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殇
2013-11-07邢龙杰
■邢龙杰
常道流年如花,却不知流年也如剑,总是刺伤人心。
想起年少无知的轻狂,已经不再后悔,只是轻叹。轻叹那些旖旎光年中,早已不留残骸的单纯。
我想,是不是所有的青春,都免不了伤痛。那么,有没有一种幸福,可以叫人忘记流年呢?
那些年,没有一种安静的心情去听别人的故事,只愿意对着别人唾沫横飞吐着自己的快乐与不快乐。如今,能够沉淀下心情去倾听别人了,身边的人反倒变得藏藏匿匿了,太多的人,宁可把故事深埋心底。因此觉得这样的时候,能听到一个人的故事,是自己多大的荣幸。其实我,何尝不是这样。总认为没有人愿意听自己心里的话,所以只敢把它放在心里。或是在夜深人静之时,面对一盏孤灯,将所有愁思,寄托给文字。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吧!
那些年,只有眼泪没有感伤。这些年,擦掉了眼泪,却抹不掉感伤。
突然不忍心去看花儿绚烂到极致,因为盛放之后的凋零,未尝不是一种残忍。风起时,会惊恐。当一片树叶离开缠绵一季的树枝,顿觉落寞。急速收回目光,不敢去看一片叶子将会飘落在哪里。亦不敢去想,怎样的结局,才是对它最好的祭奠。
某日在超市见到这样一幕:四位奶奶喜笑颜开地围着一个大概三岁的孩子,用各种吃的哄着她叫阿姨,可是任她们怎么哄怎么说,孩子硬是不开口。我在孩子背后,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想,无论是怎样,她都是幸福的。我对她万分羡慕,也突然怀念起集众多宠爱于一身的小时候。那样的时候,可以任性,可以不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孩子,喜欢他们天真无邪的笑,那么稚嫩纯洁,那么与世无争。即使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做,但却喜欢跟他们一起,傻傻地,没心没肺地笑,然后就这样,一辈子终老。
哈哈哈哈……那些年,我笑我痴我疯我狂,奈何他人不懂,我自在其中。却在路口转弯处,为了让大家都懂得都喜欢,我都没有勇气拿出原来那个自己。有时候,觉得自己是那样的虚伪,为什么总是在明明真实的生活里,做些违心的事。总是把最好的话拿去安慰别人,而当自己遇到同样的失意,却未必那么想得开。每每因为这样而自陷囹圄,才愤怒地反问自己:原来的我,是怎么的不好,竟让我舍得这样将她抛弃?为什么,强迫自己要去改变?牺牲个性去铸造一个所谓完美的人,又有多大的意义?!
流年记忆中,无数容颜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消失,终于在某个瞬间,将那其中的部分,彻底地忘却。岁月,真是一把残忍的刻刀,将曾经的容颜,一个个雕得面目全非。我多想紧紧抓住那些飘然远去的衣襟,可岁月给我施了催眠术,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风景,曾经的温柔,早已无法触及。
人生,总是在忙碌着准备下一次约会,聚散离合总是如此匆忙。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无尽的永远,无论曾经,你们如何地情深意重,又是如何地海誓山盟!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在不经意间成了时间的傀儡。
那些年嫣然的眼眸,在城市的灯火明灭中,被漠然悄无声息地扼杀。忙碌之中,已经不记得要停下来,和好朋友聊聊心事。只有急促而杂乱的脚步,追索着早已是扑朔迷离的梦想。我将细碎的往事拼凑,最终发现,你的笑容,定格在记忆的末端,却是早已斑驳。
突然羡慕起莽夫俗妇,不会如我这般,自寻这旷日持久的烦恼。何时开始知足?何时开始常乐?
只有将灵魂脱离躯壳观望,才看清原来那个自我,是多么地忘乎所以。
迷蒙中,那片辽远而温暖的星空,长满了青苔。黑暗,潮湿,腐朽,那是无论阳光怎么努力也无法照到的地方。
那里,便是流年的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