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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重点领域研究

2013-11-28刘安国

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年5期
关键词:产业转移

摘要: 考虑到传统的从完全竞争视角以单一规模或效率指标为基础分析产业集聚、区域分工和产业转移所固有的缺陷,文章从不完全竞争视角出发、以新经济地理学中的全球化和产业扩散理论为基础、结合使用规模和效率两个维度分析识别京津冀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的重点领域。这一方法表现出两项主要优点:一是可以揭示特定产业转移的动力、特征和性质,二是有助于设置产业转移中的轻重缓急。通过对相关产业进行规模分析和效率分析,导出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与产业空间结构调整优化重点领域的二维分布图,其中的“优先转移区”和“结构调整与优化区”分别为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的重点领域所在。

关键词:产业积聚; 区域分工; 产业转移; 不完全竞争; 新经济地理学

中图分类号:F061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5831(2013)05000107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既是区域经济学、经济地理学、产业经济学和发展经济学领域研究的重要理论课题,也是政府宏观经济调控和区域经济管理实践的重要内容。进入21世纪,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引发的全球经济与贸易失衡、资源和环境问题以及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倒逼中国启动发展方式的艰难转型。中国国务院于2005年12月批准《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 (2005年本)》,为全国性的产业转移和产业结构调整拉开序幕。在作为中国经济的一个重要增长极的环渤海地区,随着北京(政治和文化中心)和天津(北方经济中心)城市定位的最终确立,区域一体化和新一轮的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给京津冀三地带来新的机遇和挑战。由于资源禀赋、发展阶段、角色与定位的不同,北京、天津、河北在发展方式转型与产业结构调整中有各自的优势与劣势,面临不同的机会和威胁,追求不同的发展愿景和利益诉求。如何在一体化进程中尊重经济发展客观规律,充分发挥京、津、冀各自的比较优势,在扬长避短、优势互补的基础上协调发展,互利共赢,是需要认真研究的重要理论、实践与政策课题。目前围绕这方面的问题从不同理论视角出发展开的研究有很多,方方面面就京津冀产业转移、产业结构调整与优化达成了许多共识,但也存在不少争议。我们的研究从不完全竞争视角出发,结合经济地理学和区域经济学所强调的产业集聚与区域分工分析及产业经济学所强调的产业效率分析,围绕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和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的重点领域展开讨论,尝试识别京津冀制造业产业结构调整优化面临的主要问题及京、津、冀地区各自的竞争优势和劣势,根据比较优势原则确立京、津、冀地区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的主要方向和重点领域。接下来的研究依以下的架构展开:在引言之后,对区域分工、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相关理论进行综述,从区域经济发展理论视角探讨京津冀产业集聚与产业转移应该遵从的一般规律和趋势;第二部分,就京津冀产业转移研究现状及存在问题与争议进行评析;第三部分,分析京津冀制造业区域分工与竞争格局现状;第四部分,识别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与产业空间结构调整优化的重点领域;第五部分为结束语。

一、产业集聚、区域分工与产业转移理论综述

产业集聚、区域分工和产业转移是区域经济学和经济地理学等学科共同关心的问题。传统的产业转移理论研究基本上采用完全竞争的框架进行分析,将产业积聚和区域分工的基础归于外生差异 (如山脉、河流、海港及其他自然条件的利弊)、资源优势、要素禀赋优势或外部经济,佩鲁的“增长极”理论[1]、缪尔达尔的“循环累积因果关系说”[2]和赫西曼的中心—外围理论[3]都属于通过外生差异解释产业集聚、区域分工和产业转移的代表[4]。在理论应用与实证分析方面,传统的产业转移研究强调产业规模本身对产业积聚、产业分工和产业转移的影响,认为区位优势、资源优势、要素禀赋优势或外部经济导致积聚,某个产业在某个区位的相对规模越大,专业化优势越强,越能够吸引其他地区的相关产业向本地区转移。从传统的区域经济学理论出发,我们只要知道不同地区不同产业的相对规模,就可以预测产业转移的方向,“循环累积因果效应”的存在决定了一个地区的规模相对小的产业向规模相对大的集聚地转移。

1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9卷第5期

刘安国,等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与产业结构调整优化重点领域研究——不完全竞争视角

传统的产业转移理论虽然能对产业转移实践提供一定的指导,但它不能明确地解释产业集聚和产业转移的微观基础[5]。此外,传统的产业转移理论不能解释当代制造业的差别化产品生产活动的区域集聚和区际扩散。20世纪90年代发展起来的新经济地理学[6-7]采用不完全竞争框架研究产业活动的空间演化规律,在解释产业集聚、区域分工和产业转移方面构成对传统理论的重要补充。新经济地理学不仅通过报酬递增、运输成本、产业联系及市场外部性之间动态的、非线性的相互作用内生出产业活动的积聚规律,而且通过劳动生产率的差异和区域之间内生的工资差异来解释产业向不同地区或国家的渐次扩散。根据新经济地理学揭示的产业集聚和产业扩散原理,研究产业转移不仅需要考虑特定地域特定产业的规模,还需要考虑特定产业的运行效率。

蒲格和维纳布斯的全球化和产业扩散理论[8]是新经济地理学研究产业转移的代表性文献,其基本原理可以表述为:假设存在这样一个世界,其中某个区域因为偶然的技术进步在制造业率先建立起一种自我强化的优势,这一优势允许它支付比其他国家(或地区)更高的工资。随着时间的发展,世界对制成品的需求上升。这将使得制造业区域的生产水平上升,强化制造业在该区域的集聚,并使得该区域工资上升。随着这一过程的进一步发展,区域间的工资差异将越来越大,并最终不可持续,制造业厂商将寻求迁入第二个区域,在那里他们更为有利可图。这样,第二个区域又开始了建立制造业自我强化优势、提升区域工资的新的轮回,并最终引发第三个区域的制造业成长,如此循环往复。在运输成本很高或很低的情况下,位于核心国家(或地区)的产业感受到的前向与后向联系(向心力)都相对较低,劳动效率的小幅度上升导致工资成本的上升(离心力)都足以压倒产业联系(向心力)的影响,从而引发投资和生产向周边国家(或地区)的转移以满足最终需求。倒是在运输成本的中间区段,位于核心国家(或地区)的产业感受到的前向与后向联系(向心力)最强,有更大的余地平衡由劳动效率的上升所导致的工资成本(离心力)的增加,因此,在运输成本的中间区段,产业集聚更容易维持[9]。

至于投资转移的产业特点,我们注意到,随着已在早期形成制造业集中的发达国家(或地区)的劳动效率水平的提高和工资水平的攀升,厂商的生产成本不断增加。投资者将会发现在周边国家(或地区)启动对最为劳动密集的产业的投资和生产已经有利可图,如果放开对跨国投资的限制,处于核心的最为劳动密集的产业的投资者会开始将生产向位于周边国家(或地区)的新兴市场转移。早期投资转移的驱动力乃是核心与周边之间在制造业所存在的工资差距,随着劳动密集型的制造业在某周边国家(或地区)的兴起,其不断增加的产业联系将引发国内外(区内外)投资者对于劳动不太密集而资本相对密集的产业的投资,从而形成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到资本密集型产业的一波又一波的投资累积循环。

这一模型很好地表明,经济发展不是多个国家(或地区)齐头并进地追赶富裕国家(或地区)的平稳过程,它是一个富国(或富裕地区)与穷国(或贫困地区)集团共存的过程,存在导致穷国(或贫困地区)加入富国(或富裕地区)俱乐部的可能的机制。世界范围的工业化将以一系列波的形式从一个国家(或地区)传到另一个国家(或地区)。在工业化进程中,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产业体系的建立一般要遵循从低级开始向高级攀升的过程。产业集聚、产业扩散和产业转移的客观规律决定了京津冀地区的产业扩散和产业转移亦需要循着从低级开始向高级攀升的路径进行。

二、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研究中的主要观点和方法分析

近年来,关于京津冀产业转移、产业结构调整与优化问题的研究形成了许多有影响的见解。祝尔娟分析了京津冀三地所处发展阶段、产业结构、增长动力、城市化进程、社会发展进程以及生态城市建设等的趋势特征,提出“十二五”时期京津冀地区要从加快经济转型入手,打造多轮驱动力,构筑区域新型产业分工格局,增强区域竞争力等对策建议[10]。刘纯彬和张晨对京津冀地区与美国波士华城市群进行的对比分析强调,与波士华城市群相比,京津冀城市群“双核式环状”分布的空间结构并不具备先天优势,城市承载功能集中、城市发展关系不协调,双核以外的其他主要城市尚处于初期发展阶段,与双核城市差距较大,无法成为双核城市经济技术转移的承接地,周边城市之间因产业结构趋同存在激烈盲目的恶性竞争,资源浪费严重、效率低下[11]。张子麟和武建奇的分析表明,京津冀地区存在主导产业趋同现象, 京津两市尤为严重,其占工业产值半数的行业几乎完全相同[12]。母爱英、王叶军和单海鹏以2007年的数据为基础,通过产业结构相似系数分析得出类似的结论:京、津、冀三地之间的三次产业结构趋同性颇高,京津冀三地尚未形成分工合理、竞争有序的竞合关系[13]。祝尔娟认为,如果用新型产业分工理论来分析,京津冀地区各主要城市产业之间并不存在严重的产业同构,而是表现出一个初步的专业化分工格局[14]。吕典玮和张琦针对京津地区产业的区位商分析表明,京、津产业布局各有优势, 存在着一定的互补性, 但也存在着较大的雷同性, 应合理布局、整体规划[15]。

上述学者在分析京津冀制造业产业结构趋同问题之后,都从各自的视角、运用不同的方法,导出不同版本的京津冀制造业产业结构调整与优化方案与相关建议,其中运用得比较多的方法是区位商分析法[12,15]。用区位商方法分析传统的以外生差异(如区位差异、资源优势、要素禀赋优势或外部经济)为基础的专业化和分工具有简单易行的特点。但是,随着现代科学技术成为经济增长和产业升级的第一推动力,由技术创新推动的产业与区域竞争越来越表现为不完全竞争。传统的单一的区位商指标在分析现代不完全竞争的制造业的专业化、区域分工和产业转移行为方面已经表现出相当的局限性。以单一指标区位商为基础的产业转移分析强调产业规模对地区专业化的影响,将产业规模相对较小的产业视为一个地区的劣势产业。这既不能很好地解释规模相对较大与相对较小的产业在同一个地区同时并存的现象,又不能解释新兴产业的培育和成长,还不能够解释特定地区主导产业的更替。

事实上,正如新经济地理学所论证的,在不完全竞争条件下,产业积聚与扩散是一个复杂的非线性过程,我们不宜一成不变地依单一指标、沿单一方向预测产业转移。首先,如果我们单一地以规模指标(如区位商、产业集中度等等)为基础设定产业转移的标准,不区分效率高低让所有小规模产业一概转移,则将面临无从培育新兴产业的困境;反过来,对于规模比较大的产业,我们同样无从了解其竞争力表现,从而判断它在当地的未来演化趋势(集聚抑或扩散)。

其次,仅凭效率指标预测产业转移会遭遇到政策上的困境。举例来说:如果某个产业效率偏低,但有相当规模的当地集聚,在考虑产业转移时对它如何处理?一方面,如果将这样的产业从本地外迁,即使不必考虑这一行动造成的本地产业空心化,高昂的搬迁直接成本也有可能让这样的搬迁得不偿失;另一方面,考虑到这一产业对当地就业和税收的贡献,仅以效率表现决定其去留对于大多数地方政府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

第三,从产业空间结构演化的规律来看,产业转移和产业扩散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仅以单一的规模或效率指标为基础分析产业转移时空路径既不能揭示特定产业转移的动力、特征和性质,又无从识别产业转移中的轻重缓急。

出于上述考虑,我们选择应用基于不完全竞争的新经济地理学理论框架,按照全球化和产业扩散模型的基本原理和政策寓意,同时借助规模和效率两项指标识别京津冀制造业产业转移与产业空间结构优化的重点领域。通过稍后的讨论我们可以注意到,这一方法有两项主要优点:一是可以揭示特定产业转移的动力、特征和性质,二是有助于设置产业转移中的轻重缓急。

三、京津冀制造业区域分工与竞争格局分析

(一)京津冀制造业区域专业化程度分析

我们使用区位商指标对京津冀制造业区域专业化程度进行分析。区位商的计算方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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