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媒介化社会中的边疆问题对外传播
2013-08-15王一婕
王一婕,任 泽,杨 凯
(兰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兰州 730000)
“边疆”在学者马大正的研究中被定义的清晰而明确,它不仅是地理、地缘上的界定,也是政治、文化上的概念,亦包含历史、军事、经济的意涵。“边疆问题”在前人的研究中,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框架下进一步得到细化,也因为边疆地区发展的特殊性,引起历代学者不同的关注点。“对外传播”在新媒体崛起的时代背景下,更加突出了“对边疆以外的地区传播”和“对本国以外的地区传播”的区别和差异。
一 媒介与媒介化社会
媒介化是一个过程。时间和空间的推进伴随着媒介空间维度的演变。媒介渗透在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人们对媒介的依赖性也越来越强,我们生活的社会成为一个媒介化的社会。那么,媒介化社会究竟从何而来呢?将这个时间性概念肢解开来,我们看到“媒介”、“媒介化”、“社会”构成了“媒介化社会”。
毋庸置疑,在传播学的语境下,媒介是人的延伸。而广义上来讲,“媒介”的概念随着时间的发展而有所更易。从语言的维度上来讲,媒介来源于英文“media”,这个词是“medium”的复数形式,大约出现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意指使事物之间发生关系的介质或工具。而这里所言“媒介”,是物理上的“介质”。科学的解释阐述为:波动能量的传递,需要某种物质基本粒子的准弹性碰撞来实现。这种物质的成分、形状、密度、运动状态,决定了波动能量的传递方向和速度,这种对波的传播起决定作用的物质,称为这种波的介质。一种物质存在于另一种物质内部时,后者就是前者的介质。某些波状运动(如声波、光波等)借以传播的物质,叫做这些波状运动的介质,也叫媒质。
人们不仅对“媒介”这个概念的认识和采纳过程十分缓慢,而且媒介作为一个实体其变化也是缓慢的。仅仅就“媒介”概念的发展来看,就是一个传播的过程,经历了从人类梦寐阶段到文明时代的发展变迁。而当媒介化社会的到来之后,研究者和学者又返回远古去追溯最早的传播媒介和传播形式。从动物社会的传播现象到人类的“口口相传”,这种“媒介”的发展伴随着整个人类的进化与进步。“媒介”这个概念,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人类的需求,意义被专有化和指向化。谈及“媒介”,不说特定的学科背景时,我们把其语境框定为“大众传媒”,这包括人类经历的口语传播时代、文字传播时代、印刷传播时代和电子传播时代。①
“媒介化”则指媒介与通讯的物质实体,也指媒介与通讯过程中产生的各种现象(Hansen, 2006)。它还把创新、科技、生产、内容、消费的研究结合起来。(全球)媒介化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些媒介比其他的媒介更有影响力,所以这是一个积极、多向的进程与宏观环境。“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利弊共存、潜能无穷”,复旦大学童兵用16个字概括了媒介化社会的特点。在网络崛起的社会,伴随以交互性网站为依托而逐渐形成的观点的自由市场,充分演绎了媒介会社会解构了生活而衍生出前所未有的舆论环境。
那么,为什么会有“媒介化社会”的出现而演变至今呢?技术改变内容。媒介化社会中观点与讯息的流通在某种意义上逾越了体制,这也很好的验证了马克思、恩格斯“世界交往”的观点。马克思在现代媒介发展初露端倪的时候,就敏锐地预见到未来是信息社会。在《马恩全集》中,马克思把他所预见到的未来社会,归纳了四个特点:第一,生产结构发生变化,信息产业居主导地位;第二,劳动力结构发生变化,劳动中智力的支出将超过体力的支出;第三,资源结构发生变化,知识生产力成为社会财富增长的极其重要的资源;第四,科学的组织和决策机构处于社会的中心地位。
前人所提及的“信息社会”,就是我们正所处的以信息技术革命为缘起的网络社会。它伴随着因特网的覆盖性使用和媒介融合发展的步伐,引领与主导这种文化相对于我们生存的物质基础获得了相对的自主性的社会维度,包括相对独立的资本占有和流通。
从一个更广的角度来说,“媒介化社会”代表了人类经验的性质变化。假如,我们根据古老的社会学传统,认为在最基本的层次上社会行动可被理解为自然与文化之间的关系的变迁模式,那么,我们的确置身于新纪元中。人类存在的这两个基本极端之间关系的第一个模型,几千年来所表现的特征乃是自然支配了文化。社会组织的符号和编码几乎直接表现了在不可控制的严酷自然下挣扎求生存的状况,一如人类学上所讲的追溯生物的根源,二如现代起源基础上的劳动创造了社会,人类由此得到解放。这是两种没有超越自然的状况。②
而媒介化社会是文化仅指涉文化的新阶段,已经超越了自然。由于历史演变与技术变迁的汇聚,我们已经进入到社会互动和社会组织的纯文化模式之中。这便是为何信息是媒介化社会的主要成分,以及为何媒介之间的信息和意义流动构成了我们社会架构的基本线索,而这并非历史已经在人类自身的快乐和解之中完结。事实刚好相反,这段根本上是社会性的世界中,历史刚刚开始。
在分析和梳理完被肢解开来的“媒介化社会”,我们发现这是从时间和空上推进的,正如“全球化”一样,这种变迁是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同时代表记录了这种文明进程。从全球视野出发,这种“媒介化”存在,人类传播方式呈现出一些特点:1、传播过程的双向性增强;2、多媒体化和媒介功能的融合;3、媒介资源的丰富化;4、信息传播的全球化;5、新媒体强迫改变了传统媒体。这种存在的特点保留并加强而形成模式,就有了新维度上的“媒介化社会”。
二 媒介化社会之于“边疆”
中国边疆因为矛盾较为突出而引起国外媒体、学者和国际社会长时间的广泛关注。作为这个地域的传播问题,深度牵扯到政治、民族、宗教、文化、人权等热点话题。中国边疆由于敏感、薄弱而被深度关注,在这种关注中,国外媒体、学者和国际社会看到,并向世界说明的中国存在各种矛盾、纠纷与问题。而在这种折射中,形成了小部分国际世界里的“中国文化”或是“中国现象”,甚至“中国形象”。因为,我们边疆地区传播出去的声音是声嘶力竭地被动呻吟。中国边疆并没有很好的掌握其传播力应有的作用,这片广泛而辽阔的地域没有主动传播的意识,没有在传播中控制传播声音,没有在传播范围内达到世界要求的技术能力。
在媒介化社会中,网络高度发达带来地球村每个角落没有秘密和隐私,这是传播的力量和社会发展至今的需要。文化传播的边界和防护系统,被全球化所带来突飞猛进的信息技术、交通运输所瓦解,跨文化传播也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方式,且这种传播方式从个人实际互动层面扩展到超越地方的、非面对面的互动,这就是个人与媒介文本的解读。所谓“焦点搜索”、“人肉搜索”,包括“云端”的概念,越来越说明网络将社会的整合、解构与重构。进而,以媒介为主导的媒介化社会使得传统公共空间缩减,伴随的是网络公共空间的扩大。
媒介化的涵义因为其发展的不可预测和绝对覆盖性使得像创意产业一般横空出世也影响与改变这个世界。微博力量的崛起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创造,不仅丰富、充实了大众传播的途径和内涵,更是解决了“草根”阶层传递民意和心愿的诉求。微博的繁荣是这个社会文明进程的一个必经阶段,是自由、民主的内在要求。中国边疆问题的敏感,曾经长时间因为不被主流媒体关注而变得隐匿,又因被西方媒体聚焦关注而变得谈虎色变,这些对待和处理方式都是不够公正客观的。因为边疆地区,因为各种原因,长久缺乏一种不失衡的平台去传播较为真实的节选。网络的发展逐步解决了这个问题,互联网催生了微博等公众传递、交流信息的平台。受众在微博上也是信息的发出者,这较为有效地使得大众认为微博在传递信息时的公正性、真实性和客观性。
但是,微博的发出者的媒介素养并未受到较高程度的关注与重视。在全媒体的时代中,人人都是把关人,这要求每位网民都由极高的媒介素养和责任观念。微博信息的传递是极其碎片化的,而节选性地呈现是不能够表达事情的完整性,这易造成传播效果的负面影响,而使得已经高度敏感的问题更加不可触碰。
三 媒介化社会与边疆对外传播
边疆对外传播的落脚点是边疆传播和对外传播的交集,这种交集的传播力决定影响力。哈佛大学教授、美国前国防部长助理约瑟夫•奈所提出的“软权力”的概念,意为“影响别人选择的能力,如有吸引力的文化、意识形态和制度”。中国政府报告和“十七大”报告都提出了以“文化软实力”增强综合国力、做好对外关系相关工作。在以网络主导的媒介化社会中的边疆对外传播,因为这个大环境的界定和作用而显得错综复杂也难以应对。美国宾州州立大学教授刘康认为,网络媒体的出现对中国、特别是对中国的传媒发展会有特殊的影响,他认为这种影响可能促使中国的新闻媒体产生革命性的变化。
作为人类对客观事物再现的新闻,出现成长在一定的文化圈,传承代表着一定的文化,并且与各个文化圈相关联,在日常的国际传播活动中也代表、维系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形象。我国的对外传播属于国际传播的范畴,它必须跨越文化边界,被国际受众接受与认可,以期进一步形成有利于我国的外部舆论环境。
边疆对外传播是一个很广泛的领域,它既可以通过公共的途径传递信息,也可以通过似有途径传递信息。全媒体时代和媒介化社会作为边疆对外传播的宏观环境,决定了传播的策略,即适应这个时代和社会的方式。关于信息的垄断、消息的封锁已经在这样的天幕下难以施行。毕业于密苏里新闻学院的段连城(曾任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局长),在书中第一次使用了“对外传播”这一概念,以别于“宣传”一词之贬意(指虚夸、粉饰等)的用法。他说:“对一般外国人,不宜使用‘对外宣传’。但这决不仅是一个用词问题,而是一个根本出发点的问题。为了帮助外国人了解中国,对外传播工作者应该摒弃‘宣传心态’。”
在当前的国际环境中,边疆对外传播无论以什么内容为载体,应当是一种政治和文化传播。譬如,我们广泛在各个国家建立孔子学院,将各个名族的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组成部分对外传播,在这种天然的教学中,建立一种文化外交。在这种传播过程中,展现西藏文化、新疆文化等边疆特色文化而发出自己强有力的声音,这是立场的占有与传播。在声音、立场与文化的传递中,逐渐放松甚或放弃了“宣传”。但不得不说“塑造”,因为传播是来源于对方未知的需要,但我们却不可能传播全部的信息和细节,而对外传播的过程就是塑造中国边疆形象的平台。
媒介化社会的最新标志是媒介融合与微博力量的崛起。而在观点的自由市场达到前所未有的时期,塑造一个国家的边疆的良好形象便成了“匹夫有责”。借用中医学“头疼医脚”的学理,全媒体社会中的每个个人所秉持的边疆感情便是对外传播出去的依据和力量。因为微博等网络交互平台的迅捷使得个人观点问世的时间缩短,这要求政府的组织力和政府使公众的满意度提高。这是公众媒介素养和政府形象塑造两重相互作用的结果,但根本在于一个政府的内在执行力。
如果说,所有的问题都是发展问题,所有的问题都牵扯经济问题。那么,中国边疆对外传播在中国社会的转型期所遭遇的全部问题都在中国处于发展中国家这个时期之内而不可避免的。我国边疆由于在历史上少数民族众多并延续至今,而相对经济实力低下、自然条件恶劣,这使得其发展受到相对大的限制。但边疆地区是与邻国接壤的地区而显得这种“直接”接触印象贫而困、困而弱。加之近几年来在中国边疆频发的突发性事件使得这片区域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
中国目前正处在社会矛盾和冲突多发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社会化带来利益变动而产生的分配不均,导致生活满意度下降,贫富两级分化加剧社会矛盾冲突,公民谴责社会的情绪在网络上不断宣泄。如遇边疆危机事件的发生,公民在对外传播危机事件时加入个人不满情绪,而顺利制造了不实的信息,这代表了那个突发时刻的中国边疆,而那个突发时刻因为特殊被国际社会广泛关注,就造成了不良的边疆形象甚至不良的中国形象。
而这样的情况在15年前不会发生,因为我们此时处于媒介化时代而无法控制信息。从中国的媒体环境中的关键词来看,2007年是“门户网站”、1997年是“电视”,而1987年是“报纸”。媒介的存在就是事务发展的动力,不论是良性的动力还是恶性的动力。全球化语境打破了社会舆论的时空约束,全球化语境下的社会舆论更加充满了不确定性。中国边疆问题在国际视野背景下显得错综复杂,在媒介化社会这个维度上更加敏感、招摇。如何在媒介化社会中,运用好全球化的媒介环境,是中国边疆问题对外传播的重中之重。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程曼丽认为“网络解构了生活”并且“网络重构了生活”。从网络社会之前的信息匮乏到网络社会的信息泛滥,传播问题日益多元。网络把信息公开透明地快速传递,媒介化社会把传播问题从区域带向世界,地球村的细微变化引起每个人的注意并影响改变社会生活,这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随着边疆问题在理论和实证研究上的细化和深化,边疆问题的对外传播作为中国对外的“声音”和“软实力”应当引起足够的自我反省和重视,这不仅符合国家层面提出的文化战略的要求,也是顺应全球化背景下的发展路径。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第2版,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8.
②M•卡斯特.网络社会的崛起[M].夏铸九,王志宏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578.
[1]埃里克•麦克卢汉.麦克卢汉精粹[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411.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1卷[M].第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8.
[3]M•卡斯特.网络社会的崛起[M].夏铸九,王志宏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578.
[4]何辉,刘鹏.新媒体环境中的国家形象的构建传播[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8:6-8.
[5]W•施拉姆.传播学概论[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8.
[6]丹尼斯•麦奎尔.大众传播理论[M].第四版.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54.
[7]张涛甫.媒介化社会语境下的舆论表达[J].现代传播,20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