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场域中的皖籍作者群及其使命
2013-09-14朱德佩
朱德佩
(皖西学院 思政教学部,安徽 六安237012)
长期以来,陈独秀和《新青年》一直是学术界眷顾与专注的焦点,且成果众多。纵观以往的研究,多集中思想史的解读,而相对忽略了对刊物本身及作者谱系的考证。陈万雄的《五四新文化的源流》首开先河,最早关注《新青年》撰稿人员的组成、来源及其与辛亥革命的渊源等问题。此后,杨琥、陈平原、王奇生和章清等从报刊媒介的视角对《新青年》及五四新文化运动进行了考证与探讨,把研究引向深入①。本文在微观上以皖籍知识分子群体为缩影,分析《新青年》思想阵营中核心力量的原始构成、聚合分化、交往关系等相关要素,描摹这一精英群落的人员边界及其基本面貌,展现近代中国知识分子多元探索的精神图谱,发掘其遗留的思想资源和文化传统,引发文化传承与发展的当下启示。
一、“圈子杂志”:《新青年》之皖籍作者群
陈万雄认为:“《新青年》自初创以迄于首卷六期,杂志性质基本上可称之为以陈独秀为中心的皖籍知识分子的同仁杂志”[1](P82)。从第1卷1号到3卷3号,《新青年》均由陈独秀主编和主撰,其他撰稿人和编译者先后约70余人。这些人中,为后人所熟悉的主撰者几乎是清一色的皖籍或准皖籍文人。除了陈独秀、胡适、高一涵、汪叔潜、高语罕、刘文典、潘赞化等核心人物,还有程演生、程宗泗、光升、李寅恭与李张绍南夫妇、方孝岳、胡晋接等。其他作者如易白沙、苏曼殊、谢无量、章士钊、吴稚晖、李次山等虽非安徽人,但都在安徽生活和工作过,或与陈独秀共事交往。如此亲近的地缘关系在杂志初创时期起到了强有力的支撑。这也说明早期的《新青年》杂志虽有向外拓展的趋势,但就其作者群和影响力来说,前3卷可视为以皖籍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圈子杂志”[1](P11)。
即便从第4卷第1号开始,《新青年》由几位主要撰稿人轮流主编,主要编撰者仍是以皖籍人士为核心。如第6卷的6期就分别由陈独秀、胡适、钱玄同、高一涵、沈尹默、李大钊6人轮流主编,皖籍人士仍占据半壁江山。《新青年》后期的作者队伍迅速扩大,既有北京大学的教员和学生,也有全国各地的知识分子和青年,著名作者有鲁迅、周作人、沈兼士、陈大齐、俞平伯、傅斯年等,而皖籍新人更是不逊前贤,王星拱、姚永概、姚永朴、吴弱男、陈乔年、蒋光慈、柯庆施、尹宽、曹靖华等纷纷加盟。
表1所列举的早期作者都是安徽同乡和准皖籍人士。这些人有类似的教育背景、政治立场和辛亥经历。他们大都来自早年《安徽俗话报》与《甲寅》杂志的作者群,在进入章士钊主编的《甲寅》杂志期间,陈独秀作为精神领袖,开始了皖籍文人在思想文化建设上的聚结。
几位非皖籍作者也与安徽有不解之缘,被视为“准皖籍”。李次山1906年在安庆求学,后毕业于安徽官立法政学堂,恰逢辛亥革命,遂投身安徽的革命
浪潮;薛琪瑛为清末改良派思想家薛福成之孙女,外祖父是桐城派大师吴汝纶,其夫是太湖人朱文长(近代著名诗人朱湘的二哥),作为一名深受西方文明熏陶的才女,薛琪瑛和陈独秀等人一起,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先驱;易白沙自幼随父母入皖,长期旅居芜湖,后在安徽公学任教。辛亥事起,他在安徽积极响应,组织领导“青年军”起义。二次革命期间又协助柏文蔚反袁,易白沙是新文化运动中第一个批评孔子和儒学的人,在当时的思想界影响至巨。谢无量与易白沙的经历极为相似,因其父亲在安徽为官,他4岁随父母来到安徽,居于芜湖,早年就读于上海南洋公学,1904年任教安徽芜湖公学,从事革命活动,与陈独秀熟稔。
表1 《新青年》第1~2卷皖籍(准皖籍)作者信息一览表
通过表一对《新青年》1、2卷作者相关资料的疏解,可以认为《新青年》的创办,“是以陈独秀为首的皖籍知识分子为主的同仁杂志,且互相间有共事革命的背景。”[1](P6)陈独秀创办《新青年》发起新文化运动,最初依赖的是传统的地缘人际关系。透视《新青年》早期作者群人物背景,多数来自皖江地区的怀宁、桐城、绩溪、皖西等地。平心而论,陈独秀并非刻意纠集思想界的“皖系”,而是由于时局动乱,交通通讯不便,难以与外界联络。再者,出道之初的陈独秀交往范围和《新青年》自身影响力都有限,难以招揽天下英才,只能依靠自己的人际脉络。这种情况在第2卷有所改变,随着《新青年》移师北大,气场上扬,才有更多的文化名流前来助阵。
二、人际脉络:皖籍知识分子之群体聚结
许纪霖在分析现代知识分子特点时认为:“他们从乡村走向了都市,在现代城市空间中聚集在一起,以都市的公共空间和文化权力网络作为背景,展开自身的文化生产、社会交往和施加公共影响。”[2](P2)这一论断基本切合了皖籍近代知识分子的群体特征。《新青年》皖籍作者群兼具多重身份背景,老乡关系、革命过程、留学经历、北大同仁,各种人际要素纠葛在一起,一同置身于新旧思想激烈冲突的文化背景下。作为一份思想启蒙杂志,其撰稿队伍的组合,多半以思想观念相一致为基础。因此,大体在1920年之前,《新青年》同人“基于相同的启蒙立场,仍能保持联合的姿态以张大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力。”[2](P131)
与陈独秀兼有同乡关系、革命背景的当数潘赞化、汪叔潜、高一涵、高语罕、刘叔雅、程演生、光升、易白沙、谢无量等,辛亥革命前,他们集结在安庆、芜湖一代,以安徽公学为代表的新式学校和科学图书社为主要聚集地。20世纪初革命运动在中国勃兴之际,这些人就是运动的参与者和推动者。潘赞化和高一涵是这一群体中的典型代表。
自1902年起,潘赞化就在芜湖一带与陈独秀并肩从事教育和革命活动,曾随陈独秀组织安庆藏书楼演说,1902年帮助陈独秀在日本组织革命团体“青年会”,回国后参与组织拒俄大会,策划暗杀铁良,二次革命失败后流亡日本,回国后旅居沪上,与陈独秀为邻,1916年潘赞化与女画家潘玉良结婚时,“陈独秀是唯一的嘉宾,可见两人交情之笃。”[1](P6)
高一涵在安徽高等学堂求学时与陈独秀有师生之谊。二次革命失败后,赴日本明治大学攻读政治学。1914年,高一涵与陈独秀再次聚首东京,协助章士钊办《甲寅》杂志。从东京到上海再到北大,高氏一路同行,竭诚相助,高谈阔论,甚为活跃。《新青年》早期他是仅次于陈独秀的主要撰稿人。
和潘赞化、高一涵经历相似的还有刘叔雅(文典)、程演生、易白沙、谢无量等,一起反袁,失败后流亡东瀛,继续探索救国之策,这些人都是《甲寅》杂志的主要撰稿人。文人习性和思想相似,这些人又一脉相承地成为早期《新青年》作者群,他们围绕在陈独秀周围,成为陈的得力支持者。甚至在五四运动期间,高一涵、王星拱、程演生等和陈独秀一起上街散发传单,投入北京的爱国运动[3](P156)。
不仅初创时期的《新青年》依赖于传统的地缘、人际关系,即使在后来的撰作队伍中,仍与地缘人际因素有一定关系。新文化运动另一旗手级人物胡适的加盟,也是陈独秀托其好友上海亚东图书馆汪孟邹牵线搭桥的结果。汪氏在清末即与老乡胡适有联系,《新青年》创刊后,汪孟邹即给胡适邮寄一册,并代陈独秀向胡适约稿。后又两次写信催促胡适为《新青年》撰稿[4](P259-270)。
陈、胡联合算是一个特例,他们没有共同的革命背景,个性也不相似,五四后两人的政治立场又渐趋独立。表面上看,陈独秀与胡适聚首《新青年》具有一定的偶然性。但是,同乡关系和激进的思想特征是促成二者交会的重要因素。汪孟邹竭诚推荐,陈独秀求贤若渴,在写给胡适的信中表示“仰望足下甚殷”,希翼“就所见闻论述美国各种社会现象”[5](P4),此时,拥有西学背景的胡适,对于亟需欧美学术资源加盟的《新青年》来说,确是一次强有力的奥援。
1917年夏天,刚刚归国的胡适经陈独秀引介执教北大,两个重量级人物开始“互相应和,激起文化界的狂波巨澜”[2](P125)。显然,胡适为代表的欧美学系“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晚清以来西洋留学生与国内思想言说的疏离,沟通了国内思想界与欧美社会的思想、学术潮流。”[6]此后,“中国思想界、知识界所讨论的问题就主要以西方思想潮流为转移了。”[6]陈、胡联手在事实上完成了两代人(陈比胡大12岁)及其各自人脉的汇集与合作,也成就了留日学生与欧美留学生的一次会合。此后程演生等数名欧美留学生纷至沓来,一批最有名望的知识人集结在《新青年》的场域下,表明更具开放度的新生知识分子群体开始形成。
据杨琥考察,在《新青年》主要撰稿人中,安徽籍作者18人[6]。这些人聚集的路径各有异同,刊物初创时期主要是依靠地域、师友等人际因缘,后来才逐渐发展为思想主张的共鸣与呼应,逐一聚结在陈独秀的周围。他们有着基本相同的政治选择、思想主张、革命倾向,推崇民主与人本,多次投身革命活动。这足以说明,《新青年》在不断壮大的过程中,其“本身也经历了由依赖传统的社会关系向新的社会关系的转变,即由地缘、乡缘、师友等人际因素的结合转向以思想、主张的一致性为基础的结合。”[6]
三、星光闪耀:核心人物各领风骚
在以往史家的言说叙事里,《新青年》作者群中最具声光的莫非陈独秀和胡适了。陈独秀作为创刊人和主撰者声名浩大倒也合乎情理,而胡适“以一籍籍无名的留美学生。短短数年间。名誉京华,迅速成为与陈独秀并驾齐驱的领袖人物,”[2](P111)颇耐人寻味。胡适之所以能在国内“暴得大名”,实在是有赖于《新青年》这个亮丽的平台。也正是这位年轻的绩溪人与陈独秀联手引爆了一场真正的新文化运动。
陈、胡共同发起新文化运动,其思想前提是在文化启蒙的立场上实施对传统的叛逆与现实的改造。正是二者的不懈努力,共同扛起了《新青年》这杆“革命大旗”。如果说陈独秀的启蒙思想基本立足于政治变革,胡适的学说则偏重于文化建设。激进的陈独秀与温和的胡适长短互补,相得益彰,“恰好使《新青年》呈现出复杂多元的面目”,且减弱“陈独秀先生主撰”的个人色彩,有利于《新青年》吸引不同的知识群体[7]。至于胡适在新文学运动中的引领作用,连章士钊都不得不承认:“天下悦胡君之言而响着众”,“举国趋之若狂”,“以适之为大帝,绩溪为上京”[8](P197)。
如果说陈独秀是一位自由挥洒的社会活动家,始终以“新青年”的形象和与青年一代执手前行,胡适则是一位优秀儒雅的文化学者,其首要的贡献是推行“文学革命”和白话文运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文学革命以及白话文的勃兴,不仅为陈独秀的变革主张“提供了实践意义上的切入点,更因为胡适以更加‘青春’的形象与作为成为青年学生的精神偶像与文化偶像,迅速提升了《新青年》的开放度与影响力。”[9]在思想旨趣上,陈独秀把文学形式的革命与改造国民性和“革新政治”联系在一起。胡适更侧重思想与方法的启蒙,带有温和稳健的色彩,二者刚柔相济,互为呼应。陈平原对此评价道:“革命家的理想与勇气,得到学问家的性情及学识的滋养。”[10]
陈独秀与胡适的联合是一种机缘,而二者的分化似乎也是冥冥注定。学术而理性的胡适没有激烈的政治倾向,其社会变革的主张是向以温和和民主著称,因此他始终把《新青年》作为文化阵地,誓言“二十年不谈政治”。而此时的陈独秀,已经由最初的“不谈政治”逐渐转为激进的变革者,开始推崇和接纳苏俄式暴力革命的主张,《新青年》的风向也日益倾向于政治,这也是导致陈、胡分歧的端绪,最终演变成著名的“问题”与“主义”之争。无独有偶,曾为《新青年》做过贡献的汪叔潜、谢无量由于不认同《新青年》倡导“文学革命”和“国民运动”,也相继离开了《新青年》。皖籍作者的分化,一方面体现群体的责任意识与个性追求的鲜明而执著,另一方面,也在客观上反映了在先进文化建设乃至社会转型过程中所凸显的复杂性与多样性。其深层次原因还是群体“走向‘现代’的渴望与各自摸索前行导致文化思想与实践模式的多元化”[9]。
高一涵无疑是《新青年》皖籍作者群中另一位佼佼者。他的知名度和历史影响虽不及陈独秀、胡适深远,但其言论十分重要且具代表性,甚至被誉为《新青年》的“二把手”。郑学稼认为:“在《新青年》阵营中,尤其是在创刊伊始,除了陈独秀,发表文章最多、分量最重的当属高一涵,当属陈独秀最为重要的助手,地位仅次于陈。”[11](P154)陈独秀1915年创办《青年杂志》时,首先特约尚未回国的高一涵为其担纲撰稿,如同“把人物与甲寅联想,章行严而外,必忘不了高一涵”[12](P316)。
高一涵1918年随陈独秀进入北大,并成为《新青年》六编委之一,堪为核心人物。张春丽认为:“如果说,陈独秀在宏观地统领《新青年》的方向,把握着它的主旨;那么高一涵则是在具体而微地贯彻着陈独秀的宗旨”[13]。以《新青年》1卷的6期刊物为例,陈独秀文章最多(10篇文章,4篇翻译文章),高一涵次之,发表7篇文章,2篇翻译。据统计,前后9卷的《新青年》中,高一涵总共发表计28篇。这些文章中,脍炙人口的有《共和国家与青年之自觉》、《非“君师主义”》等。他以大量时评和政论成为当时中国思想界十分抢眼的学者。而高一涵“最突出的表现就在于他是西方民主自由理论的主要传播者。他在第1卷上全部作品内容,就是西方民主自由理论的阐释和以之为出发点的新青年人格设计。”[14]在《新青年》的创作过程中,不仅奠定了高一涵在新文化运动中的突出地位,也铸就了他人生最为辉煌的一个阶段。
在陈独秀的人格魅力感召下,高一涵的政治立场也发生了转化。1921年高一涵再次东渡日本,继续深入研习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也就在这一年,他撰写了《共产主义历史上的变迁》一文,并参与了《新青年》举办的“社会主义讨论”,期间,还应清华学校政治学研究会之邀,做了《共产主义之历史》的学术演讲。1926年,由李大钊和高语罕介绍,高一涵加入中国共产党。而他最终脱党已成后话。
四、同乡同仁:皖籍知识分子的群体自觉
在中国的传统社会关系及文化氛围中,人们向来重视乡土情谊和地域情结,一个人的成功往往离不开同乡、同籍、同门这些传统的地缘人际网络关系。陈独秀也毫不例外地依赖了皖籍知识分子这一特殊的社会资源。早期的《新青年》近乎于一份庞杂的乡党杂志,聚结着一批皖籍学人,他们风华正茂,指点江山,宣传共和,反对帝制、专制和孔教,探索社会、道德、伦理诸方面的启蒙与变革,宣扬其社会文化理想,从而显示出既同乡同仁又同心同德的新型文人群体势力的初步聚结。
地域情结是形成皖籍作者群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但是共同的思想支点才是他们合作和联络的情感纽带和内在动因。在他们的文章中,共同洋溢着以追求个体的自由和解放为核心的国民意识的群体自觉。如对待新型青年的成长,陈独秀最早提倡做“自主的而非奴隶的”人,呼吁“一切操行,一切权利,一切信仰,唯有听命各自固有之智能,断无盲从隶属他人之理”[15]。高语罕十分重视青年的地位:“盖民为国之根本。而青年又民之中坚也。欲国之强。强吾民其也。欲民之强。强吾青年其可也。”[16]高一涵提出“国家为人而设,非人为国家生。”[17]要求国人重新调整个人与国家的关系。潘赞化更是通过两位将领的故事讲述,用以唤醒国人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开有史以来未有之战局。而疆场之上,必有有史以来未有之人物。”[18]
在针对旧礼教和旧家庭的道德伦理革命上,他们的讨论基本围绕人性觉醒这一中心论题,致力于对个人主体意识和创造精神的培养,如陈独秀的《吾人最后之觉悟》、《孔子之道与现代生活》,高一涵的《自治与自由》,易白沙的《我》,胡适的《易卜生主义》、《不朽》等等,无一不是把封建儒教作为攻击的标靶。而陈独秀的《敬告青年》、《谈政治》、《我之爱国主义》、《文化运动与社会运动》、高语罕的《青年与国家之前途》、《青年之敌》,高一涵的《一九一七年豫想之革命》、《和平会议的根本错误》等无不表现了这些皖籍作者深厚的道德救世心态。
毋庸置疑,近代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勃兴是积众人之力,陈独秀、蔡元培、胡适、李大钊等是新文化领袖群体,但是在这个群体中,起到中枢作用、彪炳千秋的只有几位。陈独秀晚年有一段话值得回味:“五四运动,是中国现代社会发展之必然的产物,无论是功是罪,都不应该专归到那几个人;可是蔡先生、适之和我,乃是当时在思想言论上负主要责任的人,关于重大问题,时论既有疑义,适之不在国内,后死的我,不得不在此短文中顺便申说一下,以告天下后世。”[19]3个核心人物中,有两个安徽人。而在陈独秀、胡适的周围还有一大批皖籍人士,他们的贡献也同样值得颂扬。我们“不能因为陈、胡两个人的光辉太耀眼,就忘记了满天的星辰也是非常璀璨的”[20]。
皖籍知识分子以《新青年》为历史舞台,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同时期中国进步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以陈独秀为核心的一批文化人不仅是安徽省革命的奠基人和组织者,更是新文化运动和五四爱国运动的指导者。五四运动中安徽是“全国最活跃的地区之一。”[21](P49)以进步知识分子为主力的安徽学界“又实是全国学界之领袖”[22](P356)。他们不仅对《新青年》的发展和壮大奉献出精神和智慧,起到了铺路石的作用。最为重要的是,在共同的精神追求和革命实践中,他们始终走在社会前列,引领时代新思潮,书写了近代皖籍先进知识分子图强励志、敢为人先的生命历史。
注释:
①参见杨琥《〈新青年〉与〈甲寅〉月刊之历史渊源》(《北京大学学报》2002年第6期);陈平原《思想史视野中的文学—〈新青年〉研究》(载陈平原、山口守编《大众传媒与现代文学》,新世界出版社2003年版);王奇生《新文化是如何“运动”起来的——以〈新青年〉为视点》(《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期);章清《民初“思想界”解析——报刊媒介与读书人的生活形态》(《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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