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灯盏（组诗）
2013-12-29王德席
北京文学 2013年2期
手握一团湿润的土
而仰望苍穹
手握一团湿润的土而仰望苍穹
并与一条河流相遇
问询未知的自己，在哪里
要用多年漂泊的身体
交出爱，说出疼
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用耳朵倾听，一面——大海
我的心是那么咸
这是大海也没想到的一件事
犁者……
是我的贫穷让一轮朝阳早早
升起
照耀一棵等待小鸟长大的树
长在离我童年很近的地方
一支芦笛坚韧。它无声的邈远一把铁锹深深触动一颗坚硬
的心，蜜蜂
在鸟鸣的花丛中快来在我们
幻想的石壁上筑巢
月亮，在果园里撒下种子
种在我可触摸的颅骨里
牧放的牝牛如他的记忆在吃
着鲜嫩的青草
他在自己思想橄榄枝的浓阴里
深嘬着甘露琼浆的甜美，再
次降生
从头学起播种真诚、信心、自
由的喜悦
清晨醒来。面对人世大爱
我知之甚少，或是一无所知
泥土的灯盏
这是一棵被伐倒的树
叶子曾认识很多的人
现在，它要把蓝天咽回根部
如一盏灯，照亮泥土深处的
生命
让根做一只鹰
在大地的心中飞翔
它曾记起手中牵过一头牛犊
不会在黄昏中走失
春来了
春来了，乡灯亮了
一小队童年选梦中最美的花
我的年龄像幼鸟归来
春如烛，心跳的灯语
在最高的树梢听风数雁
向日葵刚刚种下
淋湿的风去问今年麦子的价格
树叶，蜜蜂的飞机场
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
我听到友好，闪亮的祝福
一株棉花竟十分逼真
模仿母亲喊我的乳名
一个农民
骨头深处
是一条小溪的源头
河边有一头小花牛
在我忌妒的天空下
想想山那边
善良朴实的农民
野烟苍蓝，草木一生
种子
在睡过的坷垃上发芽
他们一定会抑制住泪水
因饥饿而咽下无尽汗水
骚动的暮野从心中捻出
几多桃花
吹开灰烬里的星辰
回到家
抚弄泥土的双手
捏着酒盅
醉倒在上帝的身边
一列车
载着四方的亲人呼啸而来
乡村即景
远处的蛙鸣
是养在内心的灯盏
照亮，更深处的庄稼和棉花
炊烟升起内心亲人的香
想母亲的时候最是那种，暖
在阳光晒透的泥土上
印上我的一串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