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雷蒙德》幽默语字幕翻译中的“功能对等”

范小丽，田翠芸

(河北联合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9)

一、奈达的“功能对等”

众所周知，影视作品的翻译是一项繁杂的工作，在翻译作品时，需要考虑众多因素。为了让观众对影视作品有更好的理解，并能够欣赏作品的精华部分，翻译时就应遵循一定的原则，以保证译入语观众对译入语影片的理解，和原语观众对原语影片的理解实现功能上的对等。英国翻译理论家泰特勒(A.F.Tytler)曾经为优秀的翻译下了定义:“好的翻译是把原作的优点完全移植在译作语言之中，使译语使用者象原语使用者一样，对这种优点能清楚地领悟，并有着同样强烈的感受。”［1］也就是说，好的翻译应该是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产生一样的效应。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其基本观点是:将原语文本中读者的理解和欣赏方式，与译语文本的读者的理解和欣赏方式加以比较，通过运用各种翻译策略，使译入语能够以最贴近最自然的方式表达出原语的信息。［2］

奈达成功地把现代语言学的研究成果运用到了翻译理论中。他从语言的本质入手，运用语义学理论，对词汇的所指意义和联想意义进行了客观、准确的分析。在奈达看来，各种语言的结构具有很大的相似性，深层结构远比表层结构有共性［3］。表层结构中最为直接的就是形式对等(本文主要探讨词汇对等)，如果在不影响原语语义和文化内涵表达的情况下，保留原语词汇形式，能最大程度保证译文的忠实性。

除了形式对等外，意义对等是奈达理论中的关键部分。奈达认为翻译是把一种语言所表达的信息转变为另一种语言的信息的活动，只有译文读者获得与原文读者相同的信息量，才能使“译语接受者和译语信息之间的关系，与原语接受者

和原文信息之间的关系基本相同。［4］想要使译语读者获得与原语读者等同的接受能力，可能做不到对原语形式和语义对等的同时兼顾。当不能同时兼顾语义和形式上的对等时，译者要舍弃形式上的对等，通过在译语中改变原语形式来达到再现原语语义。

有时原语的语义不是靠原语词汇的表面意义表达出来，而是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此种情况下，对原语形式的改变不足以表达原语的语义和文化，可以通过对原语信息的重组来解决文化差异，依靠译语的词汇把原语的语义表达出来，使原语和译语达到意义上的对等。此情况下，对原语文本所采取直译的翻译策略不足够表达原语文本的内涵，译者更倾向于选择意译的翻译策略加深译语接受者对原语文本的理解。

本文拟用下面几个例子，来阐释以上奈达功能对等理论的两个方面。读者会发现功能对等理论与幽默语字幕的翻译有很多契合之处。

二、功能对等理论在《人人都爱雷蒙德》幽默语中的运用

(一)词汇对等

例1，雷蒙德夫妇回忆起了三年前黛布拉怀双胞胎时的情景:尽管他嘴上说只想知道孩子是否健康，但内心里渴望妻子怀的是男孩(妻子当然知晓雷蒙德的心思)。于是当妻子拿着超音波检查结果向雷蒙德炫耀时，便有了如下对话:

Raymond:I don’t know what the hell I’m looking at.(我不知道我到底在看什么鬼玩意。)

Debra:okay.Let me show your handiwork.There’s a leg.There’s another leg.What’s that in between?(好吧，让我给你看看的杰作。这是腿，这是另一条腿。(噢)，那中间的是什么。)

Raymond:Is that an arm?(是条胳膊吗?)

Debra:It’s not an arm.(不是胳膊。)

Raymond:You’re damn right it’s not an arm!I knew it!I knew it was a boy!You did it bulbous.(那当然不是一条胳膊。我就知道，我知道这是个男孩。你做到了，蒜头鼻。)

“bulbous”一词的出现似乎与整个语境不和谐，但却制造除了一种幽默的效果。“bulbous”一词的表面意义是黛布拉鼻子的形状。此内涵源于雷蒙德的母亲曾说过，黛布拉的肚子扁且又是蒜头鼻，可能会生男孩。但雷蒙德对此不怎么相信，通过看了超音波的图像，他确信黛布拉怀的是男孩，非常喜出望外。雷蒙德说出“bulbous”一词，一方面似乎是在验证母亲说法的真实性，但更重要的是在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因为尽管话语中，他并不重视孩子性别，却很渴望是个男孩。翻译成“蒜头鼻”，不论是原语读者还是译语读者都能明白此词的表面意义。

而“bulbous”一词本意指球根状的物体，此处引申为超音波检查结果中婴儿生殖器的形状。此联想意义源于中外文化中的共性，很多文化中会把男性的鼻子和他的生殖器联系起来。原语中“bulbous”的出现，既有表面的所指意义，而又有延伸的联想意义。与此相对，译本中的“蒜头鼻”，既包含了表面意义，也有暗含意义。因此此译本的处理，便是“功能对等”理论中“词汇对等”的范例。保留了原语词汇形式的同时，基于文化的共性，不但不会造成译语接受者对于原语文本所传递的信息的误解，且让译语接受者产生了和原语读者同样的幽默效果。

例2，黛布拉的父母将来访女儿黛布拉家，雷蒙德和他的父母对此却很反感。因为黛布拉的父母总是向他们炫耀，去过哪些地方，观看过什么节目等等。黛布拉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Debra:What are you guys doing?(你们这些家伙在搞什么?)

Raymond:Nothing.We are stomping.(没什么，我们就是在打着玩。)

Debra:I know you’re not crazy about them，but can’t you at least pretend?(我知道你从没喜欢过他们，但你就不能装一下吗?)

Raymond:I am pretending.No，I mean…I love your parents.In fact，you are robbing me of my time with them.(我是在装啊。不，不对，我是说……我爱你的父母，实际上你剥夺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

“stomp”一词在此译本中译为“打着玩”，如果仅从上述语境中解读此词的出现，似让读者有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此词源于黛布拉父母的话语，他们向雷蒙德一家炫耀曾看过“Stomp”(实物敲击舞，这种舞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乐器，把身边的日常用品:扫帚，棍棒，水桶等纳入到乐器中，通过敲击他们发出声音)。这种舞人人都能做到，却还要去专门的地方欣赏，甚至还要花费40 美元，这对雷蒙德及其父母来说无疑是一种浪费，于是雷蒙德便通过各种话语对此行为表示不认同。

”stomp”表面所指意义是打着脸玩(只需12 美元)，跺着脚玩(只需15 美元)，剧中雷蒙德确实以开玩笑的方式做了这些行为并且附带报价，是对黛布拉父母话语的回应;而暗含的意义则是此“stomp”如此的廉价，而你的父母却要花费40 美元去欣赏那样的“Stomp”。“打着玩”轻描淡写，既向黛布拉解释了这只是自己的一种无关紧要的行为，又隐射出黛布拉父母观看的打击舞，而且雷蒙德也透漏出了自己对此行为的态度。原语文本既包含表面所指意义，又有联想意义。同样，译语文本既含所指义，又有联想义。此译本同样保留了原语词汇形式，但也能够让译语观众了解到等同于原语的语境，却也不失诙谐幽默之意。

(二)意义对等

1.通过改变原语形式达到意义对等

例3，当Linda(琳达)和Bernie(柏尼)夫妇与Debra(黛博拉)和Raymond(雷蒙德)夫妇相约一起在披萨屋进餐，屋子里的浪漫氛围使得琳达和伯尼夫妇不顾及雷蒙德夫妇的感受，当众热吻起来，这使得雷蒙德夫妇感到很尴尬。当柏尼不小心咬到舌头时，便有了以下对话:

Linda:“Baby，let me see it”.(宝贝，来让我看看)

Debra:“Here，you want some ice，Bernie?”(你要冰块吗，柏尼?)

Linda:“I got what Bernie needs.Come here…”(他要的我都有，来吧。)

Raymond:“Hey，that’s tongue.Thought you were a vegetarian.”(那是舌头耶，我以为你吃素。)

柏尼的舌头咬了后，又和妻子吻了起来。译文中对于琳达话语的翻译，透漏出的亲腻的成分并不如原语影片中所表达出来的充分。笔者认为译成“我知道柏尼需要什么。”更能体现出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和彼此间的互相了解，更加容易激起雷蒙德的嫉妒和不满之情。而且译成“我知道柏尼需要什么”很符合中国人含蓄委婉的说话方式，柏尼需要的不仅是冰块，也许更需要琳达的吻来减轻痛苦。

此刻雷蒙德为了化解这种尴尬的氛围，并且表达自己对于他俩行为的无法忍受，“Hey，that’s tongue.Thought you were a vegetarian.”。原语用的是虚拟语气，是对现实情况的一种假设，一方面表达出雷蒙德此时此刻的不满(雷蒙德说这句话时表情凝重，满是无奈和不满的神情)更是透漏出雷蒙德对于柏尼夫妇行为的无法认同。但笔者认为上述译本“那是舌头耶，我以为你吃素”，虽在一定程度上表达出了雷蒙德的情绪，但并未饱满地传达出雷蒙德那种既生气又无奈的神情。笔者认为用反问的形式“我还以为你吃素呢”，更能衬托出雷蒙德此刻情绪上的波动，也是对自己不满情绪的有力宣泄。对于中国观众而言，反问语气表达的是质疑的态度，此处暗指雷蒙德对于柏尼夫妇的行为的否认。原语中所用的是陈述句的句式，但为了再现原语语义，笔者建议换成反问句式来强化雷蒙德说话时的情绪和抒发心中的不满，易于译语观众理解。

原语观众对于虚拟语气所传达出的感知能力，由于文化的差异，译语观众并不能获得同样的感受。因此为了让译语观众更充分地感受到原语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原语的形式，以保证译语观众接受到同等的信息量。此译本的处理，便体现了“功能对等”理论中，适当改变原语形式获取等同的信息，保证了译语观众以同等地方式赏析原语影片。

2.通过对原语信息的重组，用译语词汇传达原语语义

例4，雷蒙德的父母和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光顾雷蒙德夫妇的家，这让想要拥有私人空间的夫妻俩很苦恼。黛布拉对于他们每天的造访很是反感，并且很快就是她的生日了，她很希望有个不被打扰的生日。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Debra:“What is this hold they have on you?I am just asking you for me.Please can we celebrate my birthday alone?”(他们有什么让你一定要这样的?就算我求你了，我们能不能单独庆祝我的生日)

Raymond:“I can’t uninvite them.”(我不能不邀请他们啊)

Debra:“You can’t?Then maybe I won’t be there.”(你不能，那也许我不会去聚会的)

Raymond:“No，stop it.Don’t sleep on the couch!...I just cleaned down there.”(别，别这样，不要睡沙发，我刚打扫了那里。)

“他们有什么让你一定要这样的”采取的是直译的翻译策略，一定程度上表达出了黛布拉不愿意让雷蒙德父母来生日聚会的想法，但并未充分地表达出剧中黛布拉歇斯底里的语气。于是笔者还找到了另外一种译本，“你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吗?”显然，此译本采取的是意译的翻译策略。笔者认为译本中“把柄”一词的出现，不仅用典型的中国词汇描绘出黛布拉对雷蒙德家人平日的行为厌恶到了一定的程度，符合影片中的情节发展;更是营造出一种幽默的氛围，因为中国文化中，“把柄”一词用于关系非常僵化的敌对的两人之间，此处描写的是亲人之间，让人不禁暗笑的同时，更加意识到家庭中的琐碎小事有可能升级为大的矛盾，而这也是此剧中想要表达的主题思想。由此不仅是原语观众能够体会到影片中的内涵，译语观众也能够很好地感知原语所要传达的内涵。

苦于雷蒙德夹在父母和妻子中间，左右为难，但雷蒙德又不能不邀请他的家人来。黛布拉听后很生气，于是就有了下面的话，“你不能，那也许我就不去聚会了”。译本通过直译的翻译方法，表达出了妻子对于丈夫的告诫。但笔者以为，如果译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似乎更加贴切。一方面，此翻译，可能会涵盖两层意思:如果雷蒙德邀请他父母来，那么妻子就不会去生日聚会;另一层意思是，如果雷蒙德邀请他的父母，那么今晚妻子就不和他一起睡了，这两种都可能是会发生的后果，而事实上黛布拉确实生气去沙发睡了。此译本用译语词汇“不客气”把原语的语义和隐藏的会话含义充分表达了出来。此词用于夫妻之间，对于译语观众而言，似乎又增添了一种幽默的效果。与此同时，也让译语观众真实地感受到了夫妻间因为琐事而争吵拌嘴的情景，拉近了译语观众和原语影片之间的距离。以上译本，皆是通过原语表面字义和深层含义的整合，运用对应译语词汇，不仅充分展示了原语文本的信息，更是制造了一种幽默的氛围。

例5，在人人都爱雷蒙德第一季第10 集中，感恩节将至，黛布拉期望这次的感恩节晚宴能够由她准备。雷蒙德恐怕这样会使玛丽不高兴，以往的感恩晚宴都是由玛丽精心准备的。于是便有了一下对话:

Raymond:Yeah，but my mom’s such a great cook.Thanksgiving.That’s what kind of makes my mom…worth it.(对，但我老妈可是个好厨子。感恩节是个让我老妈觉得她自己能够一展身手的日子。)

Debra:Are you sayingI’m not a great cook?(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个好厨子了。)

Raymond:No!Butyou’re always with it.(不是，但你一直都很有用。)

See，that’s called a quick save.(明白了，那就是所谓的快速拯救法。)

Debra:Yeah.(我知道)

“明白了，那就是所谓的快速拯救法”，此译本采用的同样是直译的翻译策略，放在这里，让人有一种突兀的感觉。虽然译语观众能从此译本中猜出雷蒙德想要表达的意思，却着实少了此剧中人物说话时的幽默诙谐的风格。关于雷蒙德的话，笔者还找到了另一种译本‘看，我很会“转”吧。’显而易见，此译本运用的是意译的翻译手法，“转”一字，可有两层含义，表面上指雷蒙德的立场，刚开始是支持自己的母亲，可很快又站在了妻子的一边，可见他的立场转的很快;与此同时表达出了雷蒙德与妻子对话中透漏出的智慧:既表扬了母亲玛丽准备感恩晚宴的得心应手，又让妻子明白在雷蒙德心中妻子一直很重要。因汉语中，如说某某的脑子转的快，则是夸奖他的聪明才智。此译本很符合剧中情节的发展，因该剧表达的就是家庭中各种关系的交织。婆媳关系，不仅仅扎根在中国，在国外同样是令人棘手的的问题，“转”字展示了雷蒙德处理婆媳关系时的左右逢源。原语读者能够领会原语的意境，译者通过对原语信息的感知，用译语的典型词汇呈现出原语读者所能感受到的意境。此译本同样是奈达功能对等理论中意义对等的范例。

三、结束语

本文通过对《人人都爱雷蒙德》中的字幕译例分析，笔者认为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可以被广泛应用在影视作品幽默语的翻译中。奈达指出翻译是用最恰当、自然和对等的语言从语义到文体再现源语的信息，而幽默语是为了娱乐观众，使观众轻松愉快的，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忽略原语的形式而追求意义的表达，这与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有异曲同工。

［1］刘冬冬，丁亚林，韦骥.正确看待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J］.军事交通学院，2010(79).

［2］霍永会.老友记字幕翻译中的“功能对等”［J］.曲阜师范大学学报，2010，153.

［3］宋静.对奈达翻译理论的思考［J］.晋中学院学报，2009(06).

［4］李运兴.字幕翻译的策略［J］.中国翻译，20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