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学生英语口语的填充现象研究

缪海燕

(江西师范大学 外语学院，江西南昌 330022)

一 引言

日常言语产出中，人们大量频繁使用非词汇化咕哝声，这些咕哝大都由well，like，um和uh引导，它们并不是语言中毫无意义的停顿或错误，相反它们是言语产出中有意义的填充策略，能区分自发言语与有准备言语，解释在线言语计划的运行机制。(Clark＆Foxtree 2002)

二 文献回顾

鉴于填充现象的重要作用，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就陆续有学者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了研究，即填充现象与任务难度、焦虑的关系(Taylor 1969);填充现象的交际功能;(Rose 1998)填充现象对听话者的影响。(Shrieberg 2005)这些研究大都以英语国家英语本族语者为研究对象，至于其它母语背景下的英语学习者的填充现象涉及较少。

国内也有相关研究，但缺乏系统性和延续性。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有学者强调填充现象的口语交际意义，(张爱玲1993)然而后来研究者将它们归为非词汇化填充停顿。(常玉霞2008)何安平(2003)提到um和uh影响中国英语学习者口语流利性，但没有展开相关研究。因此我们有必要对口语填充现象展开进一步研究。

日常英语教学总是以规范标准的英语为范本，几乎没有语法错误，言语填充现象较少应用。因此，研究日常口语交际中的这些填充现象及其意义，有利于揭示中国学生言语策略特征，找出与本族语者的差距，从而为中国英语口语教学提供一定的启示。

三 研究过程

我们选用um，uh引导的填充现象为研究目标。之所以选用um，uh是因为它们不仅具有高频性还具有普遍性。(Clark＆Foxtree 2002)

我们自建了小型口语语料库，受试被要求对给定话题进行谈话，准备3分钟后，即席讲话3分钟，可根据需要在纸上书写提纲。我们根据言语样本的长度和噪音干扰是否过大的原则，从中挑选出有效言语样本30份，对其中的um，uh填充现象。

四 研究结果与讨论

我们从填充种类、静默时长以及句位置分布三个方面考察了的填充现象。

1.填充策略种类。

从表1可看出，在英语口语产出中，受试使用了三种填充现象，即um，uh和en，共计577个，uh使用数量最多，um其次，en最少。受试使用的填充现象不仅仅包括出现频率高、具有普遍性的um和uh，还包括en，这可能受母语汉语的影响，因为汉语中有类似发音的犹豫型话语标记“嗯”。此外，填充现象还与静默连用，其中um较多地与静默连用。由此可见，填充现象与静默连用意味着受试外语口语产出发生困难。

表1 填充现象种类

2.填充现象连用的静默平均时长。

与填充现象连用的静默平均时长也不相同。根据表2，静默可以发生在填充现象前，也可以发生在后面。填充词um，uh和en前均接0.3秒及以上静默，平均时长从高到低依次是:en(0.84 秒)，um(0.77秒)，uh(0.75秒)。填充词um，uh和en后面均可接0.3秒及以上的静默，平均时长从高到低依次是:en(1.11 秒)，um(0.89 秒)和 uh(0.76秒)。Scheffe检验显示，在P＜0.05水平上，这些平均时长之间均无显著差异。

虽然这些静默平均时长之间均无显著差异，但是它们持续时间都较长，最短的也有0.75秒，这表明填充现象一般会接较长静默，形成长时间支吾、犹豫现象，这可能是为下面的话语产出和言语修正争取更多时间。虽然长时间支吾不会引起语流完全中断，但在线言语意义表达却会出现长时中断，这是判断口语非流利的重要标志。(Clark＆FoxTree 2002)

表2 与填充现象连用的静默位置及平均时长

3.填充现象位置分布。

我们还考察了填充现象在句中位置分布情况。我们根据Clark＆Fox Tree(2002)，将填充现象的位置分为主要句法边界处和次要句法短语内部。这里的句法边界以从句为计量标准。

我们发现，虽然填充现象即会出现在句法单位，也出现在非句法单位处，但是具体的出现率有差异。出现率的计算方法为:(不)合乎语法的填充词数量/言语样本句法边界数*100%。在主要句法边界处，um出现率最高(8.15)，uh其次(5.28)，en 最低(0.46);在非句法边界处(即次要句法短语内部)，uh出现率最高(24.17)，um 其次(13.52)，en最低(1.85)。从这里可看出，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主要句法边界处更倾向于使用填充词um;在次要句法短语内部，则更倾向于使用填充词uh。这一结果与本族语者使用填充现象的位置分布一致，证实了填充现象的规律性和系统性，其中填充词um还具有一定的语篇标记功能。(Clark＆Fox Tree 2002)

五 对大学英语口语教学的启示

基于以上研究结果，我们了解到中国英语学习者外语口语产出中填充现象的基本特征。中国英语学习者的填充现象使用受到母语汉语的影响;填充现象会与0.3秒及以上的静默连用，用来暗示在线言语产出出现困难;填充现象位置分布具有规律性和系统性，其中um还具有一定的语篇标记功能。

以上这些发现对中国英语口语教学有很大的启示。首先，虽然填充词um和uh具有语言普遍性和独特性双重特点，但是教师需要强调有些填充现象具有语言独特性，不能在语言间随意迁移使用。此外，教师应注意填充现象与静默连用的特点，因为它能够反映学习者口语产出过程的系列问题，这些问题可能是言语计划，也可能是词汇检索问题。教师应结合学习者的具体言语产出特点，有针对性地帮助他们制订外语口语练习计划。最后，教师采取尽可能接近真实口语语料的原则，设计外语口语教学教材，并展开系列教学活动，让学习者接触真实的语言样本，培养外语语感，从而了解填充现象的规律性、系统性及语篇标记功能。

［1］Clark，H.H.，＆ J.E.Fox Tree.2002.Using uh and um in spontaneous speaking［J］.Cognition，84.

［2］Rose，L.R.1998.The communicative value of filled pauses in spontaneous speech［D］.Unpublished master’s thesis，University of Birmingham，Birmingham，UK.

［3］Shriberg，E.E.2005.Spontaneous speech:how people really talk，and why engineers should care.In Proc.9TH European Conference on Speech Comm.and Technol.，Lisbon，Portal.

［4］Taylor，I.1969.Content and structure in sentence production［J］.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8.

［5］常玉霞.大学文、理科教学言语中的填充停顿现象及其分布特征的异同［D］.华中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9.

［6］何安平.中国大学生英语口语small words的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3(6).

［7］张爱玲.英语中的填空词及其功能［J］.外国语，19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