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简·奥斯汀的中产阶级女性婚姻观
2013-08-15夏孟丽
夏孟丽
(苏州建设交通高等职业技术学校 基础部,江苏 苏州 215000)
简·奥斯汀(Jane Austen,1775-1817)是英国杰出的女作家。她生于英格兰汉普军郡的斯蒂文顿,一个环境极其安静的小乡镇。简·奥斯汀的父亲乔治·奥斯汀是当地两个教区的主管牧师,母亲则出身于一个有背景的家庭,因此,即使当简·奥斯汀家陷入逆境时,家里仍然维持着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准和社会地位,家中拥有大量藏书。她从小就阅读大量古典文学作品和当代流行小说,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如果说在奥斯汀之前的小说家瓦尔特·司各特把历史传奇小说推到了一个顶峰,那么简·奥斯汀则以其独特的风格把风俗小说打造成了真正的艺术精品,简·奥斯汀虽然只限于描写她所熟悉的生活圈。她认为“一个乡村中的三、四户人家是合适的写作对象。”“我的作品好比是一件三英寸大小的象牙雕刻品。我不能写一部传奇,正如我不能写一部史诗,……我决不能坚持自己的风格,就我自己的老样子干下去……”。[1]42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简·奥斯汀经常通过运用幽默、嘲讽的笔调真实而细致地刻画英国乡镇生活,生动再现了一个由乡村绅士、纨绔子弟、富家淑女、家庭主妇和其他一些乡镇居民组成的小型世界。简·奥斯汀虽然只能描写出她熟悉和经历过的那种生活,如互访、漫步、野餐、叙谈、聚会、舞会、调情、娶亲等,但从历史角度看,其小说的确真实反映了那个时代的世态人情。在英国小说史上,简·奥斯汀开辟了写实的世态小说先河。
一、理性婚姻观的概述
简·奥斯汀的小说多以女性角色为主角,她们通常都拥有秀外慧中的个人素质,追求充满理性的爱情婚姻,最后获得圆满归宿。这其实都充分表达了作家本人对为人处世、爱情婚姻的观点及人生理想。
简·奥斯汀在其作品《诺桑觉寺》中就曾正面阐发过自己的小说观:“智慧的伟力得到了最充分的描述,四处洋溢的机智幽默,所有这一切都用最精湛的语言展现出来。”[2]在英国小说理论的发展过程中,简·奥斯汀的这些见解是颇有意义的,也是对其作品的恰如其分的概括。简·奥斯汀认为只有获得建立在理性上的情感,才会让人们得到真正幸福美满的爱情与婚姻。因此,简·奥斯汀所描写感情多是理性和客观的,很少有通常言情小说的激情与浪漫。
至于她为何会有如此理性客观的婚姻爱情观,则可能与她本身的经历有关。1801年,简·奥斯汀遇见一位青年牧师,两人一见钟情,当下约在某地相见,可是当简·奥斯汀来到约会的地点时,等待她的却是一场悲剧——青年牧师的噩耗。后来,简·奥斯汀有次到朋友家去拜访,其兄弟的朋友向简·奥斯汀求婚,得到了简·奥斯汀的应允,可是很快她又改变了主意,并匆匆离开了朋友家。此后,简·奥斯汀再也没有提及婚嫁,终身未婚。
简·奥斯汀坎坷的感情生活对她的婚姻观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终生未嫁,很可能与青年牧师的最终逝去有关,至于另外一次求婚,则可能只是一段小插曲,简·奥斯汀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很快结束了这段荒唐的插曲。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简·奥斯汀曾经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然而这段恋爱无果而终,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痛苦。甚至有人推测简·奥斯汀有两年不曾写作也是因为这次痛苦的感情经历,这虽然没有非常确实的证据,但是可能性却极高。
二、理性婚姻观的现实性
简·奥斯汀一生只有六部作品,不算是一位高产作家。但其无一例外的是,她在所有作品中都安排了出身相对不高的女主角和出身相对高贵的男主角。在读者眼中这样的安排或许是不公平的,女性角色给人以弱势感,女主角能够和男主角成婚,多少有些高攀。比如:伊丽莎白能够嫁给达西,芳尼能嫁给当牧师的爱德蒙,总是让人觉得有些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意味。殊不知,这正是作者在透露出当时社会对感情的约束和要求。女主角最后的待遇总比人们预料的要好,但与她们本身的人格魅力却仍然是相称的。显然,这些因素并非智力或者精神上的,而是经济、地位上的,与童话中的灰姑娘类似。
这种写作风格与当时流行的言情小说是截然相反的,也导致一些误解她的人,常常指责她的作品缺乏激情,只描写平庸、保守、迂腐的东西。[3]38而事实正好相反,她的作品虽然有时让人觉得过于理性,但却总会得出一个看似矛盾实则合理的结论:大团圆结局。然而依照感性逻辑,这正是作者的感性因素在起作用。这些女主角往往具有较为深刻的道德眼光,或者具有较好的判断能力。她们都是善良可爱的,所以她们应该嫁给“王子”获得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的财富。这恰恰说明作者善良的感性因素在起作用,因为,她所要极力促成的都是一桩桩幸福的姻缘。
悲剧的演绎方式通常比喜剧更加让人刻骨铭心,但简·奥斯汀总努力制造欢喜的结局:男主角和女主角结婚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种童话式的结尾充分说明了她极力制造喜剧的写作特点。她总是极力塑造有情人的团圆结局,而男女主角所经历的一些波折,只是为了让风雨后的彩虹更动人而已。可见,她认为在获得真正的爱情之前必须让人们明白何谓真正的爱情,这也是简·奥斯汀努力在营造的一种理性中的感性。读者往往认为简·奥斯汀专门描写爱情与婚姻,其实她首先和主要是写婚姻问题,不是作为爱情结果的婚姻,而是作为经济需要的婚姻。这其实正好显示出了简·奥斯汀在对待婚姻时的理智态度是完全符合当时社会择偶观的,她充分认识到了金钱在生活中所起的作用,而不是完全无视财富在婚姻中的影响。
简·奥斯汀是以男女平等为起点进行创作的,女主人公具有和男人相当的智力,甚至女人独特的纤细、敏锐的感官,在某些事情或者某些方面看问题比男人会更为透彻。
在《劝导》中,女主角安妮比其他人更早意识到她的堂兄威廉·埃利奥特十分注重门第和社会关系。在教母拉塞尔夫人和她提起她和威廉·埃利奥特可能会有的婚事时,安妮立即否决了,“我承认埃利奥特先生是个极其和蔼可亲的人,我在许多方面都很钦佩他。不过,我们并不匹配。”[4]除了安妮深爱温特沃斯上校之外,她看出威廉·埃利奥特有许多不良习惯,虽然那都体现在很细微的方面,但是足以说明他曾经在生活上不够严谨,或者现在仍然如此也未可知。此外,威廉·埃利奥特对谁都过于谦和,对谁都能讨好。他和安妮议论过克莱尔夫人,并且瞧不起她,可是克莱尔夫人却很喜欢他。所以,安妮虽然和其它人一样,一度为威廉·埃利奥特的翩翩风度所迷,却也明显地感觉到此人的不可信。当然,安妮并没有向预知未来的智者那样,立刻看透他,但至少安妮看到了威廉·埃利奥特的另一面,而其它人显然都忽略了。
在《理性与情感》中,理性的代表玛丽安的姐姐埃丽诺小姐,她可以算是一位有眼光、有见识的女性,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理性的情感、现实的婚姻才能给妹妹带来幸福。当玛丽安和威洛比陷入热恋时,她就产生了忧虑,她怀疑威洛比不够诚实。她始终希望玛丽安能够和布兰登上校在一起。虽然,玛丽安并不认同。可是,埃丽诺却明确表示,“他是个很有理性的人,受过良好的教育,见多识广,举止文雅,而且我认为他心地温厚。”[5]她一直觉得只有布兰登上校才会给妹妹带来幸福,她比所有人都更早地意识到上校难能可贵的人品,并试图让妹妹也明白这一点,可惜为爱情冲昏了头的玛丽安根本听不进去。后来,事实证明埃丽诺完全是对的。玛丽安在经过一系列风风雨雨之后,也最终认同了埃丽诺的建议嫁给了对她一往情深的布兰登上校。
女人的独特的细腻神经所带来的看问题的深刻性和准确性,在简·奥斯汀的作品中表露无疑。女人具有和男人相当的智力、相同的理性看待问题的能力,因此女人应该也必须是独立的。简·奥斯汀不能容忍那种认为妇女的美德主要在于顺从的观念。在她的笔下,伊丽莎白不顾体统,穿越泥泞的田野去探望生病的姐姐这一举动,比之年轻的芳妮在曼斯菲尔德庄园周围羞怯的、蹑手蹑脚的举止,更值得令人赞美。在所有的作品中,奥斯汀都尽可能体现出这一点,她甚至提出不能独立的女人给丈夫带来的只有更沉重的责任。例如,《曼斯菲尔德庄园》中的伯特拉姆夫人丝毫没有主见,在任何场合都要向托马斯爵士请示,甚至连自己没有芳尼能不能独自在庄园度过一晚的事,也要向他请教,简直到了令人捧腹的地步。相比之下,芳尼虽然一向唯唯诺诺,但是在自己的感情上却坚持主见,没有对外来压力妥协。
最独立的女主角爱玛小姐,是最固执己见的人。她向贫苦的私生女哈丽叶特灌输关于身份地位的概念,又向她传授文雅风度,使这个幼稚的少女飘飘然忘乎所以;她破坏了哈丽叶特与农夫罗伯特·玛丁的亲事;她乱点鸳鸯谱地撮合了哈丽叶特与艾尔顿,造成艾尔顿以为爱玛倾心自己,又让哈丽叶特误以为自己爱上了奈特利先生。爱玛的行为有些可笑,但在这可笑中也明确透露出简·奥斯汀对于妇女拥有独立判断能力的重视。爱玛小姐自作聪明、处处弄巧成拙,但她毕竟只是一位带着稚气的任性姑娘。其行为虽有可笑之处,但她处处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考虑问题的方式,带着几分大胆、独立的味道。简·奥斯汀处在那个贬低妇女的时代,但她却以自己智慧、理性的眼光注视着女性,肯定女性应具备独立精神,应该担任责任,认为女性应该被赋予一种充实的作用。
至此,我们对简·奥斯汀的婚姻观也就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简·奥斯汀在她的作品中极力倡导一种男女平等的婚姻观,因为她充分意识到了男女在智力上的平等。她希望因此启发人们:女人与男人拥有相同客观的理性思维。在男女双方的感情互动上,感情应该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理性的情感可以帮助女人获得更为牢固和坚实的感情和婚姻。
[1]刘文荣.19世纪英国小说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2]简·奥斯汀.诺桑觉寺[M].上海:译林出版社,1997.
[3]朱虹.奥斯汀研究[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
[4]简·奥斯汀.劝导[M].上海:译林出版社,1996.
[5]简·奥斯汀.理智与情感[M].上海:译林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