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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构经济增长的微观基础

2013-09-10魏志强

中国新时代 2013年11期
关键词:要素政府经济

|文·魏志强

从前三季度的数据来看,经济结构失衡未见好转,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令人担忧。重构经济增长的微观基础成为当务之急

从三季度宏观经济说起

10月18日,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综合司司长盛来运在国务院新闻办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介绍说,前三季度,GDP同比增长7.7%,其中,一季度增长7.7%,二季度增长7.5%,三季度增长7.8%。盛来运认为,国民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向好,主要指标处在合理区间。

7.7%的增速,从数字角度可能已被官方和国人接受。但如果我们把7.7%分解来看,盛来运的观点就有待商榷。盛来运在回答记者有关投资、消费、净出口三大需求对7.7%的贡献率之问时说,消费的贡献率是45.9%,拉动GDP增长3.5个百分点;资本形成总额的贡献率是55.8%,拉动GDP增长4.3个百分点;净出口对GDP的增长贡献率是-1.7%,拉低GDP-0.1个百分点。

7.7%的结构数据说明,现在中国的经济增长确实靠的是内需,但主要的依靠仍然是投资。上半年的数据显示,消费拉动GDP上涨3.4个百分点,资本形成总额拉动GDP增长4.1个百分点。本来上半年GDP增长就主要靠投资拉动,现在资本形成总额拉动GDP增长提升为4.3个百分点,投资对拉动GDP增长的作用不言自明。而前三季度城镇居民人均总收入实际增长仅为6.8%,依然低于GDP的增速,未来的消费增长不容乐观。从前三季度的数据来看,经济结构失衡未见好转,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令人担忧。

本来官方表示,7-8%的经济增长率是新常态,是经济运行的合理区间,在这种区间内,官方就调结构,就促改革。但新常态已持续一年有余,为什么至今未见投资和消费结构好转,以投资为主拉动GDP增长的传统做法为什么难以改变呢?

重新理解经济增长

经济学家发现,无论是穷国还是富国,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一定要安装在四个轮上。这四个轮子就是经济增长的要素: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资本、技术变革及创新。经济学家通常用总生产函数来表明它们之间的关系。总生产函数的左边是总产出,也可以叫GDP,右边则是总投入和技术。总投入也就是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资本这些有形的东西。

假设技术水平不变,总产出就取决于各种要素投入多少。中国在改革开放初期,一穷二白,绝对是个发展中国家。中国当时的优势只有劳动力优势,也有一些资源禀赋的自然条件,但技术和资金严重缺乏。另外,制度也不利于激发经济增长的活力。所以,1978年,中国进行了改革开放,引进了国外的技术和资金,结合了中国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和自然资源(如土地、矿产等),经济制度也开始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总生产函数右边的要素全部具备,而且进行了优化组合,从而在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中,创造了30多年的经济增长奇迹,令全世界叹为观止。

然而,2008年,一场全球金融危机打断了中国30年来几近10%的经济增速。金融危机导致中国的外需突然萎缩,出口导向的中国经济遭到重创,企业倒闭、工人失业威胁着社会稳定,政府匆忙之下抛出一个4万亿的刺激方案,并放出了10万亿的贷款,意欲挽救不断下行的中国经济。4万亿的刺激方案缓解了外需不足对中国经济的影响,2010年,中国经济又回到了10.4%两位数的增速。可是,好景不长,此后经济增速又止不住地下降,直到今年才稳定在“七上八下”的新常态之间。不过,数据证明,这个新常态依然是用传统的方式——投资保证的,因此,可持续增长难以实现。

为什么中国经济增长总是要靠投资拉动呢?让我们回到总生产函数曲线。在假设技术水平不变的情况下,经济增长只能靠要素投入。但要素投入,一会碰到资源稀缺性瓶颈,二会遭遇收益递减的打击。近年,中国经济就遇到了这些问题。当人口红利、制度红利消失,资源优势耗尽,要想依然保持经济增长,在总生产函数的右边,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只有投资。不考虑技术和人力资本投资,投资则分为制造业、房地产、基础设施三大块。但制造业产能过剩、房地产泡沫严重,还怎么增加投资?只有基础设施投资还有一些空间,可是基础设施是以政府投资为主,所以,想保证经济增速,政府就要硬着头皮扩大基础设施投资。现在7.7%的经济增速,主要就是这样保下来的,民间投资不足,政府亲自上阵。

反复地用要素投入,特别是用投资拉动经济增长,这种粗放的经济增长方式,致使全要素生产率不断下降,清华大学白重恩教授对此有研究报告。

有人说,既然消费和投资失衡,那就用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用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凯恩斯会很高兴,因为这是他的创意。其实,凯恩斯对中国政府用投资拉动GDP增长会更加赞赏。消费固然重要,但它拉动经济也仅限于短期有效,长期经济增长只能交给供给。

有人说用自主创新的方法,保证中国经济长期持续增长。这个提议十分正确,因为技术创新可以克服其他要素的收益递减,是经济增长永不衰竭的动力。中国30多年的发展,在技术这个变量上,并没有做好自主创新,主要靠引进,等于把创新的任务交给了西方发达国家。该引进的都引进了,现在需要引进更先进的技术,以便实现产业转型升级,但这个时候,发达国家最先进的技术不卖给我们了。这一点,我们应该理解,他把最先进的技术卖给你,他干什么去?于是,中国企业家和官员们发现,高端技术是买不来的,现代化更是买不来的,只能靠自主创新。

重构经济增长的微观基础

经济的长期增长要靠供给。创新是企业提高供给能力和水平最重要的方法。这是一个微观经济问题。但我们的政府,长期以来总是给自己设定一个GDP目标,然后,集中人财物各种资源为此而奋斗,给人一种印象,似乎政府如同一个公司,甚至比任何一个大公司都能创造财富。由于政府长期介入微观经济活动,造成市场规则混乱,企业也被挤压得失去了创新的能力和欲望,经济增长停滞,甚至下滑在所难免。

所以,为了激发企业自主创新,实现中国经济永续增长,重构经济增长的微观基础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

首先应尽快建立竞争性的市场体系。包括确立市场的产权制度基础,放开各种商品和要素的价格(包括利率汇率),明晰市场的竞争规则,完善反垄断立法;明确政府职能,理顺政府、市场、社会之间的关系等。

作为微观经济的主体之一,国企应加快改革进度,建立和完善公司治理机制,并逐步实现国有资本从竞争性行业退出,最终形成市场主体以民营企业为主。

“现代经济的运作主体是市场化和民营化的大公司,而不是政府和行政机构。目前,主宰中国经济的国有企业,作为介于市场化公司和政府机构之间的一种组织,不能永远处于这种‘中间状态’。未来一定要一部分回归到‘政府机构’或‘特种企业’状态,一部分进一步改革为真正市场化的公司。能否构建出一套有效的公司治理机制,促进市场化的大公司成长,是中国崛起面临的一个关键挑战。”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仲继银接受采访时说。

对于自主创新而言,有了市场经济的制度还是不够。诺奖得主菲尔普斯在今年9月出版的《大繁荣——大众创新如何带来国家繁荣》一书中宣称:“在我的叙述中,态度和信仰才是现代经济活力的源泉,主要是指保护和激发个性、想象力、理解力和自我实现的文化,它们促进了一个国家的自主创新。”

另一位诺奖得主科斯则认为,中国创新乏力的原因是“缺乏一个开放的思想市场。”而思想市场在他看来是生产要素市场,这个市场有无,决定创新的能力。所以,他建议中国应尽快培育一个开放的思想市场。他相信,有了开放的思想市场,假以时日,中国将成为商品生产和思想创造的全球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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