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角色的语言塑造

■韩健

木偶剧的“木偶”表演中，木偶角色的调度（动作）和演员高超的表演技巧，赋予了木偶角色的生命，而剧中木偶角色的语言塑造，则为木偶角色增添了思想和内涵，从而赋予了角色的灵魂。因为木偶是一种“人弄人”与“口对口”的艺术，木偶本体并无生命特征，要靠操纵她的演员（真人）去操控它才能进行表演，既然木偶是无生命的物体，那么它的语言就要靠演员去为它配音，只要语言和操纵技巧配合相得益彰，木偶剧中的角色才能真正地“活”起来，才能有助于传播我们的文化理念，起到“寓教于乐”的娱乐教育功能。

实话实说，其实木偶戏是一个视觉艺术（表演）与听觉艺术（配音）相结合的特殊剧种。视觉艺术带给观众是最直接的视觉冲击与享受，而听觉艺术乃是视觉艺术的延伸与递进。这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我们在看一出木偶剧时，如果被剧中角色的语言所打动、感染，我认为这出木偶戏就成功了六、七成。再加上木偶操纵演员的表演艺术和整体木偶舞台艺术元素的综合体现，才能完成角色的个性创造和完美的演出。一出戏的角色塑造的最高境界只有“神形兼备”方为精品。如只有外部技巧这个“形”，而无内涵“神”的体现与延伸，那么观众往往只会记住炫彩的舞台画面，而忘记剧中人物，这不是我们最终追求的艺术效果。因为塑造性格迥异、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始终是我们戏剧工作者的第一任务和职责，木偶剧亦然。作为木偶剧配音演员，要想恰如其分地做好木偶角色的语言工作一定要不断加强自身修养和语言技巧。戏谚云：（唱念）要“肖其口吻，有纲有节。”并且“张冠不李戴，口吻不转借。”说的是戏中唱念，要酷肖剧中角色口吻，使神形、语气，符合角色思想、性格及规定情景。人各有其性情，也各有其口吻，张三的话不能转借李四。在讲的时候，既要传达出人物的思想感情，又要语调、节奏上符合舞台规律，并找出主客，分清层次，注意突出重点。这则戏谚为我们木偶剧的语言艺术的掌握和发挥，指明了方向，提出了工作要领。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语言是人们交流思想、沟通心灵的桥梁，而木偶角色在木偶剧中要想成为一个“真实的人”，其中语言塑造尤为重要。它极大地丰富和完善了木偶剧的表演，使木偶角色的艺术形象在木偶舞台上呈立体化、个性化。木偶人物要“活”起来，成为“真实的人”，鲜活的生命就要通过细腻的感情与感人的语言去体现它、实现它。如在大型神话木偶剧《嫦娥奔月》中，编导通过唯美的舞台画面，精湛的表演技巧和绘声绘色、惟妙惟肖的语言形象，演活了人物。剧中主角嫦娥的配音演员王芸（国家一级演员），把嫦娥从采药村姑到宫廷王后，再到月宫仙子的不同身份、不同境遇的性格塑造流程，刻画得入木三分。其到位的配音与操纵木偶的演员华美霞精湛演技的巧妙结合，把一个美丽善良、舍己为民的嫦娥形象，使之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这是因为王芸十分准确的抓住嫦娥这个人物不同阶段内心情感的细微变化，通过深厚的语言功力，去体现人物的内心情感的细微变化和喜怒哀乐，这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拽着观众的心理情绪，从而共同去感受角色的心理活动。

再如扬州市木偶研究所演出的大型神话木偶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中孙悟空一角的配音者祝留根（国家二级演员），他在充分研读剧本和掌握角色性格基调的基础上，通过他嘹亮悦耳的嗓音和独具个性的台词功力及操纵演员的紧密配合，把孙悟空机智、勇敢、嫉恶如仇又爱憎分明的个性特征，展现得十分突出。在“打妖被贬”一场，唐僧是非不分，责怪孙悟空滥杀无辜，将孙悟空贬回花果山，孙悟空临行嘱咐师傅要提防白骨精的诡计，唐僧却置之不理，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师傅，徒儿拜别了——”的呼喊声，加上向师傅三次叩首的身段表演，把孙悟空此时此地含泪惜别师傅的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观众为之落泪。再如在“花果山”一场，孙悟空唱道：“只为二打白骨妖，师徒恩情一旦抛。身处山头情焦躁，师傅安危挂心稍。”祝留根低沉抒情的唱腔，结合操纵演员的表演，把孙悟空“身在花果山，心随取经僧”的焦急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凸现于木偶舞台，这就是木偶角色的语言塑造魅力！

综上所述，深刻阐明语言艺术是木偶角色塑造过程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艺术元素，但需要说明的是，木偶哑剧除外。因木偶哑剧是用木偶角色的外部动作去阐述剧情，进而塑造人物。如扬州市木偶研究所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由资深导演焦锋编导的新编木偶哑剧 《新武松打虎》，全剧无一句台词，借助木偶动作和音乐旋律及音效等综合艺术手段，塑造了一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新英雄武松形象。同时该剧还借用幽默夸张的表演方式，表现了一只有“思维能力和有情趣的老虎”，得到了观众和行家的认可，成为该所誉满中外的保留剧目之一。但木偶哑剧中的角色的情感，都是通过动作来外化表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动作外化也是一种语言表达，即“动作语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