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Repair”中文译法

朱娅蓉，陈全煜

朱娅蓉/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江西南昌330031）；陈全煜/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江西南昌330031）。

修正机制(repair)是会话分析（Conversation Analysis）中的一个重要概念。近期，会话分析的相关专家们注意到，自然条件下的会话会发生口误、语病、歧义等一系列问题。因此，交际者必须采用适当的方法来处理这些纰漏。

其中，由Schegloff等人于1977年发表的《会话中修正结构的自我更正优先》被认为是会话修正现象中的经典论文。近年来，国内学界也开始逐渐关注起了会话修正。

通过对各种相关文献的仔细阅读，我们不难发现，国内学者对“repair”的意译并不普遍一致。有相关统计显示，目前我国学者对“repair”的意译主要有：修正、纠偏、修补、纠误、纠错、补救等等。其中，将“repair”翻译成为“修正”的有何自然(1988)、李悦娥(1996)、胡敏(1996)、易强(2002)、沈蔚(2005)、赵晨 (2004)、 陈 立 平 、 濮 建 忠 (2007)、 马 文 (2002、2003a、2003b、2005、2006a、2006b、2007、2008）；将“repair”翻译成为“修补”的主要有姚剑鹏 （2005a、2005b、2008）、 王晓燕（2007a、2007b、2007c）；将“repair”翻译成为“纠偏”主要有程红霞（2006）、姜望琪、李梅（2003）；将“repair”翻译成为“纠误”有（邱天河，2005）；将“repair”翻译成为“更改”的有王宇（2005）；将“repair”翻译成为 “纠正”的有刘虹（2004）；将“repair”翻译成为“纠错”的主要有文秋芳、庄一琳（2005）；将“repair”翻译成为“补救”的有刘运同（2007）。然而，出现这种尴尬局面的最重要原因无非是国内相关领域的专家对“repair”一词没有进行深入了解，因此对其理解也各不相同，从而使得对其意译有所出入。如此发现下去，不仅会阻碍本领域的研究发展，甚至严重误导读者。为此，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全心研究“repair”一词的真正含义，并对其进行梳理、分析，恢复“repair”一词的原意，便于国内会话分析工作的顺利开展。

通过很长时间的整理、研究，笔者发现“repair”一词运用最广泛的含义是“纠*”、“修*”两大类。同时，我们不难发现，这两大类翻译中都主要围绕着“纠”、“修”、“正”、“补”四个字进行展开。 由此，弄清楚“纠”、“修”、“正”、“补”这四个字的基本汉语内涵，是搞清“repair”一词真正意义的关键所在。笔者在使用在线辞海、中华在线词典与汉典等三部词典的基础上，通过对这两大类意译地仔细梳理、分析，分别阐述了其与“repair”一词的相关关系，然后提出较为准确、适合的译法。

首先，先对“纠*”的用法进行在线搜索分析。辞海词典中对“纠”的汉语解释主要有三个，且其中一个的中文解释是“矫正”，与其相对应的词汇主要为“纠偏”、“纠正”，其英文意译为 “to correct”；中华词典中对“纠”的汉语解释主要有四种，其中包含了“改正、矫正”之意，与其对应的词汇主要为“纠正”、“有错必纠”；汉语词典中对“纠”的汉语意译也分为三种，其中包括了“矫正”的意思，与其对应的词汇主要为“纠偏”、“纠正”，其英文意译为“correct”。 总结以上三种对“纠 *”一词的接受介绍，其主要强调了纠正会话错误的含义。但我们一般认为“repair”不只涉及到了由错误引起的会话纠正，也涉及了那些不是单纯由会话错误引发的会话内容的增减和词汇调整等方面的内容。而对后者，“纠*”的译法并未包含这层意思。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将“repair”一词，仅仅翻译成“纠正”、“纠错”、“纠误”、“纠偏”是具有片面性的，不完整的，这与“repair”一词的真正含义相差甚远，其不适合作为对“repair”的意译。

其次，笔者还在线分析了“修*”在不同词典中的不同含义。同样以辞海词典、中华词典和汉语词典为例，对“修*”一词进行相关分析。通过在线搜索，“修”字在辞海和汉典上都有九条意思，其基本意思也大致一致，且其中都有“整治，恢复完美”之意，其相应的中文词组为“修复”、“修治”、“修缮（修理）”、“修浚（修理疏通）”、“修好”、“修明”等，但在英文翻译上，却又不同的意译。在辞海词典中，“修”字被译作“to repair”；在汉语词典中，“修”字主要有如下四种意思：“repair”、“build”、“decorate”、“mend”、“trim”，其中“repair”被排为第一。而在中华词典中，对“修”字的解释有7条，其中一条为“使损坏的东西恢复原来的形状或功能”，其对应的中文词汇主要是，修补、修车、修改、修复。通过对以上三部在线词典的搜索，“修”字本身就已经包含了“repair”的中文含义。但由于中国人的读音习惯和汉语结构等原因，人们在解释某个英语词汇的时候，往往习惯于用双音节的词语，这样更加符合国内的音韵结构，也便于表达诠释，同时也丰富了英语词汇的语意。因此，人们选择使用“修*”这样的双音节词语形式来对“repair”一词进行解释分析。这样虽然满足了国内专家学者的语言要求，但新增的字可能会导致“repair”一词的中文解释与原意有所出入，反而增加了相关研究学者和翻译人员的难度。

从以上三部词典的解释来看，“修*”的翻译主要有 “修补”、“修正”两类，其中使用“修正”这一解释的研究人员较多，且所作出的研究成果也较丰富。但对知识的探究，不能光看支持者的多少来决定其优劣，而是要通过对其本质的研究分析，认真梳理每个基本点，找到科学的研究策略，保证研究质量的合理性。

其实，仔细分析以上两种翻译方法，其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人们对“补”与“正”在理解上的偏差。这也表明，只要理清楚“补”与“正”的区别，对“修补”与“修正”的不同也就不言而喻了。以下是针对“补”与“正”区别地梳理和研究，并针对研究结果提出了若干自己的观点。

第一，我们必须承认“修正”与“修补”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且都为动词，光看表面的含义也相差甚少。但事实并非如此，仔细分析，这两个词的结构有很大的区别：“修”字是动词，“正”字是形容词，“正”字是对“修”字的补充说明；但在“修补”一词中，“补”字则是动词。所以，乍一看，这两个词虽然都被视为动词，但其本质有着很大的不同。“修正”一词的结构属于补充式或偏正式结构，“修补”一词的结构属于联合式或并列式结构。

对“正”字中英文的解释，同样使用上文提到的三部词典。 在辞海中，“正（zhèng）”一共有 12 种解释，其中一种解释是“合于道理的”，其对应的词汇为“正道”、“正确”等，在英文中的解释为“correct”和“right”。 中华词典对“正（zhèng）”字的解释有7条，其中两条为“在中间，不偏不斜”和“合符法则的，规矩的”，其相应的词汇为“正道”、“正派”、“正当”、“正楷”。在汉语词典中，一共有12条解释，其中一条为“合乎道理的”，对应的词汇为 “正道”、“正确”、“正义”， 其英文解释为“right”、“proper”、“correct”。

辞海对“补”字的解释主要有四项，其中一项为“添上材料；修理破损的东西；修补”，其对应的词组为“缝补”、“补牙”、“亡羊补牢”；另一项解释为“把缺少的添上”，对应的词汇为“补习”、“补充”、“取长补短”。 辞海对 “补” 字的英文解释为“to mend”、“to patch”、“to repair”。 据此分析，“补”字主要的内涵是将原来短缺或损毁的东西补充、增加完整。通过对汉典的搜索可知，其中一项为 “把残破的东西加上材料修理完整”，其对应的词汇为“缝补”、“补葺”、“亡羊补牢”，英文解释是“mend”、“patch”、“fix”、“repair”、“restore”虽然“repair”一词也在其中，但显然，其主要意思还是为“mend”。中华词典对“补”有三种解释，第一条是“把残破的东西加上材料修理完整”，其对应的词组为“缝补、补葺，亡羊补牢”；另一条是“把残破的东西加上材料修理完整”，其对应的词组为 “弥补”、“补充”、“贴补”、“补习”、“滋补”。

总结上述资料，这几种对“repair”一词地解释都带有片面性。唯独“修正”一词不仅包括了纠正错误的意思，也涵盖了对偏差调整的含义。因此，相对而言“修正”一词更能全面诠释“repair”的内涵，选择使用“修正”一词应该说是比较恰当的。

[1]Schegloff E A.The preference for self-correction in the organization of repair in conversation.Language，1977，53 （2）：361-382

[2]姜望琪，李梅.谈谈会话中的纠偏问题[J].外国语，2003，（4）：39-45

[3]李悦娥.会话中的阻碍修正结构分析[J].外国语，1996，（5）：39-44

[4]杨柳群.英语水平对英语学生口误自我修正行为的影响[J].山东外语教学，2002，（4）：74-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