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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理论视角下奥巴马和希拉里医改演讲的修辞比较

2013-08-15吴敏姝

黄冈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4期
关键词:党派希拉里共和党

吴敏姝

(四川外语学院 英语学院,重庆400031)

一、评价理论

评价理论属于系统功能语法的范畴。作为一个富有张力的功能语言学理论框架,它由澳大利亚语言学家马丁和怀特教授于20 世纪90 年代提出。[1]马丁教授把评价理论定义为:“评价理论是关于评价的,即语篇中所协商的各种态度、所涉及到的情感的强度以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2]评价理论关注说话者对人物、地点、事物、事件、现象等的肯定或否定的态度,及如何协商、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3]它将语篇中的评价性资源按照语义分为三大子系统:态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级差(graduation)。其中,态度子系统是整个评价理论的核心。态度是指说话者或通过参照情感反应或特定文化决定的价值体系对参与者或过程做出的带有主体间性的评价,可以分为肯定或否定。[2](P2)它又可细分为三种意义:判断意义(judgment)、情感意义(affect)和鉴赏意义(appreciation)。介入子系统是指一系列用来衡量说话人的声音和语篇中的各种命题和主张的关系。

二、现实主义者和乐观主义者——情感意义的差异

根据马丁的评价理论,情感意义是人们对事物或现象做出的情感反应。[4]演讲者对事物或现象做出某种情感反应,实际上是邀请听众分享他/她做出的情感反应,或至少让听者认为他/她的情感反应是正确的、有根据的或可以理解的。

纵观奥巴马于2007 年5 月29 日发表的这篇演讲[5]和希拉里于同年9 月17 日发表的这篇演讲[6],两者均发表于激烈的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竞争背景下。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者,两者均围绕改革,尤其是现行医疗制度改革而展开论述。但两位演讲者就医改大业所描绘的前景却截然不同。希拉里在演说中更为明显地强调了医改中她本人以及美国民众即将面临的重重困难和压力。与之相反,奥巴马尽管也在演说中提及了相应的一些困难和阻力,但他更多勾勒的却是一幅充满希望的美景。

希拉里在自己的演讲中数次流露出对医改任务艰巨性的充分而客观的认识。例如,她提及自己在上个世纪90 年代为医改作出的种种努力,并坦言由于多种因素这些努力宣告失败。自然,希拉里采用这个例子的目的并非告诉听众自己曾经经历的失败以及未来的注定失败。相反,她试图运用亲身经历来证明自己在医改领域的经验和资历。除去历数自己进行医改的不易之外,希拉里在演说中还多次提及为了顺利完成医改,美国民众不得不付出的努力和牺牲。希拉里力图向听众传达这样一个信息:我了解政治游戏的规则,我了解医改的困难现状,医改绝不会在一夜之间轻易实现。要成功进行医改,你们需要一位像我这样富有经验和技巧的总统。这样的修辞策略应该说是非常客观而实际的。但对于听众来说,被反复诉之并予以强调行动以及承担重负的必然性并非一个积极或乐观的情感体验。为了鼓舞听众和平衡通篇演讲的情感意义,希拉里以一个圆满的故事来结束自己的演讲。但较之弥漫整个演讲的现实主义色彩和通篇过于沉重的情感意义,这迟到的一点点希望之光稍纵即逝。

与之相反,奥巴马在演讲中用轻松的语调号召美国民众和自己一道为医改的顺利实现作出努力。在演讲结尾处,奥巴马这样幽默地说道:“最后,只有当我们为自己的健康负责,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时候,预防才有作用。我们应当进食健康的食物,保持乐观的心态,还要听太太的话戒烟。”与希拉里演讲弥漫出的务实的“我们有一场恶战要打”的情感意义相比,奥巴马的演说流露出一种更为乐观积极的“改变正在发生,我们能够实现我们的目标”的情感意义。通过此情感意义的表达和传递,奥巴马在听众心中植入了医改必胜的坚定信念。尽管事后有评论分析认为奥巴马的医改演说过于天真,但较之希拉里过于现实和谨慎的态度,奥巴马演说的情感意义更为鼓舞人心,从而向听众更为有效地传递了自己关于医改的政见。

三、超越党派斗争的国家团结——判断意义的统一

在评价理论中,判断意义是人们参照一套制度化的规范或准则对他人的行为做出肯定或否定评价的意义。[4](P2)

事实上,对于每一个美国人来讲,无论其政治倾向如何,现行医疗制度的危机是关乎每个人切身利益的迫切问题。在探寻这个问题的解决之路上,每一个美国人都应摈弃党派分争,携手共进。因而,奥巴马和希拉里均在各自的演说中提及了家庭和美国梦等美国核心价值观,力图激发起听众的爱国热情。为了实现这个情感诉诸,两位演讲者均在各自的演说中不遗余力地展现出自己打破党派隔阂,携手共和党致力于国家团结的决心和魄力。例如,两人均历数民主共和两党在各州事务中携手合作的现实;两人均厉声痛斥华盛顿的两党派系斗争。通过这些修辞叙事,两人均成功构建起党派斗争在华盛顿愈演愈烈的修辞现实。在此基础上,两人进一步在已为核心价值观和爱国热情所振奋的听众中构建起“如果我当选,我将着手改变这一现象”的修辞现实。但通过两篇演讲稿的对比,我们不难发现,希拉里和奥巴马在处理党派斗争这一问题时所呈现的判断意义却不尽相同。

遗憾的是,希拉里的演说在处理这一话题时前后显得自相矛盾。她在演说中不时提及与共和党的合作,彰显自己以国家利益为重跨越党派分歧的领袖气质。但令人惊讶的是,她同时也给共和党贴上了“对手”或“敌人”的标签,例如“当然,我很清楚,我的共和党对手们将把‘为美国民众谋求医疗改革’和‘政府运作医改’画上等号。”此外,希拉里还指责共和党是医改失败的罪魁祸首,“不幸的是,在1993 年和1994 年,我们的对手中的大多数人采取了拒绝的态度。他们不仅否决了我们的医改计划,而且否决一切医改方案。”这些措辞于无意中流露出希拉里内心对共和党的过于尖刻的敌对情绪。无疑,这样一种否定的判断意义对于她此刻力图传递的倡导党派团结的演讲信息具有致命的摧毁作用。

相反,奥巴马的演讲则在党派合作这一问题上避免与共和党的恶意相向,从而传递出自己更为和谐和积极的判断意义。首先,奥巴马成功地将听众的注意力引向以下现实:民主党和共和党能够团结一心,携手共建政务。他举例说道,“作为一名州参议员,我曾团结民主共和两党,通过了一项为两万多名儿童和六万五千多名家长投保的法案。”此外,较之希拉里的演讲,奥巴马的通篇演讲在论及共和党时没有使用一个贬义词。在提及上个世纪90 年代医改的失败时,与希拉里为此指责共和党的做法相反的是,奥巴马另辟蹊径地讲到,“现在,我们的眼前正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同时也是责任——那就是我们应当翻过此前关于医改激烈辩论的徒劳的政治斗争的那一页。”这里,针对90 年代的医改失败,奥巴马并没有将失败原因简单地归咎于共和党,也没有将共和党形容成自己的对手或敌人,而是用了“徒劳的政治斗争”如此客观中性的论述。通过以上两个策略,奥巴马的演讲就党派斗争这个论题持续统一地呈现出积极肯定的判断意义,从而在听众中成功建构起他摈弃党派斗争的修辞现实。

四、“我”或“我们”?——介入系统的运用

按照马丁的理论,介入系统主要涉及自言(monogloss)和借言(heterogloss)。借言涉及投射、情态和让步等手段。投射包括引述(quote)和转述(report)。演说家需要在演说中充分运用介入系统来调节和转嫁自己说话的责任,调节自己和他人的立场及观点,与听众互相参照、协调彼此的社会地位。在这两篇关于医改的演说中,奥巴马和希拉里对人称介词运用手法大相近庭,展示出两人演讲修辞中灵活运用介入系统的不同水平。

在希拉里演说的开篇部分,希拉里通过“我们”这一人称代词的使用,如“最终,这将关系到我们作为一个民族追寻怎样的自我以及持有怎样的信念”等等,对听众进行了整体感的塑造,试图将听众纳入自己的阵营之中,投身医改的实际行动中来。但是,在接下来论及医改的实际措施时,希拉里却将人称代词由“我们”改换为“我”,“我将要求保险公司允许你们在跳槽甚至是从一个州搬到另一个州时携带自己的医保计划。”希拉里这种封闭式的自言显然将听众及美国民众排除在了医改主力军之外,而将自己独自凸显地置身在医改大舞台的聚光灯下。如果说前部分的“我们”的使用已经成功塑造起了“我们众志成城”的修辞现实的话,那么,后半部分的演说则将这个优势以及听众的振奋斗志丧失殆尽。

诚然,希拉里刻意转换介入系统的运用是有其良苦用心的。通过大量“我”的指代,希拉里无疑试图加强人格诉诸,营造自己作为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的正面形象。就政治修辞而言,此类介入系统的运用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有效的。但是,奥巴马在其演说中对人称代词成熟协调的运用则弹奏出变革的强音,一张一弛吻合了听众的诉求,从而产生了更为积极和富有影响的修辞效果。

和希拉里一样,奥巴马在演说开头使用大量“我们”来建构这样的修辞现实:无论贫富,无论医患,医疗体制改革事关每一个美国人的切身利益。他说道,“艾米是对的。这不应该是我们承受的。我们的国家不应当让勤勉工作的人濒临破产,甚至丧失赎回权。我们的国家不应当对那些重大的弊端视而无睹,无所作为,眼睁睁看着人民无助地煎熬。”不仅如此,在演讲的后半部分,奥巴马继续讲到,“首先,我们应当为企业及其员工减压,帮他们承担一些重大疾患的医疗费用。”这里,奥巴马完全可以像希拉里一样,用“我”来凸显个人的领袖作用。但他继续坚持使用“我们”来承接前部分美国民众的医疗困境和后部分医改的具体措施。作为一种包容性极强的第一人称,“我们”的持续使用能使演说者和听众站在同一个立场,树立共同的目标、任务和利益。无疑,如此聪明而前后呼应的修辞技巧充分体现了奥巴马运用介入系统调节自己说话责任的能力。通过前后如一的“我们”的运用,奥巴马令听众至始至终感受到一种整体使命感——面对迫切的改革需求,民众必须团结在奥巴马的周围,投身医改的宏大事业,共同为实现改革的目标奋斗。无疑,这种整体使命感令听众毫无犹豫地在“支持奥巴马“与”推动医改“之间画上等号。较之希拉里“只有在我的领导下,医改才将成功”的演说信息,奥巴马构建的这种整体使命感更为鼓舞人心,从而更具有说服力和感召力。

本文在评价理论的态度和介入两个系统框架内对奥巴马和希拉里这两篇同是关于美国医疗改革的演讲进行了修辞对比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演说者对评价资源的不同程度的运用将直接影响其修辞目的的实现。因而,探究评价理论的合理运用将对演说修辞的评析和演说修辞的实践均起到积极的作用。

[1]李战子. 评价理论: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和问题[J].外语研究,2004,(5).

[2]Martin,J. R. Beyond exchange:appraisal systems in English. In:Huston,S. & G. Thompson (eds). Evaluation in text:Authorial stanc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discourse. Oxford:OUP,2000.

[3]王振华. 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J]. 外国语,2001,(6).

[4]Martin,J.R. & White,P. R. R. 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 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

[5]http://www. nytimes. com/2007/05/29/us/politics/28text-obama.html?pagewanted=print

[6]http://articles. cnn. com/2007 -12 -21/politics/clinton.trans.healthcare_1_health-care-health-insurance-entire-staff?_s=PM:POLI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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