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旅游组织教育质量认证对我国旅游高等职业教育的启示＊①

张海琳

（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国际教育交流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前言

当前，国内一些学者从多个角度对于“世界旅游组织旅游教育质量认证”（UNWTO TedQual Certification System）（以下简称质量认证）展开了研究。在中国知网上以“世界旅游组织旅游教育质量认证”或”TeuQual”为关键词进行全文搜索，可查到6篇学术文章，如进行主题或篇名搜索，则仅能找到2篇文章。其中，沃斌峰对质量认证进行了全面介绍，涉及内容、制订背景、体系组成、标准的结构、认证的程序等，并探讨了质量认证对我国旅游教育的启示［1］；谢苏认为质量认证有助于形成国际化工学结合人才培养模式和培养特色，作为一种发展经验能够创新我国旅游职业体制和机制［2］；贺继明指出质量认证主要目的除了进一步深化整合教学渠道、完善专业建设之外，还能够吸收国外先进经验，深化国际合作［3］；胡洪彬以浙江旅游职业学院内涵建设为例，阐述质量认证对于旅游高职院校规避短期行为，提升自身软实力的重要作用，从而让旅游职业院校更好的“引领行业、接轨国际”［4］；陈贵超提出借助质量认证构建平台，启动教学改革、教师培养、学生境外实习就业、科技服务等，使旅游高职院校更好融入国际旅游业产业链［5］。总体而言，国内对“世界旅游组织旅游教育质量认证”的介绍和研究还不多，特别是将其与我国高等职业教育质量评估之间的比较研究有待进一步加强。

一、世界旅游组织旅游教育质量认证体系简介

（一）建立的背景及目的

上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全球经济发展和科学技术提高，旅游业及其相关教育培训都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时代，各种旅游培训机构及课程不断涌现，主要包括院校开展的旅游教育，如美国康奈尔大学饭店管理学院开展的以研究为导向的饭店管理专业本科及研究生课程，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开设的传承了欧洲职业教育传统，注重各类职业证书课程；还有企业培训机构开设的各类课程，如美国希尔顿酒店集团设在瑞士巴塞尔的欧洲培训中心开设的在职培训课程；国际组织和行业协会开设的课程，如世界旅游组织为政府官员、旅游专业人士和学生开设的GTAT（Government Officials，Tourism Professionals，Students etc.）培训项目等。在国际旅游业迅猛发展、相关教育培训推陈出新的形势下，世界旅游组织设计了TedQual认证体系，旨在为世界旅游教育培训提供一套适应行业需要、规范统一的评估系统，指导全球旅游教育培训的发展，促进各相关教育机构和优秀资源在全球范围内交流、互动和构筑网络。任何所有制形式的旅游培训机构，无论其课程的长短和层次，只要有一届学生毕业，均可在自愿基础上申请世界旅游组织教育质量认证，并可在认证有效期内享受世界旅游组织提供的发展资源和网络，如有机会参加由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举办的各种高端教育和培训活动，获得与政府部门和企业进行沟通合作的机会等。

（二）认证的主要内容及手段

世界旅游组织教育质量认证主要从培训机构、学生、课程、教师、教学设施和管理等六个方面进行，涉及专业及课程计划的连贯性、教学设施对教学过程的支持度、行政管理系统的效率、教职人员选拔过程的透明度及师资队伍建设、教学内容与行业发展的契合度以及利益相关者对培训项目的认可度等方面。评估的6个方面中，“培训机构”评估培训机构的使命定位的准确性和发展行动计划可行性；“学生”考察专业和课程对学生的吸引力、入学标准、学术和行政管理、学生满意度及行业对学生的认可度；“课程”考察课程设置、教学内容及方法；“师资”检查培训机构的师资结构、提升、科研与发展等三个部分；“基础设施”考察内外部硬件设施如教室、辅助设备、体育设施等与教学直接或间接相关的硬件基础；“管理”则涉及战略信息管理、管理系统及质量管理等。同时，TedQual为所有通过认证的机构打造了一个相互学习、交流和资源共享网络平台（TedQual Network），并以此为基础创建了“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TedQual交流计划”（UNWTO TedQual Exchange Programme）和“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TedQual辅导项目”（UNWTO TedQual Mentoring Programme）。其中，“辅导项目”旨在向旅游教育欠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培训机构给予技术支持，分享当代旅游教育培训领域的最新成果。评估过程中，除了运用资料审核和现场调研等传统手段以外，TeQual认证特别重视访谈的运用，访谈内容及对象非常广泛，涉及机构负责人、教学管理团队、教师、学生、校友及业界代表，重点考察所有利益相关者特别是行业对受评专业的认可度。

（三）与我国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工作评估之比较

我国2005年开始了由教育部主导的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工作评估，主要从办学指导思想、师资队伍建设、教学条件与利用、教学建设与改革、教学管理和教学效果等六个指标评估高职院校的教学质量。两个评估体系均是针对办学水平和教学质量进行的评估，存在诸多共性，如都非常重视师资队伍和课程建设，指标体系设计上包含了专兼职教师的比例、教师自身的发展和实践教学的水平等。同时，两个评估体系在针对性、环节设计和评估结果等方面，也存在重要不同。首先，我国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工作评估（以下简称高职评估）是针对高等职业院校进行的教学质量评估，而TedQual认证则评估并不局限于某一类型的院校，只要有一届以上的毕业生的旅游院校或培训机构均可参评，主要针对课程或专业。其次，高职评估过程环节更为复杂，除了TedQual评估所采用的现场考察办学设施、座谈会和查阅资料以外，还包括学生的水平测试，教师、学生问卷调查，专家民主投票和一年内对问题整改的跟踪回访等环节。再次，2008年之前高职评估结论分为优秀、良好、合格、不合格等四种，2008年之后新方案淡化评估结论，评估结论只有“通过”和“暂缓通过”两项，更加重视行业的评价；而TedQul评估则只有“通过”与“不通过”两种结果，并根据评估实际情况，给予通过的专业或课程一定的认证有效期，时间一般为2～3年，有效期结束后可申请延期。

二、TedQual认证对我国高职旅游教育教学改革的启示

（一）旅游高等职业教育国际化

根据中国旅游研究院《中国入境旅游发展年度报告2012》，2012年我国出入境游客人数分别达到了8 000万和2 700万人次（不含港澳台游客）。另据世界旅游组织预测，2020年中国将取代法国和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旅游目的地国家，届时出境旅游的中国公民将超过2亿人次，而每年入境游客将达到6 000万人次（不含港澳台游客）。要服务好一个如此巨大的消费者群体，中国旅游业亟需在未来数年内培养大量高素质国际旅游服务人才。当务之急就是要提高各类培训机构，特别是高等职业院校的国际化意识和水平，按照国际质量标准培养人才。澳门旅游学院是中国地区首家通过了世旅TedQual认证的旅游职业院校，为近年来澳门旅游业向多元化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近年来，中国内地的浙江旅游职业学院和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等旅游高等职业教学单位也通过了TedQual认证，在教学改革中取得了良好效果。我国旅游教育国际化过程中还应考虑本国和本地区旅游产业发展的最新情况和特殊经验，因地制宜，与时俱进，在丰富国际旅游教育培训多样性的同时，形成自己的特色。例如，2012年我国国内游人数超过30亿人次，旅游收入突破2万亿元人民币，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国内旅游市场。我们的旅游教育也应与此相适应，认真研究本国游客的特点和需要，为他们提供高质量的服务和旅游体验机会。再如，2012年我国已成为消费力最强的出境市场，在全球经济不振背景下，中国游客成为众多境外市场救星，但却由于自身素质的欠缺被列为最不受欢迎的游客之一。我们的相关涉外旅游专业应充分注意这些亟待解决的新问题，不仅要提升从业者素质，还要肩负起正确引导游客的社会责任。

（二）重视校友网络的建设

TedQual认证评估的重要环节之一是专业或课程与行业的契合度，主要通过问卷调查和现场访谈等形式进行。TedQual认证专家组访谈对象除了行业人士以外，校友是访谈和调研的主体，他们的意见也是专家在本环节做出判断的重要依据。作为一线管理人员，他们对行业有较深刻的理解和感悟，对学校和专业感情较深，因此旅游高职教学改革、学生职业道德培养和生涯建设应充分听取校友的意见。我国旅游职业教育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随着旅游业的兴起逐渐发展起来的，相关院校和专业的办学历史都不长，校友数量也不多，另外由于旅游业人员流动性大，转行率高，校友网络建设普遍不受重视，这种现象应该纠正。

旅游高职院校可借鉴TedQual认证关于校友的调研机制、问卷设计和访谈形式，建立与校友定期互动联络的机制，并根据专业和地域特点进行创新。譬如充分利用数字时代新技术如QQ群、微信及微博等社交媒体建立网络校友互动平台，在线和线下沟通相结合，实现专业与行业的网络化无缝对接。可喜的是，目前国内通过TedQual认证的一些旅游院校已经在这方面做出了有益尝试，例如，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在拓展和巩固国内校友会基础上，正在努力搭建东南亚地区校友会，运用互联网技术和手段搭建了境外校友互动和信息传递网络，通过这些网络开展留学生招生和东盟行业培训，取得了良好效果。

（三）构建旅游高职国际及国内合作网络，分享优秀教育资源

旅游高等职业教育是一个开放的行业和体系，任何一所旅游高职院校都不可能关起门来发展。2009年10月，为打造中国旅游高等职业教育的“常青藤联盟”，南京旅游职业学院、山东旅游职业学院、浙江旅游职业学院、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和上海旅游高等专科学校联手成立“中国旅游院校五星联盟”，开创了国内旅游高职院校资源共享、携手共进的先河。在全球高等教育资源不断优化整合背景下，我国旅游高等职业学院还应迈出更大的步伐，参与打造和融入全球旅游职业教育体系，分享优秀的国际旅游教育资源和成功经验。通过TedQual认证的院校将有机会成为世界旅游组织教育理事会（UNWTO Educational Council）成员，优先参与世旅组织的各项活动和项目、参与世旅组织政策制定、资源共享、增强国际知名度，通过“TedQual交流计划”（UNWTO TedQual Exchange Programme）和“TedQual辅导项目”（UNWTO TedQual Mentoring Programme）分享世界旅游职业教育的最新资源等。

三、TedQual对我国高职旅游教育质量评估认证体系建设的启示

TedQual是以西方职业教育体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质量体系，而西方旅游职业教育经历了较长的发展阶段，如瑞士在19世纪末就建立了饭店管理职业教育质量体系，比我国早了近百年。我国的旅游职业教育尚在起步阶段，亟待建立统一的质量体系，这一过程中应认真学习世界先进经验，但也要有所选择，否则将面临同质化的危险，从而丧失本土特色和优势。

（一）确保质量评估认证机构独立性和旅游高职院校自主性

旅游教育质量评估机构应具备相应的资质，做到公正和独立，不隶属于其它任何组织，认证过程和结果不受第三方影响，政府只能通过法律手段对它们进行间接和宏观管理，在尊重国情基础上，处理好政府、评估机构与院校三者之间的关系。旅游业是高度市场化的行业，我国的旅游业也早已从之前不计成本的“事业”行为向以经济利益为中心并兼顾社会利益的“企业”行为转变。以市场为导向设计专业、课程和培养模式已成为业界共识，因此我国的旅游教育质量认证应摈弃过去自上而下、与其它类型院校雷同的行政化、检查性质的评估方式，充分尊重旅游高职院校的自主性，以自愿参与为原则，以市场为导向。确立评估机构与受评院校之间的平等关系，建立双方协商机制，教学质量评估成为旅游高职院校自主发展、创新提高的内在要求，而不应是外界约束其发展的手段，实现相关院校对质量评估的态度从“要我评”向“我要评”转变。

（二）重新审视教育质量观，体现旅游业的行业特点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98年10月5日至9日在巴黎总部举行主题为"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与行动（Higher Education in the 21st Century：Vision and Action）吸引了来自180多个国家的4 000多位代表参会，其规模和影响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会议明确了“加强高等教育与业界的联系”作为会议要促成的三大任务之一，并指出，教育质量是一个多维度的问题，应尊重其多样性，避免用同一尺度来评估衡量其教学质量。近年来，国内诸多学者也对此有相似的观点和论述，如原上海师范大学校长杨德广教授就提出了发展的、多样性的、适应性和特色化的高等教育质量关。旅游业发展日新月异，新的旅游方式和业态层出不穷。由于社会环境和经济发展水平不一，旅游业在不同地域的发展不尽相同。指导评估活动的质量观需要充分考虑旅游业发展的多样性，建立多元主义质量关和人才观。现阶段旅游教育培训不仅牵涉传统意义上的吃、住、行、游、购、娱等旅游六大要素，还涉及营销策划、信息技术和文化艺术等多个领域，专业细分程度越来越高。以笔者所在的桂林旅游专科学校为例，目前学校开设了与旅游相关的41个专业（含57个专业方向），各专业发展的阶段和学校投入都不尽相同，因此，是否可以借鉴TedQual认证专业或课程，而不是院校为基础的评估模式，也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

（三）质量评估及认证功能从检查向指导转换

我国的教育质量评估工作经历了一个较长的发展过程，在尊重本国国情和教育发展规律基础上，不断吸收国外相关评估体系的成功经验，正在从单纯的政府主导、至上而下的检查式评估转向指导服务式评估转换。高职评估二十字指导思想：“以评促建、以评促改、评建结合、重在建设”也体现了这一转变方向，在引导院校提升师资水平，加强硬件建设和软件管理等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近年来，为通过各类检查式的各类评估，一些院校超标接待评估专家，使用非常规手段等，引起了一些社会争议。最近，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为十八届三中全会提交的改革方案报告明确指出，“推动大学改革，加强基础研究，鼓励自由探索。逐步实现大学去行政化，探索建立由校董会、校长、监督机构组成的大学治理架构，让教育家办教育，落实高校办学自主权。放宽办学限制，鼓励国外一流大学来华合作或独立办学，引进国际通行的教学和科研管理机制。”因此针对高职院校教学的质量评估，其检查功能应逐步消弱，服务和引导功能不断加强，让社会、市场和行业，而不是政府，成为评估学校教学质量的主导力量。TedQual认证动态的分析评估院校和课程的历史、现状与发展客观地反映问题，重在提出改进和发展方面的建议。评估活动结束后，不仅向受评院校告知评估结果，设立有效期限，还要提交一份详实的评估报告，找出存在问题，培训效果与行业要求之间的差距，因地制宜提出切实可行的整改措施，这些都是值得借鉴的经验。

（四）教育质量评估以服务学生为主要目的

无论哪种形式的教育和培训，都应该以人为本和因材施教。科学合理的旅游高等职业教育质量评估认证体系不仅是衡量教学质量的手段，更应以服务学生作为终极目的。例如，体系的设计应能准确反映行业发展现状和动向，院校为学生职业生涯发展提供服务的种类和品质，专业发展的已有基础和潜力，为学生在做专业选择和生涯规划时提供信息和决策依据。我国现有的质量评估活动常常忽视学生的需要，其间很少有他们的直接参与。在新的质量体系构建过程中，评估活动应有所改变，充分重视学生的意见，为他们服务。

结论

作为世界旅游行业权威的TedQual认证反映了世界旅游教育与培训最新趋势，为我国旅游高等职业教育在与行业对接和质量体系建设提供了重要启示。我国的高等职业院校应自觉融入全球旅游教育培训质量体系，顺应世界潮流，分享优秀的国际教育资源，培养真正符合国际旅游业发展要求的高素质人才，为我国从旅游大国向旅游强国的迈进做出贡献。

［1］沃斌峰.旅游教育质量认证体系及其启示［J］.浙江旅游职业学院学报，2006（5）：38－42.

［2］谢苏高，等.旅游教育国际化的历史回顾与发展策略［J］.职教纵横，2012（2）：6－8.

［3］贺继明.A型旅游职业人才立体培养模式实践探索［J］.职教论坛，2011（3）：21－23.

［4］胡洪彬.高职院校内涵建设的意义与障碍分析：兼论浙江旅游职业学院的实践探索［J］.青岛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10）：22－25.

［5］陈贵超.教改项目在高职院校教育教学改革中的作用分析［J］.职教论坛，2013（20）：94－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