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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玄同与刘半农炒作《新青年》

2015-12-15韦春俭

晚报文萃 2015年10期
关键词:刘半农林纾新青年

韦春俭

1915年9月15日在上海创刊的《新青年》杂志,是20世纪20年代中国一份具有影响力的杂志,在“五四”运动期间起到重要作用。这份杂志的知名度与钱玄同和刘半农的炒作有关。

二次革命失败后,陈独秀流落到上海,寄居在亚东图书馆内艰难度日,为老板汪孟邹编辑《字义类例》等图书,但销路并不好。他曾打算学习世界语,作为谋生的技能,并嘱托老友章士钊为他找一份好的教科书。1915年,陈独秀策划创办杂志,他首先向汪孟邹寻求资助,并说十年、八年后,一定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汪以生意不好、经济困难等借口婉拒了。汪孟邹把陈独秀介绍给益群书社的陈子沛、陈子寿兄弟,陈氏兄弟竟然同意每月出200大洋编辑费。陈独秀将这份期刊定名为《青年杂志》,于1915年9月在上海创刊。出一卷(半年)后停刊半年,于1916年9月再次出版,因基督教上海青年会主办的周报《上海青年》找上门来,称有混名之嫌,遂改名为《新青年》。虽然改名为《新青年》并奉送稿费,但销量还是没有上去,连交换和赠送在内,每期只印1000来份。陈氏兄弟打算停刊,后经多人争取,勉强继续。

1918年,钱玄同提出杂志应揭起文学革命的大旗。他在《新青年》发表文章,提倡用白话文,主张用新标点符号,提倡用阿拉伯数字记数、用公元纪年记年、中文横排等等。但除了个别顽固派反对外,社会上的反应也不热烈。这使得钱玄同、刘半农感到相当寂寞。为了打破这死气沉沉的局面,扩大《新青年》的影响力和销量,钱、刘策划了一场有名的“文白之争”的炒作,给“五四”运动留下一段值得纪念的插曲。

熟悉我国民间艺术的人都知道,所谓双簧戏,是一对演员,一个站在台前,一个躲在幕后,前者进行哑剧表演,后者发声说唱,默契配合,妙趣横生。钱玄同和刘半农经过仔细讨论,决定合演一场“双簧戏”,故意制造一场论战,以便引起社会的注意,扩大《新青年》和新文学革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1918年3月,《新青年》四卷三期上,钱玄同化名“王敬轩”,扮演—个反对新文化运动、维护旧文学的卫道士,发表了一篇《文学革命之反响》的读者来信。文章洋洋几千字,把林纾推为反对派的领袖,鄙视白话文,历数新文化运动的罪状,煞有其事地攻击起《新青年》杂志来。而早就做好准备的刘半农便针锋相对地写了一万多字的《复王敬轩书》的回信,在同期《新青年》上发表,痛快淋漓地把“王敬轩”驳得体无完肤。他讥讽林纾的古文为不通之文,呼之为“桐城谬种”“选学妖孽”,并且顺带把林纾译的小说也挑出许多毛病嘲笑一番。这个自我炒作搞得十分漂亮,果然扩大了《新青年》和新文化的影响,引起社会各界的注意。“王敬轩”和林纾被批驳后,守旧派们坐立不安,吴汝纶、马其昶、姚永概、林纾等古文派们便来为王敬轩鸣不平了,有的还写信质问《新青年》,可见这场炒作是打到他们的痛处的。当时赫赫有名的桐城派古文大将、原北大教授、前清举人、文学家、翻译家林纾,算得上是古文派的代表之一。他看到对自己侮辱性的批评,大动肝火,按捺不住,做出了与其年龄和身份极不相符的举动,他委托学生张厚载联系,于1919年2~3月,在《新申报》开了个《蠡叟丛谈》的专栏,用短篇小说形式反击。发表《荆生》《妖梦》等,咬牙切齿地隐射《新青年》杂志几个编辑,谩骂钱玄同为“短视怪物”“发狂李贽”,还挨个把蔡元培、陈独秀、胡适之粗鄙刻薄地丑化了一遍。在《妖梦》中,北大被骂为“白话学堂”“毙孔堂”,蔡元培、陈独秀、胡适之被骂为鬼杰、禽兽元绪校长、田恒教务长、秦二世副教务长。其对《新青年》的仇恨就是这么歇斯底里。

张厚载是北大大四学生,临毕业只有几个月了,也因为攻击陈独秀被开除了学籍。68岁的林纾惹祸上身,既有愧于牵连的学生,也觉得辱骂决非君子之道,于是写信给各报馆,公开承认自己骂人的错误。陈独秀对林纾的道歉给予了积极回应:“林纾写信给各报馆,承认他自己骂人的错处,像这样勇于改过,倒很可佩服。”高龄学界前辈的林纾向小青年赔礼道歉,如此敢作敢当,既是真性情也是破天荒。大名鼎鼎的严复也发文参加这场论战,他劝同乡林纾,叫他不要与后生们较劲,认为革命时代,各种学说优胜劣汰,让陈独秀、胡适、钱玄同等人自我进化好了。

从此,情况发生了变化,名不见经传的小刊《新青年》的销量直线上升。初版很快卖光,不得不再版。一年之内,《新青年》销量从每月千册上升至一万五六干册。

(秦湖摘自《联谊报》2015年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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