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残酷与静美的比照中——萧红、迟子建死亡书写比较研究
2013-08-15马宇飞
○马宇飞
萧红、迟子建同样从一片苍茫的北国走来,同样以别样的女性书写在文坛摇曳生姿,虽然她们之间相隔了五六十年波涛汹涌的岁月,但缪斯女神仍把这两位黑土地的女儿紧紧联系在一起。对于萧红与迟子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评论界常常从乡土意识、地域文化、女性叙述、儿童视角等角度切入分析。也有人注意到了两位女作家都以“越轨的笔致”描写了大量的死亡,但这方面的论述相对薄弱,而且主要是对萧红、迟子建死亡书写的不同特点进行归纳总结,尚未深入到文化层面进行拓展研究。为何二者都不约而同地表现死亡?在面对死亡时二者的关注点有何不同?价值判断维度又有何不同?而支撑这一切不同的又是怎样的文化语境,怎样的文化选择?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探寻,求索。
同样是细腻感性的女作家,同样在灿如春花的青春岁月中提笔写作,年轻的萧红与迟子建却不约而同描写了大量的死亡。萧红的第一篇小说《王阿嫂之死》写的就是死亡。在她的代表作《生死场》、《呼兰河传》中,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迟子建作品中一个常见的主题也是死亡。“四卷本《迟子建文集》收小说39篇,直接写到死亡的竟有29篇之多”。①仅《树下》一篇作品,以“死亡”作结的就有15人之多。死亡书写,从迟子建创作之初一直贯穿到当下,从《沉睡的大固其固》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白雪乌鸦》,死神始终在她的作品中穿梭。蒂利希曾说过:“如果威胁本体上的自我肯定,则产生对命运和死亡的焦虑。”②死亡焦虑,这是人生最基本的焦虑之一。只要还在生存,就不可能摆脱这种焦虑。这种焦虑过于重大,人们常常承受不起,因此,最常见的态度是把死亡合法化,努力忘记死亡。弗洛伊德说过“我们确实很难设想自己之死……在无意识中,人人都确信自己长生不老”。③而萧红、迟子建却在作品中大量描写死亡,这就是为日常生活遮蔽的死亡去蔽,让人们直面死亡,从死亡这种极端的体验入手思考人生,挑战这种最基本的生存焦虑。海德格尔说过,人是向死而生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死亡赋予生命以意义,死亡的那一刻生命的深度才全部展现,死亡是生命的终点,而意义又与终点相连。萧红、迟子建从死亡这一特殊角度切入,不是仅仅展现生命的终结,在二者对死亡的不同书写中,力透纸背的是二者不同的生命关注,而不同的生命关注背后是不同的文化选择。
如果把死亡看做一个由生到死的因果过程,那么可以发现萧红、迟子建对“死因”的探寻各不相同。萧红作品中的大量死亡,绝大多数都是非正常死亡,而萧红也比较详尽地交代了这些非正常死亡的“正常不过”的“死因”,从而使这些非正常死亡成为有因有果的一个必然的趋势。《王阿嫂之死》中,普通的东北农村妇女王阿嫂死于地主的残酷迫害。她的男人先被地主害死,她自己怀着身孕还得为地主劳动,结果因为身子沉被地主踢打早产,最后凄惨地死去。《生死场》中金枝的孩子是因为贫困被粗暴的丈夫摔死;而金枝的丈夫参加义勇军被日本人杀死。《呼兰河传》中的小团圆媳妇是因为婆婆愚昧请人跳大神给她治病,把她活生生折磨死。冯歪嘴子的妻子王大姐死于极度贫困的生活与人们冷漠的白眼……
与萧红不同,迟子建常常弱化人物的“死因”,与萧红相比,她笔下人物的死亡更常规化:或死于疾病,如《白雪的墓园》、《重温草莓》中的父亲;或死于车祸,如《向着白夜旅行》中的马孔多。在迟子建那里非正常的死亡常常具有偶然性、突发性等特点,《鸭如花》中的杀人犯杀死父亲是源于瞬间的冲动,《树下》是精神病患者制造了惨案,《白雪乌鸦》是瘟疫爆发……迟子建在谈自己的初衷时说过:“我写过的死亡都是漫不经心的,并不是刻意的设计,因为它往往是日常生活中突然的遭遇,而生活遭遇本身就是艺术的。”④
同样是面对死亡,但萧红、迟子建的关注点截然不同。萧红更喜欢表现死亡的非正常性,而且孜孜以求这非正常性死亡背后的必然性因素。通过文本分析可以确定萧红是从社会层面,文化角度关注死亡。通过对死亡的描写,萧红以一个革命者、启蒙者的身份批判了阶级的压迫,外民族的侵略和我们乡土文化的蒙昧。而迟子建更突出死亡的偶然性、突发性等特点,这是因为迟子建是从个体生命的角度来关注死亡,她要表现的是面对常常突然袭击的死亡,人生命的脆弱。同样面对死亡,为何萧红、迟子建的关注点如此不同?这个问题单纯从文学角度入手,单纯考察作家的人生经历是解决不了的,必须上升到文化层面探寻。萧红在经受了五四启蒙之后,创作于红色的上世纪30年代,启蒙的思想与阶级对立的革命思想是萧红文学创作的理论根源。当然萧红并没有机械地图解时代的话语,她从生活出发,以独特的情感体验,独特的言说方式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因此她的作品具有丰厚的内涵与独特的审美特质。但不可否认的是,萧红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文化土壤,如果把萧红的创作比作一株树,那革命与启蒙就是生长这一切的主干,萧红独特的个人体验是主干上繁茂的枝叶。萧红创作的立足点一直就是革命与启蒙,而“还乡”只不过是隐藏在革命与启蒙背后的隐秘的情感倾向。与萧红不同,迟子建创作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经过了文革的十年浩劫,对革命话语,人们从狂热的坚信转为质疑疏远,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人们开始重视个人价值,重视个人的生命体验。因此迟子建在表现死亡时更倾向于从个体生命的角度加以关注。可以说,决定文学面貌的是隐藏在其后的文化,萧红、迟子建所处的不同文化语境决定了她们对死亡的不同关注点。
面对死亡,萧红、迟子建的关注点有很大的出入,而在二者的价值判断体系中,死亡更是被纳入截然相反的价值维度。在萧红笔下死亡是极其恐怖的:“王阿嫂自己已经在炕上发出她最后沉重的嚎声,她的身子早被自己的血浸染着,同时在血泊里也有一个小的、新的动物在挣扎。王阿嫂的眼睛像一个大块的亮珠,虽然闪光而不能活动。她的嘴张得怕人,像猿猴一样,牙齿拼命地向外突出。”⑤《王阿嫂的死》这段描写把人由生到死的过程表现得极其血腥极其丑恶。而这段文字跟《生死场》中月英之死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月英是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可是最后却像鬼魅一样,凄惨死去:“她的眼睛,白眼珠完全变绿,整齐的一排前齿也完全变绿,她的头发烧焦了似的,紧贴住头皮……王婆打开她的被子时,看见那一些排泄物淹浸了那座小小的骨盆……月英的臀下是腐了,小虫在那里活跃。月英的身体将变成小虫们的洞穴……她的腿像一双白色的竹竿平行著伸在前面。她的骨架在炕上正确地做成一个直角,这完全用线条组成的人形,只有头阔大些,头在身子上仿佛是一个灯笼挂在杆头。”⑥在这段文字中死亡的丑恶让人惊悚,对此萧红毫不吝啬笔墨,力求达到震惊的艺术效果。
在迟子建作品中,笼罩着死亡的并不是恐怖与丑恶。更多的时候更接近于泰戈尔描绘的境界“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⑦她在《树下》中就发表了关于死亡的美丽畅想:“人们受尽了房屋的囚禁,受尽了那些稻米、蔬菜的喂养,身心必定要脱离这些,去森林的清风明月下做个自由的精灵。”⑧迟子建甚至在散文中有这样肯定而直白的表达:“有些死亡是美丽而温情的。”⑨其实这种对于死亡的态度我们还可以从迟子建对葬礼的描绘中体会出来。迟子建笔下的葬礼很少凄惨阴冷,她说“我参加过故乡人的葬礼大都充满着阳光和澄净的空气以及细碎的鸟语。每一个死者都像出家人一样去意已定”。⑩可见,在迟子建的心中,死亡并不可怕,死与生一样,只是人生必然要经历的一个过程,生可如夏花般绚烂,死也可如秋叶样静美。
在萧红的世界中死亡是最极端的恶,是让人恐惧到极点的存在,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而迟子建流淌着诗意的笔却极力“举重若轻”,用种种方式化解死亡焦虑,减弱对死亡的恐惧。
迟子建战胜死亡恐惧的武器之一是家族的绵绵不息与骨肉亲朋的爱。她在《不灭的家族》中,就在家族的延续中化解了死亡的悲伤。这个家族有着共同的外貌特征——粗壮的手与扁平的足,他们还有共同的性格特征——暴躁的脾气,甚至他们都死于同一种病症——脑溢血。生命在生生不息中繁衍,一个生命个体结束了,可他却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自己的生命。死亡只是一个停顿,远不是终结。另外,她在散文《留名》中也表达过类似观点:“墓碑上刻着人的名字……我们不会记住他的名字,可他的亲朋好友也许记得……就这样,死者的名字在一些活人心目中长存着。”[11]用爱让死者长存心间,这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生?集体的归属感是可以帮助人们战胜死亡恐惧的,P.蒂利希阐释过类似观点“经验证明,对死亡的焦虑随着个性化的增强而增强,而处于集体主义文化中的人们则很少有这类焦虑”。[12]
迟子建之所以能比较达观地看待死亡,是因为她受萨满文化“万物有灵观”的影响,并不把死亡当作一种最后的、永远的消失,具有诗性思维的作家相信死亡只是生命形式的一种转换,一扇门关闭的同时,另一扇门打开了,死去的人走向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像我们一样继续生活。在《向着白夜旅行》中,马孔多在新藏公路上遇难,但他的灵魂却陪伴着“我”进行了一次旅行。《重温草莓》中的父亲虽然去世了,但他却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经营了很好的草莓园,他还在酒馆里同“我”交流,甚至释放了身上的所有光亮让我看清草莓。这样的死亡还有什么可怕?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亡代表着永生。“作为最后的恐怖和极端的恶的死亡却是从令人厌恶的时间走向永恒的唯一出路。永生的和永恒的生命只有通过死亡才能获得”。[13]
死亡在迟子建的独特视角中并不可怕,甚至让人期待,因为作家把死亡看作是一种升华与净化。生活多苦,人性也有恶的一面,丑与美,善与恶的斑斓交错便是现实世界的底色。而一切的不尽人意,经过死亡的洗礼,都有了升华净化的可能。《遥渡相思》中的父亲羸弱卑俗,母亲风流轻浮频频发生外遇。可经过死亡的洗礼,他们的人格被净化,感情获得了升华。他们再次结婚,婚礼盛大而圣洁,他们久久对视,激动得热泪盈眶。死亡在这里被处理成生命的净化器,生命形式经过这一转化可以化茧成蝶。因此,人们不仅不惧怕甚至有些欢迎它的到来。在这样一种背景下,《遥渡相思》中的得豆很“平静甚至有些欢喜地迎接着曲儿的刀”。[14]与此相应,作家也用一种别样的笔调表现她的死:“她很快化做一团红光,从窗口逍遥地游走了。”[15]在迟子建的世界中死是“逍遥的游走”而不是堕入虚无的深渊。对于生与死的这种体悟,神学色彩很浓的别尔嘉耶夫早有过论述:“死亡是反常的,它是极端反常的现象,是解体,是丧失面孔,是丧失一切面貌和形象,是物质世界的低级元素的胜利。然而,死亡又是美好的,它能使必死的人中的最卑贱的一个变得高尚,使他与最优秀的人并列,死亡能战胜庸俗和日常性的反常现象。有这样一个现象,死人的脸要比他活着的时候更漂亮,更和谐。”[16]
在萧红的意识中死亡是恶的最大化,是恐怖的存在。而在迟子建的世界中死亡是忧伤而不绝望的“伤怀之美”。死亡在萧红笔下是残酷的,而在迟子建笔下却是静美的,呈现出巨大反差。这种反差源于二者思维方式的不同。深受五四启蒙思想洗涤的萧红,其思维方式是现代理性思维,她坚信死亡就是生命的终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只是愚民们的迷信。因此她清醒地指出死亡的冷酷,对生命的威胁。而迟子建从小生活在原始文化氛围浓郁的“北极村”,是坐在灶台边听老人讲神话故事长大的。“万物有灵”的诗性思维使作家更浪漫地看待生与死的转换。萧红、迟子建不同的思维方式也有着深刻的时代文化烙印。五四时代高举的是科学民主的大旗,站在现代性的立场上萧红以科学理性的态度审视传统文化,批判异质文明的落后迷信。而当代中国受西方后现代思潮的影响开始反思现代性,反思科技理性的局限,在这样的文化语境中,迟子建深受萨满文化影响的诗性思维就焕发出别样的风采。
虽然萧红与迟子建对待死亡的态度截然不同,但她们笔下人物对待死亡的态度却惊人的相似。无论是萧红的“愚夫愚妇”还是迟子建的“淳朴乡民”,他们面对死亡,面对生存本身都相对平静。可由于作家对死亡的价值认定不同,在萧红与迟子建笔下死亡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因此在或残酷或静美的死亡的比照下,她们笔下人物的那同样的“平静”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萧红是这样描写她笔下人物的生存态度与生死观的:“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地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就算了。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嫂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假若有人问他们,人生是为了什么?他们并不会茫然无所对答,他们会直截了当地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人活着是为吃饭穿衣。’再问他,人死了呢?他们会说:‘人死了就完了。’[17]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其实,这句话可以倒过来“未知死,焉知生”。我们思考“死”也正为了更好地面对“生”。这些愚夫愚妇们凭着单纯的本能顺其自然地活着,对死也不觉得可怕。而在萧红的笔下死亡是恐惧丑恶的,这种恐惧丑恶经过萧红的渲染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地步。而这些愚夫愚妇们面对如此的死亡依然无动于衷,依然平静的生活。在死亡恐惧的比照下,这份平静中掩盖的麻木显露无疑,萧红对其生存观中所包含的苟活主义色彩的批判也锐利凸显。生活是艰难的,可他们从来没反思过自己的生存状态,活着就是活着,没有意义没有追求;死了就死了,没有留恋没有恐惧。对无意义无价值的“生”来说,死亡也是毫无意义的。萧红表现了死的恐怖死的丑恶,可是这样的死亡并没有让人警醒,面对死亡她笔下的人物是平静麻木的。在这种巨大反差中彰显的是萧红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萧红从死亡切入,张扬起启蒙的大旗,力图唤醒沉睡的民众。
同萧红一样,迟子建在处理死亡这个问题时,关注的是笔下人物的“生”的态度。“在迟子建的世界里,生与死与其说是相互对立的两极,不如说是彼此渗透的生命之维自身”。[18]与萧红不同的是,迟子建极力消解死亡的恐惧。因此当迟子建笔下人物相对平静地面对生死时,读者体味到的不是对死亡的麻木而是看淡生死的超然达观。不同的死亡观对应的生存态度是不一样的。由于迟子建笔下的死亡被诗化了,不再是生命绝望的终结,因此她极力表现的“生”就有了别样的色彩,是战胜了死的悲痛与恐惧的流水不息的“生”。《白雪的墓园》写了父亲之死,可作家除了表现悲痛外,主要讲述的是面对生命的结束,如何适应新的生活秩序。小说着重显示了包括母亲、姐姐、弟弟和“我”在内的一家人如何安顿了父亲不舍离去的灵魂,开始了新的生活。可见,“无论是死,还是爱,它们终将让位于蕃息不已的生活”。[19]在迟子建的世界中,与独特的死亡观匹配的是顺乎自然、宁静安详的生命智慧。人们不必在死亡的威胁下痛感生命有限,于是拼命用“占有”来证明自己生命的价值;也不必因对死亡的恐惧而纵情享乐,死亡在迟子建这里被处理成一种温馨的离开,没有了死亡对生命恐怖的威胁,相对的,“生”也就安然从容许多。人间烟火的喧嚣烦扰被诗意的超然达观净化了。
萧红与迟子建分别把死亡纳入截然不同的价值判断维度,残酷与静美的巨大反差也折射出萧红与迟子建不同的生存关注与文化选择。萧红重在批判,透过“愚民”麻木的生死观,批判的锋芒直接指向了强调安分守己,缺乏进取精神、批判意识的传统文化。而迟子建意在回归。对生活在当下的迟子建来说,中国的现代化历程也持续了几十年,在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问题。迟子建切身体会到物化时代传统美德的流失,体会到商品浪潮中人的浮躁与道德的沦丧。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迟子建在故乡淳朴乡民的身上发现了别样的美,因此她转而肯定那带着原初文明色彩的宁静安详顺乎自然的生存态度。萧红的批判正体现了前工业时代的中国对现代性的巨大渴望,而迟子建的回归却是现代化进程中的对现代性的一种焦虑。无所谓对错,也没有高下之分,萧红、迟子建都是立足于自己的文化语境,积极应对时代的呼唤,努力表达自己的思考,而值得我们深思的却是现代化的道路怎样行走才会通往坦途。
①④方守金《北国的精灵———迟子建论》,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65页,第54页。
②P.蒂利希《存在的勇气》,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43页。
③弗洛伊德《论创造力与无意识》,孙恺祥译,中国展望出版社,1986年,第221页。
⑤萧红《萧红全集》中,哈尔滨出版社,1998年,第526页。
⑥萧红《萧红全集》一,北方文艺出版社,1991年,第50页。
⑦泰戈尔转引自《善终与善死——中国人的死亡观》,郑晓江译,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8页。
⑧迟子建《迟子建文集》4,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第212页。
⑨迟子建《女人的手》,明天出版社,2000年,第150页。
⑩迟子建《迟子建文集》2,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第212页。
[11]迟子建《伤怀之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3页。
[12]蒂利希转引自文化《人类的镜子:西方文化理论导引》,傅铿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76页。
[13][16]别尔嘉耶夫《论人的使命——悖论伦理学体验》,张百春译,学林出版社,2000年,第330页,第334页。
[14][15]迟子建《迟子建文集》2,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年,第142页。
[17]萧红《呼兰河传》,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6年,第22-23页。
[18]戴锦华《迟子建:极地之女》,《清水洗尘》,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第378页。
[19]许振强《年青而练达的心灵——迟子建小说论》,《文学评论》,1992年,第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