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型社会视野下成人学习若干问题的思考

程仙平，王建枫

（浙江省社区教育指导中心，杭州 310010）

21世纪，“学会学习”已成为信息社会衡量人才的重要标准，成为当今社会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催生着学习型社会形态的出现与实践。一般而言，学习型社会要求学习行为的社会化和普遍化，要求学习行为的持续性和长久性；学习型社会形态中，学习已经从一种单纯谋生的手段转变为个体的一种基本生活方式。

受国际思潮的影响，我国多数城市大规模地兴起建设学习型城市的热潮。依托学习型城市推动学习型社会建设实践，建设学习型城市正日益成为当前潮流。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是以人的学习能力为依托的，人是推进城市发展的主体动力，没有人的现代化就没有城市的现代化，而学习是实现人的现代化的唯一手段和途径，学习能力成为推进城市发展的重要动力。与此同时，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要求人们必须不断学习，越来越多的社会成员产生了提高自身素质、改善社会质量的学习渴望，即人类需要知识的不断填充，需要知识的完善积累。

北京、上海、常州、广州等相继提出并开展建设“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党组织、学习型城市”活动。2011年1月，杭州市委、市政府出台了《关于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的若干意见》，系统地阐述了建设学习型城市的重要意义、目标原则、主要内容和保障，体现了杭州市委市政府发展城市的理念，转向更加注重内在的、灵魂的、深层的城市发展。成人作为学习型社会的主体，其学习能力的强弱、学习需求的满足与否都直接影响成人社会生活品质，影响着学习型社会的形成与发展。立足杭州市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实践，以实证的视角考究成人学习发展现状、评估成人学习需求以及成人学习服务供给，业已成为当前成人教育和终身教育领域重点研究课题。

一、核心概念和研究概述

1.学习型社会。

一般而言，学习型社会又称学习化社会，是关于未来的社会、教育及其相互关系的构想。“在这样一个富有价值的社会中，学习作为一种规范性、共同的行为，教育被视为所有的公民均可以享受的、与生俱来的人权。意味着每个社会成员都是学习者，在那里不存在有碍人们学习的因素。”［1］学习型社会是以全民学习和终身学习为基本内涵的，学习进程的终身性和学习机会的开放性是学习型社会的基本特征。学习型社会强调人是学习的主体，学习将成为人的自我完善和发展的必然要求，个体在人生的各个年龄阶段均有学习的必要。在学习型社会中，学习机会不再为少数人或特定年龄阶段的人所独享，而为全民所共享，向全体民众开放；学习的机会普遍存在，在个体需要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均有学习机会的提供；学习的渠道是多元的，整合并合理分配社会各种教育资源，使其为社会民众服务，实现资源的广泛共享。

学习型社会的基石在于 “终身学习”，就个人而言，是指一个充分提供个体在一生中任何时间均有学习机会的社会，学习的目的在于人的全面发展，人的潜能得以充分发挥，人的文化素养得以提升，社会得以发展。终身学习提倡培养公民个人得以终身继续学习的能力、习惯和意识，学习型社会是以不断推进个人和社会发展为最终目标的社会，学习作为社会和个人发展的手段，将延续个体的一生，成为持续的、终生的活动。

2.成人学习。

学习是主体与客体互动的结果，学习力包括学习主体的学习需求（意愿、涵养、动机等）和学习服务（资源、平台、评价等）构成；终身学习时代，学习不仅仅是学习者的独有权，更多时候是公权的体现与运用。学习是人类进步的根本动力，也是一个城市发展的不竭源泉。大力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是建立在学习者学习需求全面满足的基础上，成人的学习动机、学习意愿出现了新变化，也对政府在学习资源、学习平台等教育服务提出了新要求。本文借助于自然学科中生态学概念来考察当前成人学习之现状。

生态来源自然科学，一般是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状态，也指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习性。成人学习生态，可以定义为对成人学习的发展和际遇给予最为客观、原始的描述，具体而言从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背景中考究成人学习现状，重点掌握成人学习的需求、动机和行为特征，探讨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背景对成人学习力新要求。换言之，探讨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背景成人学习的优势和障碍问题，亦能为当前成人教育提供改革思路，以满足社会发展对成人教育的期待。

3.问卷样本及统计方法。

问卷是以在杭州生活、工作的18岁以上的成人群体为调查对象，所有样本均系随机抽样所得。此次调查共发放问卷350份，收回有效问卷332份，问卷有效率为95%。问卷内容涵括基本情况、学习动机、学习需求和条件保障等四大基本调查项，涵括29个小项。全部问卷资料核实后编码，输入计算机，运用spss统计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分析处理，得出结果。

二、当前成人学习发展现状考察

杭州市作为浙江省省会城市，是浙江省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经过多年来的实践，杭州市学习型社会创建工作已初见成效。“处处有学习场所，时时有学习机会，人人有学习愿望”的学习氛围日渐浓厚，学习、工作、生活相互渗透的理念日益深入人心。杭州在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中，积极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以终身学习理念引领教育改革，通过加大对教育的投入，积极构建“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终身教育体系，积极发展成人教育以满足成人终身学习需求。调查发现，成人学习仍是处于发展探索期，遭遇着诸多发展中问题。

1.成人学习动机趋向性。

相关研究表明，成人学习动机是指引起、维持成人的学习活动，并促使该活动朝向预期学习目标的一种内在历程，是推动成人个体参与教育学习活动的一种内在动因，是成人学习者在学习活动中所处的一种心理状态或心理倾向。一般主要涵括求知兴趣、职业进展、改变生活、社会服务、外界期望和社交关系等六个方面［2］。在问卷设计中，重点从“学习意愿、学习目的和学习障碍”等方面考究成人学习现状。

（1）主动学习的意愿普遍存在。在本次被调查的成人群体中，对继续学习持肯定态度的占调查总数的70.4%，而没有学习意愿的占调查总数的15.2%，其他被调查成人对于学习意愿的选择为“不知道”；多数人还表示“虽有学习之心但难以求学成功”。结果表明，成人对继续学习持肯定态度，同时还应重视学习意愿转化为学习需要所存在的困难。

（2）提高生活质量是主要学习目的。关于继续学习的目的，本次被调查的成人群体选择比例最高的为“提高生活质量”，占调查总数的38.1%；其次，被调查成人更希望能够通过学习，为提高职业技能以及自主创业提供帮助。在此之后，被调查成人群体将学习与适应城市生活、提升学历、结交朋友等学习目的进行关联。

（3）学习障碍依然普遍存在。相较于处于学龄阶段的学习者而言，成人的学习障碍普遍存在。被调查的人群中，87.3%认为在选择继续学习过程中存在诸多障碍，而对于“障碍类型”中有47.4%表示障碍来源于自身因素，26.1%表示家庭和职业成为继续学习的最大障碍。

2.学习需求难以达成满足。

依据学习心理学有关概念，学习需求是在成人学习动机驱使下的一系列反应，指人对未知事物的渴求，为满足自身生产、生活以及发展需要。在此重点对“学习内容、学习形式和学习资源”三个方面进行考证和分析。

（1）内容窄化难以满足学习需求。学习内容直接关系着成人学习的兴趣与热情，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成人教育的质量和规模。调查发现，当前社会上成人学习供给可分为“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两大基本类型，同时更多是体现在学历提升和进修机会上，而对于成人的“业余需求”则显得无关紧要。在问及“你对当前社会所提供教育内容是否满意”的选项中，具体情况参见表1。

表1成人对当前学习内容满意度调查

从整体上讲，成人教育的内容具有无限定性特点，应该延伸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但调查发现，不论是正规教育机构还是社会教育培训机构更多地将成人学习内容限定在学习提升和进修上，诚然在此社会背景下这种现象有其合理性，但对于学习型社会的构建而言，窄化的学习内容无法满足学习者的需求，限制了学习者的学习权利。

（2）学习资源与成人需求严重错位。学习型社会背景下，学习资源的供给能力成为推动成人终身学习的主要因素之一。在调研和访谈中，发现学习资源缺乏和供给的错位已成为影响成人终身学习一大障碍。在问及“你对当前学习资源是否满意”的选项上，有83.9%选择不满意，其中不满意的最大原因是“学习资源和个人需求相差甚远”。

3.成人学习条件保障约束性。

成人学习者具有独特的身心发展特点和学习特性，有丰富且个性化的学习经验。相较于学龄阶段学习者而言，学习已经不仅仅是成人生活的唯一；与此同时，成人学习动机多样性以及学习形式等不同造成了成人学习对外在保障的要求。诸如，“时间安排”是影响成人有效学习的重要影响因素，多数人表示“时间是继续学习的最大障碍”。

再者，在我国教育法律系列中“成人教育（成人学习）”仍排除在立法行列之外。虽然，我国目前对于企业职工教育等有一定法律规范，但对于成人（继续）学习法律并没有给予有效的制度保障，导致成人学习与职业发展、职务晋升等问题缺乏有效衔接，从而形成成人学习更多是“自我学习”。

学习已成为成人参与社会竞争、实现自我价值的有效途径之一，成人学习成为未来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石。从已有研究成果而言，成人学习尚未逃离成人教育“传统藩篱”，难以真正实现终身学习追求目标。

三、成人学习中几个核心问题的思考

“学习”是一个包含“教育”在内的更加广泛的过程，是学习者获取知识、技能、修养的非组织行为。对于当前成人学习所遇到的问题而言，我们需要有全新的视角去重塑和诠释。学习型社会背景下，学习已从一种单纯的谋生手段转变为一种基本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概念。换言之，我们不能再以传统教育的思路来管理和设计成人学习，应该从其本质追求问题的本源。

1.学习力是成人学习生态的核心要素。

“学习力”（Learning Power）作为培养学会学习能力的有效途径和判断标准，它潜在影响着学习活动的进行，是学习质量高低的决定因素。20世纪80年代，学习力的相关研究在教育领域兴起，主要关注影响师生学习力的因素，并据此施加干预，以此促进学生学会学习，形成了一定数量的研究成果。研究者不断从教育学、心理学等角度对学习力的基本概念、基本要素、内涵、外延等基础理论进行系统的研究。

学习力是人们获取知识、使用知识和创造知识的能力，是动态衡量一个组织和个人综合素质和竞争力强弱的真正尺度。学习力是学习型社会里个体所应具有的最核心、最本质的能力［3］，学习力是学习型社会中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重要力量。众所周知，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是以人的学习能力为依托的，人是推进城市发展的主体动力，没有人的现代化就没有城市的现代化，而学习是实现人的现代化的唯一手段和途径，学习能力是推进城市发展的重要动力。与此同时，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要求人们必须不断学习，越来越多的社会成员产生了提高自身素质、改善社会质量的学习渴望，即人类需要知识的不断填充，需要知识的完善积累。这就决定着学习力是成人学习重点研究领域，成为成人学习生态中的核心要素。当前，对于成人学习动力、学习意愿以及学习行为特征都将是成人学习生态研究的重点和方向。

2.供需矛盾是成人学习的核心动力。

随着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工作压力的增大，人类逐渐意识到唯有通过自我不断地学习才能适应社会发展。终身学习已成为每一个21世纪公民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人类通过不断自我学习、增长知识达到适应社会发展。

结合成人教育基本理论和实践，成人学习可以概括为满足和追求成人自我发展的需求，诚然，这其中包括三个层次：适应需求、引导需求和满足需求。反观当前成人学习发展之现状，成人终身学习需求与社会所提供的教育供给依然存在巨大差距，两者间矛盾促发着今后成人学习的发展方向和路径。

分析当前成人学习发展现状和遭遇难题，激发成人的终身学习动力，是我国成人学习（教育）发展的关键所在。尽管成人学习进入研究者视野中已有多年，推进工作也取得了显著成效，然而社区成人的学习需求与成人学习供给这一内在矛盾仍未得到合理的解决。具体理解这一矛盾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社区成人的终身学习需求尚不能满足，这点较为容易理解，当前成人学习仍处于发展探索，居民的终身学习需求本应成为成人教育重点课题，但是目前这点还处于起步阶段；第二，社区成人终身学习需求尚未完全开发，对于这点随着人类对自我认识的开展和教育学、心理学等学科发展，人类自我学习意识增强将最终达到学习需求的开放与探究。

综上所言，研究、开发和满足成人终身学习需求将是成人学习发展的永恒要义，终身学习需求的调适与满足将是成人学习发展内在动力，这也是未来成人教育发展的方向和目标。为此，成人学习发展应在终身教育框架体系下，充分保障社区居民的学习自主权、学习条件保障权和自身个性发展。

3.教育服务是成人学习坚实保障。

如前所言，成人学习应该基于成人终身学习需求的教育服务。为此，成人学习发展之中应该要有服务理念贯穿其中，即成人学习要坚持以人为本的服务宗旨。为此，可以借助于营销学中的著名“4C理论”来梳理成人今后发展思路。4C理论 （The Marketing Theory of 4Cs）是以美国的舒尔兹教授为首的一批营销学者提出来的，即消费者需求和欲望 （Consumerwants and needs）、 成本 （Cost）、 便利 （Convenience） 和沟通（Communication）。这一理论强调一切以服务对象的需求来开展工作，极力考虑到服务对象接受服务的成本承受力和便利性，注重双向的信息沟通以达到整体功效的最大化。基于4C理论，可以尝试从以下三个方面促进成人学习发展。

（1）坚持学习的生活化。美国哲学家和教育家杜威认为教育的目的在于学生本身，教育即生活，除此以外，别无目的，对于成人学习来说尤其如此。成人作为社会发展主体力量，其学习也是职业发展、生存生活的需求。故而，成人学习应从成人的认识生活出发，联系成人群体的生活实际。成人生活于社会职场之中，其社会角色发生了巨大变化，工作即生活。为此，成人学习发展应当坚持学习生活化，成人教育形式、内容以及教育方法都需要贯彻这一原点。

（2）需求分析。终身教育理念下，人们的终身经历就是继续学习如何扮演新的角色，适应不断变化的新角色和放弃旧角色，从而使自己与社会一体化，成人学习尤为突出。为此，成人（学习）教育发展做到基于成人终身学习需求，避免盲目性，从而更好地为成人群体服务。同时，在推动成人学习发展时我们需要调研成人学习现实发展、现实需求以及成人学习心理等方面，为以后更好谋划成人学习做好必要的准备。

（3）功效反馈。成人学习与普通教育有所区别，其学习功效反馈更为直接和彻底。为此，成人学习应该坚持教育价值本位性，且不能夸大其词。

成人学习对传统成人教育的超越，反映着学习型社会对个体人发展的要求，为此成人学习在成人生活工作之中就显得尤为重要，梳理成人学习发展现状从中可以折射出成人学习遭遇着发展瓶颈，故而我们需要全新视角审视和助力成人学习今后发展。

［1］ 胡晓松，马超，贺宏志.当代社区教育的比较研究［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1.

［2］ 高志敏.成人教育心理学［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7.

［3］ 刘红英.学习力：学习型社会的核心能力［J］.中国成人教育，2008，（4）.

［4］ 连玉明.学习型社会［M］.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04.

［5］ 周旭霞.杭州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的思路研究［J］.杭州研究，2011，（1）.

［6］ 金岳祥.完善终身学习体系 构建杭州学习型城市［J］.中共杭州市委党校学报，2006，（6）.

［7］ 程仙平.困境与突围：老年教育发展策略探析——基于 4C 理论视角［J］.成人教育，2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