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章出盛世 诗中仙圣聚唐朝——李杜诗中的盛唐气象
2013-12-12王卫光
王卫光
悠悠中华五千年文明历史,滔滔文学五千年发展历程。尤其是中国古典文学的璀璨,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在中国文明乃至世界文明发展史上都熠熠闪光。
先秦文学是我国古典文学的第一个辉煌时期,之后历经楚辞汉赋的兴盛,魏晋南北朝诗歌的繁荣,但直到隋唐建立,古典文学才迎来第二个发展高峰。
隋唐的建立结束了几百年的南北分裂,唐初的贞观之治把中国封建社会推向了发展高峰,唐代文学的主要形式——唐诗也日渐成熟,逐渐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从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这段唐朝时期,政治清明、经济发达、国势恢宏、疆域广大、中外文化交流频繁,民族融合空前发展,为大唐文化全面发展创造了有利的生存环境,为多元文化的融合增添了许多积极因素,同时也培养了盛唐士人豪情万丈、高度自信、成就功名、积极进取的性格特征。反映在诗歌创作方面,一方面流露出他们的情感、理想和抱负,另一方面也体现了盛唐诗人热情奔放、忧国忧民的时代精神和雄浑博大、浑然天成的诗歌创作艺术风格。
虽然许多人对盛唐气象的认识见仁见智,但有一个不容否认的共同点就是:诗歌反映的盛唐之盛,表现了盛唐时期社会风貌的激昂向上和诗歌创作艺术的百花齐放。不同派别的诗歌创作在这一时期几乎都达到了创作旺盛阶段,尤其是李杜二人的诗歌创作艺术更是达到了巅峰阶段。
李白的豪放与大气无不流露在他的诗中——“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上李邕》)“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望庐山瀑布》)“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赠裴十四》)想象奇特且直抒胸臆。李白的满满自信也写入诗中——“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将进酒》)“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归时倘配黄金印,莫见苏秦不下机”,(《别内赴征》)等等。李白崇尚个性独立与自由,其狂傲不羁的性格也体现在诗中——“乍向草中耿介死,不求黄金笼中生”,(李白《设辟邪伎鼓吹稚子斑曲词》)“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杜甫 《饮中八仙歌》)“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等等,淋漓尽致地表达了李白热爱自由、性格狂傲的特征。
与此同时,李白还有忧国忧民,渴望建功立业的高度社会责任感。如李白高唱“一百四十年,国容何赫然”,(《古风》之四六)“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等。李白还曾幻想“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
可见,李白不仅热情浪漫,自由独立,自信狂傲,李白还有忧国忧民,愿为国效力,希望实现国泰民安的理想和抱负。
与李白的浪漫相对照,同时代的杜甫则更注重现实。杜甫的诗作对当时社会和人民生活的真实反映既广且深,有“地负海涵,包罗万汇”之誉,尤其他的“三吏”、“三别”、《北征》等无不体现了这一点,所以杜甫诗歌有“诗史”之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和“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默思失业徒,因念远戍卒。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自京赴奉先县咏怀》)这些诗句体现了杜甫深切关心广大劳动人民的疾苦。“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及“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则是诗人面对战乱给人民的生活和心情造成的破坏所流露的痛苦心情的表达。“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则深刻揭露了统治者的荒淫腐朽导致老百姓哀鸿遍野的事实。
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时期,他的青年时代是在盛唐度过的,所以年轻时代的杜甫也是年轻气盛,不同流俗,诗风也是很矫健豪放的,有诗为证:“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赠李白》)“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房兵曹胡马》)“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画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望岳》)等等。年轻的杜甫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他写道:“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中年后的杜甫更多的是忧国忧民,“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以及“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回首叫虞舜,苍梧云正愁。惜哉瑶池饮,日宴昆仑丘。黄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同诸公登慈恩寺塔》)则表达了杜甫居安思危,心忧社稷的忧患心情。饱经风霜的杜甫回忆起开元盛世时,写出了让后人无限艳羡的盛唐经济富足景况:“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忆昔》)
杜甫的诗歌能兼收并蓄前人及同时代诗歌的长处而集其大成,体现了“有容乃大”的盛唐气度。正如元稹在杜甫的墓志铭中云:“至于子美,盖所谓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这所独专矣。诗人已来未有如子美者。”
韩愈诗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调张籍》)李商隐诗云:“李杜操持事略齐,三才万象共端倪。 ”(《漫成》)
宋人严羽评盛唐诗歌 “笔力雄壮,气象浑厚”。(《沧浪诗话·诗辩》)
元代方回论盛唐诗,云:“盛唐律诗浑大格高语壮。”(《瀛奎律髓汇评》)又云:“盛唐人杜子美,李太白兼之体,遭其极。”(《桐江续集》)
明代胡应麟论盛唐诗,云:“盛唐一味秀丽雄浑。”并说:“盛唐李杜,气屯一代且无千古。”“李才高气逸而调雄,杜体大思精而格浑。”“唐人才超一代者,李也;体兼一代者,杜也。李如星悬日揭,照耀太虚;杜若地负海涵,包罗万象。”(《诗薮·内编·近体上》)
明代高棅于《唐诗品汇·序》论述:“开元、天宝间则有李翰林之飘逸,杜工部之沉郁,孟襄阳之清雅,王右丞之精致,储光羲之真率,王昌龄之声俊,高适、岑参之悲壮,李颀、常建之超凡,此盛唐之盛者也。”
由此可见,唐代诗歌昌盛引领文学主流,而盛唐各派诗歌百花齐放更使诗歌领域繁花似锦,而锦上的两朵怒放的奇葩便是诗仙、诗圣。他们二人代表着盛唐士人的自信、热情、追求和抱负——“心雄万丈”、“舍我其谁”,也体现了盛唐诗人气势慷慨、张扬恢宏、刚劲豪爽、热烈活泼的精神风貌,同时不乏忧国忧民、渴望建功立业、一展宏图的抱负和心系社稷的高度社会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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