2］［元］刘仁本.羽庭集［M］//四库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3］浙江省温岭市地方志办公室.太平县古志三种［M］.北京：中华书局，1997：574.

［4］黄岩县志办公室.黄岩县志［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2：579.

［5］桂栖鹏.元进士误载举正［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2001（1）：70.

［6］［清］王芬森《台学统》［C］//续修四库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A Research on Life Experience of Liu Renben

Chen Weilan

（School ofHumanities，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Liu Renben（1311-1368）is a famous poet in eastern Zhejiang at the end of the Yuan dynasty.At the unrest end of Yuan dynasty，Liu Renben prepared the ship and presided grain transportation by sea，prospered culture and education，also he was active in poetic circles.As a Fang Guozhen’s aides and a government official,he was decayed to death by whipping back by Zhu Yuanzhang.There is little information about Liu Renben.The poetry anthology and corpus have been published at that time were lost gradually.The poetry and essays remained can arrange Liu Renben’s birth and death，family background，Officialdom，etc.

Liu Renben；family background；life experience；achievement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4.05.003

2014-06-03

本文为台州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2013年重点研究课题“刘仁本生平事迹考述”（13YZS01）的研究成果。

陈卫兰（1964- ），女，黑龙江同江人，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