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化凤纹符号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刘建明

（武汉职业技术学院 武汉文化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4）

一、研究楚文化凤纹符号的背景与价值意义

（一）研究楚文化凤纹符号的背景

中华民族历史悠久，在5000多年的文明史中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智慧与文明的结晶，是联系民族情感的纽带和维系国家统一的基础。随着全球化趋势的加强和现代化进程的加快，我国的文化生态发生巨大变化，受到打击较严重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它们迫在眉睫。许多文化的内容都和凤鸟有关，比如弄玉萧史的传说，龙凤的各种图形、龙王、凤有五德非泉水不饮，梧桐不息等传说。因龙凤的美丽传说、各式各样的民俗文化全国遍布、不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甚至有的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节日和风俗。

著有《凤图腾》一书的庞进说过，龙与凤在岁月的长河中早已是华夏民族的图腾了，是传统文化的两对翅膀，从相对的方向展示了我国民族文化的基本精神，龙象征着男性，天，丈夫，一家之主、一国之君，刚毅坚韧，不屈不饶的一面；凤则象征着女性，美丽温婉，妻子，德才兼备，智慧灵动的一面。把这样两个核心的文化收入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对我们传统文化的肯定，也是利于民间民俗文化样式的保护与探索。

（二）研究楚文化凤纹符号的价值意义

现代社会生活基本上进入经济全球化的时代，对于传统文化的认识，也改变了区域的局限。乡土性、民族性的区域文化的时差被动，在面临经济全球化、国际化进步的竞争中，需要作出自身的反应。区域性的民族文化积淀及特征，也必将是对经济全球化、国际化进步的一种有效补充。由于这种矛盾的对峙和融化，也为传统文化的重生带来许多的思考和契机。

凤是中华民族的图腾，更是楚国的标识。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物表明，楚人是祝融的后裔。而那位被楚人尊为始祖之神的祝融，原来是凤的化身。楚人尊崇凤，钟爱凤，凤那种叱咤风云的浩气和异彩纷呈的风采，正是楚文化精神的绝妙象征。楚国是中国历史上存在时间较长的诸侯国。楚文化是中华民族的主要组成部分。将凤鸟纹造型符号提取能有效的保护楚地的文化符号，也有利于凤鸟文化的传播。

（三）将凤鸟纹造型符号应用于现代设计

凤鸟纹并非纯粹视觉样式。中国有着数千年的文明史，在历史器具、墓葬、建筑、地域民俗等等方面记录着历史的变迁和文化面貌，这些物品之间的精神纽带是令我们有别于世界上其他地域的古老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唯一的延续数千年不曾中断的文明。它达到民众之间的认同与归属感，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文字的作用。凤鸟纹造型符号的形成是以那个时代中人们的思想观念与生活习俗为根本的，是当时人们精神世界的表象，而并不只因为美观或者创造者的异想天开的产物。其中使用意图是这些图形及物品得以产生的最根本原因，它们与当时人的物质及精神生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一体化的呈现。通过凤鸟纹造型符号提取将对这一传统图形有一个立体的、全方位的再认识。这一传统图形应用于现代设计中将展现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二、各历史时期凤鸟纹饰演变的特征

作为一种传统文化的图腾，也是民族文化艺术中独特造诣的装饰纹案，不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乱纷争的时代都受到上至贵族下至黎民的喜爱，在不同的时代受不同的民族文化影响，进化与发展，不同朝代都具有其专属于她的风格形象。在夏商周时代，凤毋庸置疑是神鸟，与神仙一起出没。所以在奴隶社会时期多用在青铜器和玉器上，凤凰的表现，着重表现在奴隶主统治者的天命所至的观念。夏商周青铜器上的凤纹的主要形式特征：主要表现凤鸟的侧面，不那么的立体，排列上通常是对称的变相排列。凤冠的表现有三种，多齿头冠，花冠与长冠，只要是看到有勾喙的鸟型都可以被唤作是凤，而且喙的地方多表现为闭合的弯钩形。而眼睛多为椭圆形或正圆形，整体更像鸡体的形状。大小的比例通常是依据整体装饰位置的不同而变化。卷体式居多，常常首尾相连，主要是为了装饰在壶这类的器物上。最有变化的无疑是翎毛了，有长翎、垂翎、分翎和对称连尾翎等花式。夏商周时代的凤鸟纹，多表现奴隶主的思想，雄伟稳健，大气磅礴，显示了霸主们对等级的严肃，还有保守的社会风气，体现了那个时期的审美倾向。

到了战国春秋七国争霸时期，凤纹开始转变，夏商周时代笼罩着严肃和神圣的气氛，凶猛的形象开始变得比较少了，而这一时期凤的形象多为：修颈、长腿、凤纹多长冠长翼，婉转翩翻，姿态柔美动人，温驯秀丽。这一时期，在楚漆器上出现大量变形凤，将凤头、凤尾、凤翅、凤爪拆开与云纹、雷纹、火纹、水纹或羊角、鹿角、鸡冠、孔雀尾或藤、蔓、花、草等新元素结合，形成新的形象，整体更为抽象，耐人寻味。

在秦汉时期因为受到佛教的影响，其形象越来越写实，羽翼多为打开，开始出现翎毛鳞片。腿的形态开始修长，似鹤，而头冠则与现实中的孔雀类似。汉代凤纹的一个显著特征是，这些凤鸟形体大方，挺胸展翅，告视阔步，器宇轩昂。充分体现其气势，线条以及容量感。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在秦汉的基础上继续发展与深化，出现了和花纹的融合，比如忍冬，莲花等。题材和主题的扩大，植物的大量应用，在花卉中展翅飞翔，潇洒自如，轻盈如纱。

汉代凤纹的一个显著特征是，这些凤鸟形体大方，挺胸展翅，高视阔步，气宇轩昂。汉代的凤鸟图案，充分流露出形象的动态与气势，处处表现出整体的容量感、线形的速度，以及变化的力量。魏晋南北朝时期，凤纹的形式特征在汉代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发展，由于当时佛教的盛行而使凤鸟形象注入了新的精神理念。装饰题材扩大了，花卉缠枝纹样广泛应用，凤凰多采取在清新的花卉图案之中展翅飞翔之形象，显得格外的轻盈妙曼，潇洒自如。

凤在唐朝可以说是封建统治时期最完美的，富有极强的艺术装饰感。凤的典型形象为：昂首挺胸，尾巴如卷云或卷叶一样往上翘，双翅一张一缩，双腿一直一曲。凤纹的造型更加“鸟体”化。凤翅、凤颈、凤尾都刻画细致，嘴上多衔着丝带或花枝、牡丹。从唐代女性的步摇金饰及丰富的壁画里出现的图案可以看到唐朝时期的凤纹已经进入人们生活情趣了，而且融合的非常完美。如金银的装饰在头部花冠上，和当时社会喜欢女性丰腴的身材一样，反映出了唐代女性的丰满之美。

宋代凤纹的具体特征为：从凤的整体看，它是鸡的原形进行美化的，眼睛细长，嘴巴呈鹰嘴状，头爪更有力，长足蛇颈，尾翎分 3-5条。宋代以后的凤已分出雌雄，雄的称为凤，头上有灵芝形冠状物。雌的称为凰，头上没有冠状物。宋朝的凤纹比较清秀保守，偏重寓意，比如大型庆典的民俗表达和瑞吉祥的愿望理想。凤穿牡丹在这个时期是主流表现形式，常常出现在婚嫁之中。

明代与清代，凤纹的装饰大致上没有太大的改动了，不论是在什么样的形体出现，其共性都相差不多，逐渐的规范化系统化，也体现了皇家的威严和在老百姓心中完全固定不再更改的形象。

三、凤鸟纹造型符号运用在现代设计中

（一）标志设计与凤鸟纹

当代社会如此发展迅速，人们要去认识一件新的事物往往希望快速的去明白了解，可以直接的表现其本质特征和象征性，标志应运而生。作为一种大众传播符号，标志以各种形象表达其行业的含义，传达其特定和明确的信息。凤的形象无疑对标志设计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人们在设计标志时会运用到凤的符号这一元素，通过凤文化给大众传播其所表达的内在中心思想。

图1 轻音乐演奏会标志

轻音乐演奏会的标志为余秉南先生所设计（图1）。利用了正负形的表达方式表现了音乐与凤凰的关系。传说祥瑞之鸟凤凰是能歌善舞的神鸟，正好与此主题相符合，而且也包含着吉祥喜庆的意义。标志设计侧重于高度的概括与简练，在二者中找寻一种平衡的关系，组织在一起和谐而美好。准确地表现了其对象的精神气质，其形态特征也表现出来了，单纯但不空洞，蓝色代表永恒，正好与音乐与凤凰和谐统一。

形与意上的同构，是形与形之间的一种相似性，这样的手法打破了人们固有的思想模式，把两个看似不相关的事物有机而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只因其内在特征的相似，组合产生了新的视觉语言和内涵意韵。

（二）凤鸟纹与包装设计

现代的包装设计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包装视觉上的美感，更多地侧重于是否将商品的内涵完美地展现出来。我国有着历史悠久的文化传统，如何准确运用这些优秀的文化传统于现代包装设计中，做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包装作品，是大家一直关注的问题。包装设计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既具有一定的实用性，还具有一定的艺术观赏性，很多优秀的设计不但大大提升了产品的知名度，同时也使消费者满足了追求艺术的心理需要，所以在现代包装设计中运用传统民间艺术能够体现历史文化的永恒魅力。

图2 北京凤凰奇境酒包装

“北京凤凰奇境酒”（图2）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陈磊、冯晓红设计的酒瓶获得了由世界包装组织举办的2005年“世界之星”包装设计大奖。北京凤凰奇境酒定位在高端白酒市场，设计上要求突出北京浓郁的地方文化特色。这项设计将具有北京特色的景泰蓝和鼻烟壶内画造型融入设计中。在包装上以凤的形象两两相对，而形成二方连续，中间辅有云纹，形成一种流动感。构图饱满，凤的形象极具装饰韵味。色彩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此包装将凤鸟纹很好的运用与包装之上，值得借鉴学习。

（三）凤鸟纹与装饰艺术

装饰艺术是依附于某一主体的绘画或雕塑工艺。其作用在于使被装饰主体具有合乎其功利目的的美感形式。壁画是装饰艺术中的一种，是装饰壁面的画。包括用绘制、雕塑及其他造型或工艺手段，在天然或人工壁面（主要是建筑物内外表面）上制作的画。壁画作为建筑物的附饰部分，通过建筑与和谐统一，既具有意识形态方面的功能，又具有建筑的装饰与美化功能，构成环境艺术的一个重要方面。壁画的设计不仅仅是注重自己，而是要和其环境使用者建立起一种比较融洽的秩序关系，形态的表达要变中有序，不能太简单也不能过于复杂。协调而统一是核心点。如在纪念、教育和宣传的场所，又如烈士园和大型博物馆等场所，因为环境的特殊性，所以该环境中的壁画所表达的含义就要和一般环境下所表达的壁画有所区别，观看者要从中学习感悟，认识体会到一定的信息，知识，壁画切忌不可空洞与简单。毫无内涵是无法感动观者的。而有的壁画表现要高度抽象简约，大手笔大写意的表现更符合观者的心理倾向。如地铁壁画。快速的生活节奏要求壁画更加简洁，这是符合现代视觉秩序化的规律的。程犁和唐小禾为湖北省荆州博物馆所做的壁画《火中凤凰》（图3）。凤凰，并不仅仅只是代表幸福祥和，它还代表燃烧生命的激情。“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象凤凰一样燃烧自己的生命，在烈焰中升华，或成为永生。它象征着意志坚定、顽强、和平、重生。凤这一形象作为楚文化的标识，运用在楚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荆州博物馆，正以现代的身姿，一飞冲天，声鸣楚天。

图3 《火中凤凰》壁画

（四）凤鸟纹与雕塑艺术

雕塑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艺术门类，以纯粹的形体、空间等语言来表现的方式很难为大多数人深入地读解。但公众对美的感受以及参与性却是予生俱来的，象创建雕塑景观这种无主题的艺术公园，对与公众来讲并不费解而且有很大的参与空间，因而是最为恰当的。当然，实现与大众的接纳，并不一定要折衷当代艺术的品质。好的艺术不是可有可无的。作为雕塑家有必要拓展其工作的领域，以开放的观念、亲和的设计，将驾驭形体、空间、材料以及工程技术方面的经验扩展到公众的景观艺术上来。

图4 《金凤凰》雕塑

城市如何塑造个性和特色，一直都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问题。需要社会各界人士的共同努力，那作为从事艺术工作者的专家更是要多多思考比较。如形式美法则，必须与主体城市的空间环境有机结合，若离开了这个立场，即使再有个性的城市都不是成功的城市雕塑。刘炳南先生所设计的城市雕塑《金凤凰》（图4），是广东东莞新八景之一。位于东莞市中心文化广场。材质为不锈钢贴金完成，高13.8米。整个造型是两只旋转的凤凰，极赋动感。而全身采用金色也显得富丽精致。

四、结语

在收集和整理材料的过程中，笔者慨然意识到楚文化凤鸟纹拥有如此丰富的造型语言，对于历史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传承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整篇文章从考古的角度追溯凤鸟纹的起源及演变特点；从文化和艺术的角度去分析凤鸟纹的造型特征及文化内涵；从符号学的角度去重新审视凤鸟纹的造型特点，找出其规律，研究设计方法；最后从设计的角度探讨凤鸟纹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这些凤鸟纹饰符号的提取将为今后其在设计中的广泛应用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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