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克·迪内森作品中的创伤体验与叙事治疗
2013-08-15电子科技大学成都611731
□邹 涛 赵 娟 [电子科技大学 成都 611731]
引言
伊萨克•迪内森(Isak Dinesen, 1885~1962)①是继安徒生之后文学成就最高的丹麦女作家。她的作品往往先用英语写出之后再用母语写,这为她在欧美迅速赢得声誉提供了语言上的便利条件。1954年,她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该年度的最终得奖者海明威指出迪内森比他自己更应获得这项奖[1]。1957年,凯伦·布里克森再度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并当选美国科学院荣誉院士。
迪内森因复杂的文化身份和其作品独特的叙事魅力而引起不少学者的关注。她是在肯尼亚呆了17年(1914~1931)的丹麦殖民商人、白人女性、欧洲贵族、作家、现代版的《一千零一夜》女主人公。国外已有的研究主要从后殖民主义(如Abdul JanMohamed1983; Ngugi wa Thiong’o,1993等)[2,3]、女性主义(如Sara Stambaugh,1988; Susan Gubar,1993等)[4,5]、叙事学(Aiken, 1990; Woods, 1994)[6,7]的角度对她的作品展开研究。随着叙事研究的盛行,西方的迪内森研究仍在不断升温。国内对她的研究则基本集中在《走出非洲》这部作品上,国人对于迪内森众多作品的独特魅力还很陌生。
迪内森是通过叙事治疗心理创伤的典型代表。她说:“如果我们把令人悲伤的事情置于故事中或者用故事把它们讲述出来,那么一切悲伤都是可以承受的”[8]。可以说,创伤始终伴随着迪内森的人生,也成为她作品的核心主题之一。迪内森幼年遭受了丧父之痛,成年后在非洲的经历又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悲伤。她的作品叙述了个体的创伤体验,塑造了众多创伤受害者的形象。同时,叙事是她用来治疗心灵创伤的良药。通过重述人生故事,作家及其笔下的人物重建自我,发掘出人生的意义,走出了创伤的阴霾。
一、分离性创伤体验
创伤(trauma)这一术语,既指由某种直接的外部力量造成的身体损伤,又可指由某种强烈的情绪刺激造成的心理损伤[9]。当代创伤研究专家凯西·卡鲁斯把创伤定义为“一种人类无法避免的,突如其来的灾难性事件。人们对这一事件的反应往往会延迟,并且它们会以幻觉或其他无法控制的形式反复地闯入”[10]。这些意外事件和经历打乱了人们原先连贯和有序的认知模式,威胁和损坏了自我认知的连续性和完整性,导致个体与自我失去联系,最终造成了自我分裂,出现身份认同危机。这一症状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分离(Dissociation),它是创伤受害者几乎都会表现出的症状。
创伤所造成的身份丧失、自我分离的心理症状是迪内森创伤体验最重要的特点,它贯穿于迪内森的一生,鲜明地呈现在她的作品中。这种分离性创伤心理源起于女作家幼年丧父的经历。迪内森是一个“恋父”的女儿(Oedipal daughter)[11]92。5个孩子中,她与父亲的感情最深,自称是父亲真正的“儿子”和“继承人”。她坚信,“在家庭中只有她和父亲是同一类人”[11]94。父亲塑造了迪内森对自我的认知,从父亲身上她获得了身份认同。迪内森10岁时,父亲因身染梅毒自杀身亡,他的突然去世中断了迪内森发展稳定的自我感觉,剥夺了维系其身份的基础和支撑,造成了她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这种伤痛的感觉就好像我自己的一部分也死去了”[12]。失去了父亲的故乡变成了迪内森的牢笼,在这里她感到无助和压抑。成年后,迪内森离开故乡丹麦远赴非洲肯尼亚与丈夫经营咖啡农场。在非洲17年的岁月中,她屡受打击,遭受重创。婚姻破裂、一战、疾病、农场破产和情人去世等一系列沉重的打击留给她无尽的伤痛。1930年,迪内森在最终失去了她在非洲的家和她的情人等那些构成她生命的东西后,两手空空、彻底失败地回到了家乡。迪内森把她在非洲的土地、房子和农场中的土著人视为自己的一部分,非洲的失败经历导致她建构一个连贯和完整的身份的愿望再次破灭。迪内森一生都在为实现自我而努力,然而,丧父的打击和非洲经历的创伤破灭了她建构一个稳定身份的努力,导致她对于建立和维持一个稳固的身份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在此后的人生中,迪内森一直生活在这一阴影下,“对把心灵和生命置于可能会再次失去的事物中产生深深的恐惧”[13]。迪内森把自己遭受创伤后的心理状态投射到她的作品中。她的作品有许多虚构的成分,女作家正是以这种文学想象的形式将创伤化人物的心理症状具象化地展现出来。通过这些虚构的故事,迪内森叙述了个体创伤,书写了人类真实的创伤体验。
创伤受害者由于无法承受创伤事件的巨大打击会产生一系列的精神疾病。在心理学上这些心理症状被称为创伤后精神障碍(PTSD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其中,分离性障碍(dissociative disorder)是创伤后精神障碍的一种主要表现。它是个体的意识、记忆、身份识别或环境感知等本应整合在一起的功能出现解离而导致的各种精神障碍。其症状包括白日梦、睡眠状态下的梦、走神、催眠状态、超长体验、疲劳状态下的人格解体或现实解体等[14]。迪内森在她的故事中塑造了多个白日梦者的文学形象。这些白日梦者正是一群自我分离者。他们在遭受人生打击后,表现出了创伤后分离性障碍的症状。迪内森把这些丧失了对自我连贯和完整认知的创伤受害者形象地比喻为失去了主根的咖啡树:
要是你在植一棵咖啡树的时候,把它的主根折断,那么过不了多久,那棵树就会在折断面上长出许多很小很细的须根。那棵树也不会枝繁叶茂结咖啡豆,但是它却会开比一般的树多得多的花。这些细须根是那棵树的梦。在树长出这些须根的时候,它再也用不着想着它的主根,它靠它们活着——很短一段时间,不长——或者你也可以说,它靠它们死去,因为做梦事实上是很有教养的人的自杀方式[15]283。
对于没有主根的咖啡树而言,纵然须根再努力地繁衍以吸收营养,它们也只会暂时推迟咖啡树枯萎和死亡的时间。没有了主根的营养补给和支撑,咖啡树注定会夭折。与之类似,创伤受害者因不断闯入的创伤记忆而无法再形成连贯的自我认知,其身份认同犹如失去主根的咖啡树,只能拼命长出“须根”来分离痛苦和拖延时间。荣格指出,分离是个体因为适应的需要所采取的一种心理策略。通过分离,创伤受害者把不能忍受的经历分配到身心的各个部位,尤其是身心的“无意识”方面[9]。因此,无意识的幻想是分离的一部分,它阻止了一个连贯和完整自我的发展,导致了自我的弥散。《一个充满梦幻的孩子》(收录于《冬天的故事》)正是书写了创伤个体的这种心理状态。小男孩彦斯出生时就被父母抛弃,生长在哥本哈根穷困潦倒的贫民窟中。不健全的家庭和关爱的缺失给小彦斯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创伤,使他表现出了具有白日梦症状的分离性精神障碍。他感到与周围世界隔绝,整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做着天马行空的白日梦,以此把自己从残酷的现实中抽离出来。做梦成为了彦斯的存在方式,但也导致了他的毁灭。这些白日梦者不能融入生活,与现实分离,只能存在于脑海中巨大的梦幻里,因此失去了维持自我存在和发展的现实基础。彦斯就像被折断了主根的咖啡树,在现实的土壤里没有牢牢地扎住根,注定会夭折。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又被称为多重人格障碍(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 MPD),是分离性障碍的主要方面。这一障碍的症状表现为在同一个体身上存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不同的身份或人格状态,这些不同的身份反复控制着患者的行为[16]。迪内森在《做梦的人》(收录于《七个奇幻的故事》)中用哥特式艺术手法更为细致地刻画了这一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的病态心理。女歌唱家裴勒格琳娜·莱昂妮在剧院的大火中受到强烈的震荡,丧失了歌喉。这场命运中最沉重的打击中断和破坏了裴勒格琳娜对自我连贯和完整的认知,把她置于一种丧失了身份的失重状态。她说:“裴勒格林娜死了,”“从现在起,我要变成各式各样的人。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把我的心拴在一个女人身上,受那么多的苦。单单想想这一点也是极其可怕的。我想得够长久的了,谁也不能再这样要求我了,全都过去了。”[15]345-346不困守在某一个人生角色中,这成了裴勒格林娜逃避创伤的手段。于是,她不断地转换角色:罗马的妓女奥拉拉、洛桑的革命者罗拉夫人、瑞典的修女罗莎珥芭。一旦某个身份将要成为定式,她就会逃离。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她呈现的是典型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症状,是一种心理疾患和精神障碍。《做梦的人》是迪内森离开非洲回到家乡丹麦后创作的第一部作品[17],艺术性地再现了作家在经历了失去非洲和情人等一连串打击后的创伤心理。裴勒格林娜是女作家的一个故事版本。迪内森坦言“我就是裴勒格林娜,她丧失了歌喉就如同我失去了农场和非洲。”[17]这个故事呈现了作家遭受人生打击后的创伤心理,宣泄了她内心的悲伤。
创伤事件和打击导致迪内森和其笔下的人物丧失了身份,自我分裂。白日梦者成为了这些创伤受害者的标签,他们失去了“主根”,在虚幻的想象中逃避真实的自我。
二、叙事疗伤
叙事心理学的奠基人美国心理学家萨宾(Sarbin)认为叙事是人类行为的组织原则,“人类思考,知觉,想象以及做出道德抉择都是根据叙事结构”[18]。人们正是通过叙事的原则使事件之间产生联系,正是这种稳定的、连续的“联系”才使事件有了意义,而创伤性事件则可能使这种连续性遭到破坏,从而破坏了事件原来具有的意义,当事人也因此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意义,找不到自我的方向,陷入焦虑痛苦之中[19]。弗洛伊德把精神病等同于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或一段不连贯的叙事。因此,叙事治疗的核心步骤就是重新建构人生故事。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创伤个体能够把破碎、分散的经验和事件转化成连贯的整体,从而对以前旧的、不好的故事进行修订,形成一个新的、更有力量的故事,并建构一个新的自我。
笔者认为,迪内森的“讲故事的哲学”[20]正与通过讲述人生故事进行心理治疗的叙事心理学的思想和方法相契合。她的“哲学”表明,“不能被故事讲述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20]。“人生之鹳”是迪内森童年时代最喜欢的故事。它启发了迪内森的“讲故事的哲学”。这个小故事被写进了《走出非洲》的第四章。其基本情节如下:一天夜里,一个人被可怕的声音惊醒,于是他顺着声音摸黑寻找原因。一路上障碍重重,他不断地被大石头绊倒或跌入沟中,来来回回多次后,终于发现池塘堤坝上的大缺口,并及时堵注了漏洞。第二天早上,他从窗口往外看,惊奇地发现自己昨晚走过的路线形成了一只鹳的图案。这只鹳正是充满兴衰沉浮的生活给予他的奖赏。“他目的明确地经历了一切磨难,任何东西都不能使他转身回家;他矢志不渝地完成了整个磨练过程。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偿,次日黎明他看见一只鹳。那时候,他肯定朗声笑了。”[21]假如第二天,他没有向窗外望去,没有回顾之前的旅程,那么他就不会看到鹳的形状,也就无法获得生活的馈赠,即挖掘出蕴含在人生厄运中的意义和价值。笔者认为,“人生之鹳”的故事是一个有关叙事身份的寓言。鹳的图案正是对一个连贯、完整的人生故事的隐喻。叙事具有回顾性的视角,讲述人生故事是对过往生活的回溯与反思。在对过去经历的阐释过程中,那些令经历者惋惜或恐惧的事件,人生中突然的逆转,沉重的打击等极端的情感体验和人生震荡被叙述者重新组织和安排,纳入到连贯的可以被叙述的故事中[22]。从中,个体重新领悟到了人生的意义,获得了生活的犒赏和心理补偿。
“人生之鹳”的哲学对迪内森的人生和创作影响深远。在这一哲学的关照下,重述人生故事成为迪内森及其笔下人物修复创伤、自我治愈的一种重要方式。迪内森的自传《走出非洲》创作于1935年,时值作家五十岁。这也正是她的父亲自杀的年纪。与父亲当年一样,迪内森此时也正遭受着梅毒对其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摧残,导致她严重的精神抑郁,感到人生失去了意义。迪内森进行自我治疗的方法就是写作。通过书写自传《走出非洲》,她发现了生命中积极的东西,改写了被悲伤所包围的生活,重新为人生建构了意义,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之鹳”。叙事是一种选择性阐释,它不仅仅是沿着一条现成的路径从头到尾重新追溯事件,更是“叙述者对素材的选择、呈现和重新组织的过程”[23]。在这一过程中,某些无法承受的经历被叙述者回避或变形,而那些能给自己带来力量感,未被问题所困扰的人生片段则被详尽地叙述,以此修复了不满意的人生。存在主义的奠基人克尔凯郭尔(1987)认为:“人类正是通过(对人生经历)选择性的自述,才使得个体的存在具有意义和价值。”[23]迪内森在《走出非洲》中对自己在非洲17年中所遭受的创伤打击保持缄默,文中只字未提她身染重病以及她那不幸的婚姻和离婚,只有非常敏感的读者才能从中感知到。她认为“这些事情卑琐和肮脏,根本不能作为素材放到故事中或被讲述出来”[20]。迪内森在文中用大量的笔墨叙述了自己帮助土著人医治疾病,参加狩猎远征,解决部落内部的争端,为土著人争取利益,与友人交往以及收留流浪者这些情节,这部分内容占据了全书过半的篇幅,成为迪内森建构新故事的重要素材。从这些积极的情节中她挖掘出了克服心理创伤,重建自我的证据和力量。而作者在一战期间被误解为德军间谍而受到排挤和孤立,以及非洲农场破产和情人空难逝世这些难以磨灭的创伤经历则被迪内森集中安排在最后的《艰难岁月》一章。在这部分,叙述者对事件的叙述以及情感的抒发克制和内敛,行文笼罩在淡淡的忧愁中,并没有戏剧化的故事和激烈的情感表露。这就使叙述者与过去的创伤事件分离开,从而避免了直面过往给心灵造成的伤痛和打击,因而能够更加坦然地面对创伤事件。同时,现在回顾事件的“我”与过去处于事件中的“我”相分裂,文中的“我”不再是遭受生活沉重打击的受害者,而是一位虽然身处人生逆境但仍然独立、勇敢和坚强地面对生活的女性。灾难和厄运不可避免地会给个体造成了心理创伤,但它们也能成为一股推动个人成长的逆向动力。在对人生过往的叙述中,自我被重新建构,并走向成熟和完善,获得成长。通过重述人生故事,迪内森把自己塑造成一位英勇的女猎手,土著人信赖的朋友和慷慨的女主人的形象,改变了原来失败的商人形象,建立了新的自我,治愈了心理创伤。
迪内森的作品中有许多遭受心灵创伤而陷入精神困境的人物。他们通过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创伤事件叙述出来或者听他人讲述自己的故事,重拾在生活磨难中逝去的自我,重获心理健康。在《一个充满梦幻的孩子》中,艾米丽对纯洁爱情的信仰被她唯一挚爱和信赖的男人破灭了,使她感到蒙受了“奇耻大辱和灾难”[24]107,心灵跌入了生活苦涩和空虚的深渊中。虽然艾米丽把这种羞耻感和创伤事件封印在记忆深处,拒绝承认自己的过去,但她难以把过去的事情忘怀,这一事件的阴影始终尾随着她。一旦受到外界刺激,这种创伤感就会再次攫住艾米丽。最终,艾米丽选择了叙述。她想象性地重构了自己的生活故事,在讲述中改写了自己与情人那段不堪回首的爱情经历。虽然艾米丽的故事违背了事实的真实性(historical truth),但却达成了叙事真实(narrative truth)[25]13。客观地述说事情的真相会给叙述者的心灵带来震撼,使他们再次经历创伤打击,不利于心理健康的恢复。因此,叙事心理学不关注当事人讲述的内容是否符合事实真实,它更看重当事人如何去叙述自己的生活故事,即叙事真实。在叙事治疗中,叙述不是为了客观地讲述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是为了建构一个连贯的人生故事。只要患者能够把自己的创伤经历用一个连贯和完整的故事叙述出来,从而帮助自己摆脱内心的痛苦,治愈心理创伤,那么,他对事件的任何阐释都被看成是正确的[25]。通过对事件的改编和加工,艾米丽在叙述中虚构了过去的经历,把自己无法承受的过往纳入到一个新的,能够接受的故事中,摆脱了萦绕内心多年的痛苦。在讲述自己经历的那一刻,艾米丽放下了心灵的包袱,与自己所回避的伤痛记忆和不愿面对的自我达成和解。“现在我的视觉和嗅觉都从我还是小姑娘时恢复过来了。”[24]131-132“我是艾米丽,任何事情也改变不了这一点的。”[24]131-132
结语
从迪内森及其笔下的人物可看出,叙事是他们重建身份、治愈创伤的重要方式。创伤主题贯穿于迪内森的众多作品中,除了文中涉及到的文本,她的《芭贝特的宴席》、《诺德尼的洪湖水泛滥》、《不朽的故事》和《潜水彩珠人》等作品都展现了叙事对于精神创伤的修复作用。通过叙事,作者及人物的分离性创伤体验得以从长期压抑状态中释放出来。叙述创伤不只是为了审视过去,而更是为了放下过去、重构一个新的自我以走向未来。迪内森及其笔下的人物通过把创伤性的事件和人生经历用连贯的故事重新讲述出来,克服了自我建构的失败感,走出了精神困境,实现了自我重构。这对于当下普遍的身份迷思颇有借鉴意义。
注释
①伊萨克·迪内森是凯伦·布里克森(Karen Blixen)的笔名。她的主要作品全部以该笔名署名。但相应中文译本署名却全部选用原名凯伦·布里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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