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觉时代的编辑执行力刍议
2013-12-29时世平
编辑执行力是决定编辑能否发现选题并保证如期实现的重要环节。编辑执行力是一种对编辑出版工作积极面对的态度,这种态度是一种积极地为完成预定目标而养成的常态化行为状态。
何谓编辑执行力
创新,成为中华民族实力提升的重要促动力,也成为我国文化软实力提高的重要手段。作为创新工程的重要一环,出版业也应顺时而动,以创新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提高。中国出版集团公司总裁谭跃认为,出版业应通过大力推进思想创新、机制创新、内容创新、管理模式创新、业态创新以及文化“走出去”创新等“六大创新”来实现文化的大繁荣大发展大创新【1】。究其实质,“六大创新”的实现,最终都得落实到编辑执行力的提高上。因此,提高编辑执行力就成为当务之急。
“执行力”是管理学上的一个概念,在新世纪初年开始成为一个热门词语。拉里·博西迪和拉姆·查兰在《执行》一书中这样界定:执行是目标与结果之间缺失的一环,是企业没有实现预定目标的主要原因。执行是战略的一部分,是一年365天里最基本的状态。而所谓的执行力,就是企业或个人完成任务的能力。具体到编辑执行力而言,包括如下特征:
1. 编辑执行力是决定编辑能否发现选题并保证如期实现的重要环节。出版业是一个具有同质性竞争的行业,但为何有的出版社可以脱颖而出,有的出版社却只能默默无闻,甚至挣扎在生死线上?相同的生存环境,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最终结果,其关键就在于编辑执行力的强弱不同。
2. 编辑执行力是一种对编辑出版工作积极面对的态度,这种态度是一种积极地为完成预定目标而养成的常态化行为状态。执行就是行动,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便捷的方法、最省时省力地达到最大效能。从这一点上说,出版从业人员在确定战略目标后,就应全心全意、开动脑筋主动行动,这就是优秀的执行力;如果不痛不痒,消极拖延,那就是低下的执行力。“没有执行力,就没有达成力”,这种执行力的高低之别就决定了出版企业的竞争实力。没有优秀的编辑执行力,出版竞争力就成为妄谈,更遑论文化创新。
编辑执行力是对编辑工作的积极面对
编辑执行力突显了编辑工作的积极态度。态度产生动力,动力促进工作。编辑的工作态度决定了编辑队伍是否具有稳定性。与影视传媒等热门从业者相比,书刊出版工作的地位与经济收益还明显处于劣势。这导致编辑出版人的角色认同以及职业道德修养等方面出现越来越多的不和谐因素。一个明显的证明就是,编辑的离职率居高不下。据北京人力资源调查机构众达朴信的调查报告显示,随着一些出版集团和出版社开始涉及数字业务,技术瓶颈和专业人才的稀缺成为出版企业未来高速发展的阻碍。出版行业离职率一直居高不下,编辑、采编、市场、职能等部门均面临着人才流失的挑战。2011年出版行业主动离职率达到15.8%【2】。在强调文化创新与提高文化软实力的当今时代,出版产业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注重编辑队伍建设。
关于编辑队伍建设的重要性,原新闻出版总署署长于友先1994年就曾指出:“队伍问题仍然是促进繁荣的核心问题……新闻出版事业对于队伍有着特殊的要求,它不仅要学有专长,而且要有品格和境界。”【3】这种品格和境界,说到底,就是对编辑工作的理性和坚守。“出版文化的高地建设,需要出版人的理性和坚守。口号与纲领能给人以鼓舞和信心,但作为出版文化建设的实践者,出版人注重的应是精神的凝聚和脚踏实地的行动自觉。”【4】文化强国需要出版创新,出版创新需要编辑对职业的一种积极认同与持守。这种认同,用叶圣陶先生的一首诗来表达最为恰合:“选题订稿校讐三,唯审唯精为指南。能在胸中存读众,孜孜矻矻味弥甘。”这首诗的升华点在“胸中存读众”,要想对得起“读众”,就一定要在选题、订稿、校雠工作中以审慎的态度,真心为读众服务。在这一点上,邹韬奋先生堪为楷模。邹韬奋先生从第2卷第1期接手《生活》周刊的编辑工作后,就树立以读者为上帝的办刊宗旨,以其认真的编辑态度使《生活》周刊创下了当时中国杂志发行量的最高纪录(达15.5万份)。这种认真,用邹韬奋先生自己的话讲,就是表现为对待编辑工作中的“不敷衍”:与其敷衍,不如不办;如其要办,决不敷衍;我在职一日,必努力一日,宁愿卷铺盖,决不肯昧着天良敷衍。这是多么重的承诺与期冀,没有一定要将期刊办好的决心,根本不可想象。
如今,编辑队伍建设所面临的重要问题,就是编辑工作的认同感缺失。正如有编辑工作者所总结的,编辑工作“不比当市长、企业家、大学教授的工作轻松多少,终日忙忙碌碌,辛辛苦苦,但却不如当市长的有权,当企业家的有钱,当教授的有名”【5】。付出与所得可谓天壤之差。这样的对比,足以说明编辑工作的认同感所蕴涵的奉献精神与不计名利的大编辑情怀。现在,有些编辑总觉得当编辑工作不如做教师、干科研,对于编辑工作过于轻视,现有的出版物无错不成书已经成为一种出版常态,甚至连作为文字教育基石的中小学语文课本都不能幸免。随便翻看一本图书或杂志均可找出若干编校错误。避免这类错误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学问,只要保持对编辑工作的积极心态。现在恰恰缺少了编辑的责任心,而责任心的缺失则根源于编辑工作奉献精神的缺失。这种奉献精神的缺失,也就意味着缺少对于编辑工作的积极态度。现在,在很多人眼中,编辑变成了一个“8小时”钟点工似的职业,8小时之外,编辑就忙自己的“自留地”了。一心二用,甚至多用,怎么能做好编辑工作呢?这也是本文一再强调编辑执行力是一种对于编辑工作持积极态度的初衷。
编辑执行力强调脚踏实地的行动自觉
编辑执行力的发挥,除了要求编辑工作有积极态度,还要求脚踏实地地制定切实可行的执行内容,这也是编辑执行流程的重要阶段。“执行内容”也就是出版单位经过广泛的市场调研、认真的市场分析、科学的市场定位形成的总体出版方向。这其中的市场调研、分析和定位等,编辑出版人都不能闭门造车,而应该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凡是一个好的选题,没有一项不是出自于实事求是的自觉态度。如赵家璧之于“新文学大系”的编写,就是在调查中外相关出版情况后得出的认知。这一认知得到了蔡元培、胡适、鲁迅等名家的支持,“名家选名作”因而成就了出版史上的一段佳话。以新世纪这十年的成就来看,正如2013年3月4日柳斌杰回答新华社记者时指出的:“这十多年时间铸造了中国当代出版的十座高峰,即马列理论、历史、古籍、文学、学术、科学、法律、工具书、艺术和汉译名著,其文化品位和成书规模都是古今中外无与伦比的。”提到汉译名著的出版,就不得不提商务印书馆,这已经是业界有目共睹的经典案例,而且这一出版的大手笔至今还在延续着辉煌。
现在的时代,被称为新媒体时代,网络、手机、平板电脑、数字广播、数字电视、数字电影、数字杂志、数字报纸、桌面视窗,以及时下流行的博客、播客、微博、微信等都在新媒体之列,这无疑对传统出版业造成极大的冲击。对此惶惶不可终日者只是放大了新旧传媒的差异,平心而论,新旧媒体之间最根本的决定性因素——出版内容没有发生变化。某种意义上说,新媒体只是在传播途径与手段上迥异于传统传媒罢了。我们并非有意贬低新媒体的功用,但值得一提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好的能够产生竞争力的出版内容,传播途径再多样化、再先进、再具优势也难以为继。因此,从编辑执行力角度来看,新媒体时代给编辑创造了文化创新的无限可能性,在这种出版局面中,只有不积极的编辑,没有想不到的选题。
因此,要发展壮大出版业,就必须以文化创新为主要抓手。出版内容、出版方式、市场营销以及出版企业的制度建设等,都可以作为文化创新的重要一环,但重中之重则首推出版内容的创新。编辑在选题策划时就要厘定出版内容的独特性与新颖性,即出版内容要具有原创性和创新性才是出版内容的创新。否则,一味沉溺于出版形式的变化也只能算是“野狐禅”。就国内出版的乱象而言,首先是出版社与读者的阅读需求之间矛盾重重,参差不齐的内容产品让读者“很受伤”, 一味图省事或以钱为指挥棒的乱象出版,产生了大量不健康内容以及各种讨巧应时之作,这与出版所要求的社会效益愈行愈远,出版所应展现的正能量正在被畸形的出版乱象所销蚀。而同时,图书市场上选集重复出版,全集大而无当,文库充斥出版市场,古籍翻译毫无创新可言,令读者厌烦。没有了阅读需求,何谈出版业的繁荣,更遑论出版业文化软实力的创新。
提高编辑执行力才能面对出版的无限可能性
在中国,出版业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内容生产过程。出版载体的变化、市场的变化,以及层出不穷的新业务,让编辑出版的外延越来越广泛。
以出版载体的形式而言,传统纸质出版工作面临新媒体时代各种媒介的挑战。诚然,不管形式如何改变,内容总是第一位的。但是,内容如何与各种不同的媒体相适应,则又是一个既包含形式又涉及内容的问题。以新媒体作为载体的阅读五花八门,如公交车或会议室里,不少人低头摆弄着手机、电子书;回到家中,频刷微博又成为不少人的“必修课”;曾经以纸质呈现的小说、散文等也越来越多地以电子书形式出现。可以说,阅读,正在一步步走向读屏时代。从某种意义上讲,读屏代表的是一种阅读的趋势,或者说是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特征。读屏阅读的便捷性,让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地了解信息,且内容的呈现方式也从原来单一的以文字为主转变为文字、声音、动画等多种方式的综合体。载体形式的变化,决定了出版内容也要随之而变。这种“变”所要求的,就是编辑的主观能动性,也就是编辑作为一个活脱脱的文化生产与推介的行动主体所应做的。因此,如何打制出适应读屏时代与各种媒介相匹配的内容,就成为一个新课题。
再者,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不仅圆了中国的诺奖梦,而与之相关的出版工作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其中关于其作品的出版、影视改编等业务,莫言在微博上坦言全权委托给女儿代理。这一消息引发了媒体的追逐。于是,作家是否需要经纪人的问题提上讨论日程。
按照美国的惯例,不管有名还是没名,作家都是有经纪人为其服务的,经纪人不仅提出写作建议,书稿完成后还会寻找合适的出版社,并进行市场推广,作家只需要安心创作则可。而我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经纪人,也可以说作家和经纪人还在相互等待中。对于经纪人,一般作家认为没听说过或者不需要。如作家蒋子丹就坦言:“作家还有经纪人,我没听说过。”麦家虽然有助手,但关于版权事务都是麦家和出版方直接商谈,由他自己亲自做决定,并没有旁人帮助。阎连科也曾通过媒体表达观点,他的稿费养不起经纪人——这也算是变相对作家经纪人的一种反对。还有媒体报道,作家王安忆曾经表示,国内很多文学杂志的编辑会主动帮助作家发表处女作和最新作品,但她不认为中国需要作家经纪人。正如王安忆所言,虽然作家反对作家经纪人,但其实作家经纪人这个角色越来越指向责任编辑。这一点,从负责贾平凹作品出版的人民文学出版社责任编辑孔令燕可以得到验证。孔令燕责编贾平凹的作品已有十余年,二人建立了很深的信任感,对于贾平凹的作品,作为责编的孔令燕从稿件排校、封面设计、图书印刷到宣传策划、发行策略,都要全程参与。更为关键的是,孔令燕还接受贾平凹委托,为其新作《带灯》的电子版权和影视版权进行对外洽谈【6】。
这种责编角色的悄然变化,实际上为编辑出版工作者开拓出一个新的领域——作家经纪人。当然,作家经纪人在一些出版公司已经有成功的先例,如北京华文成功运作了白落梅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林徽因传》,迄今销量已达150万册。这算是编辑对于作家经纪人职业的一种前导。编辑涉足作家经纪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即在作家与责任编辑惺惺相惜的信任关系中酝酿而起。因此,要适应编辑这一要求全面的综合能力角色,必须具有超强的执行力,不局限于书斋,而是面向社会、面向未来,成为一个懂得经营、善于运作的编辑,这才是未来出版对编辑的更高要求。试问,不保持积极的态度,乐观地、脚踏实地地面向未来,如何才能适应新的业务要求?
以上所谈多涉及编辑个人执行力,当然,团队执行力是团队中每一个编辑的个人执行力的充分整合,这种整合将使出版单位的总体执行力得到整体提升。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