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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际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管理:基于刻板印象威胁应对策略的视角*

2013-11-27柴民权

社会科学 2013年11期
关键词:刻板榜样威胁

柴民权 管 健

一、引 言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社会流动性增强,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形成数量庞大的农民工群体。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2年全国农民工总量达26261万人,较2011年增长了3.9%①国家统计局: 《2012年国民经济发展稳中有进》,国家统计局网站 http://www.stats.gov.cn/tjfx/jdfx/t20130118_402867146.htm。。农民工历来被划归为农民阶层。然而,由于长期生活在城市,其对农村的心理认同感逐渐降低,这种客观现实与主观认知的矛盾性使农民工的身份认同成为学界的一个重要的争议性论题。

近年来,由于户籍政策逐渐放宽,城乡二元体制对农民工的阻隔和限制作用日渐弱化,农民工滞留城市的长期化和家庭化特征日益凸显,对城市文化生活的主观适应和融合逐渐替代户籍制度的制约,成为该群体面临的主要社会认同问题。同时,新生代群体的社会心理特征也发生了代际变迁。一般而言,农民工并非一个高度同质性的群体,而是具有若干亚群体的分层结构群体,其中最为显著的是第一代农民工和新生代农民工的分层结构。所谓第一代农民工,一般指的是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前,于90年代初进城务工的农民工。而新生代农民工则是出生于80年代之后,90年代末或本世纪初外出务工的农民工①参见郑梓桢、刘凤至、马凯《新生代外来务工人员城市适应性:个人因素与制度因素的比较——基于中山市的实证研究》,《人口研究》2011年第3期;王春光《农村流动人口的半城市化问题研究》,《社会学研究》2006年第5期。。较第一代农民工而言,新生代群体对乡村的社会记忆较为淡薄,融入城市社会的愿望和动机更为强烈②魏万清:《户籍制度改革对流动人口收入的影响》,《社会学研究》2012年第1期。。社会时空的转变和农民工社会记忆的代际转化使得农民工对其社会认同的主体建构和认同管理正成为学界广泛关注的重要议题。学者试图用“双重边缘人”、“认同模糊”、“二重认同”、“认同失调”等多重模型刻画农民工的身份认同状况③参见郭星华、李飞《漂迫与寻根:农民工社会认同的二重性》,《人口研究》2009年第6期;张海波、童星《被动城市化群体城市适应性与现代性获得中的自我认同:基于南京市561位失地农民的实证研究》,《社会学研究》2006年第2期。。但是,由于研究视角和研究目的的局限性,以往研究往往局限于广域的社会视角,关注社会制度和文化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的宰制和安排,而忽视了农民工在其社会认同中的主体性作用。基于这一研究背景,本研究试图基于刻板印象威胁的独特视角,对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在社会认同威胁情境中如何进行社会认同的策略应对和认同管理进行系统研究,以期发现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策略的主体特征和代际差异。

二、文献回顾和研究假设

(一)农民工的社会认同:迈向主体建构性

农民工社会认同研究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初,最先关注农民工社会认同问题的是社会学和人口学领域的学者,这些学者对农民工进城务工会对我国社会结构产生何种影响,以及农民工在我国社会结构中的社会定位问题做出了最初的探讨④参见李强《关于城市农民工的情绪倾向及社会冲突问题》,《社会学研究》1995年第4期;王汉生等《浙江村:中国农民进入城市的一种独特方式》,《社会学研究》1997年第1期;李培林《流动民工的社会网络和社会地位》,《社会学研究》1996年第4期。,这些探讨为之后很长时间内农民工社会认同研究奠定了基调和基本的研究范式,即侧重在广域的社会结构中寻求农民工的“社会定位”,以及农民工在与社会结构的一种或多种社会关系互动中所形成的“社会自我标示”。

这一时期的研究均在不同程度上强调了社会制度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的决定性作用,而这也是由于我国特有的社会制度,尤其是户籍制度的特征所决定的。城乡二元体制是我国最为鲜明的社会制度,这一体制通过户籍制度得以稳定和固化,这就使得我国出现了行政主导下的社会分割。在这一社会制度下,农民工既是一种制度安排的结果,同时也是社会大众广泛承认的社会身份。由此,农民工这一群体类别就具有了制度上的刚性和稳定性。城乡二元体制的强力制度作用进一步渗透到社会文化和社会生活领域,造成了人为的城乡社会文化和生活的流通阻隔与分离,转而使城乡二元体制社会更为稳固。恰恰是社会制度的某种特性使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缺乏主体建构的空间,社会安排为农民工预设了特定的社会角色。同时,农民工拥有强烈的乡土记忆,对城市缺乏主动融合的意愿和动机,因此社会安排下的角色与农民工的社会心理特征相吻合,农民工完全内化了社会安排赋予他们的社会角色,其社会角色认同几乎等同于社会心理认同。

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加快了对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城乡二元体制的改革进程,一些鼓励农民工成为城市市民的相关政策相继出台,社会制度对农民工的阻隔作用逐渐弱化,社会文化生活和社会资本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的影响作用开始凸显⑤参见张文宏、雷开春《城市新移民社会融合的结构、现状与影响因素分析》,《社会学研究》2008年第5期;王桂新、武俊奎《城市农民工与本地居民社会距离影响因素分析》,《社会学研究》2011年第2期。。同时,新生代务工群体逐渐成为农民工的主体力量,这一群体大多从学校毕业后就进入城市打工,乡村记忆较第一代农民工淡薄,“失根”现象更为严重,他们进入城市的主要动机不再是谋求生计,而是怀有融入城市社会的强烈愿望。这一群体似乎并非是镶嵌在社会结构中的固定角色,他们也并不满足于社会结构赋予的定位,而是在不断地探索新的生存方式和身份定位系统,而这种新的定位系统并不与社会制度和社会结构所赋予的身份和角色定位一一对应,甚至有较大的偏移和背离。新近的研究成果极大地验证了这一假设,如余晓敏和潘毅发现,借助消费社会的到来和消费对自我与社会、文化与身份的建构作用,新生代打工妹对自身的身份认同进行了主体性再造,她们虽然被社会赋予了较低的社会阶层定位,却有着城市中产阶级的消费观念和思想①余晓敏、潘毅:《消费社会与“新生代打工妹”主体性再造》,《社会学研究》2008年第3期。;郑松泰探讨了信息主导社会背景下农民工的身份认同状况,发现虚拟的信息社会导致了农民工的身份认同偏离于社会结构和社会制度的制约,发生不可估量的变数②郑松泰:《“信息主导”背景下农民工的生存状态和身份认同》,《社会学研究》2010年第2期。。

农民工社会认同研究的新进展和新发现是否意味着该领域研究重心的转移尚未可知,然而这些新的研究议题无疑表明了农民工的社会认同具有鲜明的主体建构性。对主体建构作用的强调和重视,也极大地开拓了农民工社会认同的研究主题。农民工社会认同的研究领域也从社会制度与社会文化背景下的社群关系,拓展到了群体关系中的个体认知和行为,研究者开始关注个体如何建构和管理自我的社会认同,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管理也成为农民工社会认同研究的新议题。社会认同管理首先由乌尔力克·尼恩斯 (Ulrike Niens)和艾德·凯尔恩斯 (Ed Cairns)提出,他们认为处于劣势社会地位群体中的个体希望修复消极的和否定的社会认同,并建立积极的和有价值的社会认同,其概念化的方式就是社会认同管理策略③参见 Niens,U.& Cairns,E.Explaining social change and identity management strategies:New directions for future research.Theory Psychology,vol,13,No.4,2003.pp.489-509;管健《社会认同复杂性与认同管理策略探析》,《南京师大学报》2011 年第2期。。那么,农民工作为我国社会典型的受污名化群体,处于该群体中的个体是如何管理自我的社会认同以及如何应对偏见和歧视呢?鉴于以往研究大多从广域的社会制度和社会政策角度予以解读,而缺乏深入群体内部乃至群体中的个体层面的探讨,因而本研究引入刻板印象威胁和应对策略的视角加以探析。

(二)刻板印象威胁:来自社会心理的微观路径

刻板印象威胁 (stereotype threat)是一种情境性困境 (situational predicament),尤其是当感知到情境中有关所属群体消极刻板印象存在时,个体或群体会担心其行为表现有验证这一消极刻板印象的风险④参见 Steele,C.M.,& Aronson,J.“Stereotype threat and the intellectual test performance of African Americans”,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vol.69,No.5,1995.pp.797-811;管健、柴民权《刻板印象威胁:新议题与新争议》,《心理科学进展》2011年第12期。。近年来,刻板印象威胁领域中新的研究议题层出不穷,新近研究试图挖掘被威胁群体的应对策略以及如何消解刻板印象威胁等内容,并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许多新的观点,进行了新的论证。

刻板印象威胁理论对群体中的个体给予了充分的关照,注重在内群体以及在与不同外群体间进行社会互动过程中个体基于社会认同的认知和行为。因此,刻板印象威胁本质上是一种情境性的社会认同威胁,关注的是处于较低社会地位的个体在面临消极的社会认同情境时,如何管理自我的社会认同,通过内隐的情感和认知策略以及外显的行为策略应对这种社会认同威胁。其中,刻板印象威胁的应对策略研究大多以处于较低社会地位的群体为对象,如黑人、女性、老年人、同性恋群体等,测量这些群体成员在面临不同的群体认同威胁情境时的认知、情感和行为表现上的差异,以探讨群体成员如何对社会认同进行管理,从而能够更有效地应对情境中的社会认同威胁线索,保持社会认同的稳定性和完整性。因此,刻板印象威胁的应对策略基于群体的社会认同,其本质是一系列的社会认同管理策略。

由于刻板印象威胁的应对策略研究已经形成了系统的研究范式和成熟的研究方法体系,当前研究也已开始将这一理论和研究范式引入到我国社会情境中,且进行了本土化的相关研究,但是总体来说基于刻板印象威胁应对策略方法探讨群体社会认同管理的研究还几乎是空白。本研究结合刻板印象威胁的相关理论和对其应对策略的相关研究,选取了否定、认同融合和角色榜样三种具有较高的理论和实践意义的刻板印象威胁应对策略,对不同代际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管理策略进行了系统研究,试图发现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策略的特征和代际差异,并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的主体性进行探讨。

(三)研究假设:基于三种主要策略的探究

1.否定策略

应对刻板印象威胁最为基础的应对策略就是否定策略 (denial strategy),即通过否定刻板印象的准确性或否定刻板印象与自我的相关性来维持自我的完整性。有研究发现,具有高印象管理水平的个体更倾向于使用否定策略①Major,B.,Quinton,W.J.,McCoy,S.K.,& Schmader,T.“Reducing prejudice:The target's perspective.”In Oskamp,S.(Ed.).Reducing Prejudice and Discrimination.Mahwah,NJ:Erlbaum,2000.pp.211-238;Steele,C.M.,Spencer,S.J.,&Aronson,J.“Contending with group image:The psychology of stereotype and social identity threat”,In Zanna M.P.,Advances in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San Diego:Academic Press,2003.pp.102-115.。之后,研究者进一步发现,高印象管理者在无须行为表现验证时采用夸大刻板印象领域胜任度的策略来否认刻板印象威胁的准确性,而在预期需要行为表现时则倾向于否认刻板印象对其自身的重要性②Hippel,W.V.,Hippel,C.V.,& Conway,L.“Coping with stereotype threat:Denial as an impression management strategy”,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vol.89,No.1,2005.pp.22-35.。也就是说,承受威胁的个体在刻板印象领域表现低于正常水平的原因是由于个体之前就已经预期了消极后果,否定是应对策略也是寻找的借口,否定伴随的是较少的动力付出和参与意愿。

否定策略是应对认同威胁中最为简单和直接的策略,在处于劣势社会地位的群体中广泛存在,作为我国社会偏见与歧视的典型对象,农民工也并不例外。相关研究发现,无论第一代还是新生代农民工,在面临社会偏见和歧视时,往往都表现出否定的反应和应对方式,如新生代打工妹试图通过模仿城市居民的消费观念和模式,对其社会认同进行主体性再造,以应对消极刻板印象;流动儿童在面临特定评价情境时,往往强调自己在城市长期居住,否认自我的农村人身份③王毅杰、史秋霞:《流动儿童社会认同的策略性选择》,《社会科学研究》2010年第1期。。由此我们发现,当农民工面临有关其群体不具备城市融入能力和可能性的刻板印象威胁时,该群体可能会使用两种形式的否定策略进行应对:一是否定自我的农村人群体身份,降低其农村人认同;二是否定刻板印象威胁内容的正确性,强调所属群体能够胜任城市人的社会角色。

由此,本研究的假设1为:

假设1a:当面临有关所属群体不具备城市融入能力的刻板印象威胁线索时,不同代际的农民工会使用否定策略进行应对。

假设1b:不同代际的农民工的印象管理水平影响其使用否定策略的倾向,印象管理水平越高,个体就越倾向于使用否定策略。

2.认同融合策略

所谓认同融合 (identity fusion)是指个人与他人、本群体与他群体在情感上和心理上趋同的过程④Swann,W.B.,Gómez,Á.,Dovidio,J.F.,Hart,S.,& Jetten,J.“Dying and killing for one's group:identity fusion moderates responses to intergroup versions of the trolley problem”,Psychological Science,vol.21,No.8,2010.pp.1176-1183.。认同融合使个体与群体感同身受,从而与群体的目标趋于一致,产生维护内群体的行为,并以此提高自尊。而刻板印象威胁是一种长期的、缺乏认同融合状态下的应激源,会较长时间地引发个体或群体的焦虑和不安,进而使个体为了回避负面情绪体验以及保护自己而发生态度与行为的改变。以往研究发现,为了避免受刻板印象威胁的伤害,个体或群体会选择性地分离出引发消极群体认同的部分,而保留积极的群体认同⑤Podsakoff,N.P.,LePine,J.A.,& LePine,M.A.“Differential challenge stressor-hindrance stressor relationships with job attitudes,turnover intentions,turnover,and withdrawal behavior:A meta-analysis”,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vol.92,No.2,2007.pp.438-454;Murphy,M.C.,Steele,C.M.,& Gross,J.J.“Signaling threat:How situational cues affect women in math,science,and engineering settings”,Psychological Science,vol.18,No.10,2007.pp.879-885.。然而新近研究发现,某些个体或群体反而会以更高的认同融合来应对刻板印象威胁①Swann,W.B.,Gómez,.,Seyle,C.,& Morales,F.“Identity fusion:The interplay of personal and social identities in extreme group behavior”,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vol.96,No.5,2009.pp.995-1011.。比如,在刻板印象威胁的情境下,具有极高自我认同感的个体会倾向于用极端行为来维护群体认同,达成认同融合。另外有研究者还发现,认同融合的个体认同和群体认同对其是同等重要的,当个体认同或者群体认同受到刻板印象威胁时,认同融合中的个体就会采用自我验证 (self-verification)的方式维护其群体认同②Gómez,Á.,Brooks,M.L.,Buhrmester,M.D.,Vázques,A.,Jetten,J.,& Swann,W.B.“On the nature of identity fusion:Insights into the construct and a new measure”,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vol.100,No.5,2011.pp.911-933.。也就是说,无论刻板印象威胁引发认同融合一方的个体认同还是群体认同,都会促进其认同维护行为的发生,以此作为增强群体认同的补偿性应对策略。在这里,认同融合是一种基于对内群体的高度认同的应对策略,使用该策略的个体在明知认同某群体会成为刻板印象威胁对象的情况下,仍然对该群体具有高度的情感依附和价值内化,并具有较高的维护对该群体认同的行为意愿。认同融合水平是认同维护意愿最为有效的指标,具有较高认同融合的个体其认同维护意愿也相应较高,甚至会倾向于使用极端行为来维护其社会认同。

农民工往往被视为“沉默的群体”或者“失语的群体”,他们在面对社会偏见、歧视,甚至污名化时缺乏抗争的意愿和行为,往往选择消极回避,转而通过寻求内群体支持的“内卷化”过程修补其社会认同的损害③包蕾萍:《“马赛克化”半整合:城市外来务工子弟精神价值研究》,《当代青年研究》2010年第5期。。然而,这并不能说明农民工没有维护其社会认同的行为意愿,而有可能是由于他们缺乏自我表达的有效渠道。新近研究认为,这种表达渠道缺乏的现状,反而会迫使他们使用更为激烈的行为方式和手段表达自我的诉求,也就是说,表达渠道的缺乏反而增加了其维护行为的意愿和可能性④参见蔡禾、李超海、冯建华《利益受损农民工的利益抗争行为研究》,《社会学研究》2009年第1期;王洪伟《当代中国底层社会“以身抗争”的效度和限度分析:一个“艾滋村民”抗争维权的启示》,《社会》2010年第2期。。另外,当前研究只关注农民工在面临针对农村人群体认同的偏见与歧视时的行为表现,并未对那些高度认同城市人社会身份的农民工成员在面临对于其城市人认同的刻板印象威胁时的认同维护意愿进行探讨和研究。对于农民工而言,由于在我国城乡二元体制制度下其社会身份是农民,因此要获得稳定的城市人认同不但需要改变其制度身份,即获得城市户籍,还需要对其城市人认同进行不断的自我验证。因此,本研究认为具有高度城市人社会认同的农民工较对城市人认同水平较低的个体具有更高的认同维护行为意愿。因此,本研究的假设2为:

假设2:具有较高认同融合水平的农民工比认同融合水平较低者具有更高的认同维护行为意愿。

3.角色榜样策略

以往的研究普遍认为,树立积极的内群体角色榜样可以提供与刻板印象威胁相反的证据,从而有效地降低刻板印象威胁对个体的伤害。然而,新近的研究发现,有时角色榜样并不能产生积极作用,甚至还可能产生消极作用。研究者通过一系列实验发现,当角色榜样的成功来源于内部的稳定因素 (如能力、努力)时,将会产生最大的积极效果;而当角色榜样的成功源于外部的非稳定因素 (如运气)时,角色榜样无任何积极效果,甚至产生自贬性态度⑤McIntyre,R.B.,Paulson,R.M.et al.“Effects of role model deservingness on overcoming performance deficits induced by stereotype threat”,Europe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vol.16,No.3,2010.pp.745-768.。因此,角色榜样成功的应得性 (deservingness)是决定角色榜样作用大小的调节性变量。

角色榜样策略提供了一种内群体中的个体互动影响其刻板印象威胁应对成效的分析路径和视角。以往关于农民工社会认同的研究注重从社会制度和群际互动的层面探讨如何促进农民工的城市融合,这当然是一种根本性的解决方案和途径⑥参见赵德余、彭希哲《居住证对外来流动人口的制度后果及激励效应——制度导入与阶层内的再分化》,《人口研究》2010年第6期;赵晔琴《“居住权”与市民待遇:城市改造中的“第四方群体”》,《社会学研究》2008年第2期。。然而,制度改革和群际互动都是长期化的过程,其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状况的改善是缓慢性的和延时性的。对于农民工群体中的个体来说,制度环境和社会氛围的缓慢改变很难察觉,其对自身处境改善的感知主要来自于直接经验,即其感知到的自我和接触到的内群体成员在城市生活境况的明显改善,其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的影响是直接的和即时性的。因此,角色榜样策略作为一种通过内群体个体间相互影响而改善个体的社会认同状况的策略,可以有效弥补广域的制度改革和群际互动的不足和缺陷。同时,角色榜样的作用并非总是积极的和有效的,通过非应得性途径 (如运气)成功的内群体角色榜样并不能对其他内群体成员产生积极效应,甚至会导致某些个体认为自身处境的改善只能寄希望于偶然因素,从而产生自我贬抑的消极作用。然而,对于农民工而言,角色榜样成功的应得性是否与以往研究的结论相一致仍然是一个需要验证的问题。因此,本研究的假设3为:

假设3:角色榜样对不同代际的农民工社会认同的作用受到其成功应得性的影响,应得性成功的角色榜样可以有效改善其社会认同状况,而非应得性成功的角色榜样则对其社会认同无显著积极效果。

三、研究方法和问卷编制

(一)研究来源和样本分析

本研究在天津市随机抽取农民工聚集社区20个,每个社区发放问卷30份,共发放问卷600份,回收问卷557份,其中有效问卷540份,问卷有效率90%。

第一代农民工被试有效问卷213份。被试来自河北、河南、山西、四川等25个省和自治区;男性84人 (39.4%),女性 129人 (60.6%);平均年龄 39.8岁 (SD=7.4);未婚者 7人(3.3%),已婚者200人 (93.9%),离异者6人 (2.8%),无丧偶者;15人无子女 (7.1%),1个子女者94人 (44.1%),2个子女者79人 (37.1%),2个以上子女者22人 (10.3%);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 125人 (58.7%),高中程度 60人 (28.2%),大专及本科程度 21人(9.9%),本科以上7人 (3.3%);个体职业者47人 (21.7%),工厂职工102人 (47.9%),服务行业工作人员61人 (28.6%),无固定职业者3人 (1.8%);平均务工年数9.3年 (SD=6.5);平均月收入2355元 (SD=1386)。

新生代农民工被试有效问卷327份。被试来自河北、河南、山西、辽宁等27个省和自治区;男性140人 (42.8%);平均年龄22.7岁 (SD=3.36);未婚者233人 (71.3%),已婚者94人(28.7%),无离异和丧偶者;255人无子女 (78%),1个子女者60人 (18.3%),2个子女者10人 (3.1%),2个以上子女者2人 (0.6%);教育程度初中及以下155人 (47.4%),高中程度92人 (28.1%),大专及本科程度61人 (18.7%),本科以上19人 (5.8%);个体职业者72人 (22%),工厂职工157人 (48.3%),服务行业工作人员84人 (25.7%),无固定职业者14人 (4%);平均务工年数6.67年 (SD=5.2);平均月收入2048元 (SD=1178)。

(二)研究工具

1.基线认同水平测量 (Measure of baseline identity)。在实施刻板印象威胁线索启动之前,首先需要测量被试未经实验处理的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的基线水平,所采用的问卷称为基线认同水平问卷。本研究采用绘图测验 (Pictorial Measure)的方法测量。考虑到本研究被试文化水平的特殊性,故本研究基于斯万等的绘图测验编制了基线认同水平问卷 (见图1)。其中小圆圈代表被试个人,大圆圈代表“农村人”或者“城市人”的群体身份,二者重叠的部分代表被试认为自己是“城市人”或“农村人”的程度,要求被试在充分考虑其多大程度上认为自己是“农村人”或者“城市人”之后加以选择。两个圆圈的重合程度分别为0%、25%、50%、75%、100%,代表从“完全不认同”到“完全认同”的5点利克特评分,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ɑ)为 0.82。

图1 认同基线绘图测验示例

2.刻板印象威胁测量 (Measure of stereotype threat)。在测量被试的基线认同水平之后,对所有被试进行刻板印象威胁量表的测量。该量表给被试提供了3位虚构的城市居民对外来务工者的消极评价,指出外来务工者由于自身素质低下而遭遇歧视的境遇,启动针对被试的社会认同威胁线索,而后对被试进行文字测验。文字测验由两个5点评分题目组成,分别为“我是一个真正的农村人”和“我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城市人”。被试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5点利克特量表中加以选择,作为实施刻板印象威胁之后,被试对城市人和农村人的认同程度。该量表内部一致性信度 (Cronbach's ɑ)为0.845。

3.认同维护意愿测量 (Measure of willingness to defend identity)。采用斯万等的认同维护意愿量表 (α=0.85)测量被试的认同维护意愿水平。本研究将该量表翻译成中文,并由中、英文专家进行反复回译,最终确定中英文版本的描述一致性。量表包括14个题目的利克特5点量表,其中7个为“城市人认同维护意愿量表”,测量被试为维护城市人认同实施认同维护行为的意愿程度。另外7个为“农村人认同维护意愿量表”,测量被试为维护农村人认同实施认同维护行为的意愿程度。两种认同维护意愿水平都以被试在各自题目上得分的总分表示。

4.印象管理测量 (Measure of impression management)。采用修订版的赞许性反应平衡量表—印象管理分量表 (BIDR-IM)测量被试的印象管理水平。该量表对测量个体印象管理水平具有较高的信效度。该量表共有20个题目,均为利克特5点评分,被试在这些题目上得分的总分为被试的印象管理水平得分。

5.角色榜样测量 (Measure of role model)。角色榜样量表的编制参考了麦金泰尔等人在角色榜样效应研究中使用的角色榜样量表,该量表分为“成功应得性”版本和“成功非应得性”版本。在“应得性角色榜样量表”中,给被试提供不同的因自我奋斗而获得成功的角色榜样;在“非应得性角色榜样量表”中,给被试提供不同的因某些特殊原因 (如投机)而成功的角色榜样。在提供了角色榜样之后,再次测量被试的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所用题目与刻板印象威胁量表中测量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的题目相同。该量表内部一致性信度 (Cronbach's ɑ)为0.762。

(三)施测过程

将所使用的量表装订成册,邀请10名心理学专业教师和博士生对问卷题目进行评价,随后选取40名农民工进行预测验,发现所用问卷具有良好的效果。而后在天津市区随机抽取20个农民工聚集社区,由经过系统培训的调查员进行随机调查。调查以一对一方式进行,调查结束后给予被试礼物以示感谢。对回收的问卷,除当场检查外,继续在数据录入过程中进一步删除废卷。最终使用SPSS 16.0进行统计分析。

四、结果分析

(一)不同代际的农民工的基线认同水平与双重认同趋势

对农民工的基线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水平的差异进行检验,如表1所示,无论是作为农民工整体,还是第一代和新生代两个亚群体,农民工的农村人认同水平都显著高于城市人认同,表示农民工总体上更加认同自己是农村人。

表1 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差异的配对样本t检验

年龄是农民工代际划分的主要标准。因此,本研究将全部被试的年龄划分为15岁及以下(N=72)、15~25岁 (N=113)、25~35岁 (N=167)、35~45岁 (N=107)和45岁以上 (N=69)5个阶段,其中,15岁以下被试均为初中毕业或中途辍学后从农村进城务工的青少年,他们大多工作于家庭式作坊。图2显示了年龄与农民工的基线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的关系。

图2 农民工基线社会认同随年龄变化趋势

农民工基线社会认同与年龄的相关关系检验和图2所示的结果表明,农民工的基线城市人认同随年龄增长而逐渐上升,这种上升是具有统计显著意义的,而其基线农村人认同随着年龄增长并无显著变化。也就是说,随着年龄的增大,农民工呈现对城市人和农村人的“双重认同”。

(二)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否定策略的使用

首先检验不同代际的农民工是否使用了否定策略应对刻板印象威胁,将第一代农民工与新生代农民工在刻板印象威胁启动后的城市人认同得分分别与其基线城市人认同得分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第一代和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人认同都显著上升,表明他们都使用了刻板印象威胁的否定策略,第一代群体倾向于否定刻板印象威胁内容的正确性,而新生代群体则同时否定了其农村人群体身份和刻板印象威胁内容的正确性。

表2 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威胁后认同水平与基线水平的配对样本t检验

而后检验印象管理水平是否对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否定策略的使用产生影响。分别以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的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为因变量,以代际群体被试的印象管理水平得分为自变量,探查二者间的线性关系。结果发现如表3所示,只有第一代群体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的城市人认同与印象管理水平有显著的线性关系 (F=4.55,df=1,p=0.034),调整后的R2为0.151,标准化回归系数为正值,表明印象管理水平越高的第一代被试群体,在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其城市人认同水平就越高,因此印象管理水平对第一代农民工否定策略的使用有正向的影响作用。而印象管理水平对新生代农民工否定策略的使用则无显著影响。

表3 一代农民工城市人认同与印象管理水平的线性回归分析

(三)不同代际农民工的认同融合策略

分别以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基线“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为自变量,以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代际群体被试的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维护意愿得分为因变量,探查具有不同认同水平的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在启动刻板印象威胁线索后,是否会由于城市人或农村人认同水平的差异而表现出不同的认同维护意愿水平。结果如表4所示,只有第一代群体的基线城市人认同与其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的城市人认同维护意愿有显著的线性关系 (F=6.16,df=1,p=0.014),调整后的R2为0.17,标准化回归系数为正值,表明基线城市人认同越高的第一代农民工,其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的城市人认同维护意愿得分越高,其认同维护意愿越强烈。而第一代群体基线农村人认同水平与其实施刻板印象威胁后的农村人认同维护意愿无显著关系。同时新生代农民工的基线城市人认同与农村人认同与相应的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维护意愿也未发现显著关系。

表4 第一代农民工基线城市人认同与城市人认同维护意愿得分的线性回归分析

(四)不同代际农民工的角色榜样策略

将接受应得性和非应得性成功的角色榜样的不同代际农民工的基线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分别与其在角色榜样实施后的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水平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如表5和表6所示。接受应得性成功角色榜样的第一代群体的城市人认同显著上升,农村人认同水平显著下降,而接受非应得性成功角色榜样的第一代群体的城市人和农村人认同则无显著变化,成功应得性对第一代群体的角色榜样策略产生了显著影响。而接受应得性和非应得性成功角色榜样作用的新生代群体被试的城市人认同都显著上升,农村人认同都显著下降,成功应得性对新生代群体的角色榜样策略没有产生显著影响。

表5 第一代农民工角色榜样作用的配对t检验

表6 新生代农民工角色榜样作用的配对t检验

总结以上研究结果,不同代际农民工的农村人认同均显著高于城市人认同,因此总体来说,农民工较为认同其农村人身份。在面临刻板印象威胁时,不同代际的农民工均倾向于使用否定策略进行应对。然而仅仅发现第一代群体否定策略的效果受到了印象管理水平的影响。另外,在面临刻板印象威胁时,基线城市人认同越高的第一代农民工城市人认同维护意愿越高,其农村人认同则无这一倾向,而新生代群体的基线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与其认同维护意愿均无显著关系,这一结论值得今后研究。同时发现,成功应得性对第一代农民工角色榜样策略的作用产生了显著影响,应得性成功的角色榜样对第一代农民工社会认同有积极的作用,而非应得性成功的角色榜样则无显著积极效果,同时成功应得性对新生代群体的社会认同没有产生显著作用。

五、结论与讨论

以往大多研究者认为,第一代农民工由于进城务工之前长期生活在农村,具有极为浓厚的乡村记忆,其外出务工的目的主要是养家糊口,对融入城市社会缺乏积极性,没有强烈的主体意识,这决定了第一代农民工更倾向于返回农村老家,而非留在城市①参见董延芳、刘传江、胡铭《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与城镇化发展》,《人口研究》2011年第1期;彭远春《论农民工身份认同及其影响因素:对武汉市杨园社区餐饮服务员的调查分析》,《人口研究》2007年第2期。。而新生代农民工则由于长期求学,并往往在中学毕业之后就进城务工,乡村记忆较为淡薄,其进城务工的目的不再是养家糊口,而是探寻新的生存方式,具有明晰的主体意识。他们羡慕和向往城市社会文化和生活,对融入城市有较为强烈的动机。同时由于户籍制度的制约和自身社会资本的缺乏,新生代农民工缺乏融入城市的有效渠道,这种心理动机和现实境遇的矛盾造成了新生代农民工严重的“失根”现象,其社会认同往往处于迷茫和模糊状态。

本研究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发现,第一代农民工的确具有较高的农村人认同,也更倾向于认同自己的农村人身份。然而,与新生代群体相比,第一代农民工还具有了较高的城市人认同,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城市人认同具有显著的上升趋势。在面临刻板印象威胁时,具有较高的城市人认同的第一代群体成员有更高的认同维护意愿。同时,对角色榜样成功的应得性有更为清晰的认知,只有通过应得性途径获得城市居民身份的角色榜样才能对其城市人认同有积极的提升作用。这些结果表明,第一代农民工在保留了高度的乡村记忆的同时,也具有稳定而理性的城市人认同,他们能够对二者进行有效的认同管理,使二者能够并存于社会认同体系之中,达成“双重认同”。与第一代群体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的认同状况是不稳定的。在面临刻板印象威胁时,新生代农民工表现出强烈的否定动机,不但否定刻板印象威胁内容的准确性,还否定其与农村人群体身份的关系,这种否定策略不受印象管理水平的调节,而是其群体整体性的普遍选择。同时,认同融合策略结果表明,新生代群体持有的是消极的认同管理策略,高度的认同水平并不伴随更高的认同维护意愿;不同成功途径的角色榜样对其社会认同都有积极的改善作用,认同管理趋于非理性。因此,与第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的认同管理是不稳定和非理性的,新生代群体的确具有融入城市的强烈意愿,然而这种心理意愿并没有转化为稳定的心理认同。

纵观以往研究,大部分将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策略的代际差异归结为社会记忆和社会时空的交互作用。然而正如前文所述,这种广域的社会化归因过于草率,相关论述往往浮于社会制度与社会文化生活层面,无法渗透到社会群体与群体中的个体间的互动,掩盖了个体对其社会认同的主体性建构能力,对于农民工的某些特异性社会认同现象往往缺乏解释力。而基于社会心理学视角,从群体中个体的社会认知和行为过程出发,对不同代际的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的差异进行社会心理机制层面的解析,可以有效地弥补以往研究的空白。

另外,就农民工的认同管理而言,实质上是在城市社会场域中对其社会认同进行主体性建构的过程,这一过程既包括其对基于乡土记忆的乡土认同的解构和重构,也包括其对城市文明为代表的城市社会文化生活的建构和内化,而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的关键问题无疑是如何使这两个过程互不冲突,达成稳定和谐的社会认同状态。因此,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的成效,取决于其对自身两种社会身份的认同整合策略和结果,而认同整合 (identity integration)正是个体对自身的两种或多种认同之间关系的态度,认同整合对文化适应、心理健康等都有重要作用。社会认同理论(social identity theory)和自我分类理论 (self-categorization theory)都强调,人们天生具有自我分类的倾向,个体通过自我归因将自己划分为某一群体的成员并产生内群体偏好,且使群体间差异放大,进而通过社会排斥、歧视外群体成员获得自尊提升。在这里,社会认同被认为是一种非此即彼的线性认同,认为内群体认同和外群体认同是此消彼长的关系。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社会认同往往是复杂的和多重的。对于个体而言,即使是相互冲突的社会认同,也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甚至对个体具有同样重要的心理意义,是个体自我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这一视角,认同整合以多重认同者为对象,表明社会认同的有效整合对个体的文化适应、心理健康和创造性等都有积极作用,它为农民工社会认同研究提供了新的框架和视角,也为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的差异提供了新的解释维度。

面对认同,无论是第一代农民工,还是新生代农民工,他们都在积极地进行认同调整。新生代农民工在面临刻板印象威胁和角色榜样的作用时,往往对其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同时进行调整,表明其认为两种认同是可以相互调和的,城市融入相比乡土认同对其具有更为重要的心理意义。而第一代农民工具有城市人和农村人的“双重认同”趋势,在面对刻板印象威胁时,其对城市人认同和农村人认同的管理是分离的,二者互不影响,因此第一代群体对两种认同持有和谐统一的态度和管理策略。新生代群体和第一代群体对两种认同之间关系的认知有较大差异,这种认同整合的认知差异进一步决定了其认同管理策略选择的差异性。

我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每个个体都面临着复杂多变的社会情境和角色选择,个体的社会认同越来越趋于复杂化、情境化、工具化和多维化。现实的社会需求敦促我们探索农民工社会认同的社会心理机制,发掘其社会认同管理策略的特征和规律。本研究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策略进行了探讨,发现了一些具有理论和现实价值的结果,然而对农民工社会认同管理心理机制的探讨还是初步的和探索性的,这需要后续的研究者进行更为系统和深入的探索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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