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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浙江石棚墓的起源

2013-09-20

中州大学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土墩兵器墓葬

邵 蕊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081)

石棚墓是用巨型石块做墓壁并封顶的墓,是我国新石器时代晚期和青铜时代的一种墓葬形式,也是巨石文化遗存的一种形式,我国考古界称之为石棚墓或石棚(图1)。浙江是目前已知的我国南方地区唯一的石棚墓分布点,这些石棚墓主要分布在温州、台州和丽水地区的浙南沿海地区,共有56座。石棚墓是研究越文化的重要资料,对世界巨石文化研究、族群迁徙、人类文化传播和文化融合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图1 石棚墓图示

一、浙江境内三种墓葬形式的对比分析

目前的考古资料显示,浙江省境内共有三种墓葬形式,按照三种墓葬出现时间的先后顺序,依次为:土墩墓、石棚墓、石室墓。土墩墓的总体存续年代在夏至春秋晚期,根据浙江省建立起来的土墩墓分期序列,可确知浙南石棚墓的总体年代上起西周早期,下迄春秋晚期,也有资料表明石棚墓的产生年代可能会早到商代晚期。[1]

在浙江省境内,除了浙南的石棚墓,还大量分布着很有特色的未挖墓穴、平地推土的土墩墓。在晚于土墩墓的西周中期,在一部分土墩墓内,还建有用石块垒砌出的巷道状长条形石室,这部分墓葬也被认为是土墩墓的另一种类型,被称为石室土墩墓。这两种土墩墓的内涵是一致的,出土物都以原始青瓷和印纹硬陶为主。目前,考古界一致认为,土墩墓是越族先民留下的墓葬遗存。石棚墓的出土物也以原始青瓷、印纹硬陶和素面硬陶为基本内容,但是石棚墓内有不少青铜兵器和工具的存在,这是土墩墓中未尝发现的。从石棚墓的分布区域上来看,石棚墓独立分布在浙江南部沿海的较小区域,与土墩墓各自有着明确而独立的分布范围。在结构形制上,石棚墓与土墩墓、石室土墩墓有着明显的差异,两者是不同的墓葬形制。

从上面的对比分析可以看到,石棚墓与土墩墓具有地区文化面貌上的共性,更为重要的是,石棚墓具有其独特性的一面。

葬俗既是一种习俗,更是一种文化,与其族属有密切关系。宋代罗泌的《路史·国名记》记载:“四方令,越沤或云即瓯人,沤、瓯、区并通”,罗泌用“瓯人”解释“越沤”,说明“瓯”字出现的时间比“沤”早。著于先秦的《逸周书》最早出现了“沤”字,此书记载有“越沤”为商汤进贡的史料。据上述史料,孙诒让先生最早提出“瓯”的最早出现时间应是夏朝,“(温州)夏为瓯、殷为沤、周为欧,实为一字也。”。[2]由于“越沤”的地望在商的东面,那么据此也可以认定浙南地域为“瓯”,即现在的温州、台州和丽水地区。据此推断,浙南石棚墓的主人应是瓯越人。虽然瓯越也属越文化系统,但浙江南部地区的“瓯人”与宁绍、杭嘉湖平原的“于越人”是同时存在的原始族群,“瓯”、“越”就族群意义上来说,在上古时期就具有不可替代的相对独立性。[3]虽然史料中的“瓯人”出现在浙南地区,但是据此也无法完全确定这些原始族群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土著,我国的辽东半岛地区也分布着大量的石棚墓,原始葬俗文化上的共性不得不让我们联系到族群的迁徙和文化的传播的可能性。[4]何光岳先生认为:“黄帝部族中以豸区为图腾的氏族裔支区(瓯)人,约在尧舜时逐渐迁到了今浙江金华,再迁到温州及台州。区人善于制造陶器,遂称瓯人。”[5]石棚墓文化相对于闽、越人的独特性,则进一步说明了“瓯人”原生文化的相对独立性。

二、浙南石棚墓与辽东半岛石棚墓的对比

上文已经提到,除去浙南地区,我国东北地区的辽东半岛也分布有石棚墓,且数量众多,辽东半岛已发现100多座。与东北石棚墓相比较,浙江石棚墓在整体形状这一基本形制上相类同(图2,图3)。

此外,从石棚墓的分布上看,浙南地区的石棚墓大多分布在海拔150米以内蜿蜒而下的山脊或山顶分水线上,如岱石山、棋盘山等,并且群状分布与零星分布现象共存;辽东半岛的石棚墓一般是单个的分布在较高的丘陵或台地上。[6]两地的石棚墓也存在显著的区别:辽东半岛的石棚墓的壁石大多经过精细加工,而浙南石棚墓的石材均不经精细加工;出土器物上,东北地区石棚墓的出土物不像浙江石棚墓中出土的印纹硬陶等,但具有鲜明的东北地区传统土著文化特点,如曲刃青铜短剑,但浙江石棚墓中未见辽东半岛地区石棚墓的常见器物。

三、浙南石棚墓与辽东半岛石棚墓起源探讨

从上面浙南地区三种墓葬形式的对比,石棚墓的族属,以及浙南石棚墓与辽东半岛石棚墓的对比分析可以看出石棚墓隐含的文化共性,或者更为确切地讲,石棚墓这一墓葬形式所反应的族群特点。

浙南石棚墓内有不少青铜兵器和工具的存在,令人吃惊的是,作为同时代在浙南分布的其他墓葬形式的出土物中并没有兵器的内容,兵器作为浙南石棚墓的显著特点已得到考古界的公认。与此相同的是,辽东半岛的石棚墓内也出土了大量的青铜兵器,虽然从微观上看,两者的兵器特点不同,各自反应了各自居住地区的文化特性(辽东石棚墓中的曲刃青铜短剑与辽东地区的青铜短剑墓有密切的关系),但是,从宏观上看,两个地区的墓葬兵器的大量出现都说明了一个共性,即两地石棚墓的族属群体都有崇尚武力的习性。

与浙江隔海相望的韩国石棚墓中的出土物中也同样反应了这一点,除去装饰品、陶瓷等外,韩国石棚墓中也有铜剑、石剑等大量武器的存在。

正如开篇所说,石棚墓只是世界范围内巨石文化的一种,与浙南石棚墓、辽东石棚墓同时代的中亚地区也出现了以巨大的列石、“鹿石”、石圆圈等为代表的大石建筑,其性质主要是作为墓葬的附属建筑或“用石块砌成象征太阳神的圆圈”。这些遗迹大多集中分布于从咸海东岸高地到西伯利亚及蒙古人民共和国东北部的广大地区,如在蒙古人民共和国乌苏布草原地区发现了大量的属于青铜时代的大石建筑。这类遗迹主要是在陵墓和祭坛前竖立的“直立粗长的巨石、鹿石”和成排的大石碑,环形的石砌祭坛面积宏大,其直径可达120米,可能“象征着战车轮和太阳”。再联系到上文所谈到的浙南石棚墓的族属为瓯越人,而瓯越人可能为黄帝部族中以豸区为图腾的氏族裔支区(瓯)人经过漫长的迁徙而到浙南的,所以笔者大胆猜测,与浙南石棚墓相同,辽东半岛的石棚墓的族属也是属于该氏族的一支,即浙南石棚墓与辽东石棚墓之间并无相互的文化传播关系,两者系出同族。

基于上面的猜测,浙南石棚墓与辽东半岛石棚墓的共性和各自的独特性就可以很容易理解了。由于该氏族的尚武特性,那么两个地区的墓葬出土物中都反应了该族群的好战特性,即大量兵器的存在,出土物中均有兵器的存在反映出两个地区的族群文化心理、精神需求之相似,否则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在中国黄河、长江流域的大部分原始文化中没有出现与这两地区相类似的大石文化遗迹。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两地区石棚墓同属于某一尚武氏族的可能性,石棚盖石面积大,分量重,小者3至4吨,大者10至15吨,如此巨大的工程,只有在运输、劳动组织诸方面有调动能力的机构才能实施,相比容易实施的土墩墓葬,在商周时期竟然延绵几百年,如此费时费力的石棚墓葬形式,也使我们不得不联想到这种深入到血液的氏族尚武的精神特性。

[1]陈元甫.浙江石棚墓研究[J].东南文化,2003(11).

[2]张宪文.孙诒让遗文辑存:卷四[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

[3]林亦修.瓯的族群迁徙与融合过程述论[J].贵州民族研究,2005(2).

[4]钱志熙.古代“东瓯国”杂考五题[J].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09(29).

[5]何光岳.百越源流史[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89.

[6]王嗣洲.试论辽东半岛石棚墓与大石盖墓的关系[J].考古,19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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