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诗的人不再读诗
2013-12-29林娜
久违了,诗歌!
若非开博,不知道还有人写诗,还以为诗歌已死去。
少女情怀总是诗,曾经是那么地喜爱诗词。中国的古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中有故事。似懂非懂的年纪,看外公藏书中的唐诗宋词,只能通过诗下面的注释,在脑海里形成一幅幅画面,在心中留下了一个个凄美的故事:《长恨歌》里的杨贵妃的爱情,《琵琶行》里的半遮面的商妇等。幼时读诗,与其说是在读诗,不如说是在看故事。
“文革”的一把火,外公所有的藏书付之一炬。而此时,正是新诗包括打油诗登堂入室之际。印象最深的是老师慷慨激昂地分析:天上没有玉帝,地下没有龙王,我就是玉帝,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路,我来了。然后印象最深的算得上诗的要数贺敬之了,尤其是那首《西去列车的窗口》,因为年轻特别容易被诗中激昂的情绪所感染。
我高中毕业后到乡下供销社做临时工以及乡村学校做代课老师,在别人的手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外国诗,于是夜夜在煤油灯下抄诗。那时煤油要计划票,而供销社近水楼台,职工煤油灯可以去添油,我是有名的费煤油。若不是第二天自己也不知道的鼻孔黝黑泄露了天机,没有人知道我是在偷偷抄雪莱的《云雀》和莱蒙托夫抒情诗,而普希金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成为我在前途渺茫的日子里的唯一慰藉。
恢复高考,出于对诗的热爱,执着地要报中文系,神使鬼差却学了经济,那时还是坚持自学中文系的课程,直到因为要补上过去没有丝毫基础的高等数学和英HY+1VFqiv3raKUL8FQ+42G8tiSc/xp6EFq5YH+XY2FI=语,才不得不放弃了对诗歌的爱好。
然而,等我摆脱了工作和家庭的双重压力,重新有闲情逸致读诗学诗时,却发现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诗已经变成了不伦不类的东西。已经发表的诗,要么就是味同嚼蜡的歌颂体,要么就是那些梨花诗羊羔体。而博客上的更是些无病呻吟卿卿我我唧唧歪歪,分行的大白话,一点诗歌的韵味都没有。年轻人读两句海子的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就可以说是诗歌的热爱者了。很多报刊的编辑,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
一日在地铁站台,看见有人满头大汗地扛着一块“二月花诗社”的大牌子,很是惊讶。我上前攀谈,惊讶中言语有些唐突:还有诗社?怎么养活自己?攀谈后得知,这个诗人是外地人,已经退休了。可能觉得北京的文化气氛较浓吧,他们十来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都热爱诗歌,组成了一个诗社,不写歌功颂德的,出于热爱而写。迷恋文字,甚至迷恋诗歌,应该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在中国,真正的文人是无法养活自己的。这块诗社大牌子,诗人是从外地请电视剧编剧写的匾,上火车,从火车站上地铁,又换地铁。周末的地铁很多人,看他满头大汗,就知道诗人的窘态;但是热爱诗,是他们心中的支柱。有人说:离诗歌近点,离诗人远点。过去的诗人很容易诱惑年轻女孩,如今只有金钱才能诱惑女孩。诗歌已经成为很特别很特别的东西。
不是说如今没有好诗,但是要想读到好诗,无异于大浪淘沙,不知道要读了多少令人作呕的所谓的诗,才能偶然发现一首好诗。在快餐时代读图时代,哪有时间去寻寻觅觅?只好远离诗歌。但是,心中对诗的爱,永远无法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