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理论在大学英语词汇教学中的应用

李艳丽

（唐山学院 外语系，河北 唐山063000）

一、大学英语词汇教学的困境

我国国内的英语教学在高中阶段基本完成全部的语法内容，步入大学之后，语法不再是教学重点，而词汇的积累则被置于突出的位置。但是，大学英语词汇学习一直都是学生难以突破的瓶颈。究其原因是学生在记忆单词的时侯，一味强调记忆单词的数量而忽视记忆单词的质量。记忆单词的质量体现在是否真正理解并能合理运用单词的所有义项。在教学过程中，笔者发现学生惯用翻译法记忆单词，孤立机械地记忆单词下罗列的义项，使得学生对英语单词的意思，尤其是隐喻意义理解不深刻，在具体语境中不会使用，往往套用母语的概念体系，造成大量的中式英语。目前词汇记忆的方法很多，但都没有深入词汇的内部，学生总是孤立地，机械地，缺乏意象地记忆词汇。隐喻理论的提出为单词的学习提供了新的思路，尤其是在建立意义网络，记忆多义词方面更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二、隐喻理论简介

自1980年莱考夫和约翰逊（Lackoff ＆Johnson）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Themetaphorweliveby）问世以来，我们对隐喻有了全新的认识。隐喻研究从将隐喻作为一种语言的“偏离现象”“寄生现象”发展到将其作为人类不可或缺的认知工具来进行多层次的考察和阐述。［1］隐喻的本质是以一种事物去体验和理解另一事物。人类的认知在开始时只局限于对具体事物的物理特性和功能特性的认识，当思维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不满足于对具体事物的认知和发现，而是要认知表达和思考一些抽象的概念和思想，这时人们并不是无止境地创造新词，而是将新认知的抽象概念和已认知的事物相联系，“远诸取物，近诸取身”，找到它们的关联点，用对已知的事物的认识来思考和表达新的概念，从而产生认知域的投射和映射。人们最熟悉的事物莫过于自己的身体，因此人自身的感觉动力器官以及亲身经历就成了人们认识陌生的、难以理解的事物的参照点。例如head位于身体的最上面，因此可喻指其他物体的顶端，如 head of a match，head of an arrow，head of the parade。head是身体的控制中心，支配身体其他部位的协调运动，故可喻指组织机构等的领导核心部分，如head of the committee，head of the state。head的主要功能是抽象性的思维、思考等，故可喻指做某事的能力等，如head for art，use your head。再如，nose位于面部的中央，位置突出，其概念可以映射到汽车、飞机等交通工具领域中指代车头、机头等；同样，由于嗅觉是鼻子的功能之一，它还可以指代嗅觉，利用嗅觉人们可以发现某些事物，这一特征映射到人的能力上即指发现或辨别事物的能力。如As a journalist Jimmy has had a nose for a good story.同理the mouth of a rive（apocket，a bottle，a tunnel，a volcano），a hand of bridge，the foot of bed，the waist of mountain，the tongue of a bell（a shoe，fire），the teeth of a saw（a comb），the leg of a table等都是从身体经验隐喻映射而来。其他如internet，lurking，website，laptop，surfing，menu，web friend，computer virus，window，run，crash，save等计算机领域的专用词汇也是借助日常生活中的通用词汇来表达抽象概念，因此是隐喻认知的结果。

在学习一门语言的过程中，培养学生的隐喻意识是非常重要的。莱考夫指出，隐喻渗透于日常生活中，不但渗透在语言里，也渗透在思维和活动中；我们借以思维和行动的普通概念系统在本质上基本都是隐喻。［2］语言学家认为在语言教学过程中强调隐喻意识有助于提高语言教学效果。在教师的指导下，语言学习者要能够意识到隐喻的重要性及普遍性，认识到隐喻不仅仅是一种修辞手段，还具有构成词汇、句子、语篇的语言学功能，同时是人类认识和理解世界的重要认知工具和思维方式。在大学英语教学中，隐喻对词汇习得的意义尤为凸显。

三、隐喻理论在词汇教学中的应用

（一）利用隐喻，习得多义词

以索绪尔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家认为词汇的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是规约性的、无理据性的。自隐喻理论提出之后，众多学者开始从隐喻认知的角度研究词义扩展现象。隐喻认知语言学家认为多义词义项之间的联系不是任意的，而是通过特定的语义引申机制从典型发展而来，各个值之间的联系都是有理据的。词的本义和喻意之间的联系是隐喻性的，即本义和喻意之间存在相似性。相似性主要由联想和意象图示方式建立，head，nose便是典型的例子。再如，crane（（仙鹤）长长的脖子酷似起重机，故又指吊车、起重机。仙鹤的典型特征映射到人的行为域，便指人伸长脖子看，如，Crane forward to get a better view.隐喻认知理论的运用为教师深层次讲解词义提供了一条便捷而且符合认知规律的途径。教师应该帮助学生认识到词汇多层意义的隐喻联系，以隐喻认知功能为指向，系统、有效地记忆词汇的多层含义。这一学习过程不但可以提高英语词汇的学习效率，而且能循序渐进地提高学生对隐喻的理性认识和敏感性。

在英语学习的高级阶段，字面意义的理解逐步让位于对具体语境中引申意义的理解和运用。具体引申义具有无穷尽性、灵活性和不确定性，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不能依赖机械的记忆，必须运用隐喻性思维，结合语境从本义推导而出。［3］例如idle一词常用来形容“闲散、停顿”的状态，如to live an idle life，idle away your time，等。在阅读中学生会遇到这样的句子：

General Motors Corp.said，Monday it will permanently close nine more plants and idle three others to reduce production and labor costs under bankruptcy protection.

根据idle的基本意思，idle three others字面上来看是闲置另外3家工厂，根据下文的to reduce production and labor costs语境，idle在此可以翻译成“停产”。“停产”是具体语境引申义。在教学实践中，笔者发现，如果学生不了解词汇的基本含义，教师在讲解过程中不介绍隐喻过程，学生便常常分不清本义和具体语境引申义，甚至把后者当成本义使用，导致很多错误的理解和荒谬的表达。在具体的教学中，教师可以首先介绍单词的基本含义，然后尽可能多地列出单词使用的典型具体语境，鼓励学生运用隐喻思维获得具体语境义，只有这样才能帮助学生正确掌握词语内部的基本词义和隐喻词义，并认清两者之间的联系，从而使学生理解单词并将其长期储存在记忆中，形成长期记忆。

运用隐喻思维习得多义词时，教师要重视基本词汇的习得。大部分的隐喻思维和语言都是在基本范畴上发展起来的，基本范畴词汇比其他词汇有着更多的隐喻用法，这就意味着大部分的多义词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基本词汇，这部分词汇使用频率频繁，义项丰富，与其他词汇的搭配数量众多，在日常交际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掌握了这部分词汇就意味着基本掌握了开启交际大门的钥匙。许多学生舍本逐末，喜欢记偏难、生僻的单词，他们背下大量的单词，但在口语和写作中却无法用基本的词汇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纠正学生记忆词汇的误区，引导学生重点习得基本词汇，尤其是基本词汇中的多义词。

（二）挖掘隐喻概念，构建词汇概念网络系统

在英语中有很多的隐喻概念，如life is journey，time is money，anger is heated fluid in a container，这些隐喻概念能帮助我们将看似不相关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从而形成概念网络体系。构建概念网络能帮助我们深入语言内部，体会英美人的概念模式。如在英语中有spend money like water一说，从这个习语中我们可以挖掘隐喻概念money is water，围绕这个隐喻概念，可以构建如图1所示的概念网络。

从图1可以看到，与water有关的诸多词汇都可以用在money上，形成一系列的隐喻意义。堤岸存水，银行存钱；水的流动（flow）喻指货币的流通；河水里流动的水流（current），喻指银行里流通的货币（currency）；水的沉积（deposit）喻指货币的沉积，即存款；冰融化成水（melt），喻指兑换成现金；水结冰（freeze）喻指账户冻结，如，frozen capital，frozen account。这样就很容易记忆“堤坝”和“银行”，“沉淀”和“存款”这样看似毫不相关的意义了。这也体现了隐喻概念在英语中具有系统性和一致性。在《21世纪大学英语》中有这样的句子：We splashed out on a gondola ride.splash本义指泼、溅（水），包含无度、浪费使用的含义，水即为钱，泼水即为撒钱，由此splash out有大肆挥霍的意思，那么上句的意思即为 We spent a lot of money on a gondola ride.通过这样的解释既能够将splash的本义和引申义联系起来，让学生留下很深的印象，又能够深入介绍英语的概念模式。

再比如在英语中有隐喻概念enterprise is plant，通过联想，可以建立以下映射关系。如图2所示。

plant的根（root）和枝（branch），喻指enterprise的母公司和子公司。plant开枝散叶（branch out）喻指enterprise通过各种手段扩大规模。spruce原指修剪树木，使其赏心悦目，喻指优化公司结构。plant发芽（bud）喻指enterprise开始发展，如，a budding enterprise。plant开花（flourish）结果（bear fruit）喻指enterprise繁荣发展，取得丰硕成果。理解单词的意义，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理解和产出具体的英语句子，单词的隐喻含义理解深刻了，在具体语境下的应用也就很好理解了。如：The unfair competition destroyed the company root and branch.They are now sprucing the company in the attempt to increase efficiency.

隐喻概念的介绍有利于整理学生的英语知识，使之系统化、明晰化，较之传统的单个单词或者单个隐喻的介绍，这种词汇习得方法使词汇的习得变得更加生动有趣，使学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也符合人的记忆规律。［4］随着语言输入的增多，我们对英语概念模式的认识越来越深刻，就能自然而然地产出符合母语者思维习惯的地道的隐喻表达。用隐喻的形式编辑话语是操母语者语言能力的显著标志，是二语学习者驾驭外语语言系统和概念系统，具有像本族语者一样交际能力的标志。

（三）利用概念隐喻，解读词汇深层含义

语言根植在一定的文化系统中，是文化的载体，英语也一样，很多词汇中包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我们称这些词汇为英语中的文化词。这些文化词汇所承载的文化意义是隐喻认知的结果，是人们现实中的生活经验映射到抽象域的产物。由于不同的历史和环境，不同民族生活经验的映射也会有所不同，反映到语言上，即词汇背后的隐喻含义也会有很大差别。如，dragon在英语中有“凶残，贪婪”的意思，故亚洲四小龙 不 翻 译 成 “four dragons”，而 翻 译 成 “four tigers”。butterfly在英语中没有美丽的意思，而表示轻浮、华而不实。固有as light as a butterfly一说。《21世纪大学英语》中，Og Mandion的I will act now一文中呼唤人们像萤火虫一样行动起来，发光散热，为社会做出贡献，而不要做一只蝴蝶，靠花朵的施舍度日（let others be as butterflies who preen their wings yet depend on the charity of a flower）。汉语中老虎是权力、威严、勇猛的象征，英语中则被lion取而代之。英语中很多表达都反映了这些象征意义，如，place one’s head in the lion’s mouth（置于险地），like a monkey in a lion’s hide（狐假虎威），lion heart（勇士），regal as a lion（狮子般庄严）。利用概念隐喻习得英语文化词实际上也是老师帮助学生构建与母语者相似的经验、知识构架以及心里体验的过程，只有这样学生才能真正理解这些文化词汇的象征意义，有效克服母语的负迁移（negative transfer）。如，英语中有as wise as an owl一说，如果单纯告诉学生汉语中owl是凶兆的象征，而英语中owl是聪明智慧的象征，则不足以在学生头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如果解释owl这一象征意义的隐喻过程，就必定能收到不一样的效果。西方人认为owl眼睛大而有神，样子严肃，看上去很有思想，同时他们发现owl有耐性，不乱叫，不躁动，觅食时安静耐心地等待、观察，故象征智慧、深沉。古希腊是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古希腊神话在英语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古希腊神话中，猫头鹰是智慧女神（athena）的象征，由此更不难理解owl一词中隐含的文化信息了。

四、结语

综上所述，利用隐喻理论进行大学英语教学尤其是词汇教学有着明显的优势，但将其全面应用于大学英语教学还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李毅指出，首先隐喻理论本身有待于进一步完善。现有的权威的概念隐喻基本限于Lackoff和Johnson的研究成果，远不能涵盖所有的概念体系，母语和外语的概念隐喻的交叉和对立程度也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其次现有的英语教材基本以交际法为指导原则，基本不谈及隐喻，只是轻描淡写地在修辞性语言中提到隐喻的理解，完全忽略了语言中的隐喻性概念、隐喻性思维和隐喻创造力。最后，我国很多外语教师其专业并不是语言学方向的，对该理论的理解和认识有待于提高。［5］因此，基于隐喻理论的词汇教学任重而道远。

［1］胡华芳.基于隐喻的英语词汇习得［J］.武汉科技大学学报，2007（6）：632－635.

［2］高鸿雁，鹄丽娜.隐喻思维能力与英语词汇教学［J］.淮北师范大学学报，2012（2）：109－111.

［3］刘珍.隐喻认知视角下的大学英语词汇教学［J］.安徽工业大学学报，2010（3）：90－92.

［4］董宏乐，徐健，梁育全.外语教学中的概念流利［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3（2）：140－144.

［5］李毅.隐喻能力与概念流利［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9（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