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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族的审美观与水(三)

2013-11-21靳怀堾编辑罗婧奇

中国三峡 2013年10期

文/靳怀堾 编辑/罗婧奇

行走在青海湖畔。摄影/梁强

优美和崇高,是美学的两个重要的范畴,同时二者也是一对相对的概念。优美是与崇高相对而言的,它是美的最普遍的现象形态,也称作柔美、秀美。优美的主要特征是内容与形式的和谐统一。它作为一种美的形态表现于各个领域,其中自然领域的优美偏重于形式。优美的自然景物体现着人类的实践活动与自然规律之间的和谐、一致。如果说优美的形态是柔媚、和谐和秀雅,那么崇高的现象形态就是严峻、冲突、气势和力量。就审美感受而言,优美所具有的和谐自由的形式特征符合人的心理常态,因而它引起的美感属于顺受形式,其心理状态是亲切、舒适和愉悦。崇高则恰恰与之相反,它所引起的美感属于逆受形式,其心理状态是心理情绪的波动较为激烈,且审美愉悦是由痛感转化而来,与此同时,主体在瞬间常常感到对象的雄伟和自身的渺小。中国传统审美观念曾把优美与崇高这两种不同形态作了明确的区分,那就是:词分婉约与豪放,美分阴柔与阳刚。

水是大自然中柔弱与刚强双重特性兼具的物质。水之为美,形态多样,有烟波浩渺的壮阔美,有惊涛拍岸的雄险美,有潺潺流动的灵秀美,有清澈宁静的含蓄美……因此,水作为人们的审美观照对象,具有优美和崇高的两重性。

在大自然中,水的明丽、秀雅、温柔之美(都是优美的不同表现形式),可以说随处可见,也很早就引起了中国古代审美艺术大师们的关注,因而在文学作品中描绘水之优美的诗词文章,可谓俯拾即是:“清泉石上流”(王维《山居秋暝》),表现的是水的清新美;“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范仲淹《岳阳楼记》),表现的是水的文静美;“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惠崇春江晚景》),“桃花流水鳜鱼肥”(张志和《渔歌子》),“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杨万里《小池》),表现的是水的情致美。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华民族的审美意识中,水之千姿百媚之柔情与婉约,还往往与女性的阴柔美相提并论,如形容女人温柔多情,用“柔情似水”这个词汇。西子湖的秀美天下闻名,苏东坡对西湖之美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巧妙的比喻:“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成了美女西施的化身,其秀媚动人跃然纸上。

山西运城平陆,黄河湿地。摄影/王琛/CTPphoto/FOTOE

崇高这一美学概念源于西方,中国传统美学观念中与之相对应的是“阳刚”。崇高之美主要体现气势、力量、冲突和斗争的特点。水的壮阔美和雄险美都可以列入崇高的范畴。大海、大湖浩瀚博大和波涛汹涌的形象,体现出伟大崇高的阳刚之美。“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曹操《观沧海》)。曹操笔下的大海,有包举宇内,囊括万有之气势,令人顿然豪情横生,气冲霄汉。洞庭湖是我国最大的淡水湖,号称八百里洞庭,其雄浑汪洋的气势,同样令观者肃然起敬。“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孟浩然《临洞庭湖赠张丞相》),“吴楚东南坼,乾坤日月浮”(杜甫《登岳阳楼》),读着这些豪迈的诗句,你能不被声威雄壮的洞庭之水所折服,并升腾起昂扬振奋之情?雄险,指山河的雄壮和险要,雄险美是崇高的又一表现形式。水的雄险美,多来自大江大河,如激流汹涌的长江三峡,万马奔腾般倾泻的黄河的壶口瀑布等。水之雄险入诗,让人感受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崇高之美。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读来摄人心魄。“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李白《公无渡河》),充分展示了黄河的雄险气势。“三峡七百里,唯言巫峡长……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间。入夜分明见,无风波浪狂”(杨炯《巫峡》)。这些诗句把巫峡山水的雄险表现得十分真切。

云南丽江拉市海高原湿地的小船。摄影/鸥戈/FOTOE

在农业文明滋养下的华夏民族文化性格,是以儒家哲学为主体的、具有“非酒神型”(所谓“酒神型”,指表达情感方式具有癫狂、自虐、追求恐怖、漫无节制的特征;所谓“非酒神型”,指表达感情方式具有讲求节制、冷静理智,不求幻觉、排斥感情狂欢的特征)的特点,其所追求的“礼乐传统”已深深植根于民族的心中,积淀为特定的文化心理结构。在这种“礼乐传统”影响下的华夏美学与文艺,既不是“再现(模拟)”,也不是“表现(表演)”,而是陶冶性情,即悦志又悦神(在道德的基础上达到某种超道德的人生感悟境界)。因此,中国人对水之自然美的观赏是与浓厚的宇宙意识和渗透种种情绪的人生态度交织在一起的,充满着象征的意义,这是华夏民族水之审美观的又一重要特征。尉天骄先生在《水在中国文学中的审美意义》一文中认为,在中国文学传统中,水是作家笔下的一个“传统意象”,且与民族的审美传统对接,呈现出不同的美学意义,如长流不息的水蕴含着深邃悠长的历史人生意味,浩瀚博大的水象征着伟大崇高的境界,秀美的水具有温柔多情的灵性,清白的水标志着纯洁无瑕的品格。纵观中国古代的表现水之美的文学作品,其中许多是情景交融,借水抒发个人对历史、人生乃至宇宙的思考和感叹。曹操的《观沧海》一诗,后世称其为我国现存的第一首完整的山水诗,并评价此诗“有吞吐宇宙的气象”(沈德潜语)。此诗写沧海、山岛、秋风、洪波等大景,以日、月、星汉衬托,表现了曹公气吐山河的伟大气魄。“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左思《咏史》其五),表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度。“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以滔滔江河映衬出英雄自强不息的豪迈气概。在诗人的眼中,大江大河的雄浑壮阔、奔流不息,本身就是洋溢着阳刚之气、充塞着英雄的精神。

水不仅能引发人们豪迈的情怀,也常常触动人流水易逝、时光难留的感叹,以及游子的思归、怨妇的离愁。“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将进酒》),“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李白《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江淹《别赋》),“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秦观《江城子》)。上述种种关于人生苦短、荣华易逝的吟咏和离愁别绪的低吟,充满着悲凉的审美情绪,尽管不够豪迈,不够积极,但却是客观存在的。

柔情似水,在古人的审美意识中,水的阴柔秀美、深邃幽曲等特点,往往能以相应的意象表达丰富的感情。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汪伦》),以潭水深深象征友谊的深厚;“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乐府古辞《西洲曲》)以清洁之水象征爱情的纯洁。

值得指出的是,在美善统一的中国古典美学观念影响下,华夏民族一直把清洁纯净的水作为美好事物的象征。如我国古代不少地方有农历三月三(古称上巳节)水滨洗浴的风俗,认为这种洗浴能洗涤掉不洁与疾病,称之为祓禊。在古人看来,水能致丰年、致孕,便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吉祥物,洗浴祓禊不但能洗掉身上的污秽和疾病,还能给人带来吉祥。这里水所具有清洁美好的象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

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心理和审美意识中,水还是美好人格的象征。如《红楼梦》的主人公贾宝玉就认为大观园中的女孩子们像水一样纯洁,尝言:“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红楼梦》第二回)。质本洁来还洁去,许多人格美好、气节高尚的人即使死也愿意以水为归宿。大诗人屈原在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情况下,投汨罗江而死;相传唐代大诗人李白也是在采石矶水中捉月(象征李白美好理想的破灭)时溺死于水中;被周恩来称为“难酬蹈海亦英雄”的近代民主革命家陈天华,为中华觉醒而取义成仁,悲壮地投人了大海的怀抱;中国近代学术大师王国维,痛感于国势的弊败、文化的衰落,效屈子沉渊,投昆明湖自尽;老舍先生因不堪忍受人格的屈辱,携一腔悲愤投北大未名湖而死。

甘南,玛曲草原属高寒湿润型气候区,年均气温1.1℃,年降雨量615.5毫米,气候严寒,冬长复短。草原植被良好,雨量充沛,地表水丰富,形成了黄河首曲最大的地块草原湿地。平均补充水量占黄河出玛曲境水量的45%,成为黄河的一大“天然蓄水池”。摄影/高原/FOTOE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即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投水而死的人大多是正面的美好人物。如汉乐府《古诗为焦仲卿妻作》的主人公刘兰芝,明代白话小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主人公杜十娘,《红楼梦》中王夫人的使唤丫头金钏,她们都是品貌俱佳的好人,却被恶势力逼得走投无路,满含屈辱地走上了投水自尽之路。现代文学作品中也有不少投水而死的人物,如郁达夫小说《沉沦》的主人公——一个留学日本的男青年,因不堪忍受民族歧视,投海而死;巴金小说《家》中的使唤丫头鸣凤,为了反抗被送去作妾的悲惨命运,投湖自尽。类似这样的例子还很多。从现实的角度讲,投水而死与其他死法并没有什么区别,文学家们完全可以为自己笔下正面人物选择任何的方式而死;但在“投水而死”意味着死的清白的审美情结下,便设定那些好人投水了。作者之所以安排人物死于水,是对他们的死寄予了无限的同情和赞美,是想让他们生前被人强加的污秽、屈辱在清洁的水中洗得干干净净。可以说“投水而死-死得清白”的美学象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

在中华传统的审美意识中,水还是财富的象征,人们视水为“财水”,所谓“水为气之母,逆则聚而不散。水又属财,曲则留而不散”讲的就是这一意识。所以在古代许多没水的村落要引水入村,不少大户人家还在自家宗祠或宅院前开挖池塘,以“阴地脉,养真气”,聚财兴运。我国山西、陕西一带直到近现代还有“房子半边盖”的现象,即房子只有一面坡,且从高到低顺向自家院落,其目的是为了下雨时“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无疑也是水为财源的体现。

左:豫园湖心亭。豫园,位于上海安仁街,始建于明嘉靖年间,明代四川布政使潘允端所建,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是著名的江南古典园林。供图/FOTOE

右:1924-1927年,北京颐和园,石拱桥。摄影/Sidney Gamble/FOTOE

中华民族的审美历程,总是和艺术的创作相伴随。一个民族的艺术作品,它所反映出的艺术品位和风格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这一民族的审美观念。作为崇尚自然美的中华民族,山水等自然物很早就进入了民族艺术之中。在对自然美的感悟和追求中,自然山水作为文化素材进入文学艺术之林,早与诗歌创作发生了联系,后来又与其他文学作品以及绘画、书法、园林等艺术有了种种缘分。

在我国文学史上,山水诗文是一个生命力极强而又影响极大的文学流派,它集中体现了中华民族崇尚自然美的审美情趣。而水景入诗入文,更是一个极为普遍的现象。水体的千变万化、五光十色,能够引发人类丰富的美感,并激发起人的各种情致。水所具有的形象美、动态美、色彩美、情致美以及听觉美和嗅觉美等美的形态,自然会给多情善感而又目光敏锐的诗人留下或雄伟、或险峻、或浩瀚、或深邃、或秀丽、或温柔、或宁静等深刻的印象,并体现在诗文的字里行间中。

如表现水的形象美:“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道出了长江奔腾的气势和壮阔的景象。“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范仲淹《岳阳楼记》),表现的是洞庭湖宽广旷达的形象。“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白居易《忆江南》),展现的是富春江锦绣之美。

表现水的动态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李白《早发白帝城》)。长江三峡,水流湍急,但李太白的诗格调明快,以轻舟顺流而下之迅速,给人以江水流动的快感美。

表现水的情致美:“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篓篙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苏轼《惠崇春晚景》)。春水与翠竹、桃花、蒌蒿、芦芽、水鸭、河豚等组成了一幅极富情趣的画面;“鸭知水暖”,物人相应,情致美也就油然而生。

表现水的色彩美:“雪罢冰复开,春潭千丈绿”(孟浩然《初春汉中漾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白居易《暮江吟》);“日落江潮白,潮来天地青”(王维《送邢桂州》)。

表现水的听觉美:“弄石临溪坐,寻花绕寺行。时时闻鸟语,处处是泉声”(白居易《遗爱寺》),表现的就是水与其他自然物相谐构成的听觉美。

中国的山水画同样体现了崇尚天趣的审美理想,即追求山林拥翠、溪水长流、曲径通幽的情趣和意境,其构图的特点往往是高山流水,山村人家。这一特点充分表现出华夏民族的审美观念——追求意境和气韵生动。

中国的书法不仅仅是记录语言的符号,也是表达民族美感的艺术品。汉字起源于象形文字,它是华夏先民在对客观事物的观察,“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中国书法这种由线条与点画组合而成的造型艺术,具有鲜明的形象性和意向性。书法之所以成为艺术,在于它“纵横有可象者”(《佩文斋书画谱》卷五《后汉蔡琶笔论》),“每作一字,须用数种意象……或转侧之势飞鸟空坠,或棱侧之形如流水激来”(《佩文斋书画谱》卷五《晋王羲之书论》)。水对书法的审美意义在于:一方面,水给书法艺术家的书法创作提供了意象刺激和启悟。如北宋雷简夫从平羌江水暴涨声中顿悟出草书之起伏激骤之意,而挥笔作《江声帖》。又如王羲之的书法有龙盘虎踞之势和云舒霞卷的风采,据说与他偏爱崇山峻岭、清流急湍的山水审美情致有关。另一方面,中国书论中经常以山水意象比喻书法。如张怀瓘评张芝草书云:“若清涧长源,流而无限,萦回崖谷,任于造化”(《法书要录》卷八《张怀瓘书断中》)。从中可见书评家的审美情趣。

被称为“意境中的山水”的中国园林,更洋溢着浓厚的山水悠韵。它是把山水自然景观人为凝缩在咫尺之间的“城市山水”。追求浓厚自然风致趣味,是中国园林艺术的最显著特征。“无水不成园”,水在园林美中扮演了主要的角色。

中国传统美学观从文化性格来说是内向含蓄之内敛型的。幽曲——含蓄隽永,是中华传统美学观的最重要的性格特点之一。表现在修史上的曲笔史记,言多隐讳,文学上的隐秀文学,以“含蓄深婉为尚”,推崇“文外之旨”、言有尽意无穷,特别是诗词创作更强调“一咏三叹”、“诗境清幽”,追求“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音乐上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舞蹈上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园林上的“曲径通幽”、“曲水萦回”;风水中的“山环水抱,屈曲有情”;处事哲学上的“曲成万物而不遗”、“曲则全”等等。这种文化性格反映在对水的审美上,就表现为对水的“朦胧之美”和“屈曲之美”的推崇上。

水的虚幻朦胧之美可以营造意境,让人遐想无限。如《诗经·秦风·蒹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以饱含深情的笔调含蓄地表达出主人公想望伊人、可望不可及的心情,而这种水朦胧物朦胧的情境,令人回味无穷。刘禹锡的《竹枝词》写道:“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波平如镜的江面,杨柳依依的江岸,东边日光朗朗,西边细雨蒙蒙,这一幕有声有色的场景,含蓄地表达出了男女两情相悦、道是无情却有情的微妙情感。李白的《赠汪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以潭水深不见底的意象,用象征的手法委婉地表达出与汪伦之间的深厚友谊。

屈曲之美可以获得幽深和以小见大的艺术效果以及“言有尽意无穷”的审美享受。如中国人视表现“深山藏古寺”和“曲水有情”之意境的山水画为上品,画中溪泉瀑流多显现出曲折不尽、虚实互映的“含蓄美”。被称为“意境中的山水”的中国园林,多以“曲水”来营造幽曲委婉的氛围,强调水不在于深而在于曲,水不在于多而在于妙。如圆明园是由人工造景的水景园,从审美感受看,园中湖面上布置着大小岛屿七八十个,将水道分隔得千回百转,造成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幽深迷离的艺术情调。

以曲水为美的审美意识同样体现在中国古代的环境选择(俗称“风水”)观上。风水强调“得水为上”,但又要求所得之水不仅要水质好,而且在水流形状上以屈曲为上,最忌“直去无收”。风水把婉转缓流之水称作有情之水、聚气之水,视为“吉”;而把咆哮湍急、直来直去之水称作无情之水,视为“凶”。用现代生态学的眼光看,婉转之水(“环抱有情”之水),徐徐流淌,悄然无声,可以营造出一种优雅宁静的环境氛围;反之,如果住宅之旁的水“直去无收”,整日哗哗啦啦流个不停,无疑会对居住者的情绪产生不良的影响。另外,在中国人观念中,水被看作是“财源”的象征。那么,什么样的水才是“财水”呢?“水环流则气脉凝聚”,水“左右环抱有情,堆金积玉”(《水龙经》卷四),“水又属财,曲则流而不去也”(《相宅经纂》卷三)。可见,在古人的眼里,只有曲水才能“聚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