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分析——基于Feder模型

傅前瞻

（皖西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六安237012）

中国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分析
——基于Feder模型

傅前瞻

（皖西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六安237012）

文章借鉴Feder模型，构建非农产业和农业的两部门非均衡模型，并利用中国1981-2011年的宏观数据进行实证检验，结果显示，非农产业发展对农业生产具有拉动作用及溢出效应，且非农产业的要素边际生产率远远高于农业。因此，在实施工业反哺农业政策时，要充分考虑到小农户分散经营的特点，努力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同时也要考虑到非农产业的发展，积极发挥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的外溢效应，实现包容性增长。

Feder模型；非农产业；农业；溢出效应

一、引言与文献回顾

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伴随着非农产业即第二、三产业快速发展，是从二元经济结构向一元经济结构转换的过程，同时也是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离开农业部门向非农业部门流动和集中的过程，其势必会引致生产要素在不同行业的重新配置，进而对农业生产产生影响。

目前，学者们对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研究集中于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拉动效应。Amara.H.A.（1990）指出，阿尔及利亚的工业化使食品需求及价格增长，从而刺激农业发展［1］。K.P.Kalirajan和U.Sankar（2001）以印度14个邦为研究对象，得出工业增长并不阻碍农业增长，相反它们之间增长具有包容性［2］。赵翠红（2007）以河南省为研究对象，指出低效益农业部门的剩余劳动力流向高效益的非农业部门，这种资源再配置效应，不仅有利于全社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还有利于农业部门的劳动生产率提高［3］。二是制约效应。部分学者认为农村劳动力外出导致农业生产的产量与效益下降，不利于流出地的农业的发展。阚中华（2008）认为农村劳动力流动对苏北农业新品种推广、新技术引用、农产品流通产生不利影响［4］。夏莉艳（2009）认为，农村劳动力流动导致部分农村地区农业劳动力供给不足，带来土地利用效率下降、基础设施落后及空心村的形成、农业生产老龄化等问题，这些将对农业生产产生威胁［5］。

著名经济学家刘易斯（1979）在《再论二元经济》中指出，现代（非农）产业的发展可以通过就业、分享物质设施、促进农业部门的观念和制度的现代化以及两部门之间的贸易等四种方式或途径使农业部门受损或受益。如就业途径可以促进劳动力的转移，优化农业要素的配置。然而，如果一个国家人口不足，非农产业对劳动力的吸引可能是掠夺性的，这会对以农业部门为代表的传统部门造成破坏［6］。可见，对于不同的国家或地区，由于资源禀赋，经济发展水平等差异，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是不确定的。

既往的研究对于厘清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无疑有着积极意义，但存在如下不足：第一，研究内容层面，主要以就业、分享物质设施、促进农业部门的观念和制度的现代化以及两部门之间的贸易等四种方式（途径）的某一方面或针对特定地区为研究对象，进行规范或实证研究非农产业发展使农业部门受损或受益，缺乏宏观把握，难免以偏概全。第二，研究方法层面，一般将农业与非农产业割裂开来作为单独个体看待，且主要采用新古典增长理论或新经济增长理论一般均衡的方法进行研究。然而，发展经济学家钱纳里（Chenery，1975）指出，发展中国家市场化水平不足，伴随其经济增长的社会经济结构转变升级极有可能在非均衡的条件下发生。基于要素流动有约束等既定条件下，发展中国家这种非均衡现象在要素市场尤其突出［7］。以上不足为我们进一步研究提供了空间。本文将国民经济划分为非农产业和农业两大部门，运用数理经济学方法，借鉴Feder模型的研究思路，将之推广到非农产业和农业两部门相互作用的分析框架之中，构建非农产业与农业的两部门非均衡模型［8-11］，利用中国1981-2011年的宏观数据进行实证检验。

二、理论模型的构建

美国学者菲德（Feder）于1982年将一个国家分为出口和非出口两大经济部门，提出著名的菲德模型，用于估计出口对一国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本文借鉴该模型学者的研究成果，将整个国民经济分为非农产业和农业两类部门，以此构建两部门模型考察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假定国民经济部门分为非农产业和农业两类部门，Y、N、A分别为t时刻GDP、非农产业GDP与农业GDP，L、K表示t时刻劳动力与资本要素，Ln、La分别表示t时刻投入非农产业和农业的劳动力，Kn，Ka分别表示t时刻投入非农产业与农业的资本，则：

假定非农产业和农业的生产方程为：

对于（1）式、（3）式求导得：

将（5）式、（6）式带入（4）式得：

又假设非农产业的要素边际产出率要比农业部门高β，则有：

β代表两部门之间相对边际生产力的差异，理论上可以等于、小于和大于零。β小于零意味着非农产业部门的相对边际生产力低于农业部门，大于零则相反。

将（2）式、（8）式带入（7）式得：

假定非农产业部门的外溢因子对农业部门的影响作用满足不变产出弹性，即：

将（11）式带入（9）式得：

对（12）式两边同除Y，得：

方程（13）添加上常数项C0和服从经典假设的随机误差项μ得：

其中，dY/Y为GDP的增长率，I/Y为投资产出比，dN/N为劳动力的增长率，N/Y、A/Y分别为非农产业、农业占GDP比重。

方程（14）就是本文计量回归方程，其反映出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增长不仅取决于资本和劳动力等要素投入，还与非农产业的发展程度密切相关。其中，非农产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非农产业对农业的外溢效应，即（dN/N）（A/Y）；二是非农产业高效率的正面效应，即（dN/N）（N/Y）。利用方程（14）进行回归，就可以估计出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外溢作用ρ和两部门相对边际要素生产力差异的值β。通过比较分析相关参数值，以考察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效应。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假定非农产业部门与农业部门中劳动和资本效率相同且无溢出效应时，即β＝ρ＝0，则（14）式变为：

该式与新古典生产函数导出的增长方程是一致的。因此，Feder模型能从发展中国家存在要素市场非均衡的条件下，更从一般的意义上说明不同部门之间的生产效率差异以及溢出效应。

三、计量分析

（一）数据来源和变量选择。

本文数据来自1980-2011《中国统计年鉴》并作如下处理：第一，Y、A、N分别代表t时刻GDP、农业GDP与非农产业GDP。农业GDP通过公式A=Y（A/Y）计算得出，其中A/Y表示农业占GDP的比重，该指标以第一产业占GDP的比重来衡量，而非农产业GDP利用公式N=Y-A计算得出。为减少物价上涨因素的影响，以1980年为基础（100）对这些指标进行平减处理。在此基础上计算出GDP的增长率dY/Y，非农产业占GDP的比重N/Y；第二，关于劳动投入量的衡量，国内外研究主要人数、总时间与劳动报酬三种指标。本文采用与多数研究相类似做法，选取全部从业人员年均人数作为劳动投入的衡量指标，进而对劳动投入增长率（dL/L）进行计算。劳动力的增长率（dL/L）通过公式dL/L=(Lt-Lt-1)/Lt计算获得，其中Lt表示t时刻的全社会全部从业人员年均人数；第三，投资I的衡量，参照田银华（2011）等学者做法，以当年固定资本形成总额表示，这样与当年的GDP之比，就可以计算出投资产出比I/Y。

（二）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

以（14）式作为回归模型I，利用上述数据进行回归，结果见表1。从表1中知，模型I除截距项系数不显著外，其他系数皆显著，但该模型回归结果DW=1.27。为此，在以上回归模型I的基础上，采用移动平均的方法对模型I进行改进，形成模型II，此时回归结果见表1。比较模型II与模型I的结果，二者的共同点是除截距项系数不显著外，其他系数皆显著，但此时DW=1.958，进一步对模型II进行LM检验，resid（-1）的P值不显著，即残差项不存在自相关。根据回归结果，可得到回归方程：

其中，***，**，*分别表示在0.01、0.05和0.1水平显著。

表1 模型估计结果

基于以上分析，可以得到如下结论：

（1）要素投入推动了经济增长。dL/L的系数表示GDP对劳动投入的弹性，1981-2011年间，此值为0.285并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增加劳动投入能有效促进经济增长。该现象的出现，可能与我国长期以来实行积极的就业政策，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分不开，同时也从另一个层面说明了中国的经济增长得益于“人口红利”。投资产出比I/Y前系数就是投资的边际产出，在10%的显著性水平，该系数通过检验，可见投资推动了经济增长。然而该系数仅为0.158，可能的原因是中国的经济增长一直是投资驱动型，投资边际产出低，投资效率不高，进而削弱了投资的绩效。

（2）非农产业对农业生产的外溢效应明显。在回归方程中，（dN/N）（A/Y）的系数ρ＝0.687 5且显著为正，表明非农产业发展确实存在对农业的拉动作用及溢出效应，也就是说，从宏观层面考察，到目前为止，中国非农产业的发展并不阻碍农业增长，相反具有明显的拉动作用。

（3）非农产业的要素边际生产率明显高于农业。利用（dN/N）（N/Y）的系数可计算出非农产业和农业要素边际生产率的差距值β。结果显示，1981-2011年间，β的平均值为3.24，意味着这段时期在投入劳动力与资本相同的情况下，非农业产出比农业的产出高近75%。此从另一个侧面也验证了学者周天勇（2010）的中国“刘易斯拐点”并未来临的观点［12］。中国目前的农业劳动生产率还很低，宏观层面上，中国农业中仍然存在大量剩余的劳动力。

四、结论

本文研究表明，我国非农产业的发展不仅对农业发展没有阻碍作用，而且确实存在对农业的拉动作用及正的溢出效应，非农产业的要素边际生产率远远高于农业。

鉴于此，其一，要大力发展非农产业。只有大力发展非农产业，才能为农业发展提供资金、技术等支持，为“反哺农业”提供必要的物质保证。在发展非农产业同时，一方面要改变粗放型增长模式，提高投资效率，另一方面要增加非农产业对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吸纳能力，充分发挥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的拉动作用。其二，加强农业自身发展。短期内，在实施工业反哺农业政策时，要充分考虑到小农户分散经营的特点，在农业生产能力与社会化服务体系上着力，努力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进一步推进科技支农和农业补贴政策，为农业生产提供高效的农业生产要素；加快新农村建设步伐，完善农村中公共物品的供给，为农业生产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长期内，要在制度创新上下功夫，深化农村土地改革，促进农地流转，解决小农户分散经营问题，实现规模经营，进而为家庭农场的发展创造条件。

总之，目前，要正确认识非农产业与农业之间关系，平衡非农产业与农业发展，在实施工业反哺农业政策时，要充分考虑到小农户分散经营的特点，努力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同时也要考虑到非农产业的发展，积极发挥非农产业的农业生产的外溢效应，实现包容性增长。

［1］Amara H A.Algeria：Agriculture and industry［Z］.The United Nations University，1990.

［2］Kalirajan K P，Sankar U.Agriculture in India’s economic re⁃form program［J］.Journal of Asian Economics，2001，3（12）：383-399.

［3］赵翠红.关于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对河南经济发展影响的实证分析［J］.经济经纬，2007（3）：73-76.

［4］阚中华.农村劳动力流动对苏北节约型农业发展影响及对策［J］.农业经济，2008（11）：73-75.

［5］夏莉艳.农村劳动力流失对农村经济发展的影响及对策［J］.南京农业大学学报，2009（3）：14-19.

［6］Lewis W A.The dual economy revisited［J］.The Manchester School of Economic and Social Studies，1979，47（3）：221-229.

［7］Chenery H B.The Structuralist Approach to Development Poli⁃cy［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75，5（65）：309-317.

［8］Feder Gershon.On export and economic growth［J］.Jour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1982（12）：59-73.

［9］顾乃华.我国服务业对工业发展外溢效应的理论和实证分析［J］.统计研究，2005（12）：9-13.

［10］林伯强.如何评价乡镇企业对中国农业增长和农村发展的影响：基于20世纪90年代一个实地调查的分析［J］.中国农村观察，2002（6）：12-24.

［11］潘申彪，蒋贤品.FDI、工业产出的所有制结构变化与长江三角洲地区工业发展——基于FEDER非均衡框架的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2012（5）：147-156.

［12］周天勇.刘易斯拐点来临恐怕要到2020年以后［C］//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二〇一〇年夏季CMRC中国经济观察，2010，22：9-14.

［责任编辑：张兵］

An Analysis on the Effec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of China’s 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Based on the Feder Mode

FU Qian-zhan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West Anhui University，Lu’an 237012，China)

Based on the FEDER model，the paper builds 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 and disequilibrium model of two agricul⁃tural sectors，which are empirically tested by Chinese macroeconomic data from 1981 to 2011.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 has stimulating and spillover effects for agricultural production，and its marginal produc⁃tivity is much higher than agriculture.In implementing the policy of industry regurgitation feeding agriculture，therefore，we should consider characteristics of separate management of small farmers，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We should also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spillover effect of 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 for agricultural production，to achieve in⁃clusive growth between 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 and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Feder Mode；non-agricultural industries；agriculture；spillover effect

F323

A

1007-5097（2014）03-0055-03

10.3969/j.issn.1007-5097.2014.03.011

2013-03-2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1&ZD155）；安徽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AHSK11-12D344）；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2008sk265）

傅前瞻（1972－），男，安徽六安人，皖西学院副教授，南京农业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农业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